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雀的坚持之下,离开朋友开的舞会之后,朱亭兰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一会想哭一会又想笑,整个人就是安静不下来。
知道是迷药强劲的副作用来了,黄雀对她的疯疯癫癫不予正视。
虽不予正视是一回事,但他的确觉得麻烦。
朱毅德夫妇都还没回家,他似乎又不能让朱家的佣人看见她这副德行,所以除了自己照顾她以外别无他法,根本不能假手他人。
或许,他干脆调一个女性属下过来照顾她好了。
“喂喂喂,你又在皱眉头了,你这样看起来很不友善你知不知道?”在自己房内那张超大弹簧床上跳啊跳的朱亭兰,突然没预警地朝他扑了过去。
黄雀吓了一跳,本能地将她抱住。
她伸长双臂,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他的脖子上,双腿还牢牢圈住他的腰不放。
当然,因为黄雀顺势抱住了扑来的身体,才让根本没多少力气攀住黄雀的她,没因地心引力作用面立即坠落。
眼对眼、鼻对鼻,他们两张脸都快贴在一起了。
完全不在乎他的眉头更加深锁,她还对他痴痴笑了起来。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复杂的感受,黄雀只能开始质疑迷药对于她的作用力未免也强过头了,同时也暗自评估她还有多久才能恢复正常。
她突然放开他的脖子,用手掌捧起他的脸。
可想而知,是因为黄雀的支撑,她才没有因为突然松开攀附他的手而直接受地心引力“荣召”,摔她个屁股开花。
“喂喂,不准在心底说我坏话!”她对着他大声嚷嚷。
皱着眉头,黄雀仍选择否认:“我没有。”
他从未想象自己会成为……一棵被无尾熊攀住的尤加利树。
面对前所耒有的可笑局面,他虽以不变应万变的心态处之,尽量以平常心面对她所有不合理的举动,但内心所受到的冲击依旧不浅。
就算他长得高大,也不代表她可拿他当成树来爬。
两手迫于无奈地抱着她的臀与大腿,他想把她放肆的双手扯下来也不能。
他开始衡量,趁她双手放开他的脖子时,直接把她丢回床上去如何?
若是眼前的画面落在其他六个伙伴眼中,他可想见连平日表现最冷血的红雁都可能在他眼前爆出大笑,顺便奉送他几个嘲弄的眼神。
不过他就不知道蓝凰会怎么想了?
可叹迷药的副作用似乎比他想象中强多了,且照她现下思绪混乱、情绪亢奋的状况来看,任何略带挑衅的话听在她耳里,都极可能引起轩然大波,让他处理起来更为棘手,所以他不得不选择暂时不说出任何会招惹她的话。
不是想顺她的意,他只是不想增加自己的工作量。
如果可以,他在这种时候其实并不想说话,认为少说为妙。
只可借她不只是自己喋喋不休,还不能忍受他保持沉默。
她恐怕不知道,他跟她说的话已经算多了。
“你有,你就有!”她突然将额头顶在他的额头上,十分不以为然地反驳:“你每次不说话就是在心底笑我蠢,别以为我不知道!”
她最讨厌自己跟他说话,而他始终保持沉默的模样了。
黄雀觉得可笑却又笑不出来,几乎被她弄得快要精神分裂;她喝了酒又被下迷药,所以情绪反复无常是正常的,那他被她搞得精神错乱算什么?
天罚吗?
他的确如她当初所言,绝对跟好人扯不上关系,这辈子注定绝非善类……但老天爷即使要对他做出惩罚,也不用派个女人来吧。
“你要不要下来?”没回应她的话,黄雀不过是平淡地朝她问道。
她硬巴在他的身上也够久了。
别说让一个女人巴在身上,他根本没有让女人如此亲近过,或让女人跟他整个人贴在一起,更遑论让女人有着足以遐想的空间。因为想接近他的女人,通常被他板起的面孔吓得倒退三步,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长相的确用不上亲切来形容。
“不要,除非你先跟我说对不起。”她眯了眯,一脸执拗。
“你要我说什么对不起?”黄雀被她弄得一头多水,捺着最大的性子问道。
“你怎么那笨啊,当然是说你不该在心底偷偷骂我。”像是感叹他的驽钝而摇摇头,她才勉为其难地提醒他该为什么事情道歉。
黄雀望着她期待的眼神,突然觉得想叹气,因为他根本没有在心底骂她。
“你说不说啊?”她不断催促着。
“好,我不该在心底骂你,对不起——这样可以吗?”既然她都承认自己愚蠢,而且只要能将迅速她摆平,黄雀也不在意多退一步了。
反正,孔老夫子早有名训: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哈!你果然有在心底骂我。”她像当场抓赃一样瞪大晶莹黑眸,红热的双颊也状似生气般鼓起,然后皱皱鼻子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且自以为十分宽大为怀地拍拍他的肩膀,“不过看在你懂得道歉的份上,我原谅你。”
以她此刻的思考逻辑而言,她的确觉得自己有够大方。
她都没跟他计较他在心底骂她了嘛!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不知怎么说,啼笑皆非的黄雀只能叹口气说:“既然接受我的道歉,现在你可以下来了吧?”
