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像幻影一样地消逝,
请你深信,我将永远真诚爱你,
哪怕你的青春不再。
你的红颜随时光逝去,
请相信我的忠实坚定,
海枯石烂不移。
请相信我心,永不变,
永远爱你,始终如一。
胸口好痛!路西法在迷糊中挣扎几下,喉咙阵阵地刺痛提醒他发生过的事。
路西法睁开眼,日光刺激着眼睛,他勉强自己慢慢地习惯耀眼的日光,也试着不要抵抗呼吸器硬灌进胸膛的氧气。
双手都被握着,他移动目光看看左手,是圣乔凡尼斯紧握住自己,另一只手牵着罗夫的手。
再把目光转到右手,一个红发青年握着他的手。
红发青年身旁站着舒曼,罗夫和舒曼的手又横跨过他的病床牵着。
所有的人绕着自己围起圈圈,他们都闭着眼在祷告。
太可怕了,铁血男儿罗夫竟牵着舒曼的手,路西法忍不住轻笑一声。
圣乔凡尼斯听到闷笑声,难以置信地张开眼:“路西法!”
路西法很想对他笑,不过固定塑胶内管的胶带,紧紧地黏住他的嘴角,让他笑不出来。
“你醒了!医生说没伤到重要器官,可是你已经睡了一个礼拜,吓坏我了,我以为你不会醒过来,别动!你身上很多管子。”
圣乔凡尼斯心疼地抚着他苍白的脸:“插喉管很难过是不是?没办法,你的肺部塌陷,无法自己呼吸,所以只好帮你插管子。”
路西法虚弱地举起右手,比出食指和中指。
罗夫好笑又好气地说:“这算什么?你的计划成功了,圣乔凡尼斯回到你身边,你可以比出胜利的手势了,是吗?”
路西法轻轻地摇头。
加百列俯身温柔地问:“你要什么?”
路西法还是摇头。
舒曼脱口而出:“你该不会要我们都滚出去,留圣乔凡尼斯和你两个人温存吧?”
路西法翻了个白眼。
圣乔凡尼斯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是说这是第二次插管,叫我们别为你担心,你能忍耐,是不是?”
路西法看着圣乔凡尼斯轻轻地点头。什么时候圣乔凡尼斯这么了解他了?
总是大言不惭地说他最了解他,但圣乔凡尼斯的爱,经常让他觉得有压力,圣乔凡尼斯用超乎寻常的关注眼神看他,让他总觉得自己的悲伤仅仅是可笑的自怜。
“很惊讶我能猜中你的想法?”圣乔凡尼斯在路西法额前深情的一吻。
“我一直忽略你的痛苦,还自以为是的把你的痛苦,当成是你心理上的问题,我以为你为克莱儿妈妈自杀而自责是病态的,可是直到你中枪那一刻,我才了解这种罪恶感有多可怕。”
路西法流出了被了解的泪,终于,他不再被视为是异常的疯子,终于,他的痛苦得到体谅。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得多离谱,你不是怯懦而是勇敢,孤单地背着这些痛苦,孤独地走了这么长的路:坚强的克服社交恐惧症去面对人群,所有的人都觉得你做的事,只是从异常回复正常,从来没有人给你鼓励过,连我都忘了告诉你,你有多令人感动。”
如果不是喉咙插着管子,路西法几乎想放声大哭,现在只好任泪水泛滥。
圣乔凡尼斯心疼地吻着路西法脸颊上,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你一定很孤单、很害怕,才会要求所有的人,不断地为你付出,才会害怕自己独处,我们却误以为你是自私任性的,我还狠心地把你留在无人可及的孤独里,我走的时候你一定伤透了心。”
圣乔凡尼斯不断地擦拭路西法淌出的泪水,但那泪水却不停地涌出来。
“天呐!我让你受了多少说不出的委屈?你恨我恨得有道理,我自私地要你说爱我,却不管你为什么流泪拒绝,连我都不能原谅自己的粗心大意,又怎能要求你爱我?”
