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祖,你总算知道要回来了?”
“娘,孩儿才回来,您别急着训人……”他一脸无谓的走了过来,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赵慕真。
赵慕真虽然不喜欢他,但他毕竟是傅家大少爷,更是张俪的亲儿,她既不能视而不见,更不能不尽礼数。
“大少爷。”她一欠,小小声的叫唤。
“我听说天抒到李府把你带回来,还以为是谬传,没想到是真的……”他打量着她,唇角勾起一抹狎笑,“看来你是真的把他伺候得服服贴贴,教他难以割舍呢。”
张俪眉心一拧,“耀祖,你在胡说什么?”
“娘,天抒把她送走,是冲着我来的吧?”傅耀祖冷笑,“他认为我会对他的女人下手,所以才速速将她送到李府不是吗?哼!他当我是什么人?”
“够了,”张俪眼底满是无奈,“别再说了。”
“娘,他这是侮辱我。”他不肯住口,继续道:“他不只侮辱我,还侮辱您跟爹,我可是您们的儿子啊!”
“你跟天抒,都是我们的儿子。”张俪语气坚定。
“我才是娘怀胎十月生下的亲生儿子,至于他……”他语带轻蔑,“谁知道他是哪来的野种?”
“住口,不准你说那种话!”张俪被他气得有点火气了。
“我哪里说错了?”母亲越是维护傅天抒,傅耀祖越是失控,“说不定他爹是逃亡的江洋大盗,他娘是水性杨花的窑姊儿呢!”
张俪脸色骤变,“还不住口?!”
见总是温柔相劝的母亲难得露出怒容,傅耀祖陡地噤声。
张俪气恼的瞪视着儿子,愤怒又难过,“耀祖,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一直以来,天抒当你是兄长,对你处处忍让、低声下气,你为什么不能敞开心胸接受跟你没有血缘的他?”
“那是因为爹娘偏心。”傅耀祖恼恨不已,“我才是您们的亲儿,可您们总是夸他好。”
“他是好,但不是因为他天资聪颖,而是他努力上进,自律自制,可你呢?”
“我……”
“你一天到晚惹是生非,耽溺声色,不求进取也不知反省,你可知道爹娘看着有多心痛?”张俪自知有点激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试着缓和情绪。
傅耀祖虽不再顶嘴或为自己辩驳,却仍是一脸不满。
张俪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更甭提反躬自省了,养子不孝父之过,教子不严,其实是母之惰。
古有名训——慈母多败儿,这都怪她,她惯坏了他。
不能再如此下去了,她得有所作为,拯救这个沉沦的儿子。
“娘警告你,慕真既然回来了,我不准你骚扰她或是故意为难她,听见了吗?”
闻言,傅耀祖恨恨的瞪了赵慕真一眼,冷哼一声,悻悻然离去。
看着他离去,张俪沉沉一叹,眼底逸满沮丧及无奈。
须臾,她转头道:“慕真,以后你少到主屋来,免得耀祖找你麻烦,懂吗?”
“是。”
傅耀祖不是找她麻烦,而是借由她去挑衅傅天抒,为了不让傅天抒为难,她确实得避开傅耀祖。
“你要真想给天抒备膳,就先到小厨房拿点东西回去吧。”她吩咐着张妈,“张妈,她身子还没调好,可别让她出去了。”
张妈颔首,“我知道了。”
中午,傅天抒腾出时间回别院探视,并确定她有乖乖听话,好好休养。
知道他要回别院,韩栋跟林群开也吵着要同他一起回来探望重返傅家的赵慕真。
一进别院,迎向他们的是小花,它展着翅膀,伸长脖子,充满敌意的朝着韩栋跟林群开发出威吓的声音。
韩栋躲在傅天抒身后,催促着他,“快把它绑起来!”
“我从来不绑它们,你们自己硬要跟来,我可帮不了你们。”
这时,林群开给了主意,“其实你只要弄个围栏圈着它就好了,不是吗?”
