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商姑娘的事暂且放在一旁,现在我们来谈谈你的问题吧!小殿主,请你回床上躺好。”
冷冷的瞪着乖乖回到自己床上的君无忌,望璇玑面无表情,双手抱胸问道:“我尊贵的小殿主,请问为什么你之前会在商姑娘的房里?”
“完了,听到望璇玑在对自己的称呼之前加上“尊贵”这两个字,那就表示他是很认真的,看来这次自己想混过关恐怕有点困难。
“呃……我……”君无忌抱着羽被,头大的猛挤脑汁想挤出一个借口来。
不理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的君无忌,望璇玑转头朝满脸无辜又不解的战伯夷和文阳离兴师问罪,“不是交代你们这两天不许让小殿主走出房门一步的吗?怎么我前脚刚一离开,小殿主随后就出现在商姑娘的房里了?”
“这个……”战伯夷和文阳离面面相觑,然后齐声回答:“我们不知道。”他们明明一步也没离开的守在房门口,他们家小殿主到底是打哪儿溜出去的啊?
这会儿战伯夷总算知道他之前实在冤枉了他手下那些儿郎们,原来他们这个小殿主真有通天能耐,能避开他们一堆人的耳目而偷偷出走。
没好气的瞪战、文两人一眼,望璇玑回头朝君无忌谑问道:“如何?想出什么借口没有?”
君无忌还来不及讲话,倒是战伯夷和文阳离紧张得很,“尊贵的小殿主啊!拜托你挑个可信度高一点的借口,顺便证明我们的清白,千万好心点别拖我们下水啊!”
在这种理亏的非常时期,他们宁愿得罪自家小殿主,也不敢得罪望大神医。
恶狠狠的瞪着他们一眼,再瞄了瞄板着脸的望璇玑,君无忌不禁泄气的嘟着嘴嘀咕,“都是爹爹他老人家不好,取这什么名字嘛,无忌无忌,摆明了我百无禁忌,难怪我周围的一堆人全都对我毫不客气。”
听完他的抱他,望璇玑几乎要笑出来,“既然知道,你还不安分一点。”斥了声,他忍着笑佯怒道:“别想找混!说,你是怎么闪过伯夷他们的监守溜出去的?”
身为殿主还让人监视?当这种殿主还真没价值。委屈的瞅他一眼,君无忌扁了扁嘴道:“同样是大夫,人家瑶光对大哥可是温柔又体贴,哪像你这样对着病人大呼小叫的。”
“同样是病人,人家大殿主可是既合作又听话,哪像你这样对大夫的话阳奉阴违的?”毫不客气的回敬了他一句,望璇玑颇有挑衅意味的加瞅他一眼。
好啊!说得实在是有道理极了,战伯夷和文阳离在一旁听得在心中暗喝了声采,只差没鼓掌。
“好了,废话少说,你到底要不要老实招出来你是怎么溜出房的?”
倔强的昂起头不发一言,君无忌打定了主意不向恶势力屈服。
望璇玑也不逼他,迳自朝战文两人叮咛道:“由于小殿主的不知好歹……我是说,由于小殿主的不爱惜自己,所以伤势略有变化,至少得在床上多躺三天才行,你们就待在房中看紧他,千万别让小殿主走出你们的视线之外,有事到药师府找我。”瞟了眼仍无动于衷的君无忌,他闲闲的又继续道:“这几天花药‘刚好’缺货,所以我大多时间都会待在涵楼研磨,不过我仍会按时熬好‘正常药’,让药房的人送来给小殿主服用。”
战、文两人实在想笑,但仍是辛苦的绷着一张平板脸,正经严肃的颔首应是。
花药缺货?望璇玑摆明了要他受罪!这个恶质的蹩脚大夫,人家是病人最大,偏他的情况是大夫最大,真是岂有此理!骂归骂,君无忌仍是苦着脸在喝苦药与面子之间徘徊,严后还是决定识时务为俊杰,赶在望璇玑踏出门槛前把他叫了回来。
然后在他一脸“我就知道”的得意神情中,君无忌老老实实的把房里偷偷建造的密道招供出来。算了,大不小再另寻遁逃的管道就是了,君无忌这样安慰自己。
被禁足了三天,今天好不容易才获得望大神医的首肯,终于可以踏出窝得快发霉的殿主府,君无忌连威带胁的甩开战伯夷和文阳离,好心情的往商秀旬的香闺走去,推备—会睽违了三日之久的美人儿。
在门口敲了两声,没得到回应,君无忌不由得试探的轻唤了两声:“商姑娘、商姑娘?”
