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艺苦笑着请着还想抗议的老大夫出去,无奈的想着,少爷要他钻狗洞就钻狗洞,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只是苦了老大夫喽。
两人离开后,周奶娘感觉去把药煎了出来,当热腾腾的汤药端在手上,她才刚开了口,“凤少爷……这药……”
“拿来。”他语气中有着不容反驳的绝对。
他先将魏丹容半搂在自己怀里,然后伸出手直接接过药,一手拿着调羹轻轻地吹了吹,将药送到她唇前,试图让她自己把药喝进去。
只是那口药汁却不断的顺着她的唇辫滴落,染脏两人的衣裳,让凤元之忍不住皱眉。
在他诸凡顺遂的人生里,魏丹容大约是让他皱眉最多次,叹气最多次的人了。
凤元之不死心的又屎了一次,结果却和之前相同,周奶娘在一边看着,不由得又开始低泣,他却不想就这么放弃,直接丢了调羹,饮了一口药,然后低下头,直接对着魏丹容的唇就吻了下去。
周奶娘看见这一幕,忘了哭泣,整个人倒抽了口冷气,“凤,凤少爷……”
两人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没有任何的甜蜜,只有满嘴的苦涩,他试着撬开她的牙关,却尝试无果,最后只能压住她的下颚强迫她微张檀口,再将他嘴里的药汁一点一点的哺进她嘴里。
一次又一次,他柔情的眼专注的看着她,然后一口又一口的喂着她,直到一碗药汁全都喂完后,他才又轻手轻脚的将她给放回床上。
周奶娘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呆看着凤元之仿佛理当如此的举动,她就是想些什么也说不出口。
凤元之本来就不是会注意别人在想什么的人,自然也彻底忽视了周奶娘那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魏丹容,那苍白的脸孔,紧闭的粉唇,脸上灼热的嫣红,一点一点,勾出他这些年的回忆。
那一年,他只是想“报复”回去,教训那个对他视而不见的小姑娘。
然后,当她宛如一株带刺的荆棘,用言语反击了那个他为了想找寻她而籍口认识的魏小弟后,他的心里,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越靠近她,越明白她那坚强的外表下有颗脆弱敏感的心,所以他对她的好,她坚持要替他做些荷包什么的来偿还,他也接受了。
他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对他好,才能继续这种“不合礼数”的来往。
他轻抚着她的脸,看着她静静躺在床上,眉头紧蹙,像是拧着无法解开的愁,更像是她总爱看着月色说着“我欲乘风归去”时,那般的怅然。
那时,他即使笑着,心里却总拧成一团。
因为他总问:你乘风归去了,那我呢?你把我放在心上的哪一个位置?
或许该问:你可曾把我放在心上过?
他细细的描绘着她的眉眼,一次又一次,眼神也益发的坚定,然后低低喃着,“这次,再也不会纵容你的任性了。你乘风归去之处,只能是有我的地方,我不要独守人间,我要的一直都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当魏丹容再次醒来,空荡荡的房间里什么人都没有,只剩下她全身无力的躺在床上,一睁眼就是陌生的床帐。
她闭了闭眼,有些搞不清楚自己那日晕过去后到底出了什么事。
只知道他像是作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让她觉得头有些疼。
魏丹容想翻背下床,却差点滑落床底时,被送东西进来的周奶娘看见了,连忙欣喜若狂的将她搀了起来。
“哎唷!我的小姐,你可总算醒了,你不知道这些日子奶娘我可是急坏了!”
周奶娘一想到这几日的煎熬,眼眶就忍不住红了。
“奶娘……”她平静的脸上闪过一抹歉意,声音有些沙哑,“是我不好……”
周奶娘拭了拭泪,又哭又笑的说着,“哪里是小姐不好,还不都是……唉,都是我这个嘴,不说了,奶娘熬了点粥,先来吃点,等一下好吃药。”
药?魏丹容疑惑的看着她“奶娘?我们……银子”
她们每月有多少银两她是清楚的,看个大夫抓药,这对她们来说,足以在领到下个月用度前就先饿死个半死了。
“是凤少爷。”周奶娘低着头,坦白说着。
她是很感激凤少爷对她们伸出援手,只不过凤少爷这几天占了小姐多少便宜她也是看在眼里,让她对他总有种复杂的情绪。
“他?他怎么会……”魏丹容的疑惑还没完全问出口,就看见房门那里出现了凤元之的身影。
他轻摇着折扇,身上穿的是一如往常的华丽,嘴角带着一抹浅笑,“这下你可以当我的面亲自问我,而且刚好,我也有些问题要问问你。”
“凤少爷。”周奶娘挡在床边,有些戒备的看着他,说:“小姐现在衣衫不整……”
“这几天都已经看过几回了,走开,我和你家小姐有话要说。”
周奶娘直接被他往后拉去,后面有名非常尽责的小厮厚艺,则立刻接手拉着周奶娘往外走,默契好的不得了,虽然他有时不免觉得自己真的很像是地痞流氓,还要帮着纨绔少爷调戏良家妇女。
没了碍事的人,凤元之自顾自的坐在床边,然后盯着魏丹容直瞧,确定她除了脸色仍旧有些苍白外没太大问题,才终于松了口气,轻松的开口,“先喝点粥吧!”
她想接过碗,却发现他端的很牢,还直接舀了一匙送到她的唇边。
这样的亲昵让魏丹容很不习惯,因为她压根不知道自己昏迷期间被他占了多少便宜。
“我自己来。”
凤元之没让她把调羹给拿回去,而是坚持摆在她的唇边,毫不掩饰的直白到:“魏丹容,让我就这样单纯的对你好,你是全身都不舒服是吧?就一次,一次也好。”
魏丹容愣了下,趁这一瞬间,他硬把那汤匙的粥喂进她嘴里,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再次舀了一汤匙的粥放到她唇边。
凤元之直直的看着她,苍白的脸孔,已经许多天没打理的头发,甚至略微有些味的衣衫,不管从哪点看,她都算是狼狈的,但即使是这样的狼狈样,却依旧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他知道,他栽了,所以不允许她还让他置身事外。
“魏丹容,你这个人就是一身倔骨头,人家对你好,你像是浑身骨头都痒了似的,这些年来我对你好,也没求你回报我什么吧?偏偏你却要坚持今儿个缝这个,明天补那个的当回报,时把我家的针线班子和身边的丫鬟,全都当作吃闲饭的了?”
她一听这话,脸上僵了僵,“你是嫌弃我多事?”
“瞧瞧!你又来了。”凤元之脸上黑了一层,忍不住又重重的喂了她好几口粥后,续道:“每次都把人家的话往坏里想,甚至遇到了事情也不说,你当我是死人啊?以为我什么感觉都没有,以为我这样对你好是我没事找事做,是我凤大少爷自己骨头犯贱了?”
好不容易将嘴里那一堆粥给咽了下去,魏丹容被指责得火气也上来了,她冷冷的看着他,推开唇边的调羹,“是,我是每次都把别人往坏里想,我是一身倔骨头,就是见不得人家对我有一点好,所以给我一点我就想着要回报人家两点,人家多待我一分,我就想着这人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