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流依然带着甜蜜的笑容,笑得会让普通人心动不已,让懂他的人打从心底打冷颤,而非雨……非雨搅着星流,依旧是不愠不火的模样。
在他眼里的星流是个可爱的孩子,万万不可能对钦雷动手,现下只不过是说气话,绝对没在心底盘算什么。
面对一个孩子的嗔恼,他又如何扳起面孔,自然是微笑着倾听便罢。
‘不!那太便宜他了,我要把他脱光光放到街上裸奔,看他还有什么脸做焰武皇。’星流继续笑着,在脑子里折磨钦雷。
事实上,星流心底的计划很简单,等他和非雨离开焰武国时,他保证要默言跟着。
前一天还拥在怀里的情人,后一天就跟别人走得远远的不见人影,这打击够大了吧!
‘其实他也是为了我好。’非雨温吞地说道。
星流瞄过非雨笑容不减的脸蛋,不以为然地撇开头,再度想起靠自己最好这句话。
孰知,他的动作、眼神配上他绝丽的脸蛋,看在非雨眼里,与撒娇无异。
‘别闹脾气了,非雨轻摇着星流,柔软的嘴唇落在星流的发旋上,‘总有一天,你会连怎么死都不知道。’星流叹息道。
他不愿意对非雨说重话,可是这一次他实在火大,眼看着将到手的幸福,硬生生被个嫉妒的混蛋破坏,教他怎么不生气、不恼怒?
‘可是你会陪我吧?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陪我一起死吧?’非雨笑着。
‘嗯。’星流蓦地放松脸部线条,眸中怒火由温情取代。
没办法,他就爱非雨这一点,爱他对任何事物都包容的态度,爱煞了!
星流转头凝望非雨,细心地确认过非雨眸里闪烁的光芒后,慢慢仰高脸庞,红艳的唇瓣微微开启,等待非雨低头吻上他。
在这一方面,非雨不是个不解风情的人,他看得懂星流无声的动作代表何意。
非雨加重力道,紧紧抱住怀中人,确认过星流眸中的期待后,非雨缓缓地低头,准确无误地对上他柔软的唇瓣。
即便焰武国位处南方,冬日依然寒冷。
因为冷,益发显得星流的唇炽热,当非雨害羞地探入星流口中,立即被星流灵活的小舌卷住。
‘唔。’非雨由喉间发出一声惊呼,身躯依然柔软,不抗拒星流。
虽然,他曾和别人做过更大胆的事,初吻的对象也不是星流,但吻得如此之深,此时此刻是第一次,货真价实的第一次。
非雨感到胆怯,凝看着星流长长的睫毛,垂下眼眸,准备撤退。
星流却不肯依,倏地爬起,单膝屈跪在非雨身上,另外一只脚则踏在地上分摊重量。
现下非雨得仰看星流,看着他美艳动人的脸,充满迫力地凝视着他。
星流仔仔细细地看着非雨的脸,从端正的额头,长而卷的睫毛,黑白分明、充满水气的双眸,顺着秀气的鼻子往下,略微扫过微微泛红的双颊,最后视线停在唇上。
非雨像是知道将发生什么,又不是真切的知晓,但期待的心不变,他微启双唇,等待星流俯落下亲吻的瞬间。
星流目光蚀人地望着非雨,像极了猎人审视到手的猎物。
星流将唇落下的须臾,非雨以为他会被烫伤,但什么都没发生,只有他狂乱的心跳,和星流闯入他口中的舌尖很真实,其余的一切都开始恍惚。
星流细细数过他每一颗牙齿,爱怜的抚过他不曾被旁人触碰过的牙床……非雨伸手环上星流的腰,紧紧地锁好,倏地用力将星流抱起,往床铺走去。
星流松开纠结的双唇,依顺地抱紧非雨的颈子,把头埋在非雨肩窝,状似娇羞。
事实上他脑子里正在转啊转的,想着一个狡诈的念头,会让非雨有点呆滞的念头。
非雨和缓地将星流放到床上,轻轻啃上星流白皙的颈间,逐渐往上,舔上形状诱人的锁骨。
星流的皮肤很白,一是天生如此,再者从他小时候进入焰武皇宫后,乃至来到盼萦楼,一天也没吃过苦,日日锦衣玉食养着,想不白皙都难。
不过最大的原因是,他镇日躺在床上,既不晒太阳,也没做粗活,连路都走不到几步,想皮肤黝黑怕是很困难。
因为星流皮肤白,非雨轻轻啃吻后,旋即看得到浅浅的粉红痕迹,益发引起猎者欲望。
非雨体贴地坐下床沿,不让过多体重压着星流。
说时迟那时快,星流一手搭上非雨的肩膀,半坐起身吻上非雨,顺势将非雨压在底下……起初非雨十分享受这个浓烈的吻,可是美好的感觉维持不了多久,他开始觉得怪,为什么……为什么是他被压在底下?
