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端不悦的看着蕊黛忙上忙下,清扫着整个丹赤别馆里里外外。小到窗子缺了一角,大到屋顶破了一口,她就是有办法打理到完好无缺,就连原本有点荒废的内院也在几天后,被她整理得生机盎然。可是不管它们再怎么美,他看了就想一脚踩坏它们,教它们的主人能够多多少少回头望望他,他只想跟她说上几句话。
看着她将新进的树苗种进土里,那细心的俏模样,上官翔翊就觉得委屈,倍感冷落,连一棵不起眼的小树,也比他这个活生生的人要来得深受关注。
蕊黛将树苗种好后站起来,一回头就看到上官翔翊脸色不佳,又不停的喝着葫芦里她为他准备好的桂花酿,让树在不开花的时节开花,一向是她最好的能力。
“你的酒还够吗?”她轻轻的问。
上官翔翊停下喝酒的动作,“我还以为你不会关心我了?”
“少主的一切都是蕊黛关心的重点。”蕊黛给了上官翔翊模棱两可的答案。
“为什么不再叫我的名字?”他不悦极了。
他怀念她叫他名字的语调,和传达出来的感情,可是她却拒绝再给他。而他就像失去最心爱的东西一样,等她注意到他后,却又对她恶声恶气的。
“柳柔的面容已经恢复血色。”蕊黛拍拍肮脏的双手答非所问。
“我是在问你为什么不再叫我的名?”上官翔翊重复一遍。
“础秭最近也快乐多了,他阴郁的心情减少了好多。”两人甚至常常相伴游玩,将她和上官翔翊遗忘在一旁。
“他们不在我问的话里头。”他憋着气再说。
“我想他们会是最相配的一对。”
“蕊黛!”他受不了的大叫。
“少主,蕊黛再到地窖为你拿一坛酒来。”说完,她就转身离开。
上官翔翊眨眨眼,呆住了。
两只手同时搭上了他的双肩。
“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他真的是搞不懂。
展幻奇和东方蓝一副“他是个大白痴”的眼神在他背后交换,然后大力的拍他,“这你得自己想,我们都没有办法给你答案,只有你自己才有答案。”
上官翔翊深锁浓眉,粗犷中带着豪爽的脸庞纠起,他的脑子正费力的运转着,想找出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没有人注意到蕊黛在离开上官翔翊后,捂住自己的胸囗,冷汗直流的蹲在角落,陡然增强的力量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在她作下决定放任她的爱的时候,她知道她在外的时间缩短了。
封印一旦解开,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会被带回魔庄。她不能什么都不留的回魔庄,没有回忆,她要怎么去度过漫长又没有他的日子?
※※※
蕊黛轻轻的推开上官翔翊的房门,轻手轻脚的坐上床沿,出神的看着假寐的他。
上官翔翊从她推开房门时就已经醒了,只是在知道来人是她后却不敢睁开眼。她白天不理他,却在晚上来骚扰他?