“启禀小殿主。”
“哇!”没听到记忆中的柔美嗓音,倒是一声恭敬的声音突如其来的钻入他的耳朵,吓了君无忌好大—跳。
像是私会情人被逮着般,君无忌按着猛然怦怦作响的胸口,心虚的转身面对半跪在下方的府卫,强挤出—丝威严,沉着声音道:“什么事?”
“商姑娘此刻人正在清风亭里,要不要属下前去带地来见小殿主?”府卫恭恭敬敬的回答;
“呃,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勉强肃容等那名府卫退了下去,君无忌马上扬起唇角,迫不及待的往清风亭方向走去。
被派来服侍商秀旬的两名侍婢远远瞧见君无忌,立时齐齐朝他蹲身行礼,“见过小殿主。”
由于没听见有人来的足音,商秀旬茫然的蹙着眉,微一侧头作倾听状。
原本欣喜的心情,在乍见亭中那名憔悴苍白的佳人后,君无忌整个心揪痛得拧成了一团,见她脸上满是疑惧,他忙特意放重足音,摆摆手要那两名婢女起身,同时扬声叫她,“商姑娘。”
“啊!是君公子。”听到他的声音,商秀旬失去光彩的眼里不由闪过一抹喜色,轻呼一声,她想要站起来向他施礼。
“别!”抢前一步轻按着她的香肩,君无忌柔声道:“坐着也就是了,何必站起来?”说完,才不舍的将手从她小巧的香肩上缩回来。
微羞的低垂螓首,商秀旬含着感激的笑意累声道:“秀旬还未向公子的救命之恩道谢。”
哇!这就是外面世界所谓的名门闺秀、大家千金吗?眼前佳人端庄的敛眉垂眼,含羞带怯的轻言软语,一双柔荑还轻抵着小巧的下巴,巧笑倩兮的丽颜上漾着一抹可爱的红晕,柔弱动人的娇态尽显无遗,当场看得君无忌差点回不了神。
半晌,他才愣愣的说道:“呃……那没什么,你别太介意。”
由于不敢再说实话刺激她,经过他们四人一番讨论后,决定暂时隐瞒事实,编了个理由告诉她,说是君无忌在回殿途中从两个恶霸手中救下她的,至于她的亲人则正在寻找中。
“无论如何,总是谢过君公子相救之恩及收留之情。”说着,她盈盈的站起身,仪态万千的朝他施了个柔美的礼。
“忙扶起她,君无忌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这点小事商姑娘毋需卦怀,你只管安心住下来就是了。”暗唷了声,他对于没能救出商家其他人总有那么点遗憾,真不知以后她知道了真相时情何以堪?令人不禁为她担心。”
“是。”商秀旬柔顺的低应了声。
细细的瞧了瞧她,君无忌剑眉微蹙道:“你的神色不太好,这些天过得不好吗?还是我府里的人没好好照顾你?瞧你瘦成这样。”对她的瘦弱苍白,他可是心疼得很。
“不!我过得很好,这儿的人也都对我很好,每个人都很照顾我,是我自己不好,君公子你可别生他们的气。”商秀旬惶然的急声道,原本略带红晕的娇颜更是瞬间转白。
“呃?”没料到她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君无忌着实怔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为什么要生气?生谁的气?”
此时另一名侍婢送上参茶及新鲜的糕果,摆好后,他挥挥手,让她连同伺候商秀旬的两名婢女一同退下去。
“生望公子和战公子、文公子以及府里所有人的气。”商秀旬颇为不安的说了出来,生怕君无忌会为了她而让许多人受到责罚。
“呃?”又怔了怔,他呆呆的问:“是谁告诉你我会生他们的气?”
“嗯……”迟疑了下,她还是老实的回答,“就是望公子和战公子、文公子以及府里所有的人告诉我的。”
他没事生什么气?那些人是吃饱闲着没事干是不是?就会在背后破坏他的名声。
君无忌忍着想骂人的冲动,尽量放柔了音调,以免吓着这敏感纤细的小东西,“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呃,告诉我,他们是怎样对你说的?”