呃……星流开始脱他的衣服……外袍被拉开,中衣……非雨没杀风景的询问,他只是悄悄取回主导权,纵使星流的经验比他丰富,但是他并非处子,该做什么、怎么做,样样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没道理让星流引导。
他先环抱住星流纤细的腰肢,趁着喘息空档,一把抱起星流。
星流比他轻得多,这一点大概是非雨最大亦是唯一的优势。
下一瞬间,星流很技巧的站直,然后一个倾身再度把非雨压回床上,继续他的脱衣大业,仿佛将非雨完全剥光后,非雨就会乖乖就范。
论技巧,非雨绝对比不上星流,可若想压倒他得凭力气,但星流镇日懒得动,力气不可能大过非雨。
‘星流。’非雨轻声唤道。
这个名字是在星流走后不久,他才用尽办法查出来的。
正确的说,是他努力又努力说服自己开口询问这件事情。
因为一开口毋需查询什么,宫里消息稍稍灵通的人,都知道美似芙蓉、镇日躺在床上不动、先皇的娈童叫什么名字,因为整座皇宫里,就他这么一个被下令不许下床的娈童。
星流……初次听见这个名字时,非雨怔愣了很久。
这两个字让他想到星流的跟眸,仿佛天上星子流坠入他的眼眶中,才会在幽幽黑黑的瞳中,闪烁着如星之光芒。
‘嗯?’星流娇笑着,表情很无辜。
‘我们的位置好像有点怪。’非雨小声地提醒着。
‘会吗?’星流装傻。
望着星流闪烁不定的表情,有一抹怪怪的念头在非雨心里浮现。
‘你该不会想……’非雨欲言又止,后头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要他怎么直截了当的问星流你是不是想拥抱我?这种话他说不出口,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我十二岁就在众人面前破了身,从那天开始,每隔几天就会被要一次。一直到离开宫中为止,我始终都是被动的角色,就连到了昭阳国,进盼萦楼当卖艺不卖身的花魁,我仍然是被吃豆腐的那一个。每次看见他们一张色脸,好像很快乐的样子,我总想尝尝主动的滋味,想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乐此不疲?’
前半段星流说得泫然欲泣,惹得心软的非雨一阵鼻酸,都快点头让星流拥抱了,谁知后头的话峰一转,说什么他想尝尝滋味,当场让非雨醒悟过来,不肯让星流碰。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非雨搬出圣贤书,试图说服星流。
‘同样的话回赠给你。’星流笑眯着眼,怎么看怎么美,亦怎么看怎么有阴谋。
非雨没回应,他和善的眸子里盛满惊讶,他回应不了星流的话。
但是,有一点他很肯定,纵使星流的‘以彼这矛、攻彼之盾’很成功,他仍然不会让星流拥抱。
‘唉!’星流叹息了。
他平常好用到极点的美貌,怎么在必要的时刻一点用处也没有,怪事……‘唉!’非雨也跟着叹息。
他从没想过星流竟然会想……这种事情他没有准备啊……谈判至此完全破裂,想要温柔拥抱心爱的人,两人都只能等到下次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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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未免也太奇怪了……’星流躺在榻上,用只有他才听得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夜很深,三王爷府的西院很安静,原本就人烟稀少,再加上默言进宫被钦雷吃后,更是安静得像座死城。
‘既然喜欢我,干嘛不让我抱?’星流用力叹息。
他曾对默言说过——如果想拥抱他或是被他拥抱,就是爱。
当时说得好轻松,现在想起来倒像是痴人说梦,对现在的他来说,只有非雨肯被他拥抱才算爱,其余一切通通都不算!
‘唉……’星流又是一声长叹。
刚刚默言和钦雷才走,说了一堆白痴情侣式的话。
如果不是默言的所作所为逗得他大笑不休,现下钦雷和默言大概还在吵,因为他会挑拨离间,但是他终究还是放过他们,赶走那两个白痴情侣。
虽然星流不断在心底说他们两个像白痴,但是另外一方面他也羡慕他们。
他的非雨还居住在焰武皇宫内,他们之间仍看不见未来,为什么非雨不肯给他抱?若是非雨肯让他抱就好了,一切都会没事……倒在榻上,星流拉起一旁的锦被盖住他精致的脸蛋。
如果,他是说如果啦!
