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漂亮的压花!这是什么花?……等等!让我猜——其中一种足杜鹃,对不对?虽然跟平常在校园内看到的杜鹃不一样。」
「妳猜对了!这定我这次去山上找到的,满山遍野都定全毛杜鹃跟红毛杜鹃,将整座山都变红了!美极了,其中最特别的就是这个……」
「还没开花呢!只是个花苞,看不出来这是哪种花?」
「这是玉山杜鹃!也是我最佩服的花!」
「为什么?」
「它维持花苞已经有半年之久,直到春天来临时,它才会绽放,可它的花期却只有一个月……妳干么瞪我?」
「你怎么那么残忍?它都已经等半年,你居然不让它开花就把它摘回来。」
「可是——我并不希望它开花。」
「咦?」
「因为它开完花就会谢了……所以我宁愿它继续维持这个模样,这样它就不会有谢掉的那一天。」
「……」
「皇昱,出来吃饭了!」
「再等一下下,我把照片洗好就出来。」
「限你五分钟之内把手头的工作完成,不然我会把你的麻辣臭豆腐吃光光。」
「哪有人这样的?我才刚放进定影剂而已耶,至少要四十分钟后我才可以出去。」
「那你还有八分钟可以吃呀!」定影剂发挥功效是十分钟的时间,接下来要再花三十分钟用水清洗。
「对厚!那我来喽~~」
两人背对着背。
「这张照片好美!哇!这张也好棒!」
「唉!妳怎么每张都说好棒、好美,这样怎么可以选出最好的?」
「可是真的都很棒!」
「那妳选出妳最不喜欢的,最不怎么样的。」
「……很难,因为你都告诉我每张照片被拍下来的动机和故事,所以我选不出来……啊!有了!就是这张。」
「哇!这个美女跟妳有仇呀?」
「没仇,不过你太把焦距定在她的胸前,色心可议,难敌道德公论,足以建议不宜公开展出。」
「才怪!这张肯定会得到男性同胞的爱戴,一定可以票选得第一!」
「……」
「好多人都问我们是不是一对?」
「你怎么回答?」
「我说——当然是……呵呵!一对好朋友。」
「……」
「谁说男人女人间不能有单纯的友谊?蕾蕾,我们就证明给他们看!妳说好不好?」
「……嗯。好……」
皇昱独自一人漫步在大学的校园里,这里的景观乍看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动,不过却多出几栋正在兴建的教学大楼,看样子将会取代一些老旧的教室。
罗兰·巴特曾说:「摄影是一种用永生的态度去面对死亡,当你按下快门的那一剎那间就死了。」
举起相机,将变动框在他熟悉的世界里,只要被拍下,这一刻就会永远属于他,再也不会变……
许多人、事、物的改变都非他所能掌握的,但对他跟凯蕾之间,他却从没想过会有改变的可能。
能成为朋友的人或许很多,但能够做「好朋友」的却不多,他一直很庆幸自己能够在大学时代碰到了蕾蕾。
皇昱放下欲拍眼前景致的相机,现在他根本就无法集中专注力,拍出的作品会毫无意义可言。
本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事可以撼动他的生命了,因为他早就认清,人孤零零的来到这个世界,也终究孤零零的离去。
来人世一遭,就该痛痛快快的玩、闹他一场,要玩得尽兴,就要无所牵挂,没想到现在——
他在校园一角坐了下来,从那边可以看到好几群学生,带着不同形色来往穿梭着,现在是周末假日,会来这里的学生大多是为了课外活动。
在那年轻的脸庞上,可以看到熟悉的神情!那也是曾在他脸上闪耀过的青春,为着那份自由,为着那份解放……
他的大学生活过得非常多采多姿呀……不过若不是有凯蕾,他应该不会玩得那么尽兴和痛快吧!如果人一生中会遇到几个贵人,凯蕾绝对是他的贵人之一。
初见凯蕾时,对她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在班上的女同学中,她不会特别引人注意,自动地便将她归为文静内向型,外貌则属气质取胜的女孩,会跟她有较深的互动,是因为和她同样都是家族的学伴。
第一次期中考后,因过度参与社团活动而导致成绩满江红,那时才警觉到问题的严重性,若再不多放点心力在课业上,好不容易才考进来的大学可能会把他踢出去。
——大学其实没想象中那么好混。
十万火急地向班上同学求援,结果发现大多数人都跟他一样玩疯了,自身难保,只能改向班上期中考前几名「认真向学」的同学求援,当发现其中之一正是他的学伴时,为了避免被人捷足先登,他厚脸皮地用「学伴」的特权要求协助救急。
凯蕾同意了,不过却不是无条件,而他为了能够自保,满口答应,只是答应下来之后,才发现这个学伴并不简单。她不是借笔记给他抄抄了事,反而是拎着他念书,乖乖准备考试。
