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朵在六月里初绽的玫瑰,
啊!爱人
像一首曼妙动听演奏的乐曲。
我爱你是那么深切;
我会一直爱你,亲爱的,
直到海枯石烂,
我会一直爱你,亲爱的,
只要生命之流不绝。
两个光头的人在公寓中引起不小的震撼,路西法会掉发是可以预见的,不过一向整洁优雅的圣乔凡尼斯的金发也没了,令人觉得不可思议。虽然他表现得不在乎,不过从他一向注重保持完美的外型可以知道,他是很重视这种细节的人,毕竟他出身于奥地利皇室!
舒曼向加百列使了个眼色:“天主教反对同性恋,认为这是邪淫,可是你看看那两个人,你敢说这不能算真爱吗?”
加百列喃喃地念着:“不可与男人苟合,像与女人一样,这本是可憎恶的……”
舒曼叹着气:“第十八章廿二节……我知道,难怪路西法讨厌基督徒,我先说明白了,我没想过要跟你苟合喔!你不要再训我了。”
加百列愣了一下,被自己潜意识中的失望吓了一跳,他慌张起来,忙往阳台走过去,圣乔凡尼斯和路西法坐着晒太阳。
圣乔凡尼斯搬了一张椅子,用毛毯包裹着路西法抱着他,让他坐在膝盖上打瞌睡,路西法长长的睫毛,在失去头发之后似乎显得更长,半眯着眼像只小猫一样靠着圣乔凡尼斯。
“冷不冷?”圣乔凡尼斯把毛毯又拉高一点,覆盖着路西法的头顶,失去头发的保护,他怕路西法无法承受寒风的吹袭。
“……阳光照得暖烘烘的,好舒服。”
很久没做爱了,圣乔凡尼斯这样抱着路西法,难抑身体的反应,路西法也感受到了他的坚挺。
“喂……乔……你顶得我坐不稳呐!”路西法故意在他身上又蹭了几下。
“喔!”乔凡尼不安地调整坐姿:“别闹了,要不是你生病,我现在就脱光你的衣服,在阳台上来。”
加百列正好走到他们身边,听到这句话,红着脸尴尬地转身想走进屋。
“加百列!”路西法看到他的表情了。
“路……路西法,你身体好一点没有?”加百列停下脚步。
路西法有趣地看着他:“好多了,嗳,加百列,你是以天使命名,我是以恶魔命名,会不会让你觉得跟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很难堪?”
加百列一本正经地回答:“名字只是记号,我们都是上帝的仆人,怎么会难堪?”
路西法偎在圣乔凡尼斯怀里,露出娇媚的表情:“是吗?我爱男人呦,我正想跟圣乔凡尼斯做爱呢!这样对你而言不会造成困扰吗?”
加百列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到自己的脸开始发烫:“人若与男人苟合,像与女人一样,他们二人行了可憎的事,总要把他们治死,罪要归到他们身上,这是圣经上说的。”
路西法不服地坐起身:“是吗?所以我生的病是应该的?我就爱乔,爱一个人有罪吗?那些为非做歹的人都活得好好的,为什么我就要受罪?只因我爱着一个完美的“男人”?”
“世人算什么?不可擅称完美,骄傲是最危险的罪。”
路西法苦恼的皱眉:“我骄傲?在我眼中乔就是这么美好,我不能骗我自己吧?
说谎不也是罪吗?”
加百列被噎了一口,说不出话来。
“我从不觉得跟乔做爱算苟合,他带来的欢愉总夹杂着痛楚,如果只是放荡苟合,我可以找女人,但是只有他是我想要的,只有他让我有感觉,是上帝创造的身体对他有了反应,这样我算有罪吗?”
加百列犹豫了一不说:“撒旦会趁虚而入,你要当心受诱惑。”
路西法转过头,用手捧着圣乔凡尼斯的脸:“你是撒旦?还是我是撒旦?我知道自己不是,那恐怕你就是他口中的撒旦了。”
圣乔凡尼斯无辜地说:“我不是撒旦啊!我只是爱上你而已,怎么能怪我呢?”
