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艳心软地来到父亲下榻的旅馆,望著这楝建筑物,有些不明白他为什麽会选择住在这简陋的旅馆里。
他在台湾的政商关系一向很好,不是吗?怎麽会挑上这一般上流社会人士避之避恐不及的穷社区呢?
这是怎麽回事?
望著这楝斑驳破旧的旅馆,她忽然犹豫了。
单身多年,她早已学会自我保护,不乾净的地方尽量不去;不熟的穷社区尽量不靠近,只为了自保。
如今,在父亲一声声的哀求下,她来到了一向不会涉入的旧社区。
但,站在旅馆门口,她却犹豫了。
不!她不该心软的!他早在她四岁时就放弃她了,凭什麽他的两句哀求,就让她置身於危险中!?
心一横,她转身折回路边的轿车旁准备离开,但车子启动时,她又犹豫了。
也许她该向他说一声,请他出来一趟,或是告诉他:她不进去了。
对,就这麽办!
她拨下手机的通话键。
大哥大的话筒一直传来钤钤声,却没有人接,直到听见——
「该用户现在无法接听,请在哔一声後留言」
他不在!?她蹙了下眉头,不死心地又拨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合上手机,她的心没来由地烦躁起来。
他为什麽不接听电话?
他看到她的来电应该是非常期待的,而且他们还事先约好见面,他没有理由不接她的电话!
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钤……她的手机突然响起。
一看上方的号码,她马上按下通话键,却叫不出爸爸两个字,强压著期待,冷冷地应了一声:「喂?」
「艳——」「儿」字还没有喊完,电话就被切断!
「喂?喂?」她慌了。他怎麽了?
她再也不犹豫地冲进这家破旧的思乡旅馆,「请问101号房怎麽走?」
柜台人员懒懒地将目光从电视萤幕移开,比著右边的方向。
她立刻往右走。第一次,她感到为一个人担心的滋味!
他病了吗?还是跌倒了?或是有什麽疾病突然发作了?
她越走越快,心跳也随著加速,同时讶然体悟到:她为他这个在她生命中一直缺席的父亲担、心著,
一见到101号房,她没敲门地就转开门锁——
顿时,她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怔在原地!
她的父亲竟然被人绑在一张破旧的单人沙发椅上!嘴里还被塞入一块看上去十分肮脏的布团,苍老的脸孔写满了惊悸,还有她所不明白的担忧。
他也在担心她吗!?突然间,她有点想哭。
父女分别这麽多年,首次见面不欢而散,再次见面却是这番惨状。
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扫视了屋内的两名东方大汉,他们手上虽没有武器,但是那张狂的气势也够吓人的。
可是,她不能害怕。她必须救她父亲,也须自保。
她力图冷静地面对那两个歹徒,「你们为什麽绑架他?」她还是没有称呼他「父亲」。
「听说你是房志刚的女儿?」其中一名大汉邪气地问道。
她停顿了一会儿,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坚定地瞪著他,「为什麽绑架他?」
「哈——想不到你和你老子一样倔!要他别挡我家老大的财路,他偏不听,」男子道出他们绑架房志刚的原因。
「你们要怎麽样才能放过他?」她挺直背脊问道。
「来不及了。」男子冷邪地双臂环胸。
「嘿嘿!你既然看到了,我们就一起送你上路!」另一名大汉接道,抽出隐藏在外套里的手枪。
「你们眼中难道没有王法?!」她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虽然知道这麽做可能於事无补,但她必须放手一试。
「大小姐,你看起来不像愚蠢的女人,不该不懂我的话!」
「那好!你们要怎麽做才肯放过他?钱?还是……」她吸了口气问道。
「嘿——我很想要你的钱,可是我们的老大可不在乎你那一点钱,我也不想自寻死路!」男子不为所动。
房志刚终於吐出塞住他嘴的布团,缓缓说出他的无奈:「艳儿,不用费心了。他们口中的老大是台湾有名的漂白政客。他想买下我们家祖宅的那块地,好开辟大型的游乐场,我不同意,所以他们索性让我死。如果我死在海外,就没有人可以挡他的财路——」
「臭老头,现在才明白太晚了。你们父女互相道别吧!」两名男子同时将灭音枪瞄准他们俩。
房艳立刻冲上前,「不准你们伤害我父亲!」
砰!