怀疑的朝他的方向侧了侧头,商秀旬这才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道:“望公子说,他这三天已经很努力的调理我的身体,而我却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他说君公子你看了会很不高兴,然后就会责怪他没医好我,另外战公子、文公子及府里的人说,他们很尽心尽力的想让我开心,可我始终闷闷不乐的,君公子你看了也会很不高兴的责怪他们没有好好服侍我。”停了停,她求证似的呐呐道:“君公子,你……真的会这样吗?”
问完后,她不由微羞的垂下那双无法视物的眼眸,若真如望公子他们所说的,君公子会那般关心她,那她不知会如何的开心呢!但,可能吗?君公子可会如此关怀自己?商秀旬心想。
听完她这一大段话,君无忌不禁哑口无言,因为他们全猜对了他的反应。
用力叹了口气,他漾着一抹柔情望着她承认,“我会。”
还来不及为他的答案而心跳,商秀旬就急急的想帮望璇玑他们求情,“君公子,你可千万别真的骂他们,他们真的非常、非常照顾我,是我自己吃不下东西才会……”
正想安慰她的君无忌闻言不由一愕,忙打断她道:“你吃不下东西?为什么?”他这才发觉亭子里除了新送上来的糕果外,原先摆的几碟糕果,果然还文风不动的留在原位。
苍白的秀颜点上一抹淡红,摇了摇头,商秀旬轻声道:“我也不晓得,只是觉得心里闷,不太想吃东西。”顿了顿,她略显羞涩的轻声道:“对了,好些天没见着君公子了,君公子平日一定很忙吧?”
这几日望璇玑和战、文两人常常来探望她,惟独不见他的踪影,而她也奇异的一直惦记着这个有着带笑嗓音,让她深觉亲切的君公子。
“不是忙不忙的问题,我是让璇玑那个专断独行的家伙给软禁了三天,想出来也出不来!”他气冲冲的埋怨着,然后忙解释道:“就是因为让他给禁足了,所以才会一直没来探望商姑娘,不过我心里可一直惦记着商姑娘呢!”
“你是说望公子?”听他讲话的语调活像小孩子在埋怨不能出去玩般,商秀旬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奇道:“他能这样吗?我记得你才是小殿主呀!”
瞄了瞄桌上的糕果,君无忌佯装气愤难平道:“哼!殿主又怎么样?吃块芙蓉糕吧!”拿起一块粉红色的糕饼塞给她,再飞快的接下去道:“你知道他们怎么叫我的吗?不良小殿主耶!他们竟称呼我为不良小殿主,一点也不把我这个小殿主放在眼里,你说可恶不可恶?”
听他讲得有趣,她忍不住点头应和,听得出神之下,也不由自主地吃起手中的芙蓉糕来了。
“所以啦!”见她开始吃东西,君无忌登时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笑容,继续循着这个模式诱导她吃下更多的食物,“你根本别怕我会骂他们……吃吃这个,很好吃的喔!相反的,你应该担心我会被他们联手欺负才对……”
于是,在君无忌妙语如珠的抖出一堆人的糗事及商秀旬的连连娇笑下,他很成功的让她吃下了一大堆有的没有的东西,顺利的达成他诱食的目的。
而从此以后,每到吃午饭时间,君无忌绝对准时到红楼报到,然后无所不用其极的逼着商秀旬吃下一大堆东西,至于晚膳,他则拖着商大美人到养生居和望璇玑等人一同用餐,俨然将她当成了自家人一般对待。
蟠龙神殿的精神重心和会议重地的龙腾厅里,君无忌端坐在紫檀太师椅上,专注而安静的翻着搁在可鉴人的大理石长桌上,文阳离交给他的两份报告书,闲适的神情随着书中内容而渐趋冷凝与绝酷。
今天是他们头一次为了商秀旬的事而召开的正式会议。
向来没大没小的战伯夷和文阳离,此时也规规矩矩端坐两旁,安静的等着君无忌的指令。平常再怎么嘻笑怒骂都没关系,但一遇上正经事,就算君无忌拜托他们轻松一点,他们也不敢更不会对他有丝毫不敬,对他们来讲,这是原则问题,更是他们用以表达敬服之意的方法。
“衙门如何处理商家血案?”双眼盯着报告着,君无忌随口问道。
“禀小殿主,衙门判定此商家血案为一般江湖仇杀,在追查不出丝毫线索后,已是不了了之。”文阳离应声回答。
忍不住皱了皱眉,君无忌对衙门办事能力与态度的差劲实在很不能接受,罢了,反正他也从没指望衙门能有什么作为。
“雷火帮?这雷火帮是啥玩意儿?居然敢擅用雷火这名号?难道他们不知道火是龙才能用的专有利器吗?他们干么不叫雷水帮或雷土帮?难不成他们存心想挑衅本殿主的权威?”看完资料后,君无忌满脸不悦的硬是挑出一个毛病来找雷火帮的碴。
