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煋仲长眸微眯,神色平静,冷静的评估著眼前令他感到兴奋的浪潮。
浪涛逼近,当其他冲浪者逐一被气势万钧的巨浪冲倒,或惧怕强浪而动作趋于保守时,他英挺的剑眉连动也没有动一下,以优雅从容的平衡动作,以及强悍又帅气逼人的无惧态度,轻松驾驭著诡秘的浪涛。
当所有人均跌下冲浪板,被巨浪打上岸时,辜煋仲傲视群雄,以王者的气势征服了狂浪,被浪涛托上天际的他动作沉稳,一头黑发在阳光直射下像黑曜石般闪闪发光,一双冷傲的双眸十分沉著,显得有些慵懒的征服姿态,仿佛这令人屏息的狂涛巨浪是受他召唤而来。
歆雨一如沙滩上所有的人,目光情不自禁被他君临天下的俾倪气势所征服。
其实阳奶奶并没有生病,歆雨与表妹回到家后,便看到桌上有张奶奶所留的字条,上头只有简单几句话,表示今天是阳爷爷过世十周年忌日,餐馆休息,并且嘱咐歆雨,说她难得回来,一定要去海边走走,顺便趁这个机会把游泳学好。
阿顺跟表妹陪歆雨到海边,才刚到,便刚好亲眼目睹这令人惊艳万分的一幕。“表姊,那是辜家的少爷耶!”
当辜煋仲征服了骇浪,缓步回到雪白的沙滩上,表妹才终于发现那个征浪者是辜煋仲,至于歆雨,则在第一眼他还远远站在浪头上时便已认出是他。
“没想到辜家二少爷这么会冲浪,我也好想快点下去试试今天的浪!”阿顺说著,脚下便毫不迟疑的快步奔向浪涛。
歆雨一双水眸静静凝望著辜煋仲,感受著自己逐渐加速的心跳,这一刻,她清楚体会到这个男人无远弗届的魅力。
辜煋仲无视于众人对他的注目,自在地走上岸,在众人的凝视中,有道视线像与他有心电感应一般,立刻抓住他所有的注意力,他瞥眸一看,是她。
瞬间,他的嘴角出现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坚定的步伐稍顿,往歆雨的方向缓缓移去。
些许酡红迅速跃至歆雨白嫩的脸上,她全身像被他刚猛深邃的视线定住,完全动弹不得。
突然间,一抹红色的身影奔向他的怀里,倏地,歆雨感觉自己像瞬间被人浇了一盆冷水。
“阿顺哥,等等!难道你忘了奶奶的交代?”表妹没好气地大叫,成功将这个一心想冲浪的大男孩绊住。
“啊!对了,我差点忘了,要教你表姊游泳。”敦厚老实的阿顺搔搔脑袋,快步走回来。
“不用了。”歆雨眼看著辜煋仲仍向她走来,心中一惊,直觉要逃。
几天前,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了她,然后又在奶奶的餐馆出现,当著众人的面说出一些奇怪的宣示,而现在,他却将别的女人揽在怀里?歆雨脸上轻轻绽出一抹淡笑。她大概是被他的男性魅力迷得晕头转向,才会对他心跳加速吧?
他跟阿南又有什么不同?嘴里说一套,实际表现出的又是另外一套,前一刻还吻著她,下一刻便转身抱著别的女人?
这到底算什么?如果这就是爱情,那么她一辈子绝对不碰爱情这种东西!
“表姊,不行啦!这是奶奶交代的。”表妹先恶狠狠的瞪阿顺一眼,然后转头努力劝著歆雨。
“对啊!如果不照阳奶奶说的做,她会念我好几年,一直念、一直念,念到我耳朵长茧,恐怕她还在念!”阿顺一脸求饶的模样。
“改天再教我也一样,我今天起得太早,有点累。”歆雨评估著眼前的状况,打算在辜煋仲靠近前顺利抽身离开。
“真的?”表妹一脸狐疑。
“你们好好的玩吧!我回去休息了。”歆雨见辜煋仲脚步加快,于是匆匆丢下这句话后,逃亡似的快步走开。
他们的距离还那么远,难道他已嗅出她逃避的念头?