抱着她虽不吃力,但两人现下的姿势却太可笑了。
无前例可循,他难以习惯跟女人长时间“接触”,还好他没有像对那些主动朝他扑上来的女人一样,一声再见也没说就直接把她扔到三里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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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了侧头,朱亭兰似乎在考虑些什么。
“好吧。”在黄雀的等待中,她总算点头同意离开他的身体。
虽然她总觉得现在的姿势感觉挺好,还蛮舒服的。
一听见她的话,黄雀就直接让她的双腿落地,试着让她自己站好。
一放下她后,她摇摇晃晃的身体却站不稳,所以他没有立即放开搀扶她的手。
站对自己站不稳的状况也频皱眉头,直盯着自己的双脚。
她不懂自己为啥像个刚学步的姓娃般站不稳。
不死心地尝试了好几回;她好不容易站稳了,且马上抬起脸对他咧嘴一笑,露出颇为得意的神色;似乎十分骄傲自己的“自立自强”,她望住他的目光中还充满着被夸奖的期待。
黄雀发现迷药不止让她像个醉女子,还让她的心智、年龄退化了不少。
对付醉鬼容易,但他该拿像个小孩的她如何是好?
身为影子,他在必要时会拥有常人所不能及的耐心,习于面对不合理的状况,所以不管发生任何非预警的情况都能处变不惊。
但要扭转眼前的“局势”,仍让他有些拙于应付。
小孩跟女人是他最不愿也最不善于应付的两种人,但如果让他遇上了女人跟小孩的综合体?
别闹了!
等不到他的夸赞,朱亭兰忍不住伸手摇晃他,一脸期待地闷:“我自己站好了耶,是否很了不起?”
经过一番努力才能站得稳,所以她为自己感到骄傲,希望得到他的认同。
无法用正常的逻辑思考,她现在的言行举止完全是出自本能和生理冲动,所以行为表现的确跟个三岁小娃没两样。
事实上,想保持平衡是困难重重的,所以她头重脚轻不说,受混乱冲击的脑袋里,也仿佛有着一堆小天使在蹦蹦跳跳,让她连自己要笑、要哭、要说什么都无法控制,连要用脑袋思考更是有其难度。
乱轰轰的,她脑袋里好像有架直升机在起飞;那些轰隆隆的声音轰走了她仅存的理智和思考能力,让她有愈来愈稚气的趋势。
看着她左右摇晃、努力保持平衡的样子,黄雀在形容自己的感觉,最后只是伸出手拍拍她的头,哄她说:“对,了不起。”
既然她此刻像个小孩,他只好用对待小孩的方式对她,让她能因此安静下来就好。
就算他有着超乎常人的体力,足以应付从她喝下迷药之后的种种状况,但他在精神上也开始有些不堪负荷,多少会渴望能早早还耳根一个清净。
毕竟她已经足足“兴奋”了三个多小时,跟个好动儿没两样。
“既然我了不起,你应该要给我奖品。”被他一哄,她展露孩子气的笑脸,突然用两只手抓住他,十分开心满意似的撒起娇来。
“奖品?”这小妮子得寸进尺了。
黄雀好气又好笑,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黑眸咕噜一转,她嘿嘿笑道:“就亲一个好了。”
边说话的同时,她已经抓着他的双臂,努力保持平衡跟踮起自己的脚尖,且在拉近距离之后主动把脸送上,理所当然地等着她的奖品。
“别闹了,你明天会为了今天的行为后悔。”他这是诚心的规劝。
对他来说,不管她怎么闹、怎么疯,处理起来他都还能应付,之于他也只是工作的一部分,并没有任何损失。
但对清醒之后的她可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她被下的迷药顶多让她的灵魂像是脱离自己的身体,在一旁看着自己失控的所作所为,并没能让她在药效退去之后.像是个酩酊大醉后的人,可能会幸运得不记得做过的任何蠢事,甚至可以理直气壮地否认。
若做太多蠢事,她在清醒之后绝对、肯定会尴尬欲死,所以他似乎有义务提醒她一下。“我才不会呢!”脚垫酸了,她二话不说便以双臂攀住他,不满地抱怨:“你这个人不干不脆的,很讨人厌耶,不过是一个吻嘛,这么小气!”