一声极小的枪声响起,接著就听见房志刚低声的哀呜。
「爸爸!」房艳惊悸地望著肩头渗出血的父亲,方才她这一推,将原本瞄准父亲心脏的子弹给震偏了。
「艳儿,你终於肯叫我一声爸爸,我死也瞑目了!」房志刚痛苦笑说。
「爸——」泪已在她的双瞳中打转,她又恨又悔自己当初的坚持,到了这一刻才认清血浓於水的事实。
她狠狠地转过身子,怒瞪著这两名杀手,「你们以为杀了我们就可以逍遥法外?」
她的心头倏地浮出一张熟悉又心疼的人影——
安东尼他现在在哪里?
他会像以往一样出现救她吗?
此刻,她竟然好希望她能看见他!不单是希望他能救下她的父亲,而是她在临死前,才发现他的影像早在她的心底深刻成印。
她想见他!
就算是见他最後一面……
她有话想对他说,尽管他可能只是视她和以往的女伴一样,但在这一刻,她一点也不在乎。
就算结局和母亲一样——吃亏上当,但是她至少「吃」过,而非全然不知情滋味。
安东尼——你在哪里?
两名杀手并未因房艳的质问而停手,反倒嘲笑她的困兽之斗,「这里是纽约的黑街,死一、两条人命算什麽?」对方冷残无情地说道。
房艳立刻护住父亲,「在我出来之前,已打电话给我的未婚夫安东尼,就算他不能赶来,他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这麽说,也许潜音识里她就是认定他是她的屠龙英雄。
他俩怔了下,旋即笑道:「你很聪明,但还是得死!」话落,枪管再次瞄准他们父女。
突然,砰地一声,房门被巨大的力道给撞开,同一时间,只闻门外的男子威严有力的声音喝道:「艳儿!快趴下!」紧接著就听见砰!砰!砰的声音响起。
原本占上风的杀手手中的枪瞬间被震落,就在他们准备拾起时,好几只腿扫过他们脸颊、胸口与腹部,直到将他们完全制伏於地毯上,枪管才由保镳交到安东尼的面前。
「总裁。」
安东尼使了个眼色,他的保镳立刻以大方巾将枪校收起,而警笛也在这时鸣起。
房艳怔怔地从父亲的身上爬起来,看著再一次救下她的安东尼……
她眼中有泪,双唇在抖,却发不出一语。
安东尼立刻上前抱住她,大声命令:「立刻派救护车将房先生送医急救!」
这时,她眼中泪珠终於滚落,低浅的啜泣声幽幽传进安东尼的耳畔、心中……
他的心好疼!
差一点,他就失去她了!
差一点!
他牢牢地将她抱在胸前,情绪有些激动,「没事了,没事了。」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她在他的心中有著这般重要的分量!
她就这麽任他拥著,不再那麽排拒他的拥抱。
上苍有眼,听见她的心声!珠泪如断线珍珠一直落个不停,心情混合著如愿以偿的兴奋与对未知的恐惧。
她没有激情地抱住他,只是静静地偎在他的怀抱中。
感情对她来说,一直是陌生而遥远的,初尝滋味就碰到个个中高手,教她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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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综合医院。
房志刚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他的前妻冷如霜虽然没有亲自来看他,但桌边的盆栽却说明她的心思。
她是那种宁愿玉碎,也不愿瓦全的女人,虽然事隔多年,但他在她们母女心口洒过的盐与痛,要她一下子忘了是不可能的,这盆栽也算是夫妻一场的情谊,他已经很满足了。
房艳望著父亲出神的眼神,及那头突然斑白的灰发,曾经有的怨恨也因这次意外一点一滴的消逝。
他和母亲的事,她不便插手,这是他们的情债,只有他们可以解决。
房志刚忽然被房艳的轻微的脚步声拉回思绪,朝她笑了笑。
这丫头长得真像如霜年轻时的模样,一样的冷艳、一样的有个性,更因长年旅居海外而多了份独立。至於那天救下他们父女的男子,应该就是女儿心仪的对象吧?
