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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神捕 第三章 作者:堕天
    “我们此行要去沧州。因为你发现的这起杀人案并不是一般的杀人案。根据仵作剖尸检查的结果,虽然凶手刻意用剑把伤口砍得血肉模糊以混淆视听,但直接致命的凶器是十字镐。十字镐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武器,江湖上能练到一击必杀的高手并不多,而这种杀人手法我恰巧在三年前见过一次,那人便是被我亲手送进沧州大牢,今年秋后就该问斩的死囚‘飞天狐狸’李段。仵作经过解剖还发现……”

    风清气爽的清晨,对面的帅哥看起来心情很好,也有打算要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的样子,自我认识他之后头一回说了这么多话,简直可以说是侃侃而谈。

    可是,面对着丰盛的早餐而大谈肢解、命案、血淋淋的杀人现场,我的胃似乎有点因为这样的就餐话题而闹罢工。

    “来,吃一块冷牛肝,味道不错。”

    对面的帅哥自然是不为所动,亲切地挟了一块牛肝给我,看着我受宠若惊地吃进嘴里后,接着陈述案情。

    “死者肝部也出现了十字镐的痕迹,足可见这一掷之力势不可挡,在穿透胸腔之后还伤及内脏,因肝脏破裂致死。”

    “呕——”

    我可怜的、饱受折磨的胃终于因为实物在前般的残酷叙述而造反,对面那位帅哥连眉毛也不动地看着我冲到窗边上抱着柱子去吐。

    “早说过叫你不要跟着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冷冷地,他绝情的话语从背后追来。

    原来,这几天来他甩我不掉,人前也不好做得太过。现在已经远离爹的视线了,打的主意是让我自动离开啊!

    我我我,我当然也不想跟在他身边受这样语言、精神上的虐待。虽然跟着他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可是我知道如果我回去,爹就一定会把我捆到马背上再送回他身边。

    与其去选择一个已知的悲剧,不如跟着未发生的悲剧前行比较好。

    娘常说,旦夕祸福!将来要发生的事,还不一定是灾祸呢!那我为什么一定得先选了知道十足倒霉的那个?

    “呕——”

    大概是被我哇啦哇啦毫无形象的狂吐影响了胃口,边吃东西边讲解剖经过的人也吃不下了,脸色臭臭地叫来小二把东西打包。

    而原本坐在我们旁边几桌的客人,早就散出了五尺开外,一脸惊骇莫名的表情正襟危坐,斜眼也不敢看这边。

    “还不快走?被人看笑话很好玩啊!?”

    他大约是觉得作为我的同伴很没面子,可是会吐成这样也不是我愿意的,如果不是他这么具体到细节部位地讲述案情,我怎么会产生这般深刻的联想?

    当然他没耐心听我解释,一转眼早就去了七八丈远了。

    “我说,你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我就只是因为怕回去被你爹责罚?那容易!你到邻县去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玩上那么一两个月,我把案办完了就回来找你,再带你回去,这样你爹也骂不着你了,破案的功劳我依然分你一半,如何?”

    因为此次办案的经费充足,高非凡向驿馆租借了两匹马代步,一路上还不忘做我的思想动员工作。

    “可是爹说要我跟着你听你的话呀!”

    他不让我跟着,我怎么听他的话?

    我摇摇头,表示出门前爹不是这样交待,如果我不跟着他还是会被爹责罚的。

    “傻子,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他脸上浮现出“是聪明人你就该知道怎么做”的笑容,可是不幸他已经一口道破我的真我本相。

    “我会说的。”

    既然已经被他看穿,我也就不再隐瞒了。于是我诚实地开口,说出他认为的万全之策的唯一缺陷。

    只要爹一盘问,我多半还是会说出真相,到时候就不止是被责罚的问题了。当爹发现我由一个虽然很笨,但起码还诚实听话的好孩子,变成了依然很笨,可是却学会了撒谎欺瞒的坏孩子,极有可能把我赶出家门。

    我喜欢吃娘做的荷叶粉蒸肉,不想被爹赶出家门。

    “你有毛病啊!?真是的,谁要跟一个臭男人一起办案啊?”

    他拿我软硬不吃没办法,大大地发了一通脾气,纵马先行而去。

    “臭男人?”