转身前,她清楚看见他眼底射出浓厚的警告意味,霸道的模样恐怕连男人看了都会腿软。
但是,她不能屈服!如果她够聪明,就应该离这种花心,且拥有十足条件花心的男人越远越好!
歆雨对她挥挥手,模样像是道别,又像是拒绝。
“奇怪,表姊到底怎么了?不是说好要一起学游泳的吗?”望著表姊离去的背影,表妹满肚子疑惑地咕哝。
“她不是说累了?你干嘛这么无聊,老是胡思乱想?”阿顺偷瞄了眼状况极佳的浪涛,整颗心都飞到那上头。
“我无聊?”表妹像被踩中的地雷爆炸开来,“我哪里无聊了?你忘记我表姊刚失恋吗?我是关心她!你不要看她这样,其实她内心很受伤,你知不知道?”
“你连她内心受伤都看得到?”阿顺满脸讶异地这么问。
“阿顺哥,你是猪喔!谁告诉你内心受伤可以看得到?”表妹不禁嘴角抽搐,原本清秀的五官此刻显得有些扭曲。
“还不就是你?”他仍一头雾水。
“我是民国几年几月几日几点几分告诉你的?啊?”表妹没好气地道,直对天空翻白眼。
“你讲话的模式,跟我念法律系的老哥好像……”阿顺还是不懂,只好低声咕。
“天啊!赌一千万你没谈过恋爱!”表妹一脸笃定地看著他。
“我……我不能跟你赌。”他呐呐地道。
“为什么?”表妹看他一脸正经,皱起柳眉问。
“因为我没有一千万那么多的钱……”
第2章(2)
上帝、菩萨、玉皇大帝呀!这个男人不是故意装傻,就是真的是一头猪!表妹双手握拳,无言地望向天际。
辜煋仲耳里听著这两人的对话,凝视著歆雨仓皇逃走的背影,幽深的目光逐渐转为带著些怒意。
艾曼从后方追上他,精明的杏眸在他刚俊的脸上不断梭巡。她不明白,刚才他究竟怎么了?
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他,先是像被什么影响了情绪,向来慵懒、充满讥讽的利眸瞬间充满专注,连步伐都带著点急促,之后他又毫无预警地停下脚步,以冰冷的眼神掩饰心中的愤怒。
艾曼没来由的心惊,所有预兆都警告著她,这一切绝不寻常。
从小,她因为两家是世交的关系,得以跟在辜煋仲身边,不管是出国求学,之后游历各国,在欧洲建立他的事业版图,她都紧紧跟在他身旁。
直到他到二十五岁那年,她再也跟不上他的速度了。
虽然身为辜家的二少爷,他却抛开一切,像自我放逐般离家二十年,在外地求学,建立他的事业,自从培养好智囊团后,他便从自己的企业里抽身,只有极少数在公司里身居要职的管理人才知道他确切的行踪。
消失整整三年后,他二十八岁,这时的他一身狂狷的魅力令她更加倾心。
这三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哪些事。
问他为什么不继承家业?比起他那个拥有天才头脑的哥哥,行事灵活俐落的他,更适合统御整个组织。
他说,因为太过适任,所以完全没有一点挑战性。
问他这三年去了哪些地方,他却连开口回答都懒,只冷冷的瞅对方一眼,俊脸上充满不驯的傲气,让发问者不敢继续探问,连他长年旅居欧洲的父母也不例外。
“仲,今天海浪的状况很不错,还要再玩一下吗?”
辜煋仲没有立刻回答她,一双鹰眸只是紧紧注视著前方,之后,他突然像作了什么决定似的,收回视线,轻瞥她一眼,“不了。”
艾曼从他那轻描淡写的一瞥中,迅速读到不寻常的波动。
泰半时间像头睡狮的他,当他慵懒的眼神变得精锐无比时,通常代表他对某件事充满浓烈的兴趣和企图。上次他出现这种眼神后,消失整整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