这雷火帮正是害商秀旬家破人亡的刽子手,而元凶却是薛子通,他明里求亲不得,竟暗中花大钱雇用雷火帮的人去替他抓人,不料听请非人,以致会有那天的惨案发生,君无忌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启禀小殿主,雷火帮,顾名思义,其帮中人员擅长用火药,尤其他们独门的雷火弹极为霸道,用来杀人放火都极为好用。”微垂眼眸,文阳离善尽职责的恭声说明。
皱了皱眉,君无忌实在很不习惯文阳离他们对他这般尊敬与谦薛,连正眼看他也不敢。
“不管如何,反正他们用火为号就是不行,因此本殿主决定让雷火帮这个名字从此在江湖上消失。”君无忌提起朱笔,轻描淡写的在书上画了个X,雷火帮的命运就此决定。
“是。”战伯夷应得极为自然,脸上神情好似雷火帮此刻已经灰飞烟灭厂似的,“敢问小殿主,不知你希望以什么方式让雷火帮‘熄火’?”他请示道。
“你高兴就好。”君无忌一脸“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表情道。
自由人们自幼受到训练各不相同,大家各有各的专长,像身为殿主的君无邪和君无忌兄弟擅长的是如何管理神殿及领导部属,文家兄弟则专精布思计谋及定策略,而战家兄弟当然就是长于战斗及防御,至于望家兄妹当然是专研药理及医理方面的事了。
因此身为领导者,每一次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小事那当然是交给部属去负责,就算是大事,他们也只是思考主要的处理原则及目标,然后掌握大方向和进行管理就行了,至于用什么方法和手段等细节问题,自有神殿的文军和战神去掌握。
没有人是万能的,事必躬亲并不是好法子,只行互信互助才能保持基业的稳定和成长繁荣,这是蟠龙神殿代代相传的信条。
“是。”战伯夷满脸正经的接令,心里则是又好笑又好气,他高兴就好?这算什么啊?唉!他家小殿主无条件信任他是很好啦!但如果小殿主能更正式的下令会更好。
“至于这个薛子通……”提起这个祸源,君无忌优然闲散的眼眸里乍然迸出一股严厉冷冽的煞气,他沉吟良久,眼中残酷神采逸去,重新恢复深邃而温和的色彩,他懒洋洋的伸了伸腰,再不理眼前这两个过分拘谨的家伙,身子一歪让自己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才说出他的判决,“阳离,你看着‘重办’好了。”
唉!为了配合这两个顽固的家伙,害他也得跟着挺直背脊,表现出一殿之主的庄严肃穆,君无忌不以为然的瞥了他们一眼,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样板着脸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吗?
对他的坐没坐相视若无睹,文阳离淡然一笑道:“禀小殿主,这件事思礼大哥在查明真相时,已经顺手处理掉了,他传回来的消息是,这个薛子通‘不知怎的’犯了一个‘不知什么’的滔天大罪,贵州县令已经决定将他流放边疆二十年哪!”
“很好……呃?”君无忌瘫软的身子一下子僵直,一双好看的大眼危险的睨着文阳离,“等一下!思礼大哥?思礼大哥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你通知思礼大哥了?”
“小殿主,你忘了大小殿主极为关心我们,经常会询差别我们的近况,再加上我们神殿精密的联系网,天剑峰上只要一有什么动静,思礼大哥很轻易就能知道,我为了商姑娘面发出调查令一事,思礼大哥自然也会知道的嘛!”文阳离无辜又谦敬的回答。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文思礼一展开调查,那他们在天剑峰上不管做了什么事,他就绝对可以查出来,而他知道的事,君无忌就一定也会知道,这是毋庸置疑的结果。
呃……也对!那……大哥一定也知道他偷跑出去的事了,这下完了!心中了阵哀叹,君无忌颓然的倒回宽大的椅内,眼里忍不住浮上一抹绝望的色彩。
偷偷瞥他一眼,文阳离和战伯夷得意至极的心里笑翻了天,总算给他们这宝贝小殿主一个教训了,只要等大殿主回来……嘿嘿嘿!