加百列发现自己简直斗不过这两人,无奈地说:“我相信你们相爱,不过同性恋在圣经上是确实禁止的,神造男女是要使他们成为一体,而不是要让两个男人相爱。”
圣乔凡尼斯失笑:“我不知道神是怎么想的,不能跟路西法在一起,我宁可是半个人,你们不用辩了,爱男人的就去爱男人,爱女人的就去爱女人,至于你呀……”他意有所指深长地看了加百列一眼。
“在宣誓成为神父之前,最好想想自己真的在乎什么,梵谛冈已经无法再承受丑闻了,一味的压抑也不是办法。”
加百列像被撕开衣服一样,羞愧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你胡说八道!”
路西法恍然大悟地捣住嘴,难怪舒曼要搬到市区,原来他也有所爱。
他忙安抚加百列:“乔说话就是这样,我也常被他气死了,你别在意,下个月在洛克斐勒广场前的耶诞树点灯,我们一起去好吗?”
在纽约市住了十七年,路西法从未见过盛大的点灯仪式,严格地说,他根本没渡过一个像样的圣诞节,每年都在台上为人演奏;今年他要求圣乔凡尼斯,一定要让他渡过一个真正的圣诞节,或许这是他唯一的一个圣诞节了。
加百列犹豫不决地看着路西法,舒曼要跟他们去看点灯,他早就知道了,不过他不想跟舒曼挤在人群中,他怕增加两人肢体接触的机会。
“我想身边多一点人,好不好嘛?我从来没看过广场的点灯仪式,你不愿意陪我吗?”
路西法又开始他惊人的撒娇功力,加百列只好屈服在他的哀求下,答应陪他们一起去。
加百列走回屋内后,路西法在圣乔凡尼斯耳边小声说着:“今晚放纵一下,让加百列听一听我们相爱的声音。”
圣乔凡尼斯忽然发现路西法的顽皮个性,似乎没多大改变:“你还是这么坏呀?
人家加百列纯洁得很耶!”
路西法撒娇地喃喃说:“我坏?我是想帮助舒曼,你不要啊?那就算了,我假装很舒服的叫一叫就好,到时候你不要受不了又扑过来呦!”
听着路西法叫还能忍耐的话,他就不算男人了,圣乔凡尼斯急忙说:“要!谁说我不要的,我恨不得太阳现在就下山!”
路西法噗嗤一笑:“急什么?我又跑不掉。”他抬起头来看看太阳……其实……
他也恨不得现在就天黑了,他就可以关上房门躲着分享欢愉。
“吾……我觉得自己的生命很荒谬。”
“嗯?为什么?”圣乔凡尼斯把他轻轻压回胸前,让那个婴儿般光洁小脑袋更靠近胸膛。
路西法病后似乎经常审视自己,以前他从不跟任何人分享他的内心世界,他极度地恐惧自己的想法不为人谅解,又被当成疯子。
现在他迫不及待地向圣乔凡尼斯说出每个想法,仿佛消逝中的时间太短,有些说不出口的话若是再不说,就没时间了……
“在纽约十七年了,我只偶尔在电视上看过他的面貌,以前让克莱儿妈妈软禁了十五年,没办法出门,后来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而拼命演奏着不喜欢的提琴,也忘了要出门看看,现在这样,更出不了门了。”
圣乔凡尼斯感到有些意外,居然会从路西法的口中,听到他承认自己曾被母亲软禁过。
“现在可以这样谈着过去?你真的变了。”
路西法用脸磨蹭着宽厚的胸膛:“可能是你们让我看那支广告片吧,我才能承认自己的错乱,都是因为母亲给我的痛苦经验所带来的。”
“什么广告片?”
路西法愣了一下,无奈地笑着:“没什么……我累了。”
都是误会……太沉重了。这么多的事情发生,只是因为他不愿倾听他的声音。
“乔,说说你所知道的纽约。”
“纽约?你是不是很想出门?”
“……出不去了,除了医院,我哪里都去不了,我走不了多远,而且在路上想吐也很麻烦啊!”
“不麻烦,明天我们去格林威治村,你没看过那些有特色的小店吧?”
路西法摇摇头:“如果要走很多路,我怕走不动。”
“我会背你。”
愣住了,讲得这么理所当然?
“我……我会吐耶!”
“我带塑胶袋和湿纸巾,你要吐就吐。”
“才不要,好丢脸。”
“谁敢多看你一眼,我就挖了他的眼睛。”
路西法受不了地瞪着那张俊脸,没有头发的圣乔凡尼斯更加性感了:“你真的有问题,这么暴力干嘛?我都这样子了,你还想陪我出门?不怕丢脸吗?”