路西法无力的用手势向罗夫示意着。
“你要什么?纸笔?”
“不敢相信自己,所以故意测试你,不要怪我,也不要怪你自己,我错了,我只在乎自己能否得到真爱,却也忽视了你的心也会痛。”路西法在纸上写下。
圣乔凡尼斯感动地亲吻着他的手背,路西法从未说出这么贴心的话,他从来都不肯说爱,但仔细回想,他的一举一动不都是在表现心意吗?
路西法环顾四周,所有亲近的人都在,他向舒曼眨眼询问着。
“他是我的朋友,叫加百列,是梵谛冈派来的实习神父,我在市区新买了一整层公寓,他实习的期间会借住在我那里,我现在不回郊区的房子了。”
路西法失望地看着窗外,他身边要少一个人了……
舒曼又说:“我要求罗夫这几天也把你的东西搬过来,你出院以后,我们大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连圣乔凡尼斯一共五个人,离你最向往的“六人行”也差不多了。”
路西法惊讶地把眼光转向他。
“你不会生气吧?我的房子很宽敞,五问大房三个客厅,你和圣乔凡尼斯一定会有足够的隐私的。”
路西法又拿起笔,——你不觉得我的个性很讨人厌吗?你还愿意跟我住?会被我烦死的。
“唉!你是有点爱哭、有点任性、有点黏人、有点骄纵、又爱骂脏话……”
舒曼看到他的眼光一黯,忙停止开玩笑:“不过你还是很可爱呀!听你成天骂人也挺有意思的,偶尔发发疯也很好笑,就算替你倒倒水,拿拿遥控器又怎样,你又哭又笑的样子挺迷人的,我就爱看你这样撒野咧!”
路西法带着泪笑了,握紧圣乔凡尼斯的手,又向舒曼伸出手,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的珍惜所有人的爱护。
★★★
几天后,他的伤势逐渐控制住了,呼吸器也拔掉了,在温暖阳光照射下,圣乔凡尼斯抱着路西法面向窗户坐着。
圣乔凡尼斯温存地抱紧几乎要失去的爱人:“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你一向讨厌医院,等出院以后我们离医院远远的,你跟我回内华达玩玩。”
“跟着你去赌啊?”
“才不是呢,我们可以去看各式各样的秀,你老是站在台上表演,也应该有机会在台下,看看别人表演好吗?”
“沙漠耶!一定很热。”
“不会啦,快入冬了,这时候去最好了。”
路西法乖顺地把头靠在他胸口:“真奇怪,快入冬了还是这么暖,我好热喔。”
圣乔凡尼斯伸手探探路西法的额头:“我们坐在阳光下,又吹着暖气当然暖,外面的行人都穿上大衣了……你的烧怎么都不退?难怪你觉得热。”
路西法探头看看街上缩头弓身的行人,又用手背摸摸自己的额头。
“烧好久了耶,好像从上次开完记者会就开始发烧了,那天抽了血,不知道检查出什么?”
圣乔凡尼斯惊讶地说:“从那一天一陕三个月了,罗夫怎么这么粗心呢?他怎么不带你来医院,你有没有不舒服?”
路西法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容易累,吃不好也睡不好,罗夫不大会注意到这些,你干什么这么紧张?干嘛,你该不会在外面乱搞,传染什么爱滋病给我吧?”
圣乔凡尼斯心虚地红了脸,在吵架冷战的期间,他曾召过男妓,不过时间上不对,而且他有用套子啊!这种事当然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圣乔凡尼斯慌张地摇头:“我只爱你,怎么会在外面乱搞,这可绝对是真的。”
路西法还想追问,医师敲门进来。
“颜先生,打扰了。”他拿起手中的病历,神情庄重地看着路西法。
圣乔凡尼斯看到他严肃地问好,有些不安地问:“检验报告出来了?”