    我终于发现了他百般不愿与我一同上路的原因。

    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手和头发,不臭啊?也许他不喜欢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我是个男人?既然这样那也就没办法了。

    以前娘发现妹妹喜欢把我打扮成女生后发了一通脾气,勒令我要记得我是个男孩子,无论如何都不可以穿花裙子,戴花冠。

    可是现在为了能够与我的同伴相处和谐,适当的让步是应该做的。

    好不容易追着他到了打尖的客栈,歇息的时候我到街上买来了一套女装,还有胭脂水粉。

    不过有点我不太明白:当那个卖胭脂水粉的大娘说不知哪家姑娘这么幸运,能得到像我这样俊俏体贴的郎君,我说这些是我自己要用的,她干嘛变了脸?

    同样脸色变得怪怪的还有高非凡。

    当第二天我穿着好不容易才绑好的裙子,并涂好昨天买来的胭脂水粉出现在大家面前时,他震惊得连挟在筷子上的花卷都掉了。

    我想可能是我化的妆太难看了。

    不过那也没办法,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以前都是妹妹帮我化的,我只记得刷上了粉之后,脸上要抹一陀胭脂,唇上也该涂一圈。

    程序我是记得的,可是份量就不是我能够掌握的事了。

    全部弄完看到镜子的时候我自己也蛮害怕的,可是转念一样,反正我自己又看不到,那就没关系了。

    唉,高非凡也许是真的精明能干,可是他的品味我不敢苟同。

    “早!”

    我小心翼翼地在他身边坐下,不敢太大声说话,怕脸上的粉层龟裂开来。

    他英俊的面目抽搐了一下,几乎是立刻食不下咽。

    也罢,昨天他才让我吃不下早饭,今天风水轮流转一下,到他吃不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习惯性地见怪不怪,举起筷子吃饭。

    “你这是什么打扮?”

    良久,看起来高非凡是很辛苦地平息了体内造反的器官,确定不会重蹈我昨天的覆辙后,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的脸色很奇怪,像是想笑又笑不出来,要生气可是在那之前就想先哭出来的样子,并且面颊一直持续抽搐着,我想也许是表情太过泛滥而导致的短暂性面部神经失控。

    “你说你不要跟一个‘臭男人’一同办案。”

    我慎重地重复他昨天的提议。

    为了达成他的愿望,我还用了不少香粉,现在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阵粉香扑鼻,他不可能没体察到我的细心。

    “如果你是为了报复我昨天早晨的捉弄而耍我,我承认你更高明。”

    他冷冷地跟我谈条件,可惜直到现在他的脸还恢复不过来,所以让他话里的严峻意味大大降低。

    “我现在可以跟你一起办案了吧?没有人认为我是一个臭男人了。”

    就连昨天才给我送过洗脸水的店小二都认不出我来,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大概是我忘了补充,跟一个丑到叫人会吐出三天前的馊饭的‘丑女人’在一起,会叫我更加办不下去。”

    他咬牙切齿地说完,终于无法再忍受盖过了一桌子菜的浓厚粉香味,嗖一下窜起来,动作比上次他甩掉我的时候逃得还快,据说是去找地方吐去了。

    回头看看除了他外也没有人敢靠近我十步之遥,这香粉的效用真大。

    诺大一间客栈只有我一个人用餐,非常清静。

    餐后,我被店家强行打包让企图逃避责任的高非凡带走,一路上人见人避,所向披靡。

    高非凡再也没勇气在这个小镇上呆下去了,牵来他的马就把我也抱上去,两个人一块共骑倒是比我自己另外骑一匹马要快得多。

    对了,我想起来了,爹说过畜生也是有灵性的。被我骑在胯下的那一匹马一定凭着动物的直觉知道我傻,所以总是刨蹄子、闹性子,反而害高非凡得时不时在前方等我慢慢跟上。

    一路扬鞭疾驰,不出半天就可以看到一座巍峨的城关,“通州”二字写得苍劲古臞。

    我正对出了家门后遇到的第一座城关而心向神往之的时候,高非凡突然勒住了马,在官道上停了下来。

    “好了,前面有一个大集市,你随便都可以找到人给你带路、陪你玩,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总之,不管你是真傻也好,装傻也罢,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也不再陪你瞎闹。我还要办正事,就此别过。”

    他把我放下马背,又从包裹里掏出几锭银两放在我身边,一直挂着刚刚那个彷佛抽搐般的隐忍笑容,冲站在路边的我这样说道。

    而我,被他刚刚相当轻柔地把我从马背上放下,对他这么多天来头一回出现的温柔举动有那么一阵的不适应,所以,等我正式反应过他话里的意思时,他已经连人带马化做远道上一个小小的黑点。

    “高……”

    我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离去时产生的烟尘。

    他居然在发现了真相的第一天,就这样弃我而去了?