“没错没错,瞧你这地方……就因为小花,根本没人敢靠近。”韩栋附和着。
“我就是不喜欢有人靠近。”傅天抒说着,径自前行。
韩栋跟林群开紧跟着他,这时,有个身影从小厨房里走了出来,正是刚做好午膳的赵慕真。
“韩栋哥?群开哥?你们也来了?”傅天抒早上出门前曾说过中午会回来,但她没想到他把韩栋跟林群开也带来了。
一见到赵慕真,两人忘了小花在一旁虎视眈眈,立刻冲上前去。
知道慕真已回到别院,他们俩成天吵着要来探望,谁知道傅天抒说她还很虚弱,不准他们来打扰,导致他们两天后才得以见上她一面。
“真妹妹,你总算……”
“喵!”
可怜他们还没靠近,跟着出来的小虎已摆出护卫架势,张牙舞爪的挡在前面。
赵慕真忍不住笑了出来,“小虎,不行这样,韩栋哥跟群开哥都是好人。”
像是听懂她的话,小虎收起了防备,缓缓踱到一旁去。
看见这一幕,两人都十分惊讶。
“哇!”韩栋难以置信,“没想到你连猫都能收服。”
“我哪是收服它?只是跟它讲道理。”她话锋一转,“怎么你们也来了?”
韩栋跟林群开争先恐后的凑到她面前,抢着说话,“当然是来看你喽!”
“是啊,我们早就想来探望你了,是天抒拦着我们,说什么你还很虚弱,不让我们来。”
“我好多了。”她一笑。
“我看也是,不过……”韩栋伸出手摸摸她的脸颊,满脸心疼地说:“你瘦了好多呢。”
林群开见状,一屁股挤开了他,深情的执起她的手,在掌心里揉了揉,“真妹妹,看你这样,群开哥真是心疼。”
“谢谢群开哥的关心。”她先看着林群开,再看着韩栋,“也谢谢韩栋哥的关心,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好。”
“你知道就好,我们可不像某个铁石心肠的人,非得等到你时日无多才……啊!”
韩栋话未说完,已经被傅天抒一把拎住领子抛到旁边去。
“你再多嘴,我就把你剁碎了喂鹅!”他语带警告。
转身,看林群开还握着慕真的手,他浓眉一皱,恶狠狠的瞪着林群开。
这两个家伙一见到慕真就又摸又揉的,看得他火气全上来了,当他死了吗?
“林群开,你的手。”他沉声警告。
林群开意识到自己还握着慕真的手,而那显然激怒了傅天抒,他立刻松手,免得遭殃。
支开了韩栋跟林群开,他神情懊恼的看着并没乖乖在房间休养的赵慕真,语气不悦,“不是要你躺着吗?为什么到处跑?”
“我……”看他似乎很生气,她一时不知如何响应。
“天抒,你别对她这么凶嘛,她不过……”
“没你们两个的事。”在韩栋及林群开面前,他就会不自觉想宣示主权,为此还感到莫名的焦躁。
“二爷,我已经好了很多。”她怯怯的看着一脸不悦的他,“你说会回来,所以我就想说……帮你备午膳……”
傅天抒一震,“什么?”她不只不乖乖休息,居然还帮他备膳?
想起她两天前“时日无多”的虚弱模样,他忍不住发火,“你很喜欢吃药是吧?”
她摇摇头,“不喜欢。”
“不喜欢就给我好好在房里待着!”他像在责骂小孩似的,“现在天那么冷,你还到处跑,要是再惹上风寒,有你受的!”
“我没出去,”她一脸委屈,“那些菜啊肉的,都是从主屋拿来的。”
“你……”她那一脸可怜委屈的表情,让他突然有种深深的罪恶感。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他当然没有怪她的意思,可是他不想再看见她那张仿佛大限已到的苍白小脸,他不想那样的恐惧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