亲亲脸颊又不算什么,她还想做得更多呢。
“这不是小气的问题。”他只是尽责让她在清醒后,不会因为做了太多蠢事而羞惭欲死。
毕竟在受他保护的期限内,她得毫发无伤地活着,最好别有半点想死的念头,才能确保他和影子组织的名誉不会莫名其妙毁在她手中。
说真的,他到底对蓝凰做了什么?
面对这个女人,黄雀忍不住再度自省,为什么蓝凰会把照顾女人的工作丢给他,让他陷于眼前令他哭笑不得的处境?
蓝凰若能给他一个充分的理由,他就会接受这佯的安排。
“是小气,就是你太小气的问题,我说是就是!”她执拗地皱眉,攀着他的双手却不放开,几乎要将身体的重量都释放在他身子上。
她用有些赌气的口吻说:“亲亲脸颊也不肯,现在你是我见过最小气的男人了,否认也没有用,因为你不是一个不懂得鼓励别人的吝啬鬼,就是一个根本不敢亲我的胆小鬼,一点魄力都没有。我看你这辈子就只能当个小保镖,没什么前途和未来可言,搞不好迟早连保镖的工作都保不住,而后饿死在街头。”
像是在发泄不满,她又不停地径自咕哝。
老天!
禁不起她一连串的唠叨蹂躏自己,黄雀低咒了一声就低头封住她的口,以最有效的方式止住了她喋蝶不休的抱怨。
既然那么想要“奖品”,给她就是了。
虽然,他并不认为她做了任何值得鼓励的事情。
她先是楞了一下,但立即热情地回吻他。
无视于黄雀的皱眉,她大胆而热情捧住他的脸,柔软的丁香小舌也毫不客气“攻城掠地”窜入他嘴里,像吸吮蜜汁一样汲取着他的味道;这也像在吸大麻一样,仅仅靠本能行动的她,不但喜欢吻他的滋味,而且还有点上瘤。
就这样,她沉迷于令自己目眩神迷的感官享受。
虽然是主动封住她的口,黄雀却是被动地承受这个深吻,并没有尽力地配合她;因为在吻她的那一秒起,他就怀疑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禁开始后悔。
他们不该这么做的。
在任由她热吻了一会儿之后,黄雀硬是强迫自己恢复理智,然后一把推开她,狼狈结束了这个吻,也立即逃离她不断回馈、倾泄而来的热情。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他更不该由着她疯狂到底。
因为他只能是她的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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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踉跄,朱亭兰一屁股跌坐在床上。
她对黄雀睁着一双茫然的大眼,一副不能理解状况的无辜神情;因为她无法忍受美好的感觉被阻断,而且还被强迫结束想继续做的事情。
她嘟起了红唇,眼泪扑簌簌地了下来。
无预警的泪水就这么从她眼眶中不断泉涌出来,润湿了她整张红润的小脸,更弄得黄雀哑口结舌,一时同就这么愣在原地,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她哭。
她又怎么了?
半晌后,仍不见她泪水有停歇之意,黄雀只能无奈地问:“能不能告诉我,你哭得这么起劲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真的,他又没给她一巴掌,她到底在哭什么?
就算她是因为被下了迷药而情绪化,依旧让他想摇头。
“你不喜欢我?”她直视着他,不假思索便冒出一句指控的话来。
“呃?”她从哪里得来的结论?