“嗯……听我说,我有个不好的消息,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圣乔凡尼斯紧紧地搂着路西法,深怕任何不好的消息,再次惊卟到他。
过几天路西法就可以出院了,圣乔凡尼斯不希望任何的坏消息,破坏此刻的甜美,他们还要到处去玩的……
医师试着用平静的语气:“路西法,你的白血球有些高,大概有十五万,一般人只有五千到一万个,这表示你的身体可能出了些问趔。
乔凡尼倒抽了一口气:“会是什么问题?”
“我会安排下午替他抽骨髓做检查,最有可能的问题是ALK。”
路西法茫然地抓紧圣乔凡尼斯,圈住他的手:“什么?我听不仅。”
“急性白血病,俗称血癌。”
晴天霹雳!此时两人只能紧紧地相拥,唯有紧贴着的身体才是真实的。
医师不停开合的嘴,到底说了些什么,对这对爱侣已经失去意义:“多性白血病的治疗,目前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利用药物治疗及控制,可使患者生命大大的延长……”
延长?不是痊愈?
圣乔凡尼斯轻轻地吐出:“住口……"
消散在空气中的微弱抗议并未传入医生耳中。
“至少已经知道有数种药物,可以治疗急性白血病,病人用药物治疗后,病况会逐渐改善或恢复正常,但是很多情形下,有可能会复发……”
圣乔凡尼斯的嘴唇颤抖着:“住口……”
“机率上而言,五年的存活率是百分之……”
“住口!”敢用比例把他的路西法算进去!
圣乔凡尼斯悲恸地把头埋在路西法的肩上,那么小的肩膀,他还能负担多少?
“这……不要这样……我们还有机会的……有机会的是不是?”路西法求救似地看着医师。
“呃……”医师显然也吓了一跳。以目前的检查结果而言,几乎可以断言,路西法确实是罹患了血癌,不过他还想活着走出这间病房。
“做完骨髓穿刺才能确定诊断,嗯……如果可以找到合适的对象,可以做骨髓移植,你有没有兄弟姐妹?”
路西法无力地摇头。
“呃……我们也会积极留意,替你寻找可能的对象,不过非血亲之间的移植,通常会因为排斥而失败,甚至因此导致病患死亡……"
圣乔凡尼斯忿怒地抬起头来,这个医师似乎很难学乖。
“嘘!”路西法紧张地向医师使了个眼色:“谢谢,请医生先出去好吗?”
他抓住圣乔凡尼斯的手,制止他任何可能的冲动:“不要这样!人家是专业医生,不会有错的。”
圣乔凡尼靳忿忿不平地说:“他说的是什么话?我不信!我不相信是这样的!”
路西法把他拉住:“你冷静一点,这样拉着你我的伤口会痛。”
“你会痛?!”圣乔凡尼斯忙坐下来,拉开路西法的衣服探视着他的左胸。
路西法叹息着:“不知道还有多少困难会阻挡着我们,好不容易,以为能安心地让你抱着。我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这样看着你呢?”
圣乔凡尼斯的目光,仔细打量着路西法身体的每一寸,看了多少次的完美身躯,依然还是娇艳动人,而胸膛上白里透红的原因,竟是致命的。路西法在两个多月前就发烧了,他一点都没留意。
“乔……我生病了,会变丑……我不想让你看我变丑。”
路西法伸手挡住圣乔凡尼斯的视线,幽幽地说:“我只想要你看到着我是那么完美的,如果满身的针孔……我不要你看我生病的丑样子。”
圣乔凡尼靳捧住他柔软的手,轻轻吻啄着:“我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你,在维也纳音乐学院大门外踏出车外,我想,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生物?那美妙的一瞬深刻在我心上。”
“一旦接受治疗,我就会变了……”淡淡的声音里含带着无限遗憾。
“从来没有变过……”圣乔凡尼斯把他拥进怀里。
“你的样子,在我心中从来都没改变过,无论何时看着你,我都看到那个无依的天使,沉默地向我求助,我永远不会对你的外表在意,因为从那一刻起,你永远都不会变了。”
路西法抬起头来看着窗外,阳光并没有因为他的不幸而停止照射;他想起连续剧里六个好友不变的友情。
“不会变?……我想出院,我对医院真怕了,我想搬进舒曼的房子里。”
圣乔凡尼斯轻轻地把他放回床上:“我知道,不管你在哪里,我一定在你身边。”
“呵呵……你比我还缠人。”
“记不记得你自杀住院那次,我在病房里为你做了什么?”温热的手掌延着胸口滑下,引起一阵颤抖。
“好久……有两个月没碰你了,你年轻的身体一定很难耐吧?”