心中得意再加上正事谈得差不多了,他们两人一忘形下,一个半趴在桌面玩自己的手指头,一个则跷起二郎腿笑咪咪的半倚在椅背上,端庄的坐姿瞬间破坏无遗。
原本暗暗发愁的君无忌,看战、文两人维持不到几分钟的端正坐姿又打回原形,不由暗笑一声,决定不让他们太好过。
只见他突然肃容整姿,极为端庄严肃的板着脸,朝他们冷声喝道:“放肆!在庄严的龙腾厅里,看你们那副懒散的模样成何体统?莫不是太久没训练,皮在痒了是吗?”
这一喝,喝得战、文两人反射性的赶忙坐好,然后一愣一愣的直瞪着君无忌。实在是因为这句熟悉之极的斥责,一向是他们三人……不,四人,还有一个望璇玑——被上一代的领导者所喝骂的专用辞,他们两一时不察,倒让君无忌给唬了去。
“呵呵!反应还算迅速,勉强当你们及格好了。”满意的笑了起来,君无忌重新躺加椅内,也高高的跷起二郎腿,朝他们戏谑的晃了晃脚趾头道。
愕然的互望一眼后,战伯夷和文阳离怒喝一声,“可恶!”随即往君无忌的龙座猛然一窜,极有默楔的一左一右夹攻他。
可惜君无忌早已有所准备,早一步的跃身而起,闪过他们溜了,他们三人就这样一前两后的在龙腾厅里,再次展开一场攸关面子的生死对决。
对于厅内的骚动,在厅外守卫的府卫个个无动于衷的继续板着脸站岗,反正他们都习惯了,要是哪—天他们不闹了那才真的有问题。
“停!”
一声石破天惊般的大吼声,当场震得战伯夷和文阳离耳膜生疼,不得不停下踉跄的脚步,一脸惊悸的远远飞离那个魔音制造者。
“好了,别玩了,办正事要紧。”君无忌悠哉的踱回他的宝座,然后将自己给丢进那把太师椅里呵呆笑道:“坐啊!别站着嘛!站久了脚会酸的。”
谁在在跟他玩了?他们是在找他拚命耶!狠狠的瞪了君无忌一眼,战、文两人捏着喀喀作响的手指各自回座。哼!没关系,办完了正事再找他算帐也一样。
“不知小殿主还有什么事要吩咐的?”战伯夷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
“商姑娘的事啊!”君无忌睨他一眼,意有所指的比着自己的头道,“我们总不能就这样放着她不管吧?”
互相对望了一眼,文阳离道:“这件事好像找咱们的药师大人来商量比较妥当吧?”
才说着,一缕淡淡的药香乍然飘进龙腾厅,厅中三人齐齐一愕,随忙不迭的朝外扬声大叫,“府卫,请药师大人进来,就说我们有事找他商量。”
“不用府卫请了,你们的叫声我在三丈外都听得到。”刚吼完,望璇玑立时出现在大门口,标准的说人人到。“说吧!找我商量什么事?该不会是商姑娘的事吧?”他问。
“就是她的事。”他们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我想也是。”会找他除了跟医学有关的就没别的了,就算真有别的他也不会管,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耸了耸肩,望璇玑迳自在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习惯性的单手托,显得凡事无所谓的超然潇脱态度。
“对了,我不过是刚好有事经过厅外,你们怎么知道我来了?”望璇玑实在不懂,这几个家伙为什么总能先一步掌握住他的行踪?
“只要我在附近你们好像都会知道,为什么?”这个问题他已经思考了好几年也问了好几年,却依然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嘿嘿!”三人心里有数而心照不宣的奸笑两声,然后很严肃的道:“这个问题你问过好几次了,而我们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你自己去想。”他们怎么可能会告诉他嘛!开玩笑,那可是他们躲避他追踪的法宝耶!