蕊黛轻抚着他的唇瓣,让他的脸部无法控制的扭曲起来。她不禁轻笑。
她知道他醒了,她是故意的,因为她了解到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帮他了。
她爱上他,爱上这个流浪洒脱的男人,心疼他情愿背负所有人的责备,也不愿留下来,他的心在天地之间,拘束了他就等于扼杀他。
然而,她知道自己的爱已要不回来,她也无法再让自己重生,变成一个平凡人。
强烈的心痛是在提醒自己,她的身体开始变化。在她放任自己爱上他,而他无法相等回报时,魔性就已经一点一滴的侵蚀她的身体,她的心比理智更早一步知道。如今她的能力已经恢复到五成,足够强大到快要突破领事们设下的封印,而她却无能为力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如果她的封印解开,她就得无条件的离开他回到魔庄,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那么早,比约定的五年之期还要早了两年,她多想再陪他,将他的一切烙印在内心深处,留待以后孤寂的岁月中慢慢回忆。
蓦地,蕊黛的红唇印上上官翔翊冰凉的唇瓣。
上官翔翊被蕊黛的行为震大了双眼,直到她的小舌窜进他的口中引诱他,那唇齿相依的酥麻感,拉回了他的理智。
他强力的扳开她的身子,移开她的嘴,一阵失落不期然的涌入心中,让他又想把她拉入怀中,彻彻底底的再吻上一遍。
因为她嫣红的嘴唇正在削弱他的自制力。
“你在做什么?”他微怒又无力的说。
“你认为我在做什么?”肩膀被他制住,她的手仍伸向他。
“该死,蕊黛。”上官翔翊空出一只手抓住她滑进衣襟,抚摸他胸膛的小手。
“你弄痛我了。”她娇嗔道。
他马上放松了力道,却不敢放开她的手。
蕊黛饱含情欲的眼在他的脸上流转。
上官翔翊猛地推开她,冲下床,远离这个令他抗拒不了的女人,背对着她不敢看。
“你到底在想什么?”他厉声道。但后面窸窸窣窣的衣裳落地声,又让他勾起无边的想像。
上官翔翊紧握着手,根本没有办法回过头去看她,他怕自己会从此万劫不复。
一双白皙的手从他的后背绕到了他的前胸,他全身僵住了,他可以感受到她的胸脯温柔的摩挲他的背,挑起他所有的感官。
“我没有辨法给你想要的东西。”他低声道。一生一世的承诺他给不起,他根本不知道他何时会死亡,一个无牵无挂的人生才是最好的安排。
“我也不要你给不起的东西。”蕊黛比他更洒脱。
“那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她低低的笑道。原来捉弄人那么好玩,难怪幻妙那么喜欢。
上官翔翊皱眉,“这不像你的作风。”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也不是那么大胆的人,什么事迫使她这样做?
察觉到他的僵硬,蕊黛的手又滑进他的衣襟内摸索。上官翔翊抓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脑中的想法因为她的逗弄而飞散。
“翔翊。”蕊黛用令人酥软的语调唤他,她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体的震动。知道他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她竟感到眼眶微热,或许他也在意她。
她轻柔的用身体磨蹭着他坚实的躯体,听到他的抽气声,以后她会怀念这样的感觉。
上官翔翊终于受不了的转身面对她,一看到她,他就知道他作错决定。情欲让她的眼睛晶亮得有如夜空中最大的星星,红唇娇嫩欲滴,鲜红的肚兜下,饱满的胸部呼之欲出,两条细致的红线绕过她雪白的双肩,围向她粉嫩的颈项,一双修长的腿也挑起他脑中狂飙的想像。
不知道蕊黛那双美腿环住自己时,会是什么感觉?
这比她在生病时帮她擦澡更让他无法把持,无尽的遐思更是害死他,他的自制力濒临崩溃边缘,欲望的猛兽挣扎的要脱笼而出。
蕊黛将呆傻的他拉低,吻上他微颤的双唇,不容他再拒绝,也不容他恢复理智。她要深深的记住这一刻,记住他为她神魂颠倒的这一瞬间,化为永恒的回忆。即使他不能给她全部,也给了她甜蜜的回忆,她会爱他到永远!
蕊黛轻吻着上官翔翊的方式,再也无法让他感到满足,上官翔翊展开对蕊黛的红唇猛烈狂炙的掠夺,辗转吸吮时看到她氤氲情欲的眼,他的男性自尊勃起,急于得到宣泄。
他厚实的双手不知足的摩挲她红润的双颊,慢慢的绕到她后颈处往下轻拂,再到后背肚兜丝线的绑紧处,他按捺不住的轻轻一拉,她身上唯一的遮蔽物终于滑下地。
她魔鬼般诱人的身材,正风情无尽的展露在他的眼前,饱满的双峰正随着她的呼吸一上一下,让他亟欲发狂,他顺着触感滑嫩的肌肤往他梦想的目的地抚去,但被蕊黛阻止了。
她绽放出醉人的笑靥,上官翔翊停下了手,让蕊黛为他宽衣解带,当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落了地,两人间的火焰再也无法熄灭。
上官翔翊抱起蕊黛往床上放,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下,让他们的双腿交缠着,任由狂飙的风暴席卷他们早已相属却又不肯承认的心。
※※※
庭园里原本枯萎的草木,未开花的树,全都在一夜间,重生的重生,开花的开花,即使不合时节的花也全都开了,一夜之间丹赤别馆笼罩在五彩缤纷的花海之中。
展幻奇一出房门看到这奇景,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该死!蕊黛的封印竟然那么早就解开了,而她居然在上官翔翊没有说出爱她的话之前,就把自己给了他。
太早了,这一切都太早了!