至此才发现——靳凯蕾根本不是个乖乖文静的女书呆,她强势得令人……不得不乖乖臣服。
刚开始实在很不习惯,甚至有点受不了,他不喜欢被人这样牵制,尤其得牺牲他已经剩下不多的休息时间……
可他很快就发现,她同样也牺牲了自己的宝贵时间……且她态度极为认真地为他解惑,协助他做报告,让他是真的参与,而不是随便应付。
大学四年下来……没在学业上完全的混水摸鱼,还有学到一些基本概念,全都拜她所赐。
与她相处愈久,就愈喜爱和她在一起的感觉,那是和其他人时所没有的。
有困扰和烦恼找她商量准没错,尤其他早把所有的专注和心力放在摄影一事上,对其他事根本无暇顾及,她总是会以最有条理的方法帮他理出头绪,他发现——听她的就对了,事情总会处理得好,在某方面面言,他已经非常依赖她。
她算是顽固的,坚守自己的原则,一旦认定了某种东西,就很少会更动,像她会坚持喝哪一种牌子的饮料,使用哪一种牌子的原子笔,有时她的不知变通,会令人抓狂。
他很清楚千万不要得罪她,一旦让她生气了,她翻脸不认人的速度会比翻书还快,他就曾见到一个原本跟她相处不错的女同学,在不小心惹她生气后,她坚决与对方断交,她不会当众翻脸或找对方麻烦,她只会当那个人不存在这个世界,眼中再也没有那个人,也不准人在面前提到那个人的存在。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发火,却也足以让他以此为鉴——不要伤到她的心。
他们之间几乎无所不谈,他所有的秘密她都知道,而她的秘密……他应该也知道得差不多,像她家里大小事也都了若指掌,过去从不为人知的成长秘史也只说给他听,只除了她的感情……她从未跟他谈论这件事。
或许因为正如她所说的,她并没有碰到会让她想跟他谈论的男人……所以他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她为什么都没谈恋爱。
每次他问她为什么不交男朋友,她只反问——有看到男生在追她吗?
唔!还真没有呢!让他忍不住取笑她太没男人缘,她的回答是送了一记卫生眼,接着她发出豪语——她相信总有一天,爱人会自动出现在她身边,叫他等着看。
这么多年没等到。不知不觉也就……忘了。
习惯蕾蕾还是维持着单身贵族,身旁没有什么蜜蜂、蝴蝶之类的。
习惯一回到屋子里就看到蕾蕾存在。
习惯蕾蕾跟他分享所见所闻。
习惯——
天!一旦蕾蕾结婚了,这些都将随之改变,因为她会有自己的家、自己的丈夫,另一个男人会跟她分享所见所闻……
光思及此,他觉得世界好像要翻过来!
他知道,身为一个好朋友应该要给她祝福——祝福她能够有好的归宿,但他真的……
「做不到!我就是没有办法接受!」猛地爆出的大吼,吓得经过的学生错愕的望向他,发生什么事了?
他霍地站起身,一边喃喃自语道:「就算会被骂自私也无所谓,我就是做不到!」
他大步朝校门口走去,一定要再跟凯蕾好好详谈,绝对不准她莫名的说嫁就嫁。
只不过当他冲回近一个星期都没回去的家时,没看到凯蕾,却看到她房间的地上已经摆了好几个已封装好的纸箱——这表示她是真的准备要搬走了?!
顿时脸色惨白瞪视这一切,一种以为今生再也不会尝到——那种几近绝望、混乱印恐惧约隋绪,如今再度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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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正进行一场实验,一场希望可以破除某种制约的实验。
凯蕾迅速检查镜中的自己,发型、脸上的妆都OK,朝手掌吐一口气,闻了一下,确定没有口臭,牙缝问也没有残渣,她看着自己,希望接下来都能顺利。
走出化妆间,就看到金维熙站在外面等她。
「好了吗?」
「嗯!」
他手伸向她。「那我们去散步吧!」话虽这么说,但他眼中的神情却清楚的显露出意图!他想做的事,可不是只有散步而已。
她轻轻打了个颤,有点害怕,但内心有个声音响起,此刻绝对不可以退却,退了……就再也无法前进,她深吸口气,伸出手放进金维熙的大掌。
——实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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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没有爱上靳凯蕾?