就是想不通才会一问再问,很没好气的各瞪了他们几眼,望璇玑懒懒道:“不说就算了,反正我早知道你们不可能会告诉我答案。”
“那你干么还问?”战伯夷睨他一眼道。
“没事问问看不行吗?”
“行。”
一旁沉默许久的君无忌,突然双手托腮劈头问道:“璇玑,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没头没脑的,亏得望璇玑听得懂他在问什么,只听望璇玑顺口就回答:“单刀直入法是不行了,我看就用旁敲侧击法或声东击西法好了,要不抛砖引玉法也成,其实暗渡陈仓法也不错,再不然含沙射影也是可以……”
他说了一大串兵法典故,说得高兴至极,可怜龙腾厅里的另三只鸭子有听没有懂,个个睁着一双茫茫的眼朝他干瞪个不停,偏又怕没面子而死撑着不肯开口问他。
“行了、行了。”君无忌忙打断他没完没了的点子,道:“反正已经有了这么些个法子,你随便挑一个也就是了。”
“什么叫随便挑一个?”望璇玑瞪他一眼,不悦道:“一个好的大夫一定要针对病人的症状对症下药,什么法子对病人有效就用哪个法子,怎么可以随便乱来?”
“好好好。”君无忌连三声好,只要他别再罗唆什么都好,“那就麻烦你费心点,看商姑娘的情形该选哪一个吧?”
战伯夷和文阳离两人心情愉悦的无声笑了起来,因为看到君无忌被骂是他们两人少有的娱乐之一。
“这还差不多。”望璇玑这才转怒为喜,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敲牙敲的,半晌,才往桌上轻轻一击道:“好吧!就用旁敲侧击法好了。”
“呃?怎么用?”三人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
“就是旁敲侧击呀!”望璇玑纳闷的扫了他们一眼,这也不懂?
“谁知道你这个旁敲侧击是个啥玩意儿?”君无忌没好气的朝他斥了声。
“啊?”怔了怔,望璇玑恍然大悟的吃吃笑了起来,“原来我刚才说的那些你们都听不懂啊?活该!谁让你们死要面子的不肯问我,这下可不更丢脸了?”他颇为幸灾乐祸。
三人糗大的互望一眼,勉强绷着一张脸,却是没一会儿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时间整个龙腾厅洋溢着一阵阵爽朗欢愉的笑声,笑得让厅外的人也跟着会心的笑了起来。
“好啦!我告诉你们该怎么做,仔细听好了。”望璇玑最先止住笑,正经八百的斜向他们三个道:“不管是哪一种方法,总而言之,就是不要直接告诉商姑娘她的身世,而是根据她的性格故意做一些令她不能接受的事,借此来刺激她,再来就是以她的习性来试验,找一些她喜欢或做过的事物来引发她去回想以前的事,而这些都只算是引子,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以虚构某个人来代替她,将她被薛子通迫离贵州,以及随后惨遭灭门的事告诉她,看她听完的反应如何,如果不太对劲就不要再说,要是情况还算良好,你们就可以暗示她,如果那些事情发生在她身上,那么她会如何等等。”
“喔——我们懂了。”这下他们可恍然明白了。
“但是不能太过于急躁,要慢慢来,一点一点的透露给她知道。”
想起了前两天商秀旬那娇柔瘦弱又苍白的身影,君无忌登时大感心疼,忙不迭的点头赞同他的提议,当下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既然公事办完了,接下来就是私事了。
满溢着复仇之心的战伯夷和文阳离两人交换了贼兮兮的一瞥,毫无预警的再次飞身而起,朝还愣在原地的君无忌猛然扑去,不揍他一顿,他们是不会死心的。
君无忌大惊之下急忙往后翻跃,惊险万分的躲过他们的联手一击,三人当下再次展开了生死决斗,这次没参战的望璇玑则照例在一旁看好戏,顺便摇旗呐喊助兴。
千辛万苦的闪过战伯夷和文阳离的追杀后,君无忌颇显狼狈的躲在树梢避难,就怕被那两个心狠手辣的家伙给逮到。他武艺虽强,但光是战伯夷一人就够他应付的了,再加上文阳离,那他想取胜可是难如登天哦!不赶快逃离道还等着被剥皮吗?