路西法开始喘息,才两个月吗?为什么有这么巨大的饥渴?
“有没有偷偷自己来?嗯?”敏感处被握住,路西法忍不住扭动着。
“别紧张,这时候我不会故意不让你解放的,干嘛脸红?只是用手这样摸而已。”
“嗯……”
“小声一点,叫太大声待会那个白痴医生又出现了。”恶意地套弄着,指尖轻轻摩擦着开口。
“啊……哈啊……别……”
“嘘……”用吻再次封锁住,手指延着大腿内侧下滑,来到另一个敏感的地方。
“嗯……”
“小声一点……想不想?告诉我,你要我把指头放进去。”在洞口揉搓着,就是不肯进入。
“别闹……我会哭喔……”
“坏心的家伙,现在想用这招来换取解脱?说,你要我放进去。”
“你……啊……快……我……”
红着脸一咬牙:“我……想要……进来……”
“哈啊……”柔软的穴口把修长的指头深深含入,路西法美丽的胸膛弓起。
“路西法……路西法……我爱你,我好爱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踢明是愉悦地让圣乔凡尼斯宠爱,他的指头熟练地触碰着,他最敏感的那一点,温柔又激情地要带他上高潮,可是路西法却忍不住流下泪。
“我也不想离开,乔,啊!乔……我从未想过离开你……吾……”
“不会有事的,我一定能保护你,我的小路西法,我一定会保护你……”
圣乔凡尼斯坚定地说着,自己都不知道是否能实现的承诺;路西法炙热的身体吸住他的手指;还有多少次,可以看着这张如花的小脸,愉悦又痛苦地露出淫荡的表情?
还有多少次能听到他压抑的吟哦声?
不知道,一切都是那么不可知。
★★★
骨髓穿刺的检验结果很快的就出来了。他们紧紧地交握着双手,紧张地听着医师宣告。
“确定是血癌,最好马上接受化学治疗,颜先生的情况有些不乐观,指数呈现出来的结果不太好。”
路西法茫然地看着医生,又转头看着圣乔凡尼斯,他突然觉得万分委屈,为什么会是他呢?从十五岁到现在,两年之间他要进出医院多少次?
“……我不要再住院了,我真的怕了,让我回家,让我出院!”