如果非雨当真不肯让他拥抱,他又不希望为了这点小事失去非雨,那么……他就让非雨拥抱吧!其实那也没关系,总比失去非雨好。
不过,不到最后关头他绝不轻易让步。
唔……看来他不让步是不行的,他和非雨上次见面,是默言进宫以前的事情,默言临走前还好心地将入宫用的金牌留下来,结果他一次也没用上。
他好想念非雨哦,好想念、好想念。
默言都已经跟钦雷从素不相识到变成一对璧人,怎么他跟非雨依然没有下文,明明他们认识得最早。
但他实在拉不下脸去找非雨,非雨又在宫中不能出来,要想见何其困难。
‘算了,为这种事情分手,实在太可笑了。’星流窝在锦被里,闷闷地说。
他实在是不甘心啊!
为什么总是他被拥抱?他也是男人,也会想拥抱别人嘛。
门外突地响起一声轻敲,手劲很轻声音却清脆,足见敲门的人十分细心,不想吓着房内的人,只希望引起注意。
这样的敲法让星流想起非雨,非雨是个温柔且心细的人,虽说非雨对很多事物都有天真的想法,但在这种事情上非雨很细心。
唔……他怎么又想起非雨了,在这样下去他非向非雨投降不可。
门外的声响再度响起,这次敲得很急,似乎门外人非要他开门不可。
‘进来。’星流冷淡的说着,他正想着他心爱的非雨,不想让人打扰。
星流的思绪突地停止,一种奇妙的感觉进入他心底,温温暖暖很像非雨的感觉。
不可能!非雨尚被软禁在宫中不可能在这里,默言才和钦雷回宫也不可能,绯声应该与钦聿赴宴去,亦非绯声……难道是钦聿家里的仆人吗?他从不知道世上有人能像非雨一样和煦。
咿呀一声,门被人推开,似非雨柔和若温泉水的气息愈来愈浓浓烈,浓得让星流忍不住以为身后人就是非雨。
越是如此感觉,星流越不敢将头探出锦被外,他怕美梦易碎。
‘星流……’呼唤的声音极柔,极似非雨。
星流感觉得出来,他既怕吵到他就寝,又希望他有所回应,让他安心……所以他温柔的面庞上染着忧虑,怯怯地唤着。
感觉真的好鲜明,就像非雨在他身边一样……星流将锦被拉得更紧,就怕一丝丝现实的氛围吹入被里,非雨来找他的美梦就醒了。
此时天色已由灰蒙蒙转为鱼肚白,让来人轻易找到躺在窗边榻上的星流身影。
那人反身关上门,走近星流身畔,坐上榻边,挨进星流。
‘星流……’他又唤了次,声音和态度都像极了星流深爱的非雨。
‘你要什么自己拿,拿了就走,别烦我。’星流嘟嘟道。
星流继续当他的缩头乌龟,不顾心底越来越鲜明的感觉。
‘可是,我就是来找你的啊。’声音的主人失笑着,像星流说出什么孩子气的话。
被窝里的星流僵了下,倏地掀开锦被,不可思议地望着身畔人儿。
和煦笑容、下垂眼角、温润似水的气质,真的是他的非雨。
‘不会吧!’星流惊声低呼,双眸流出两行泪。
‘我想你,所以来找你。’
非雨浅笑着,惹得星流哭得更凶。
‘我也想你。’星流用力扑入非雨怀中,汲取他宽阔无边的温暖。
非雨用力拥紧纤瘦身形,将头埋进星流发间,嗅着星流身上的香气,笑容敛起换上一种严谨的珍视神情。
他爱他的双亲,他爱那个人人称颂的文臣,他们都早早离他远去,现在他只剩下星流,他不想连星流都失去。
有如天长地久的拥抱后,星流发挥有得靠就靠的懒人精神,倚在非雨身上,审视他最爱的一张面孔。
‘你怎么出来的?钦雷良心发现了?’星流好奇地问。
他不觉得钦雷会放非雨走,倒也不是因为钦雷良心被狗啃了,而是因为不久前钦雷才追着默言回到宫中,他不相信钦雷在努力追求默言的时候,脑子还能想到放非雨离宫。
何况,听刚刚默言和钦雷的对话,前几天钦雷忙着引起默言的嫉妒心,进而确认两人真的相爱,结果怒极的默言就跑罗!