    不,重要的是,爹在我们出来的时候吩咐过我要听他的话的。

    现在他不在了,我该听谁的话去?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路边,越想越彷徨、越想越害怕,终于一屁股坐在官道上放声大哭起来。

    由于我哭得太投入,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我是坐在马路的中间,并且,后方来了一辆四人抬的官轿。

    “大人,前方有人拦轿哭述冤情!”

    当头的一个官差看到我不让路也不起身,哭得正伤心,一挥手停了轿,向坐在轿里的官员这样禀报道。

    “你有何冤情?速速报来。本县令为你做主!”

    轿子里的老爷下了轿,胖胖的很和蔼的样子对还蹲在地上的我说道。

    “做主?”

    我正愁着没有主心骨,这里来了个肯为我做主的人。

    我像是抓住了黄河泛滥前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呜呜咽咽地哭得更伤心了,一边哭还一边申报案情。

    “他……他不要我了!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走了!还……还拿走了包袱!哇——!”

    好伤心,好委屈。

    我知道我是笨,可是我有努力地听爹的话,也听他的话,做个好孩子。

    就连他说不喜欢和一个“臭男人”在一起,我都违了娘一再的叮嘱,勉强变装配合他了,他怎么可以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呢?

    我捉着县太爷的手嚎啕大哭,根本就说不下去了。

    而当时正是秋老虎肆虐的季节,好脾气的县太爷陪我站在毒日头底下,渐渐也快要站不住了。

    看看我,哭得抽抽咽咽的语焉不详,可是身边分明有几锭像是在抢夺中散落在地的碎银子。

    光天化日下,在众人面前,这案子也是不能不立的。

    “咳!”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一头的汗的县太爷这样对我说:“既然这样,你就先随本官回衙门,不管是贼人拦路抢劫,还是负心汉狠心薄幸、无情弃妻,只要你把那汉子的样貌跟画师说。本官上天入地也会把他给你找出来!”

    弃妻?

    哦!对了,我到现在还穿着不得不将就凑合的女装。另外哭到脸都肿了,妆也花了,可能县太爷一时没认出我的性别来。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从他的话里得到了一条可行之计。

    “画像?”

    听他这么一提我想到了。

    以往官府要找人的时候,不是都会大街小巷地贴满带着画像的布告,发动全天下人去查找此人。

    这也不失为一个有效的好方法。

    画像还难不倒我。

    更何况全天下也没几个能长得像高非凡这样的。

    我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找到了一丝曙光,于是收了哭,含着泪点了点头。

    一到县衙,我就刷刷刷画了好几张高非凡的画像,画得那可真是惟妙惟肖,见了的人没有一个会不认得的,然后把画像交给县太爷去张贴寻拿。

    悬画寻人的方法果然有效。

    才不过等到日落而已,就有衙役上报说人找到了。

    我欣喜地随县太爷到大堂去,果然见到被两个官差带上来的人是高非凡。

    据说是看到满街贴了悬赏捉拿他的布告,而且就贴在采花大盗的下面、偷鸡贼的上面,投案自首上门来向县令问个明白的。

    “高非凡!”

    古人有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在满地陌生人的地方终于又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我忍不住扑上去紧紧地捉住他,又开始今天第二波眼泪泛滥。

    “原来是你!”