冰冷的病房,面无表情的医护人员,莫名其妙就穿插在体内的针头,路西法厌烦了,他不愿意再面对这一切。
圣乔凡尼斯心酸地看看路西法,他明白他的恐惧和厌烦。在医院里的所有病人,只是一个个病例,只是一个个的编号,在医护人员眼中,病患只是他们的“工作”。
随时会出现在病房中,冷淡地说着“吃药了”、“打针了”、“理体温”的陌生人,一次次摧残着路西法的自尊,也一次次宣告着他是没有隐私权、自主权的“病例”,他无法拒绝,任何一个以健康为理由的侵犯,只能像个破娃娃似地任人摆布。
“没有别的办法吗?不一定要待在医院里吧?”路西法试探着问医生。
“当然,如果你们可以每天准时报到的话,可以不用住院,不过在治疗期间,最好减少外出,身体会出现一些化疗的副作用,出门可能有些不方便。”
路西法松口气,天真地笑着:“我才不怕呢!可以回家就好了。”
圣乔凡尼斯忧虑地看着他无邪的笑脸,不知道路西法是否了解他将要面对什么样的折磨。
★★★
化学治疗每个疗程为期六个月,在这段期间每天都要去医院,舒曼在市区添购的房子,还真派上用场,起码路西法不用在纽约市混乱的车阵中受气。
“呜!呕……”
才从医院回到公寓,路西法忍不住奔向浴室,对着亮亮晶晶的马桶大吐特吐。
佣人把他们共住的地方打扫得干干净净,但路西法每况愈下,有时一进门,就忍不住直奔卫浴室,圣乔凡尼斯除了心痛之外,只有替他清理残局。
“好点没?”他不舍地轻拍着路西法愈来愈弱的身体,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让他坐在浴室中的沙发上。
路西法任由圣乔凡尼斯擦拭嘴巴,拿着漱口水清洁口腔,路西法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化学治疗比他所想的更可怕,他整天随时都会吐,口腔已开始出现溃疡,连圣乔凡尼斯吻他都不行了。
“第三周……就这样了?”路西法靠着椅背,紧闭着眼喘息。
圣乔凡尼斯心疼地轻抚着路西法的头发,“这些早就知道的,如果可替你承担就好了,看你这样,我的心都痛……”
话还没说完,他惊讶地发现,缕缕柔亮的发丝在他手中掉落。
路西法听见圣乔凡尼斯倒抽一口气,睁开眼,看到圣乔凡尼斯背着他,不知往垃圾桶丢了什么。
他挣扎地站起来,看着垃圾桶:“乔!”
圣乔凡尼斯扶住他:“没事的,只是一些头发。”
路西法绝望地看着他:“不是每个人都会掉头发,为什么我会?天呐!开始了,我的头发会掉光!”圣乔凡尼斯心疼地抱住路西法:“不会有事的,头发会再长,我帮你买一顶帽子,你这么美,戴帽子也一定很好看。”
“不要再骗我了!”
三周来的折磨,让路西法耐心全失,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不会有事?你看看我!你看我的手!都是针孔,我再也拿不起琴了!”
路西法愤怒地脱下衬衣。
“看看我的身体!我瘦成这样子,看这个子弹留下的疤,看我满手的针孑L!你还要骗我。我很美?我快要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看着我啊!”
圣乔凡尼斯沉默着,用悲伤的眼光看着路西法,他每天陪路西法上医院,他受的折磨一一呈现在眼中,扎不到血管时,他的手臂像没有生命一样,任针头不断地在手臂上反覆搜寻,他的痛难道他不知道吗?但是知道又如何?他终究不能代替他。
难堪的寂静笼罩着浴室内,路西法步履蹒跚地走到镜子前。
“我会死……我会在很丑的样子下死掉,我不想再接受治疗了,要死就死好了,这么痛苦干什么?”
圣乔凡尼斯从身后用手圈住他,轻轻地前后摇晃着。
“不要放弃,求求你,我不知道怎么能帮你减轻痛苦,从以前就不知道,是我太主观自负,以为我可以帮助你,其实我真的帮不上忙。”
“我受不了了,你不知道我受的是什么罪,要忍受针头每天刺进身体的疼痛,还要这样吐个不停。而且他们完全不当我是人,早上那个护士找不到我的血管,竟然说罩坦个CASE很难搞定”,我不算个人,我是个CASE!让我放弃吧,我死也要死得有尊严,这样子真的很难过。”
“不要!我不要放弃你!我知道你难过,我恨不得是我受罪,可是我不能替你痛,我会对院方施压,叫他们特别照顾你.求你……为我,好不好?我从不求你,现在求你为了我们撑下去,答应我一次好吗?”
“不只是痛!我的身体为什么要这样任他们处置?我一点保护自己的权利都没有,他们说什么我都得听,我烦了!我烦透了!’,
“……你就忍、心……逼我放弃你?”