认识他的许多朋友都曾这样问他。
但——什么样才叫做爱?
他重视她、信任她、依赖她、珍视她、尊重她,她是目前唯一挂在他心上的女人。
他们差别只是没有发生性关系而已。
不否认,他的确是刻意避免让自己对凯蕾产生任何男女欲望的念头,他也相信凯蕾从没对他发出那样的讯息……他迟疑了一下,应该没有吧!因为他们只说好当「好朋友」。而不是「男女朋友」的,不是吗?
可当学长说凯蕾爱他,他却变得不确定了起来,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之前就已经有很多跟他交往过的女同学都说过,只是他都当作她们因为太嫉妒他与凯蕾之间的「友爱」,才这样中伤凯蕾。
毕竟——他们之间真的没有发生过男女朋友间会有的亲密,即使同床共枕,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呀?对此他一直都是坦荡荡的。
他不是没将凯蕾视为女人,而是觉得如果他用那样的意念去想凯蕾,会是一种……亵渎,对他们的友谊是一种污辱,他不想也不会去做任何有可能改变目前关系的事情。
可凯蕾呢?她也从没向他明确示爱过,不是吗?
不知怎地,有个记忆片段突然闪过脑海,转头盯着已经从箱子中拿出来的相片作品,它们正成堆依照日期次序摆放在地上。
他起身走过去,弯身巡看了一下,然后动手拿出一本外面写着「蕾」的相本。
翻开后,里面是他帮凯蕾拍的照片。
认识凯蕾这么久,却反而很少帮她拍照,而这一本相本是因为大四时,要拍一些生活照放在毕业纪念册上,凯蕾才请他帮忙拍了一卷,没想到那一回居然成为他目前唯一帮凯蕾拍照的机会。
看着相片中的凯蕾,大多数都是露着灿烂飞扬的笑颜直视着镜头,偶尔有几张则是文静、沉思,眺望着远方,故作出尘、与世无争的模样。看到这,他忍不住笑了,不过最教他印象深刻的还是那一张——凯蕾正面端坐着,用一种神秘神情凝视着镜头的照片。
即使现在再看,当看进那仿佛透过镜头直视进他的眸子时,心仍会突然跳了一下,怦然不停,那双眼睛……好像要告诉他什么事……
啊!他想起来了,那时当她露出这样的神情时,在相机后方的他也同样心跳了一下,毫不迟疑的便按下了快门,将那一剎那捕捉住。
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发现呢?这张作品——有可能是他目前为止,少数几张拍得最好的人物照片。
他居然没有发现?!
把那张照片抽了出来,这是张只有4×6大小的照片,没有使用任何特殊摄影技巧,完全由其中的人物表现画面张力的照片——一如「阿富汗少女」。只是「阿富汗少女」眼神流露的是令人惊心的恐惧,但——这张……突然间他有个冲动,想把它放大,如果这样做,是不是可以明了凯蕾眸中的涵义呢?
为什么会让他心跳加快?全身有如浸浴在一种说不出的特殊神秘感里。
学长说的话是真的吗?
凯蕾是否一直用这种目光注视他,而他毫无所觉呢?
或者……他将再也看不到凯蕾用这样的目光望着他了?!
他心烦意乱地站起来,用力扒梳头发,环顾屋子,此刻的空旷更让他难受,尤其凯蕾昨天一夜都没回来,他更错愕的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透过其他管道来找到凯蕾。
他知道她没有回家,她去哪了?
她有没有出事?
为什么没回来?
多可笑呀!他以为自己是最了解凯蕾的,可一旦她有事情,除了她家里,他不知道还能找谁?
他突然感觉到脖子好像被人紧紧抓着,完全喘不过气来,不行!他一刻也无法再待在这。
可就在他要走出社区大门时,却看到门前有一辆车子停着,瞥了一眼,视线便立刻被冻结住,因为车子里面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凯蕾跟一个他没见过的男人。
接下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像做了坏事般的,立刻往旁边大柱子走过去,整个人藏在柱子的阴影中,因为从那他可以清楚窥视到车内的情形,但别人却不容易看到他……
只见凯蕾跟那个男子脸上的神情都不是很好,表情极为严肃的在说着话,让他眉头皱起,出了什么事吗?