“咦?”居高临下的瞥见侍婢甜儿扶着商秀旬正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君无忌大喜下正想跃下树,总算及时想到自己正在逃难当中,连忙硬生生止住身形,睁着一双晶沉的星目四下小心的探看,正没见着那两个凶神恶煞后,这才绽开笑唇,满意的直点头。
他一下子蹦到了商秀旬眼前叫道:“商姑娘!你们要上哪儿去?”
“小殿主!”
他这猛然从天而降,登时吓得甜儿失声惊呼,而商秀旬则让她突如其来的叫声给吓了一跳,差点没跌倒。
“呃?”笑容一时冻住,君无忌尴尬的望着显然被他吓到的两个小女人,讪然道:“对不起,吓到你们了……”
“君……君公子?是你吗?”商秀旬惊魂甫定的问道。
“对,就是我。”他忙点头回答。
一听是他,商秀旬不禁欣然绽唇浅笑,回答他刚才的问题道:“没要上哪儿去,我只是让甜儿带我出来走一走。”
点点头,他朗笑道:“那我陪你,不介意让我同行吧?”
“嗯!”含羞带喜的低应了声,她忽然秀眉轻拢,脸溢好奇道:“对了,君公子,你方才从哪儿来的?”他好像是一下子就蹦了出来似的,事先全没个征兆。
“啊?我……那个……”窘红着脸,君无忌瞄了眼在一旁窃笑的甜儿,不大好意思的伸出食指朝上指了指,嗫喘道:“从树上下来的。”
“树上?”意外的一愣后,商秀旬直觉想笑,“你爬到树上去干什么?找鸟窝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是去避难的……”
“避难?”这会儿商秀旬真的笑出来了,住在蟠龙神殿里的这些日子,她已经听了太多有关他和战、文、望等三人逃难的辉煌纪录了,当然其中也不乏他们真正的英勇事迹。
“啊!”他怎么把这么丢脸的事给说出来了?君无忌糗大的苦笑不已。
“是不是你又惹战公子他们生气了?这次有几个人在追杀你?你有同伙吗?还是三对一?”商秀旬好奇又好笑的脱口就是一串问题,她实在没办法想像他们几个做当家的人这么爱玩闹,而这么大一间神殿怎么没让他们给玩掉,反而管治得妥妥当当?
“你为什么这么问?”君无忌错愕的直盯着她,颇怀疑是不是他听错了,她言下之意好像把他当成了结伙抢劫的匪类似的。
娇羞含笑的微垂螓首,商秀旬咬唇忍笑道:“听说……大家都说,如果是君公子在逃难,那肯定是你做了什么坏事让战公子他们逮到,若是战公子他们在逃难,那就是君公子抓到他们的把柄,所以……”说来说完,她已经和甜儿笑成了一团了。
“什么嘛!我从来不做坏事的,商姑娘,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没信心呢?”君无忌不由扬声议,不一会儿,他自己也好笑的耸耸肩招认道:“顶我只是做错事罢了。”
他这—说,更是让好不容易止住笑声的商秀旬又笑了起来。
好吧!糗就糗到底算了,摸了摸鼻子,君无忌干脆全招了,“这次只有遭到伯夷跟阳离的追杀,璇玑是采中立没有参战。”
“那战况如何?君公子是输多还是赢多?”她笑盈盈的表达关怀之意。
“当然是赢多。”君无忌一昂首,阔气的道:“就凭伯夷和阳离两人岂能奈我何?不信你问甜儿就知道了。”
“看来这次小殿主是赢面比较多没错。”略微打量了自家小殿主,甜儿正经的点头评论,“虽然狼狈了些,但至少这次脸上还完整无缺,没有东一块青、西一块绿的。”一说完,她和商秀旬两人又笑成了一堆。
“甜儿。”拉长了脸,君无忌没好气的瞪着她埋怨,“谁教你说后面那几句的?”
怨归怨,不过看她们笑得那样开心,他也忍不住笑开了脸。
“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去?我一定要去。”君无忌铿锵有力的为自己争取权益。
“尊贵的小殿主。”文阳离忍住想长叹三声的冲动,尽力奈着性子苦劝,“你可是一殿之主哪!怎么可以轻易的以身试险呢?”
“呵呵!”假笑两声,君无忌摆出一脸大公无私的脸孔道:“就因为我是殿主,所以才要身先士卒啊!岂能独享安乐而让你们去涉险呢?”
