他的汗水和她的交融在一起,她可以感觉他激昂的心跳如她一般狂跳着,像战鼓,似夏季的暴雨。
性感诱人的气味,充塞在空气中。
再一次的,他将她抱了起来,她将脸埋在他颈窝,深深的吸了口气,因那亲密的感觉,微微轻颤着。
他也是。
她一直知道性爱可以很美好,但不知道竟然也可以如此疯狂,感觉像是世界都被抛在了脑后,只剩下眼前这个男人。
难怪岚姊喜欢用这招纾解压力,她想她也喜欢。
他很重,但她没有力气,也不太想推开他,她喜欢他这样和她贴在一起,所以她让他继续压着,然后他缓缓抱着她翻了个身,不再压在她身上。
这样更好,她喜欢这样。
趴在他身上,听着他的心跳,她神智不清的想着。
这男人的味道真好……
下一秒,睡意席卷而来,她全身放松的进入梦乡。
天亮了。
刚睁开眼时,他以为自己还在作梦。
晨光在女人的肌肤上洒落,将她裸背上几不可见的细微寒毛染上金光,如一层薄薄的金色草原,而她乌黑的发似奔窜的黑河,四处流泻、蔓延。
女人站在前方,背对着他,她没有急着穿上衣物,只是自在的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呵欠,然后起身如猫一般无声的走动着,也似猫一般的在屋子里巡回。
她慢悠悠的到厨房倒了杯水,然后晃进了厕所,再回到客厅,将他昨晚夺去搁在桌上的另一把匕首插回刀鞘。
她走路的姿态很美,轻松又自然,及腰的长发在她浑圆挺翘的臀部上,随着她款摆的移动,诱人的来回轻扫。
她让他想到牛奶与蜜,丰收的大地和巴黎的夜。
而这性感的女人,全身上下只穿戴着三样东西,她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右大腿上的皮制刀鞘,和左脚踝处的银色脚链。
他送的脚链。
她走起路来没有声音,但脚链上的铃铛会轻响,像昨夜她在他怀中时一般,那铃响没有那般清脆,但低低的铃音却无比诱人。
他着迷的看着她移动着,看着她戴着他送的银链。
当初他一时冲动买下那银链时,并不确定她真的会喜欢,也不知道她是否会穿戴上,但他想着她戴着他的东西,想她就像每次他看见她送的项链,就会想起她那样的记着他。
她在杂志上没有戴,她不曾戴着它拍照,所以他以为她不爱,以为他过了那条朋友的线,然后一个月前她开始和那个男人传出绯闻,他则苦涩的停止了寄送简讯和照片,却依然忍不住在网路上查看所有和她有关的消息。
嫉妒与钦羡啃蚀着他的心,让世界变得灰暗,直到她打了电话给他,即便知道不该,他依然如飞蛾扑火一般,跨越千里来到她身边。
她银铃般的笑声突然迸发出来,轻轻充塞空气中。
他回神,只见她拎起他残破的车钥匙,在阳光下查看。
那把钥匙已经毁了,金属的部分被她的匕首砍得七零八落,让他想起她昨夜灵巧俐落的身手。
蓦地,初相遇时,她被那女人拿枪威胁的画面闪现。忽然间,他知道当时就算他不出手,她也能轻松处理那个危机。
就在这时,像是知道他已经醒来,她拎着钥匙转过身,瞅着仍躺在床上的他。
「一把车钥匙?」她挑眉,漫步朝他走去,轻笑着说:「我还在想你拿什么挡我的刀,我希望你还有另一把备份的。」
他看着她来到面前,爬上了床,倾身俯视着他,笑问:「昨天晚上,如果你没让我,你想我能将你制服吗?」
这是个危险的问题。
她是个好强的女人,八成是希望她能赢,但他猜他要是说谎,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如果你真的想杀我就不能。」他老实告诉她。
「你怎知我不会杀你?那时那么黑,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
他继续躺着,却忍不住抬手抚摸她柔软的腰,「你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我不曾真的攻击你,我想你知道。」
所以他让她击倒。
那很冒险,他怎能如此确定?他真有如此了解她?