    他咬牙,英俊的面容非常险恶的抽搐着,一副恨不得咬下我几块肉解恨似的。

    想来他当捕头已久,又是一城的名捕,被官府当成罪犯寻拿的误会并不多。

    “哎呀!原来是金陵的高神捕。高捕头义胆忠肝、屡破大案之事,本官也早有耳闻,依高捕头的为人,当然不可能是抢路抢劫、抛家弃子的恶人,原来全是一场误会。”

    看过了高非凡拿出的腰牌,验明正身无误,胖胖的官太县干笑着不停擦汗。

    “还有你!居然连问也没问明案情,就给我定什么拦路抢劫、薄幸弃妻、奸淫掳掠的罪名满街张贴告示,还画上了我的画像,害我下到驿站连一个敢给我换水歇脚的地儿都没有!”

    高非凡见在众人面前,不好跟我这个傻子清算,只怕越算越成一笔胡涂帐,满腔怒火波及到无形中成为我帮凶的县太爷。

    “这……这……”

    县太爷瞄瞄已经哭到打嗝的我,无奈地摊了摊手,表明他也没办法,当事人不能详细说明,只好按现场看到的情形定罪。

    “咳,既然高捕头是无辜的,那这人也太大胆!竟敢诬陷朝廷命官,本县有令,凡诬告谎报者,一经检举发现,重打二十大板。来呀!把这、这……高神捕,您知道这人是谁?”

    官太爷不愧是在官场上耍得溜圆的高手,马上就弃我不顾准备舍小我以讨好高非凡,不过看我挂在他身上哭得抽抽咽咽也没被甩开的样子,到底多长了个心眼,估量着别把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先问我的来历再说。

    洞察了他用意的高非凡冷笑道:“他爹是金陵第一神捕余大为。”

    “喔!高神捕,本官斗胆说一句,那就是您的不是了!既然她也是名捕之后,跟您也是门当户对,怎么能因一时口角就把她一个人抛在路边呢!”

    县太爷再擦了擦汗,金陵第一神捕的官级不大不小,刚好在他七品之上。

    看着县太爷一副“你们小两口斗气还要惊动了官府那实在太不应该”的表情,高非凡气不由一处打来。

    “你还没听我说完!他是余大为的公子,同属义州公门。既然他身为男子,本人又何来薄幸弃妻一说?还加上什么烧杀抢劫、奸淫掳掠,就凭他?”

    在我往他的袖子上抹第二把鼻涕的时候,高非凡厌恶了,借着要让县太爷辨明雄雌的机会,趁机把我揪出他怀里,脸冲着那边推过去。

    “这个……啊!哈哈,今天太阳实在太大,本官晒得有些头晕眼花的。既然难得高捕头跟余捕头大驾光临本县,不如也先住下来歇歇,我让夫人给大家煲些凉茶,既生津解渴,又消火散热。”

    于是,我们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在县衙里找到了落脚之处。

    ◇◇◇

    “哈哈,原来全是一场误会!说起来,高捕头这案子,跟本县倒是有些渊源!想当初,‘飞天狐狸’李段就是在这里露出行藏叫高捕头拿去的。本官当时恰好去怀岭赈灾,回来后听县里的彭总捕头提起高捕头之事,对高捕头的神勇实在是佩服之至啊!”

    晚间,县太爷设了家宴,让几名内眷做陪,把哈哈打得又响又亮,高非凡对今天的乌龙之事虽然受了一肚子的鸟气,可也一时发作不得。

    我换回了男装,打横做陪。虽然在这个位置上接收到的高非凡的白眼是最多的,可是今天折腾了一天,我饿得慌了,把他的白眼当配菜,仍是吃得很起劲。

    刘县令的夫人已经适时地给大家倒上了酒,正待举杯畅饮的时节,突然听到佩环叮铛,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扑面袭来,却原来是县太爷的第四小妾兰如意直到现在才盛装打扮好,姗姗而来。

    “如意啊,你迟到了,还不快向高捕头、余捕头敬酒三杯?”

    刘县令一见这最心爱的宠妾到了,笑得眼睛都没了,招手直唤她坐过来。

    “老爷有令,妾身敢不从命?”

    这如夫人也着实了得,先以自己迟到为由,自罚三杯堵了高非凡的口,然后一杯又一杯地劝过来,笑语嫣嫣,酒到杯干。

    “刘县令,如果今天晚上没有公事,那么高某酒兴已尽,请容告退。”

    我早就顶不住那个酒的攻势,一阵一阵闹腾得难受坐一边趴着去了,高非凡比我好一点,不过似乎也不是她的对手,又喝了一会儿后,饭都不想吃了,拱一拱手就要走。

    “嗳,高捕头,本县还有一事相求啊!”