蕊黛这样做会让她永远无法成为一个普通人的,难道她已经作下了决定?
展幻奇急忙往上官翔翊的厢房走,途中听到的尖叫声更让他担忧。该死,真是该死!他不停的咒骂着,为什么一点预兆都没有?
毛柳柔一大早步出房门就看到这样奇异的景象,她的脑中瞬间闪过蕊黛让植物活过来的一幕,再想到雷础秭,随即往他的房间奔去,抑不住内心恐慌的叫醒他。“大嫂,大嫂呢?”她逼问着他。
“大嫂?”雷础秭一脸刚睡醒的模样,“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他注意到毛柳柔脸上异样的苍白。
“你看。”毛柳柔指着庭园内的奇景。
“天啊!”雷础秭霎时被惊醒,虽说现在是春天,但怎么可能所有的花都开了,就连已经凋谢的寒梅也再度盛开。
“那是大嫂的杰作!”毛柳柔无法遏止心中的恐惧,大叫着。
“怎么可能?你搞错了吧。”雷础秭摇头。
“她不是人。”
“柔儿,这话不能乱说。”
“不,是我亲眼看见的。就在做风筝的那一次,我看见她让已经枯萎的植物活了过来。”
雷础秭开始思考毛柳柔的话,他知道她不是个会空口说白话的人,倏地他惊叫道:“大师兄!”
他们两人急忙跑到上官翔翊的房间,未敲门就撞门而入,缱绻一夜,全身赤裸相拥而眠的两人,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应变。
上官翔翊只能急忙的用棉被盖住两人的身躯,怒瞪他们大吼一声:“出去!”该死,他们的礼貌都到哪里去了?
他气得恼羞成怒。
毛柳柔尖叫一声,尖锐的声响惊醒了所有的人。
“出去!”上官翔翊怒不可遏的再说一遍。
毛柳柔冲上前要拉开他们相贴的身子,直喊着:“她不是人!大师兄,快离开她。”
上官翔翊将毛柳柔推回给愣在一旁的雷础秭,“你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快把柔儿带出去!”他一边狂吼,还不忘护着蕊黛赤裸的身子,不让任何人瞧见,没有注意到蕊黛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
“好。”雷础秭一反应过来就抱着拳打脚踢的毛柳柔出去,在门口遇到因为尖叫声而赶来的东方蓝和展幻奇,“可不可以麻烦你们把门关上。”他不好意思的说。为了制住激烈挣扎的柔儿,他已经没有手可以解除大师兄和大嫂的窘境。
东方蓝和展幻奇齐望门内,然后尴尬脸红的把门关上。
等到他们都离开,上官翔翊才松了一口气,把还窝在他怀里的蕊黛挪开,他脸红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应付这个情况。
蕊黛抬头温柔的笑望他,“我帮你梳头。”她拉拉他披散的发。现在的他,那股浪荡不拘的气质又显露了三分,她终究抓不住他这流浪成性的云。
“蕊黛?”上官翔翊看着她下床将衣服拿给他。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背后形成一道光环,看起来是如此的圣洁美丽,而这让他突然想到柔儿刚才喊着她不是人的话。
“快起来,他们都在等我们。”蕊黛穿上衣服后,不容拒绝的帮上官翔翊整装,没让他有思考的机会。
上官翔翊被动的被她拉下床,坐在椅子上,蕊黛拿过木梳,轻柔的帮他梳理头发。
享受着蕊黛温暖的柔情,刚才的混乱好像未曾发生。“等会儿换我帮你梳。”
上官翔翊突然觉得刚才的情景还满好笑的,从没想过他也会有被人“捉奸在床”的一天。