“为小殿主效命是属下的光荣,也是属下的职责,再说,这等小事交给属下办就行了,实在不需要你亲自出马。”战伯夷装腔作势的陪笑道。
“既然是小事,那你们何必大老远跑这么一赶呢?交给门下儿郎去办就成了呀!”君无忌频频朝他们送去体恤的关爱眼神道。
“就是因为跟我未来夫人的事有关,所以我才更应该去。”君无忌理直气壮道,他可不是省油的灯,想三言两语就打发他?门儿都没有。
文阳离和战伯夷想视苦笑,均是心中发急,暗想这望璇玑怎么还没来啊?
“尊贵的小殿主,若你坚持要跟去,这让老殿主和老夫人知道了,他们会很担心……”诉之以理不成,文阳离打算来个动之以情,可惜还没诉完就惨遭腰斩。
“停,少来这一套。”丢给了一记大白眼,君无忌哼哼有声道:“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反正是去定了。”
“小殿主!”气结的大吼一声,战伯夷实在很想一拳将他给揍昏。
“怎样?”君无忌也不甘示弱的回吼一声。
一时间,两个人就这样你瞪我、我瞪你的比赛谁的耐力够久,文阳离则无可奈何的杵在一旁无计可施,他的聪明机智一碰上自家小殿主的固执,通常都无功而回。
“大老远的把我找来,就是为了看你们在这边大眼瞪瞪小眼吗?”让文阳离一封急书招来的望璇玑,莫名其妙的瞪着眼前这三个呆瓜似的家伙。
“璇玑!”一瞧见他,他们三人不约而同的大叫。
听到这一惊两喜的叫声,望璇玑可吓了一大跳,同样是叫他,怎么语气差那么多?
“璇玑。”文阳离像见到救星似的直拉着他飞快道:“小殿主要跟着我们下山,你快阻止他。”要让这个贪玩的小殿主跟去,那他们光是守着他就够忙了,哪还能有闲工夫去处理其他的正事及非正事?正事没空办也就算了,这非正事嘛……不办就太可惜了。
“我现在可没伤、没病的,你不能强制把我留在神殿内。”君无忌警戒的的盯着望璇玑声明。
“你们下山干什么?”望璇玑讶异的看着文阳离道,他们这几个看家的人向来很少下山的,更别说是负责天剑峰安危的战、文两人,他们一同离山的情形可从没有过。
“思礼大哥查到了雷火帮的总坛在老爷山,可是他没空去处理,所以由我们俩去解决。”战伯夷简单的说明。
“原来如此。”了解的点点头,望璇玑一脸无所谓道:“你们谁去、谁不去我都不管,反正神殿里的政务我从不干涉。”他向来只管人不管事。
他这一讲,君无忌登时松了口气,文阳离和战伯夷则不敢置信的张大眼呆瞪着他。
“对了,小殿主。”望璇玑突然以着“我还有话要讲”的表情唤了他一声。
“干什么?”反射性的应了声,君无忌立时提高警觉,猜疑加怕怕的直盯着他。
“这几日商姑娘一直没什么精神,似乎有心事的样子,脸色也比前几天差了许多,小殿主是否该去探望、探望?”望璇玑淡然道,平静的神色毫不夸大,却反是让人不得不信。
“什么?不会吧?我昨儿个看她还挺有精神的呀?你会不会看错了?”愕然的瞪大眼,君无忌怀疑道。照理说,能够同甜儿戏弄他的人该不会太虚弱才对呀!
眼神一亮,文阳离不禁佩服的瞧着望璇玑,他可真懂得打蛇打七寸的道理啊!
“也许吧!”望璇玑绝对深知以退为进、欲擒故纵之道,只见他耸了耸肩,轻描淡写道:“虽然商姑娘看起来脸色苍白,人也闷闷不乐外加有些食欲不振,不过这可能只是她一时心情不好而已,我想她应该没事才对,大概是我多心了,小殿主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呃……”这小子是存心让自己紧张是不?听他这么一说,君无忌反而更担心了。
这会儿,他一颗心不由分成两半,一半牵挂着山上的美人儿,一半又实在想趁此机会下山游玩,一时心绪在下山、不下山两种选择中摇摆不定。
一番天人交战后,他泄气的垂下肩膀,最终还是放不下商秀旬,决定留在山上了。
见他那副模样,文阳离就知道大事抵定,不由和望璇玑在暗中交换了个成功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