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最近需要多喝点牛奶,补补钙,才不会老是乱发脾气……”官美美被他瞬间阴沉的脸色吓退了好几步,“我保证,我发誓,这话全都是水心姊说的,我没有加油添醋。”
“你跟她说我最近常发脾气?”
“嗯。”她法怯地点头,“我说得不对吗?”
“那她还说什么?”他的语气变得柔和,似乎在诱哄官美美。
官美美不太明白他的表情为何突然变得好温柔,心里反倒有些忐忑,“她说,常乱发脾气可能是缺钙,要你多补钙,可以稳定脾气,还可以补骨质疏松,就算不为前者,也该为后者着想,毕竟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所以——”
“什么叫做我年纪也不小了?”一瞬间,他的脸色又拉沉了下来。
唐水心那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他不善地眯细眸,想想他才不过三十六岁,以男人而言正值风华最盛的黄金时期,而那女人竟然已经开始提醒他要注意年纪了?!
“没没没……”官美美连忙摇手摇头,“她没说你年纪大,只是说你年纪不小,最好不要再乱发脾气,不然小心老得快……”
“这也是她说的?”三句没脱离“老”字,范行渊都快要忍不住把唐水心捉来问,在她的心里,他究竟是多老?
官美美被他变得十分快速的表情给弄得手足无措,终于再也忍不住嚷道:“都是她说的!当然都是她说的!你不是说她是最懂你的人吗?她叫我扛牛奶回来我就扛,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结果……”话才说着,眼泪就己经快要悼下来了。
范行渊失笑,知道自己的反应过分了点,伸出大掌揉了揉官美美的头,“我喜欢,放心,这份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你了。”
得到他温柔的安抚,官美美终于破涕为笑,果然唐水心说补钙可以消除坏脾气是对的吗?虽然范行渊牛奶还没喝上半口,但己经不对她发脾气了,光是为了这一点,她就决定以后要好好缠着唐水心,直到她嫁给范行渊为止。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半夜十一点,当唐水心抱着一大堆文件回到家,就接到范行渊打来的手机通话,这己经不是今天晚上他打来的第一通,只是前几通她都是设定震动,在开会的时候都略过没有接听。
“我在开管委会,不方便接电话。”她夹着手机脱掉鞋子,然后把一大迭文件往餐桌上一放,进厨房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管委会?!”范行渊不敢置信自己竟然会听到这个名词。
就是知道他会有这种反应,唐水心才不想告诉他,“对,我是这一届管委会的主委,要负责主持会议,所以不方便接你电话,你有什么事情现在说也是一样。”
“你在搞什么鬼?你以为自己是闲着没事干的家庭主妇还是退休老人,又或者根本是吃饱了没事干,竟然会跑去参加管委会?而且还当主委?你难道不晓得那是吃力又不讨好,花时间花体力最后还会被骂个半死的苦差事?!”
难怪,这半年来,她老是会说没空,他先前就知道她有代表小区出面跟建商做公设的更换协商,起初与她接治的专员并不知道她是唐家的千金,直到有一次比较高层的主管出面,才认出她的身份。
就算她这位唐家千金的行事很低调,但是同样都是建筑业,那位高层主管很快就认出她曾经是范氏的总栽夫人。
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范行渊并没有深入了解,原以为会代表出面协商,是她天生使然的鸡婆个性,他太知道她习惯于照顾人,却没料到她出面的原因,是因为她是小区主委!
在通话的那端,范行渊在心里低咒了声,心想静臣这家伙是在搞什么,大半年来神神秘秘没告诉他的事,原来就是唐水心跑去当小区主委任!
唐水心轻吁了口气,真不想在开了几个小时的会之后,还要回来面对范行渊的诘问。
“因为,在我们这小区,小区委员如果该栋没有自愿者,就由有资格的住户轮流当,我们这一栋今年刚好轮到我这一户,我被拜托一定要接下来,而我是被陷害才当上主委的。”
手机的那端传来沉默,她知道他在生闷气,而这沉默她也有一半的份儿,因为,她不想跟他解释她是为了什么原因被陷害当上主任委员。
因为她单身,没有孩子。
先别说现在大部分都是双薪家庭,就连他口里所说的家庭主妇,都有借口说家里有小孩要上学考试,退休老人推辞的原因,则是儿子女儿会把孙子交回来托他们照顾。
说来说去,她虽然有在上班,工作份量也算是繁重,但没老公没小孩,下了班没有家庭要照顾,比起那些有家庭要照料的委员们,她似乎没正当理由推掉主委的职责。
“牛奶喝了吗?”她开口打破僵持在通话之中的沉默,觉得自己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跟他闹脾气,也知道这男人需要有人给他台阶下来。
范行渊没好气地哼了声,“你竟然送我那一大罐牛奶,以为自己是妈咪在哄三岁小孩吗?”
这是继乖乖饼干,蜂蜜加草莓之后,排名第三令他觉得傻眼的礼物。
“哪是?三岁小孩其实比大人好管教呢!”她故意呵呵笑了,暗示他刚说了很有趣的话,“最近忙吗?我听大哥说你公司最近手上在推的案子不少,小心不要让自己太累了。”
“我知道,“妈咪”。”他从手机那端传来的嗓音,明显地变沉柔了。
“冲着你这句妈咪,需不需要我给你唱首摇篮曲?”唐水心也不生气,走到落地窗前,看见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看见一抹笑痕隐隐在她的唇边泛动。
一瞬的沉默,然后是他的笑哼声。
“不必了,我还有图要看,你好好休息,晚安。”
说完,他就挂断通话,唐水心明明知道手机那端再也不会传来他的声音,但她还是抵在耳边没有放下来。
“晚安。”她轻轻地说,但她的嗓音再轻柔,终究还是震碎了环绕在她周身的过分静寂。
那碎片,在空气中、在她的心上,激起了淡淡的涟漪,久久不息。
第3章(1)
医院急诊室里,即便是在晚上八点,都仍旧有不少人来看病,有人发烧得严重,有人刚出了车祸,浑身是血被送进来。
黑色轿车才刚开到医院门口,范行渊一刻也不愿耽搁地开门下车,冲进了急诊室里,捉了一名穿着白袍的男医生劈头问道:“她在哪里?!告诉我,她在哪里?伤得如何?”
“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谁……”被捉住的实习医生不知道眼前的高大男人为何要突然捉住自己,一时脸色吓得发白。
“我说——”范行渊忽然住口,抬起眸光看见一直帘子被拉开,然后就见到唐水心纤细的俪影出现在帘幕之后,完好无伤。
一瞬间,范行渊就像被人从半空中放下来,终于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他放开实习医生,直勾勾地盯视着她不放。
“渊?”
唐水心没有料到会在这急诊室看见他,这家医院毕竟只是一家地区的大型院所,她不以为他会是来给朋友探病恰好路过急诊室。
“你没受伤吧?”他走到她的面前,上上下下打量她,甚至于还轻抚她的头,就怕是伤在看不见的地方,“头呢?有没有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