凯蕾突然铁青着脸,转头欲下车时,那个男人却抓住凯蕾的手,一把将她拉了回去,看到这,他脸色立刻一沉,正打算走出去时,却又看到那男人抓住凯蕾的手亲吻了一下,原本面容紧绷的凯蕾也因为此举表情开始放松下来——似乎不再生气了。
看到这一幕,他拳头忍不住握紧,那个男人可是她要选择的人之一吗?眼睛瞇细打量对方,长得还不差,不过——他当下就确定,这个男人绝对没有资格拥有凯蕾,凯蕾值得更好的男人。
那男人开口又说了一些话,只见凯蕾迟疑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接着打开车门,跟那男人挥手说再见。
他凝着凯蕾目送那男人离去的模样,他无法不注意到——此刻凯蕾身上的衣服颜色鲜艳亮丽,当凯蕾转过身正面朝向他,脸上露出的竟是惶惶、困惑的神情时,他不禁有些恍惚,她真的是蕾蕾吗?还是只是一个像蕾蕾的女人?
她从来不曾在他面前显露过这样脆弱、不安的表情。
可现在……
看着她神情凝重地走进去,连管理员向她打招呼,也只是勉强的点个头,让他心中的忧虑加深了。
走到中庭,她停下脚,抬头朝住处看了一下,然后立着不动好一会儿。他以为她应该会直接回去他们住的屋子了,可她却垂下头,转身走到中庭另一侧小孩子的游戏区,坐在秋千上。
看到这一幕,他的心抽了一下,为什么不直接回到屋子里呢?他也抬起头——从这可以看出屋子透出的光亮,这清楚意味着——他回来了。
是不是因为之前的吵架,让她不想面对他呢?
这份臆想,让他感到悲伤。
不会吧!他们之间不会已经到了这么恶劣的地步吧!
他想上前去问个清楚,但那充满沮丧、低垂着头随着秋千摇晃的身影,却令他畏足不前。
因为这么充满烦恼的靳凯蕾不是他所熟悉的人……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办法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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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完全失败了!
凯蕾轻轻摇动着秋千,整颗心盈满了沮丧。
怎么办?真的没想到状况会这么严重,严重得让她手足无措,心绪大乱!
作梦也没想到,这次跟金维熙的两天一夜之旅竟会是以灾难收场,而且错全都是在她身上。
她垂下头,深深的叹口气。
她对金维熙是有期待的,除了皇昱以外,他是少数让她会有「性兴奋」感觉的男人。因此才会对这次的出游充满了某种期待。
她想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单纯去享受身为女人的快乐呢?能完全放开自我,去感受一个男人「纯性」的追求、勾引。
旅程刚开始时都还很好,两人一如之前约会般打情骂俏,金维熙找机会碰触她的动作愈来愈多,她知道他的意图,也放任自己接受,甚至说服自己……去enjoy这一切。
金维熙牵着她的手,金维熙环着她的肩膀,用他的体温和气味包围着她、蛊惑她,她试着去感受,试着去……习惯。
随着时间过去,随着夜色降临,晚餐后的散步,金维熙愈来愈靠近她,他会不时亲吻她的发、她的太阳穴。
她告诉自己,每当被他亲吻时会引起全身鸡皮疙瘩冒出的现象是正常的,因为她没太多的经验,所以是紧张所造成的。
终于!金维熙吻她了,在旅馆后方森林步道区中的凉亭里。
一切是那么罗曼蒂克,一如她曾幻想过的场景。
撇开她曾偷偷亲吻过已睡着的江皇昱以外的「初吻」经验,她闭上眼感受一个清醒男人对她的「渴望」。
在最初短暂的颤栗过后,她整个感官突然变得很敏锐。
耳朵可以清楚听到虫吟蛙鸣声,鼻子能闻到他皮肤散发出的气味,嘴巴可以清楚感受到他的唇和舌头的动作!像是在进行某种固定的运动,舌头勾住她的!左三圈后再右三圈……进与退的时机她都似乎可以预测得到,让她很想干脆自己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接着感觉他的手……
开始只是轻轻抚摸她的腰跟背后,配合着亲吻,慢慢的往前移,拇指徘徊在腰侧的边缘……他的呼吸也愈来愈不规律……
原本想算了,就让他这样下去……可她的感觉却愈来愈敏锐,想逃开的哨声在脑海里不停尖锐的嘶啸着,就在他的手欲覆住她胸前丰盈的剎那,她的手立刻往前一推,把他的吻和触摸都一把推开!