希望她比她母亲幸运,遇到一个真心对待她的男人,否则後果……他真不敢想像。
因为她似乎比她母亲更有个性,她是敏感、易受伤的,一旦遭受背叛,只怕她会是那种玉石俱焚的人。
「坐。」他轻声说道。
房艳走近他,在他的床前坐下,千篇一律地问:「今天好些了吗?」
「好,很好。」他轻轻拍著裹住纱布的肩头。
她忽然不知该说什麽好。父女多年不见,一见面就是这种情况,很多话与心思就像打了结的线团,纠缠在一起,理不出头绪。
房志刚当然知道自己的缺席,对女儿的成长有大的伤害,他想要补偿她失去的时光与该有的沟通。
他望著房艳,「我们聊聊好吗?」
她点了点头。
「谢谢你愿意认我这个父亲,这对我的意义很重大,以前是我的错,而今,我想补偿你们母女,虽然我知道怎麽做都无法补偿当年我的背叛,但我仍希望利用馀生为你们做些什麽,可以吗?」他的声音顿时有些哽咽。
她说不出话来,这一天,她等了好久、好久……
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霍然发现仍沾满白雪的树梢上,竟然有一抹青绿!
春天到了?!
春天?她和父亲的关系是否正如春天,长出了新芽!?
她需要这个父亲!一直都需要的,只是,怨恨让她忘却了他的存在。
冬天过去,春天就不远了,枝上的新芽不正昭显他们父女关系的另一个契机吗!?
她缓缓面向父亲,「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这是她对父亲释出的最大善意。
「我——」房志刚登时老泪纵横,不能自已。
她递给他一张面纸,情绪也有些激动,却说不出话来。
他用力拭去脸庞的泪水,欣喜地问:「那个安东尼今天还会来吗?」自他住院,这小伙子几乎天天来探望他……不,应该说是来看艳儿的。
「我怎麽知道。」她马上敛下之前的激动。
「你想不想谈谈他?」他探问了句。
她的双瞳又转向窗外,逃避这个连她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他迳自说道:「他是个很难驾驭的男人!就像匹驰骋原野的野马,你要小心点——」
她倏地站了起来,「我和他没有关系。」
他笑了。她太像如霜了,明明早已陷入,却还死撑著。
她有些窘,想逃离这里。
房志刚会心地朝她笑了笑。
「孩子,别怪我管太多,我知道我该相信你的,但是天下做父亲的,都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得到幸福。像安东尼这样的男人,绝非池中之物,多金又英俊,还有点……风流,你是我失而复得的宝贝女儿,我不免多担一分心。记住,我希望你得到幸福。如果,你爱这个男人,小心套牢他。你知道吗?套牢野马并驯服它的诀窍,在於时而放松、时而收紧,最後趁其不备,用力收紧手中的套绳。」
「爸——」她瞪大双眸望著他。
这就是父亲的重要性。
母亲是家庭的天秤,时时保持家中的平衡;父亲便是在出现状况时,一肩挑起重担并试图解决问题的关键人物。
长久以来,她自欺欺人地以为她不需要父亲,但父亲这一席话,却敲响她一直隐在心深处的渴望,晶莹的双瞳瞬间染上一层薄雾。
「我知道自己缺席太久,现在让我为我的艳儿做些事吧!」他轻轻招呼她靠近自己。
她慢慢走近他。
他拉过她的手,轻而缓地拍打著,「我虽然老了,但我愿倾全力保护我的艳儿。」
「爸——」她的泪水终於夺眶而出。
房门房却在这时被敲响。
她连忙敛下眼泪,「谁?」
门在下一秒被打开,安东尼修长的身影就这麽闯入他们父女之间。
「房伯父,今天可好?」那如阳光般的笑容,让病房上止刻温暖了起来。
「好!好!谢谢你。」房志刚也回以热忱的笑容。
女儿选择的,他也愿意支持。只要他不伤害他的宝贝,他会站在他这一边,毕竟这对小儿女看上去是那麽的登对。
愿上苍祝福他们!