    这时候刘县令却拉住了他,使个眼色让其它的衙役都退下去,连上菜送酒的丫环小厮都摒除在外,这才开口道:“高捕头,通州因贯通南北,实为经商要道,一向是繁华昌盛,客似云来。自本县上任以来,也一贯秉承着办商治民的方针,整顿城市治安,安顿居民,多年来一直没有出现过鸡鸣狗盗、打家劫舍的事情。可是就在半年前,城外飞虎岗上突然住扎下了一伙夜盗,他们趁着黑夜做案,倏来倏去,打着个‘劫富济贫’的名号实行扰民之实,弄得怨声载道。尤其是他们之中有个大首领叫‘钻天鹞’的,一身轻身功夫着实了得,出门入户如入无人之地,本官可是拿他们头痛得很。”

    “既然有夜盗出现,又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这当是通州县衙捕快们的份内之职,高某不便插手。”

    听到他啰嗦了前面一大通废话就已经老大不高兴了,耐着性子听完他的意图,高非凡冷冷地打断了县太爷的话,不打算节外生枝。

    “本官也是这样想。可是三番几次,都是徒劳而返,他们对本县的缉拿行为似乎早见机在先,每每都在官兵抵达之前人去房空,奈何不得他们。所以,本官怀疑府衙内有他们的内应,却又不知内应是谁,敌我未明的情况下不好捕风捉影,以伤内部和气。恰好天佑吉人,这么巧,高捕头路经此地!高捕头本领高强一事早有耳闻,若想拿得夜盗,找出府衙内的奸细,还请高捕头通力相助!”

    那刘县令一顶顶的高帽戴上来,连我都觉得不帮他一下不好意思了,高非凡还是那样一张死人脸,打定主意不越界管别家的事,免遭通州同行们的忌恨。

    “对了,我还听人说,那‘钻天鹞’着实狂妄,在一次酒后甚至跟人说,就算真的失手被擒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凭他的轻功,他照样可以从城墙里跳出去,哪怕是沧州大狱也奈何他不得!还说得有凭有据的,活像他真的去过似的!哼!无名小贼,要知道沧州大牢关的可都是穷凶极恶的死囚,看守的那是一个叫铜墙铁壁,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来,就凭他那三脚猫的手段也想被捉进沧州大狱里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瞧起来碰了一鼻子灰的刘县令的确是对那个夜盗首领痛恨入骨,莫非那钻天鹞子偷过他家夜壶?

    我正用被酒精炙烧得迷迷糊糊的大脑思索着这件事的时候,高非凡却已经站了起来,转眼就换了一副义薄云天的面孔。

    “既是如此,维护城镇治安人人有责,高某身为公门中人,更是应尽一点棉薄之力,此事却还请县太爷严守秘密,明天我就上飞虎岗会一会那钻天鹞。”

    才不过短短一眨眼的功夫,高非凡就从一个冷酷无情的袖手旁观者变成了热血正义的一等捕快。

    这改变让刘知县欣喜不已,让我暗暗叹气。

    这家伙,分明是听到“沧州大牢”这几个字才产生了兴趣的,还说得这么义正辞严的样子!唉,他这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恶习怎么就不改呢?

    唔!果然人无完人,看看我,虽然又蠢又笨,可是诚实善良,从不说谎。高非凡虽然聪明能干,但他也并非事事都这么完美。

    突然之间,我觉得我跟他天壤之别的差距似乎没有这么遥远了。

    因为受不了高非凡的变脸神功,我提早告退,路过中庭的时候才发现早起时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已经不复存在,淅淅沥沥的雨挟着两三个星天外,气温一下子骤降了好多。

    “咕咕——”

    有什么东西蹦达着窜入我的脚下躲雨,我把那小东西捧起来,却原来是只全身雪白的鸽子。

    “小东西,你也受不了老天爷变脸像翻书对不对?”

    我把这同病相怜的小白鸽抱进房里,在桌子上铺了一层布垫,又放上一茶盏清水,权充这名难友今晚的栖身之处。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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