金维熙没有立刻反应过来,猝不及防地被推开,脸上表情是错愕和不解,而她根本不敢正视他,怕他看出她眼中闪的是惊慌还是厌恶?或者——两者都有?
诡异的静谧包裹住他们两人,她很想开口解释来打破此刻的僵局……但,可以解释什么?可以说——她根本无法接受他的亲吻和碰触吗?
片刻,金维熙开口了。「怎么了?哪里不对劲吗?」
「……抱歉!我想……别那么快。」
他注视她一会儿。「妳在怕我吗?」
「不是怕,只是……」咬着下唇,不知该怎么说。
他从怀中掏出烟来抽,深深吐一口白烟出来后才开口。「妳可以坦白跟我说,我说过——希望我们之间可以坦诚以对。」
「……是我的问题,我还没办法……」对你有欲望……这五个字要她如何说得出口?
金维熙深深看着她。「我不喜欢被人愚弄。」
她心一紧,哑口无言,她不是笨蛋,岂会不明白他的话。
接下来,他们没有再交谈,各自回房,她一夜无眠,瞪着天花板发呆。
第二天的行程,两人都没什么劲玩,回程时更是碰到大塞车,玩兴全没了。
两人气氛一直僵凝,待送她回到家门,下车前,他终于开口打破僵局。「不瞒妳,我满重视两人在性方面的契合度。」他顿了一下。「所以如果我们无法在这方面有所突破的话……」
她面容沉下来。「也就是说如果我没有跟你sex过,以后就免谈了?既然如此,那也的确没什么好说,我还没有办法和你发展到那种关系!」语毕她就要开车门,可金维熙却拉住了她。
「我认为肉体比心灵诚实,如果肉体可以无距离,那心灵上也容易交融。」
她再度哑口,从他脸上的表情,她知道他是真的这样认为……原本紧绷的心情突然放松下来。「你——之前的几任女友都是……先有sex,然后再深交?」
「是呀!」他一脸理所当然的答道。「如果我们互动满意,甚至觉得再多试几次会更好,就会交往下去,可倘若一开始就不合,那就——」
果然!她叹口气。「抱歉,我想我们的观念还是有落差……我真的满想跟你试,但突然间……就是不想。」她坦白的说道。
他执起她的手。「是妳的心不允许吗?」
「……嗯!」她认了。
「妳的心里已有人进驻?」
她不语,现在再同他玩某种攻防游戏已无意义,也没那个心情。
「妳知道妳是个有魅力的女人,我还不想轻易放弃。」他轻吻她的手。「妳好好想想,若是愿意让我们有更进一步的往来时,请跟我联络。」
用肉体的契合度来确定未来的发展可能性!
真亏金维熙会用这种方法来做确认,还是说所有的男人都倾向于此?只是有人大胆如金维熙般的明确表示,亦有隐忍不言,装得道貌岸然的家伙。
凯蕾摇晃着秋千,说真的,如果她不是没有经验的处女,这样的方法倒值得参考使用。
如果嫁给一个无法给予「性福」的男人,还真的是满吃亏的……
回到现实,只剩四个月,原本最让她看好的两名相亲对象,突然间都翻盘,由红转黑……
一直希望不会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轻轻按住左胸口,纵使千交代、万交代,不要再用「心」去判断,可终究事与愿违,过不了的依旧是自己这一关呀……
实验证明了,她就是没办法接受江皇昱以外的男人,已经彻底被制约住了。
苦笑。认了吧!这辈子注定就是要栽在那人手中,除非彻底的忘了他,否则她没办法让自己……妥协。
无论多少男人出现在她面前,她的理性和非理性的部分都会自动找出对方的问题,理直气壮的拒绝。
但现在还有更大的考验等着她——现在的她,又该拿什么面目去面对皇昱呢?
她知道他回来了!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可以接受她要搬走的讯息?不知道!他最后会跟她说什么?她忐忑地想着。
他会说出祝福的话语吗?祝她可以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天!如果他真敢那样对她说,她就……她就——
喀嚓!
按下快门的声音陡地从身后响起,她当下吓得跳了起来,倏地转过身,接着睁大眼瞪视完全没预期会在此出现的人。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喀嚓!
又一声之后,皇昱才缓缓放下相机。「嗨!蕾蕾……」他向她打招呼道。
她惊魂未定,抚着胸口以缓和急剧的心跳。「你……在干么?」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好面对他呀!
他对她露出了微笑,但笑容里有丝说不出的悲伤。「还能干么?当然是拍照呀——这是我唯一会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