拍了拍女儿的柔荑,他轻声对她说:「野马来了,老马该退场了。记住我的话,小心收紧手中的缰绳。」
「爸——」房艳的脸倏地一片赧红。
「伯父您和艳儿说了什麽?」安东尼好奇地盯著鲜少脸红的房艳。
「哈——」房志刚不点破,这可是他和女儿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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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病房後,安东尼亦步亦趋地跟著房艳。
「谢谢你救了我们父女俩。」她看著满园渐露春色的庭园。
「你已经说过了。」安东尼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哦。」她忽然不知该说些什麽。旋即想到一件事……
「你怎麽会知道我在那里?」
「这……因为我可以感应你的心思。」他半真半假地说。
「嗯?太扯了吧!」她立即赏了他个大白眼,「你一路跟踪我对不对?」
「跟踪你?」他夸张地说:「大小姐,你真以为我这麽间,还是你自认对我意义非凡?」他可不愿意承认,她对他来说,真的和以往所交往的女人截然不同。
听他这麽说,房艳心底不免有些失落,但仍镇定地追问:「若非如此,你又如何能在第一时间出现呢?」
「我的第六感特别强。」他一副这就是答案的笃定神情。
「你到底说不说?」见他如此,她变得有些焦躁,「为什麽每次在我危急时,你都刚好出现?」
「巧合。」他没有说实话。
她摇了摇头,「我真的很谢谢你,但请你代我向艾古柏爵士致意与致歉,在短期之内,我不想接这个案子。」
安东尼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瞬间铁了心——
「既然你拒绝艾古柏的约聘,那我就要收取我的礼物。」
「礼物?」房艳一时之间不能意会。
「我说过,我若救你三次,你就得以身相许,但你若愿意承接爵士的案子,倒是可以通融到第四次。如今你拒绝合作,又超过三次,所以……」他那俊美的脸庞立刻覆上难以捉摸的邪肆。
你……她没法将前一刻还彬彬有礼的他,和现在这模样的他凑在一起。
「没忘吧?」他说道,同时渐渐逼近。
她惊悸地往後挪移,他却一把将她捞回胸前。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永远。」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没同意。」她挣扎道。
「你敷衍我!」她眼珠一转,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你派人跟踪我!」
「我没有派人跟踪你。只是让人打探你的讯息,而且仅此一次。之前和你的相遇,真的是巧合。」他终於招了。
「你为什麽这麽做?」
「不为什麽。」他又逃避了。
「不为什麽?」她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若真有什麽原因,就是代艾古柏爵士关照你。」他选择一个自认最不易暴露心思的答案。
闻一言,她的心情荡到了谷底,但仍试图保持冷静,「还是要谢谢你。」
「那你会不会重新考虑接下艾古柏爵士在波士顿的别墅的案子?」他一直想用一种礼貌的方式圈住她,这和他以往的作风截然不同!
女人之於他,就如桌上多的白酒,可喝,可不喝,但是房艳不同,起码经历这麽多次的险境,他知道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是有别於其他的女人的。
「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感觉。」他笃定地盯著她那发颤的双唇。
「没有!我对你只有……只有……」
「只有什麽?!」
什麽!?什么呢?
