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还晕沉沉的半趴在地上,旬光耀走了过去,又是一个窝心脚踹了过去,他阴冷的睨着她,“卢氏,我今日才知道的你的所作所为,你让我愧对二弟当初的托付,也让我无颜见侄儿,你若不想让我直接休了你,就赶紧跟我回去,莫要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
杜映红嗤笑一声,只觉得这一幕“人前教妻”演得倒是真卖力,瞧那卢氏不都差点爬不起来了吗?
不过也可见旬光耀这个人,不但贪财自私,还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卢氏这样卖力的操持,他不过就一个靠着弟弟的供养才能够考试的穷秀才,怎么现在还能过上不错的生活,甚至在镇上有了自己的宅子?
杜映红看出来的事,其他人未必看不出来,就是旬贲虎,只怕都看出了他这拙劣的把戏。
他也不替卢氏求情,只淡淡说道:“大伯父,外头路不好走,你如果要回镇子上的话我就不送了。”
旬光耀刚刚打了卢氏,还是希望这个侄儿能够拉他一把,好让他有个台阶可下,可是听到他明显送客的话语,他刚刚对卢氏的怒气也不免分了些在旬贲虎的身上。
虽说卢氏是苛扣了他许多,可是一家子亲戚,难道就因为如此就要生分了?他就连这一点面子也不愿给?
他还想说些什么,一转头,却注意到刚刚一直没仔细看过的小娘子,那眉眼可比他前些日子刚收的小妾还要更胜几分,让他一瞬间忘记了卢氏还在地上呻吟,也忘了还有一群人正在看着他,他的心思全都被杜映红给吸引,瞧着那白嫩的肌肤和被高腰襦裙给衬托的胸前高耸,他已经开始幻想着与这样的美人在榻上共赴云雨该是如何的销魂滋味。
旬贲虎厌恶的瞪着毫不遮掩眼底欲望的大伯父,低沉的嗓音带着怒气,“大伯父,外头雪路难行,大伯母看起来也不大好,还是早早回去寻个大夫瞧吧。”
可惜旬光耀现在早已让美人给迷了神,想到侄子刚刚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又想到这个小娘子据说是他花银两买来的,便道:“你大伯母如今受了伤,家里也没个人照料,我瞧你买来的这个小娘子就不错,看起来是个会照顾人的,不如就跟着我们一起走,也可以帮我照顾你大伯母。”
所有人都听出了旬光耀话里的意思,偏偏他还以为自己讲得隐晦,不知道自己丑恶的心思已经众人皆知了。
“你自己说,我是你买来随意可以转卖去伺候人的吗?”杜映红娇笑着,眼里满是不屑,跟这种人就算多讲一个字她都觉得恶心。
“就算是买来的,你也是我认定的娘子,是我唯一的妻。”旬贲虎对着她温柔的宣示,可当他转头看向大伯父时,眼里全是冷然之意。“大伯父,这可是侄儿的妻子,若你还想安然地走出这间屋子,还是趁早把色心收了。”否则他不能保证他不会对他动手。
旬光耀没想到自己的想法被他这么赤裸裸地说了出来,他就是那种我能做但你不能说的最佳代表,心里现在更是恨了几分。
周遭人的视线全都是瞧不起或者是讪笑,旬光耀脸色涨红,恨恨地瞪了他和杜映红一眼,咬着牙甩手离开,离去之前,嘴里还一直叨脸着世风日下等话,而卢氏则是早已被他遗忘,如果不是她自己坚强的爬了起来跟了上去,只怕旬光耀回到家中都不一定会发现忘了把妻子一同带回来。
一场闹剧结束,饶是苗婶子都觉得有几分尴尬,更别提其他村民了,本来想要问问那汤饼的事情,也都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杜映红看着还因为旬光耀觊觎她而生气的男人微微一笑,捏了捏他的手,又朝他眨眨眼,直到他无奈地回握了她的手,她才满意的点点头。
接着她转头看向苗婶子,笑咪咪的说道:“其实我也知道今儿个婶子和其他人来是为了什么事,说实在话,如果不是天气不好,早晚我也得找上村子里的人说说在村子里请人的事。”
苗婶子和他们的交情最深,最先反应过来,难掩惊喜,“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们打算在村子里请人做事?”
杜映红点点头道:“这是自然的,凭咱们家这几个人,能够做上多大的生意呢?所以我家郎君就说了,不如让村子里的人也都有点活计做,这样帮了自己也帮了村里的人。”
她的话让那些跟来的村民全都惊喜极了,纷纷围了上来想要打听清楚,她也耐着性子一一解释,直到所有人都欢天喜地的回去为止。
等送走了所有人,一转头,旬贲虎已经泡了一杯蜂蜜水站在后头递给她,她几口喝完,才终于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看他站在原地盯着她,杜映红还以为他是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把生意分出去给村子里的人做,刚刚人多,她一时也没办法解释,现在她马上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让村子里的人帮忙做汤饼,这全都是因为……”
她还没说完,就看到他摇了摇头,“不是,我早说过了这些事你作主就行。”
这下子她可真感到不解了,“喔……那你这一脸正经是为了啥?”
“我刚刚说了你是我的娘子、我的媳妇儿,你没有拒绝。”旬贲虎不自觉咧开笑容,然后看到她僵住了脸、手足无措的样子,更觉得有趣了。
“啊?那……那不是不能说吗?”她咬着唇,有些懊恼的转过身去。
“怎么不能说?你可以反驳说不是。”他云淡风轻的道,可也知道依她要在别人面前把气势给摆足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说的。
“我这不是……啊!你怎么就这个问题咄咄逼人呀!烦人!”杜映红知道他接下来又要说什么,可是她有自己的心结在,无法轻易松口。
看她又想用耍赖这招来躲避,旬贲虎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既不愿意否认,却也不愿意真的和我成亲,那我们这样又算什么呢?我一个男人自然是不怕吃亏,可你呢?难道也抱着随时可以离开的想法,所以才始终不肯给我一个答案?”
她僵着身子,不敢回头,因为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淡淡怒意。
可要说什么呢?即使她知道自己是心悦着他的,但若说要成亲,要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和一个男人过日子,她却又害怕得不敢答应。
旬贲虎不是容易跟人吵起来的人,看她闭嘴不言,在一阵子的沉默过后,他便出了屋子,往山洞里去了。
杜映红微微启唇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在他经过她身边时,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拉住他的衣袖,但最终只是默默的把手收了回来,看着重重被关上的门,她叹了口气,脸上带上些许的愁意。
她不能肯定,假如有一天,他知道了她一直没仔细说过的秘密后,他是否还会待她如昔?
她想她是理智又怯懦的,在情爱面前,她有着太多顾忌了。
她摇头苦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软弱畏缩。
第6章(1)
杜映红和旬贲虎并没有激烈的争吵,可是在那一夜之后,她意识到彼此之间有什么不同了。
表面上看起来两人还是有问有答,可是她偶尔与他指尖相触,他不再像之前会用有力又温暖的大手握着她的小手,反倒会尽快把手抽开;偶尔她望着他的时候,他也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然后就若无其事地看向其他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