“你会吗?”蕊黛一脸不信的笑望他。这个粗心大意的男人,竟也会对她说出这么细腻贴心的话。
“我的头发都是我在梳理,相信你的头发也难不倒我。”他哼道。
“好啊。”蕊黛笑着应允,又用心的梳起他的头发。
今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外面的花正舞着千万种风姿。她想,她以后不会再喜欢这样的天气了。
※※※
大厅里,毛柳柔着急又惊慌的扭绞着双手。
“柔儿,蕊黛已经是我们的大嫂,不可以再像刚才那么莽撞。”雷础秭看着毛柳柔的惊慌,安抚道。他担心大嫂,更担心柔儿依旧是向着大师兄比较多,他悲哀的想,他永远也做不来大嫂的无私和师兄的洒脱。
“她不是人,她才不是大嫂,光是外面那一片花海,你怎么还能帮她说话!”毛柳柔一改柔美的态度,对雷础秭吼道。
“为什么我不能为她说话?是你的私心才让你如此讨厌她!”雷础秭也不满的吼回去。
毛柳柔一愣,不相信二师兄会为了一个相处不到两个月的外人凶她。“是我的私心又如何,本来就是她抢走大师兄。”
“大师兄不爱你。”她怎么能蒙骗自己到这种地步?
“只要她不在,大师兄就会爱我。”毛柳柔把所有的错归咎于蕊黛,大师兄会不疼她,二师兄会骂她,全都是因为那个妖女,是她夺走她原本应有的一切!
“是吗?是这样的吗?”雷础秭冷笑。不再去争论那无意义的事,他的心已满是伤痕。
他恨那个罪魁祸首,那个什么都没有做,却赢得一切的人。
展幻奇冷眼看着他们两人的争执,转头低声对皱眉头的东方蓝说:“小心事情有变。”
“我知道。”他又不是笨蛋,他有眼睛会看。只是,事情怎么会在一夜间脱出常轨那么多?
上官翔翊一进到大厅就看到毛柳柔瞪着他身后的蕊黛,强烈的恨意毫不遮掩。他不悦的遮住她的视线,下意识的想保护蕊黛不受任何人的伤害。
上官翔翊扫过其他三个人。雷础秭对他的愤恨在此刻昭然若揭,展幻奇和东方蓝则在旁边不停的对他使眼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高兴的问。
没有人愿意回答他。
蕊黛望向展幻奇,“奇哥,对不起。”她淡淡的说,声音却在寂静的大厅里异常清晰。
展幻奇没有回话,只是眸中有着疼惜,疼惜她选了一条不归路。
众人奇异的望着蕊黛,为什么她要跟展幻奇说对不起?
蕊黛又转向雷础秭,“对不起,础秭。”她知道这件事又将他推入无边地狱里。
“你不欠我什么。”他的双眼怨恨的看着上官翔翊。
“别……”蕊黛想碰雷础秭,知道心魔又重回他的心中。现在的她已经有能力为他化解,只除了上官翔翊的病,这也是她为什么会想恢复能力的原因,只是她没有料到他们会撞见她和上官翔翊在床上,她的脸微红了起来。
“不要碰他!”蕊黛的动作激怒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毛柳柔。
她何时拿剑没有人知道,但那势如破竹的剑光正往蕊黛直扑而来。
蕊黛有能力闪过,却被她前后的两个男人一起推向旁,跌落在地。
上官翔翊动作快速的握住毛柳柔纤细的手腕,让她的剑光转个方向,但他的手却又因为雷础秭的手刀而松开。
“础秭?”他不解。
“柔儿说只要大嫂不在,你就会爱她,那么,是不是只要你不在,她就会爱我?”雷础秭此刻已经丧失理智,他的眼神疯狂。
雷础秭没有等上官翔翊说话,便纵身攻向他,下手毫不留情,招招欲置他于死地。
“不,住手!”毛柳柔急得尖叫。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最爱的人竟然在自相残杀!