看了他一跟,她垂下朦胧的双眸,十分伤心地低喃:“你不喜欢我、嫌弃我,不喜欢我吻你,所以才会把我推开。”听明白她为何哭泣,黄雀心中的无奈感却更加沉重。
“我没有不喜欢你。”他叹着气,希望这么说能止住她的眼泪。
曾几何时,他这个没时间浪费在叹气上头,也几乎不懂得叹气的人,竟然开始在说话之前就想叹气,这连他自己都觉得纳闷。
他似乎快跟她一样变得神经质了。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吻你?”暂时收起泪水,朱亭兰抬起疑惑的脸庞,提出不解的疑问。
不仅仅是舍弃她的吻,他还推开了她的人,好像怕沾上她身上的细菌一样。
明明是他先吻她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做,这样是对的吗?
为什么?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做什么;要不是知道这么回答她,她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黄雀的确有股想实话实说的冲动。
不管说什么都好,他就是不会说会让她反弹的话。
除非他想无止境的头痛下去。
在她等待的同时,黄雀只能僵硬地否认:“我没有不让你吻。”
“没有?”难道刚刚是她自己不小心跌下来的吗?她露出狐疑的眼神,想回想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但却怎么摇晃脑袋都办不到。
她的记忆开始模糊了。
“没有。”黄雀开始睁眼说瞎话。
至少,眼前的她不哭了。
想不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朱亭兰突然笨手笨脚扯着身上的衣服,嘴里也开始咕哝:“好奇怪,我觉得好热喔。”
像是泡了太久的澡,她的身体开始感到窒闷,承受不住逐渐涌上的燠热。
仿佛烈阳在她身体里释放君热能,让她直想脱掉身上所有的衣服。
没两下子,她的上衣就这么被她扯掉了好几颗钮扣。
迷荭的另一阶段作用开始了。
眼前的她扯掉钮扣,手脚也似乎不太听她使唤,依旧努力地褪去上衣。
朱雀不动声色地转身回避眼前的画面,知道现在的她一点也不介意他的存在,但明天的她可就说难了。
所以虽是无法阻止她脱掉衣服,而他也尽量不去看不该看的东西,省得明天得面对她的抓狂。
跟身上的衣服奋战了老半天之后,朱亭兰懊恼地抬起头来,朝他喊道:“喂,我好热喔,衣服脱不下来,你来帮帮我嘛。”
黄雀僵视着窗外的景色,并没有因为地的呼磅正围头。“我这么做很不礼貌。”
“我都要你帮忙了,你不帮忙才不礼貌,快来帮忙听见没有?”等了好半晌仍不见他回头,只听见他回了一句话,她气得瞪着他的后脑勺,同时也为了全身燥热而烦操。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脱衣服的,两只手居然都卡在袖子里而无法进出,惹得她快难过死了。她已经快热得受不了了!
听见她火气十足的声音,黄雀总算回过头。
一回头,他便看见她滑稽的模样,总算明白她为何求援了,因为小孩子脱衣服也不会这么逊。
她往上脱的紧身衣服卡在脖子上,导致她两只手动弹不得,整个白色胸罩都暴露了出来,同时正展露着她平滑白皙的小腹和肚脐眼;一般女人在这种时侯,怎么也不会希望被男人瞧见这窘困的模样。
显然她的脑袋已被药物控制,所以行事作风才会反其道而行。
虽古人有云非礼勿视,但他是被“邀请”才不得不观赏。
思绪复杂的黄雀走到她面前!准备替她把衣服穿回去,只见她立即抗议:“我是要脱衣服不是穿衣服,你弄锖了。”
整个身体像火在烧,她一件衣服也穿不住。
_“等我出去后,你可以慢慢脱。”思索了一会儿,黄雀决定离开她的房间,准备到门外站岗!“我不要你走!”双手能活动了,她立即拉住他的手,阻止他从自己的眼前消失,“我也不要穿衣服!”
她又突然放开他的手,再次脱起被他穿回身上的衣服。
这回她三两下便扒光自己的衣服,连内衣都脱了。
“喂,我想睡觉了。”她揉揉酸涩的眼,她又突然扑向黄雀,再度抱住他健壮的手臂。
生平第一次,他无法抑止自己的心跳加速。
不光是她燥热起来,他也觉得热了,但他可没有被下药。
“喂!”不见他有反应,她纵使开始困盹不已,仍努力扯着他的手;一不小心,她虽又和他有了身体上的摩擦,却是一点自觉都没有。
“想睡就快睡吧。”柔滑的肤触造成黄雀一阵心悸,整个人更为之僵硬。
在她好不容易睡着后,他尽快将她的手拉开,眼神也避开她的裸体,直接将她塞进棉被里,然后马上离开了她的房间。
这房间里太闷了,他需要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