圣乔凡尼斯戏谵地摸摸他的头:“这样?怎么样?很可爱呀,像个刚出生的小婴儿,你的头型好美,我真想咬一口。”说着把嘴唇靠近。
“你变态呀?!”路西法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他。
“现在这样就算变态?那今晚怎么说呢?我等了好久嗳,你说要放纵一下的,既然你这么说,表示你的身体受得了,我怎么可以辜负你热情的邀约呢!”
路西法这才发现:自己又做了圣乔凡尼斯口中的蠢事:“在干枯的树枝上浇油点火。”
“你、你不要太过份喔!”
圣乔凡尼斯一脸坏笑:“我什么时候过份了?这些日子怕你不舒服,都是我配合着让你愉悦,我忍得快发狂了,让我也享受一次不行吗?你就配合我一次,不要在重要的时候把我推开好吗?”
路西法红着脸想想,让乔压抑自己的欲望来满足他,其实对精力无穷的乔很残忍。
细细的声音带着羞怯:“随便你……只有今晚喔……以后不准你拿这个来取笑我。”
圣乔凡尼斯惊喜地说:“这么体贴?那我要拿V8拍下来。”
揶揄已经开始了,路西法轻轻瞪他一眼,又靠回温暖的怀里,看看高挂的太阳,好慢啊……一向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今天怎么特别漫长?
★★★
对加百列而言,那个晚上才是真正的漫长。
明明这几天,路西法的声音虚弱了许多,但今夜他还是高亢的吟叫,配合着圣乔凡尼斯愉悦地呼应叫好,不堪入耳的呻吟声从隔壁阵阵传来。加百列只有不停地祷告又祷告。
“撒旦退下!主的荣光照耀我……”
“嗯……啊啊……快……别逗我……”
“我是王的器皿,主的忠实仆人,邪淫必在主的光下无所遁形……”
“啊……好棒……同,就是这样……啊……”
“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
“乐同,我受不了了……快……让我释放出来……哈啊……”
“引人跌倒的事是免不了的:但是,引人跌倒的人是有祸的……”
“路西法,你好紧好热,我爱死你了,来,我们一起。”
“主与我同在,主的杖,主的竿都安慰我……”
“啊……啊啊啊……”
两人一起发出快乐释放的呻吟,在加成作用影响下,比单独的声音更让人心神荡漾;加百列捣住耳,突然发现鼻子里一股热流涌上来。
“鼻血!”
他惊慌失措地跑进洗手间。
公寓有六问房,却只有五间卫浴设备,有一间是靠外面起居室留给访客用的,加百列的房间和舒曼相邻,两间房共用一间卫浴,舒曼正在里面刷牙,却忘了把加百列这边的门锁上。
“舒曼!”
加百列捣着鼻子冲进去,尴尬地发现里面有人。
“唔……偶在花牙……”舒曼一回头看见加百列狼狈不堪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加百列羞赧地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回头往房间走。
“加百列!”舒曼匆匆漱口,制止了加百列要关上的房门。
“嘿,怎么了?差点夹到我的手。”
“……”
“你别觉得不好意思,之前我和路西法住郊区时,圣乔凡尼斯每次一来我就要流一次鼻血的,要不是我身体好,早就贫血了。”
纯真的加百列还想不到,舒曼为什么要把他安排在路西法隔壁的卧室,他还感激地接受舒曼的安慰。
“谢谢,我真糟透了,竟然受到诱惑。”
舒曼不舍地看着他:“不需要把自己拘束得太紧,你也是凡人;神父又怎样,你选择这个方式来侍奉主,并不代表你就能摆脱人性。”
加百列擦干净脸:“可是我辜负了父亲帮我取的这个名字,真丢脸。”
舒曼温柔地说:“创世纪第十九章第三节提到天使,说他们能吃能喝,当然也可能有情欲,这并不代表你对丰失去信心。天使加百列总是担任报福音的角色,你的温柔和耐心也常带给我们幸福的感觉,因此这个名字最适合你了。”
加百列抬起头来看着舒曼,说不出任何话语,他开始迷惑了,难道圣乔凡尼斯说得没错,或许他真的不是当神父的料?
“你……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我?”
舒曼摇头说:“不,我喜欢路西法。”
加百列的脸色都变了,舒曼明明说过他喜欢他的,怎么又变了?他这么说真的让人好……失望?!
“加百列……我想我爱上你了。”
加百列慌张起来,却一言不发地把门用力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