雷础秭孤注一掷的打法让上官翔翊无法他顾,不论是谁受伤,都会是悲剧。
两大高手狠绝又不要命的打斗方式,令绵密的掌风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旁人一时之间无法介入他们之中。
蕊黛爬起来瞪了他们一眼,又转头看向展幻奇,“奇哥,让他幸褔是我的任务。”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看见展幻奇的脸色,为什么她就没有先前那么肯定?
“你认为他这样就幸福了吗?”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是个不喜欢受羁绊的人,只要他的亲人都幸福,就是他的快乐。我想这是他的幸福。”
“黛儿?”难道她迟钝到不知道上官翔翊是魔庄领事们为她找的归宿?她就不能不要那么的死脑筋,为自己争取幸福吗?
上官翔翊在雷础秭的逼迫下动怒了,他不需要为这段复杂的情感纠葛再受罪,他做得还不够多吗?
他偷了空,一掌打向雷础秭的空门,打算让失去理智的师弟三个月下不了床。
“不!”毛柳柔想代雷础秭接这一掌,但她才靠近就被雷础秭推离。
雷础秭绝望的打算跟上官翔翊同归于尽,那么他就不会痛苦,不会在两难中撕裂自己的心,既恨他又爱他,既妒他又敬他。
谁知蕊黛竟然选在此时纵入他们之中,接下两人雷霆万钧的掌力。等上官翔翊和雷础秭察觉到时,两人已经来不及收回了。两股掌力同时击在蕊黛身上,一股鲜血从她口中喷出。
“蕊黛!”上官翔翊惊叫,接住她倒落的身体。
雷础秭惊呆了,“大嫂?”他总算回复理智。
蕊黛跌在上官翔翊的怀中,口吐鲜血,喘息不已。她看见上官翔翊满脸的惊吓,也看见东方蓝拿起了她的手想要把脉,而展幻奇则阻止东方蓝的举动,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为他找到幸福。
“础秭,过来。”蕊黛不想浪费力量去平息体内的剧痛,她得将它用在最有用的地方。
“大嫂,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雷础秭在她身边跪下,眼眶红了起来。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天!他竟伤了他最敬爱的大嫂。
“没关系,是我故意的,别责备自己,你没有错。”蕊黛的话让上官翔翊整个脸垮下来,“把你的手给我。”她向雷础秭要求。
雷础秭愣愣的把手交给她,蕊黛握住他的手,眼中发出绿色的光芒,一股热流从他们交握的手中传到他的四肢百骸,他的眼泪不禁滑了下来。
“大嫂?”他无法解释心中这种温暖的感觉,好像他的哀痛,他的无奈全都被这股热流冲刷干净,让他的心灵获得解放。“我……”在这个感动的时候,他心情激昂的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蕊黛笑了笑,放开雷础秭的手,转向一旁的毛柳柔,“柳柔。”听见呼唤的毛柳柔恍惚的抬头看她,“答应我,你会弄清楚。”
她明白她自身的混乱,但要整理清楚得靠她自己的努力。
毛柳柔的眼泪流了下来,点点头。
蕊黛这才放心的看向上官翔翊,见他苍白不安的脸色,她不舍的摸着他历经风霜的脸。
“我不会死的,不用为我伤心。”她笑着,为他的担忧而开心。
“真的没事吗?”上官翔翊还是不放心的问。
刚才他还以为他会就此失去她,紧紧的搂着她,害怕她就这样舍他而去。现在他才懂,为什么她不理他时,他会不高兴又暴跳如雷,他已经不能没有她;一旦没有了她,他就像失了线的风筝将永远无所依归,他的幸福都在她顾盼流转的眼眸中,在她含羞娇怯的笑意里。
“是的。有魔幻公子当我的保证人,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她微笑的说。
展幻奇无奈的瞪着她,“你太乱来了。”偏偏他无法左右她的选择。
“可是事情不都解决了。”她对展幻奇娇笑,却惹来上官翔翊吃醋的瞪着无辜的他。“只是,说再见的时间也到了。”她的眼黯沉了下来。
上官翔翊更加搂紧她,“你在说什么,别说不吉利的话。”她的话又再一次吓到他。
蕊黛抬头偷了他一个吻,让他愕然不已。
她越来越大胆了。上官翔翊脸红的望向蕊黛,竟发现她的身影逐渐模糊,“蕊黛?”