她想逃,却逃不开他对自己的吸引。
「我不想跟你说,放开我!」她力图突围。
「我不会放了你,不会了。因为,这是你欠我的,必须偿还。」他那宣誓如烙印,深刻而不容抹去。
「那是你自愿的,我没叫你这麽做!」
「想不到你这张美丽的脸孔下,是一颗不懂感激的心。」
「我本就无心、无情!」她试图以激辩让自己看起来无情无义。
「不管你是无情或无心之人,我都要得到你,以我的热情、热吻融化你拒绝敞开的心。」他低头,轻咬著她的耳珠子。
倏地,一阵震颤传至她的全身,火热的感觉立刻自脚底延烧而上……
他——太可怕了!
他的唇继续在她的粉颈上打转,她抖得更厉害了,双腿也不禁打颤,还得靠他的支撑,才不至滑落地面。
他笑了。这个外表冰冷的女人,其实是火热而敏感的,他不想放她走了。
他的吻更加深地往下移,大掌也加入爱抚的行列,力道适中地摸著她的背脊,再向下滑,直至双臀……
「不!不——」她颤抖地制止他!那柔弱无助的嗓音早已泄露她的无助。
「你为什麽拒绝我?还是你拒绝所有的男人?」他边吻边问,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困惑。
「这是我的事,你……你没有权利管!」闻言,她用力推开他的箝制。
他的吻暂离,但是双手仍将她圈在胸前,意味深长的望著她。
「艳儿,我们都是成人了,我不想掩饰对你的需求。不管之前是否有哪个该死的男人伤了你,但是现在,你——房艳,只能属於我安东尼。」
「你以为你是谁?以为你说了就算?」她高傲挺起胸膛。
他邪肆地笑了,「不管在哪里,只要我想要的,没有要不到的。何况,你的心及你的身体对我都有反应。」
「你……你这个自大狂!」
「哈——我是自大。地点你选,我等你的消息。别想再次逃跑,因为无论如何,我都找得到你。」
「为什麽是我?」她低喟问道。
安东尼没有回话,其实他也很想知道,为什麽是她。
他身边的美女如云,为什麽非要得到她不可?
难道是因为她的不驯?
他知道原因不是那麽单纯。
只是他不愿想那麽多,把握现在是他最想做的事。
房艳睇著他眼底势在必得的波光,不知该感到庆幸还是悲凉。
那是一种猎豹对猎物的渴望眼光!
当他得到猎物之後,是否还会珍惜?
父亲教她的驯马术,真的可以用到他的身上吗?
她突然想知道一件事———
「你只想得到我的身体,作为回报?」
安东尼怔了怔,没想到她会问得这麽直接。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著她,似乎在考虑她的话,也在自问。
他真的只要她的身体?
「如果我给了你,我们从此就可以路归路、桥归桥?」她冷冷问道。
「你为什麽一直想逃离我?你想过原因吗?」
她的呼吸再次加速……
想过!想过,当然想过,他是她这辈子最花心思的男人啊!
「你这一生中有真正爱过一个女人吗?」这是她最渴望知道的事,也是她可能全盘皆输的关键。
他眯起双眼,直直望进她那美丽的黑瞳中,然後若有似无地笑了。
「你希望我爱上你?」
唉!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在逃避问题。他究竟是匹什麽样难驯又难懂的马啊?
「不!我不希望。」她选择说谎,只为了保持最後的一点尊严。
「哈——」安东尼大笑,真是棋逢敌手啊!
「放开你的手吧!你的提议,我会想想的。」她扳开困住她的双臂,往停车场走去。
望了望天空,雪停了,可是,天气更冷了。
她拉紧衣领,忽然忆起被他吻过的颈子,又是一阵轻颤……
他在她的身上与心底烙下太多的印子了,她怎麽可能忘了这个男人?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