她抬手抚着他的脸庞,故意说:「可我喜欢强壮的男人。」
他看着她,下一秒,瞬间翻身将她压倒在床上。
她不是没有反抗,但他动作太快,她抬脚以膝盖攻击他的两腿之间,他以手挡住,她握拳痛击他的下巴,他转头卸掉了那拳的力道,同时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扯一转就反身将她压制在床上,他的手抓着她的手,他的脚压制着她的脚,教她完全动弹不得。
但她没有放弃,试图以头锤撞击他高挺的鼻子,这在过去向来有用,但他比她更快,而且用了所有教她柔道寝技的男人都不曾用过的一招,他低头以吻堵住了她的嘴,制止了她的攻击。
那个吻太赞了,她放弃反抗,笑着臣服在他的热吻之下。
然后,他停下了那个吻,贴着她水嫩的红唇,凝望着她,哑声道:「我喜欢你喜欢强壮的男人。」
屠欢气喘吁吁的看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开心的轻笑出声。
「早安。」她抚着他的脸说。
「早安。」他情不自禁的跟着笑了出来。
等到她笑声稍歇,他才凝望着她,陈述最新的发现:「那电影金童,不是你的情人。」
「不是。」她微微一笑,抚着他依然有着倦累痕迹的眼眶,告诉他:「如果你昨天没只顾着开车,而有停下来吃点东西,就会从电视上看到,他是我的嫌疑犯。」
「他做了什么?」他问。
她眼里的光彩消逝,笑容缓缓离开,但她开了口,告诉他:「他杀了他的助理,用刀早毁了她的容,戳了她十七刀,然后拿走她皮包里的钱,将她丢在暗巷中,伪装成抢劫案。」
那家伙没有成功逃过的可能,毁容代表有私仇,十七刀更不是拦路抢匪会做的事。这女人一定一开始就晓得那家伙嫌疑重大,她和那嫌犯周旋了一个月才将他逮捕,显然不是她找到了证据,她大概是诱出了对方的自白。
看着她深黑的眼,他再问:「为了什么?」
她一扯嘴角,道:「为了那女人不爱他。」
她在笑,但笑意只在嘴边,没上眼,不在心。
他心疼的抚着她的脸、她的眼,然后低头亲吻她。
那个吻,好轻好柔,让她几乎要哭了出来,她不由自主的回吻着他,直到他吻遍她全身,教她再次遗忘所有的一切。
当她又一次攀上高峰,原以为他会如昨夜那般激狂的占有她,但他没有,他只是拥抱着她,等她平静下来,然后将她抱着进了浴室,和她一起冲了澡。
有那么一瞬,她还以为自己不再那么有吸引力,但她很快感觉到身后男人的欲望依然生龙活虎的挺立着,她好奇的在他怀里转身,试图朝他伸手,却被他飞快抓住。
「你没有……」她挑眉,「我以为这样会很难受。」
他抵着她的额,轻笑:「是很难受。」
「那为什么……?」
「昨晚之前,你从来不曾真的和男人在一起。」他凝望着她,哑声道:「你需要休息。」
「你怎么……」她一愣,脸微红:「我并没有……流血……」
她早在很久之前就不小心把那层处女的证明给搞丢了。
「没有流血,不代表就不是处女。」他抚着她红嫩的唇,看着她放大的瞳孔,悄声说:「你的吻功很好,但你……太紧了,而且对有些部位很敏感,像是不曾有人触碰过……亲吻过……」
他是早上醒来,脑袋清醒了才领悟过来的,眼前这个女人表现出来的,和真正的她有些差距。
红晕飞上双颊,屠欢面红耳赤的看着他,她还以为自己表现得很好、很有经验,但显然有些事情是她再怎么装,也装不出来的。
他笑看着她,问:「你是骑马还是练武?」
「都不是。」她尴尬不已,却还是回答了他。「是脚踏车前面那根杆子。」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
她红着脸,瞪着他道:「嘿,那一点都不好笑,我当时差点撞到人,连忙紧急煞车,一个不小心却往前坐到那上头,痛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回家一看都是血,我还以为自己会死掉。」
「抱歉。」他忍住了脸上的笑,却还是忍不住耸动的肩膀,和喉中的笑声。
她羞窘的拍打他的胸膛,结果自己却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讨厌,你好可恶。」
他将她拥入怀中,又笑着道了一次歉:「抱歉。」
「你才不呢。」她好气又好笑的说,她还能感觉到他胸膛里因笑意而起的震动呢。
「好吧。」他拥抱着她,在她耳边老实承认:「我不是真的那么抱歉,因为如果不是那台脚踏车,你一定会比现在更痛,而且还是因为我……」
他的声音又变得沙哑了。
「如果我知道你会痛,我会尽量小心一点。」
屠欢脸又红,耳又热,却为了完全不一样的原因,她轻靠着他的肩,在他耳畔悄声道:「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痛……你很……我想你的技巧还不错……」
一瞬间,他喉咙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她感觉到他全身绷得很紧,然后下一秒,他松开了她,哑声道:「我想你应该出去了。」
她愣看着他:「为什么?」
他伸手耙过湿透的发,扯着嘴角,苦笑:「我需要冲个冷水澡。」
她一呆,然后醒悟过来,笑着说:「你知道,我可以帮你——」
「你不行。」他坚持的将她转过去,轻推她湿滑的后腰。
「你确定?」她妩媚的回眸一笑,道:「我知道还有别的方式。」
他差点因为这个邪恶的提议而动摇,但他不相信自己的克制力,他清楚他不可能只满足于那些替代的方式,所以他很快打开了冷水。
那冰冷的水刷过裸背和臀部,让屠欢惊呼一声,飞快跳了开来:「杰克?!」
他抓了浴巾丢给她,「把自己擦干。」
「你真的不考虑?」她捂住浴巾,坏心的笑问。
「不。」他说。
她听了还要再讲,他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那可恶的女人,只能拿下莲蓬头,对着她的脚边喷,她又笑又叫的,飞快闪避着那些冰冷的水,这才终于退出了浴室。
直到她的笑声消失在门外,他才叹了口气,把莲蓬头放回架上,让那冰冷的水冲刷因欲望而发烫的身体。
然后希望这一招,可以让他忍到……至少忍到晚上。
话说回来,她今晚还会在这吗?
下一次他和她碰面会是什么时候?到时她还会想要他吗?
这念头,让他差点转身出去找她,他强忍住那个冲动站在原地,将冷水开得更大。
该死的,他希望她今天晚上还会在这里。
她喜欢他的吻。
而且昨夜他出现之后,她不再被恶梦纠缠,顺利的一夜安眠到天亮,在尝过他之后,那杂碎恶心的吻像是上辈子的事。
真好。
窗外虽然在下雪,她却觉得世界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