“告诉我,当你在外流浪时,再也不会有牵挂,你会永远都很幸福,从此你可以无牵无挂的看尽各地美景,就连城主也不会再要求你回火扇城。”她要他亲口承诺,她要他告诉她,她做对了。
“你在说什么?”
“会不会嘛?”蕊黛哽咽的说。她不能哭,绝对不哭,在这分离的时刻,她不要哭。
“会不会什么?”上官翔翊低声问。
“幸福,会不会幸福?”她再次问道。
“幸福?我要它做什么?”他低叫。
“那很重要!”蕊黛开始不耐的叫道。她只想让他无牵无挂,在她将永远走出他的生命时,他会不会再多在乎她一点?
上官翔翊像是她说了什么怪异的事般盯着她,“会,我会很幸福,可是我永远都不会没有牵挂。”
“为什么你不会没有牵挂?”为什么他到现在才这么说,还有她没注意到的事吗?
“因为你。”上官翔翊又脸红了,因为他注意到四道目光正注视着他,当着众人的面做爱的告白,实在不是他会做的事。
“因为我?”蕊黛没有预料到会从他口中听到这种答案。
“对,在我有生之年,都会牵挂着你。”在她受伤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割舍掉她了,如果她不在,他永远都不可能感到幸福的。
上官翔翊粗糙的手温柔的摩挲着她细致的脸庞,“你愿意在我仅有的生命中陪着我吗?”他愿意倾其所有的来爱她,只要她再给他机会。
蕊黛整个人傻住了,就连在一旁的展幻奇也呆住了。他到底在说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说!”她泪眼婆娑的用力捶打着上官翔翊。“你知不知道已经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怎么?”
七道颜色不一的光影从窗外一起射入蕊黛的身体。
“蕊黛?!”上官翔翊惊骇的看着它们窜入她的体内,像要带走她。
“答应我,在你回望这一生时,还会想起我,想起在你的一生中,有一个永远爱你的女人。”她悲戚的重重吻上他。
她错了,却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她不想走,不想离开他,天啊!为什么这样对我?
倏地,蕊黛的身影消失在上官翔翊的怀抱中。
上官翔翊惊呆的摸着蕊黛消失的地方,“不!”他惊慌的叫出声。
毛柳柔和雷础秭也惊住了。大嫂到底是什么人?或者她根本就不是人?
“现在你知道我有多悲惨了吧!”展幻奇不悦的说。为什么他就遇不到皆大欢喜的事呢?他悲哀的想。
东方蓝拍拍他,“我以后绝不涉入魔庄的事。”太无奈了,即使想管也不见得管得来。
“走吧。”展幻奇拉着东方蓝。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面对丧失所爱之人的悲伤,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好无能。”他叹道。
“我明白了。”东方蓝也趁着他们还没有回过神之前,跟着展幻奇走。
“今天的天气太好了。”展幻奇突然冒出这句。
“什么?”
“好得让我鼻酸。”他皱皱鼻子说。
屋内传来狂烈悲吼的声音,让他们不忍去听。
“是的,今天的天气好得让人鼻酸。”东方蓝也附和展幻奇的话。
奼紫嫣红的花朵只会让他们的心情更坏,因为那教他们想起那些心碎的人。
而在屋内的上官翔翊此刻仰天狂吼:“把她还给我!”
毛柳柔的泪不停的滴落下来,雷础秭则懊丧的跌坐在地上。
失去蕊黛的悲伤,啃噬着他们已经伤痕累累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