路西法看着镜子,照出他和圣乔凡尼斯,圣乔凡尼斯还是那么俊美,可是他现在多苍白虚弱?为什么圣乔凡尼斯对他依然那么有耐心?他……变得好丑。
他往后靠在圣乔凡尼斯身上:“我……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好看,到现在才发现过去的我真的很美。”
“你还是很美,真的,我不只是用眼睛看你,我用心来体会你的美丽,你看看,眼眶下的黑圈是最华丽的眼影,苍白的脸颊是我的“白色捉琴手乙的本色,你有变吗?
我看不出来,只觉得你越来越迷人了。”
圣乔凡尼斯怎么就这么痴情呢?他如果真的死了,圣乔凡尼斯要怎么办?想到这里路西法就更难过了。
路西法闭上眼:“我怕……”
“别怕,无论怎么样,我一定在你身旁陪着。”
摇摇头,路西法终于忍不住啜泣出声,他的恐惧从来都不是来自于要面对的死亡。
“我怕……呜……乔,我怕我死了,你会受不了,我舍不得让你受这种罪,我怕最后那刻看到你的眼泪……我害怕的是……我走了你怎么办呢?”
圣乔凡尼斯压抑住快夺眶而出的泪水,勉强自己对镜子里的两个人笑着。
“不要哭,我们都不要哭,只要你尽全力奋斗过了,就算真的是那样,我也含着笑送你走。”
“你说的?你答应我,不要伤心,就算只有一个人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圣乔凡尼斯把头埋在路西法身上,他的香味被药味掩盖住了,然而对圣乔凡尼斯来说,依然甜美如昔。
“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坚强地接受完全治疗。”
路西法抚摸着唇上的水泡,迷惑地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沉默地不回答。
圣乔凡尼斯急得抬起头:“我答应你了,为什么你不答应我?答应我,我每天都陪你到医院去。”
路西法叹了口气,圣乔凡尼斯还是强迫他,面对他不想面对的事,可是他如果放弃了,对圣乔凡尼斯实在太残忍,他必须为他坚强地面对所有将临的挑战。
“你拿剪刀来,把我头发都剪了。”
圣乔凡尼斯有些意外:“路西法?”
“接下来头发会一直掉的,这样坑坑疤疤的会笑死人了,你帮我都剪了吧!”
圣乔凡尼斯找出剪刀,路西法冷冷地看着镜子,他知道自己的一头黑发,曾让圣乔凡尼斯心醉不已,所以他要圣乔凡尼斯亲手剪下他的发。
圣乔凡尼斯举起剪刀,张开刀口,路西法闭起眼。
“喀喳!”
路西法并没有感觉到头发掉落。
“乔!”睁开眼,金色的发丝变成杂乱的卷子,圣乔凡尼斯优雅的金长发没了,乱七八糟的头发让他显得很狂野。
一头向来留过肩的金发,圣乔凡尼斯总是绑着马尾,那诱人的俊逸因此更添性感。
那头金发原来这么卷?
“你干什么剪自己的头发!”
“我说过,无论如何一定陪着你。”
路西法自责地哭诉着:“你最爱面子的……你剪了头发……你为我剪了头发!”
“嘿!别哭,你看我,难道真的这么难看吗?”
“呜……很好看……很有男人味……可是你一直很珍惜那头闪亮的金发,你留了好久,怎么剪了?”
路西法气愤地转身槌打圣乔凡尼斯:“你是神经病啊?叫你帮我剪,你剪你自己的!”
圣乔凡尼斯任路西法在他身上落不如雨的拳头,心疼地说:“你的力量真的变小了……怎么打人都不痛呢?”
“我会被你气死!我真的会被你这种人气死!你真的……”
路西法停下手:“你真的非这样爱我不可吗?”
圣乔凡尼靳的回答是一个坚定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