心急如焚的钦雷才追过来,这么一来一往,钦雷会放非雨就太奇怪了。
‘我想你。’非雨眼角下垂,笑若春阳。
‘我也想你。’星流说着,抬起螓首在非雨颊上印上一吻。
星流心中充满浓情蜜意,丝毫没有察觉,他与非雨的对话,笨蛋情侣的程度比钦雷和默言那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恋爱中的人总是肉麻当有趣,两个人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星流一吻之后,非雨又以一吻以应,很快变成一场亲吻追逐戏,最后星流的唇触上非雨的,两人吻得天昏地暗。
两个人吻得气喘吁吁,才放开彼此,视线却仍纠缠不离。
‘不晓得是因为思念至深,或是老天爷看我们可怜,让我想起一件事情。’非雨调匀呼吸后,把事情继续说下去。
‘嗯。’星流随口应着,不怎么注意听。
他沉溺于非雨的眉眼,爱恋地看着,难以移转注意力,非雨吻他的话,则另当别论。
‘皇宫里有秘道。秘道之间彼此想通,荷池出去不远的假山后面,恰好有个人口通往宫外……’非雨口吻平和。
星流原本微眯的眸子倏然睁开,瞪着非雨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他不是爱非雨爱得那么多,如果他不是恋得如此深,他真的会当场用软软的声音,对着非雨骂,白痴啊你!
‘地道的地图是我以前在御书房里发现的,没想到历代焰武皇都在挖,我走的这一条通到京里一幢空屋里,以前我走过一次,现在是第二次走,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非雨没察觉星流的异样,自顾自地说着。
非雨螓首微微抬起,语调带着几分感伤,星流晓得上一次非雨走地道出宫,为的是到文臣灵前上一炷香。
他能由非雨的呼吸、圈抱他的手臂,甚至是他看不见的非雨的眸里知道,那一天非雨易了容,在文臣灵前站了良久,看着棺木叹息。
如果不是懒得跟死人争,如果不是非雨很悲伤,他必然会告诉非雨,人笨真的没药医,你如果早点想起来,我们就不用苦苦相思了,你以为一天到晚在想人,人却不知在何方很好玩吗?
可是星流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瞅着非雨不放,眼眸眨了眨挤出两行骗人用的泪水。
‘一切都过去了。’星流轻声说道。
星流将脸蛋贴上非雨的面颊,目的并非安慰非雨,而是让非雨感觉到他的泪,让非雨感觉到他是个多么善解人意的情人。
非雨很是感动,低头又吻了吻星流,轻轻抚过星流的背脊,一下又一下。
‘如果想到夏羽国定居……我会一点易容术,出了守备森严的京畿,出关应该不是问题,有条地道一直通往京外,可以从那里走。’非雨笑道。
这几天,非雨一直幻想着他与星流美好的未来,幻想他们再度坐在池畔赏荷。心底始终打不开的门扉终于开启,他举步追求想要的爱情。
就让他们到夏羽国去吧!做着许多人都不敢想像的美梦——长相厮守。
关于他跟星流之间的主导权之争……人不在身边一切都枉然,谁上谁下又有什么关系!
‘嗯。’星流腻在非雨身上,不怎么专心听非雨说话。
星流只是一个劲地想著「小别胜新婚’这句话果真是至理名言,就像现在在他和非雨。
‘我想了很久……’良久后,非雨低声开口。
星流往下滑了下,贴在非雨胸前,倾听他安稳的心跳。
‘为了谁拥抱谁的问题而分开未免太过可笑,只要两心相近,谁拥抱谁又有什么关系。’非雨的话里含有真切的情意。
非雨以温柔的目光注视星流,后者讶异地抬起螓首回应,感动之情溢出眼眶,化为两道热液淌下。
他没想过非雨与他想着相同的事情,他没期望过非雨会愿意,愿意让他拥抱,就因为他们相爱,因为珍视他们的爱情。
‘其实我也可以。’星流低哑的嗓音含着深切情意。
‘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非雨感性地道。
星流不说话,微启的唇吻上非雨的柔软处。
事情就这么定了,可怜的非雨因为早一步投降,成为被抱者……闭着眸子被吻的非雨,大概作梦也没想到,星流睁开的眸里盛满一种名唤狡滑的神情,嘴角扬高的笑叫得意。
哈哈哈!他还是赢罗!
‘我会好好疼爱你的。’一吻方休,星流牵着银线的唇,怀有深意地道。
非雨红透了脸颊。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后来会发生一件两个人都想不到的事情,让非雨取回主导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