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吧!我皮厚。」他大方的贡献出精腰,拉起柔若无骨的小手往腰上一环,乐得直发笑。
「不要脸。」她一啐。
「要脸做什么,没脸没皮的才吃香。」一副理所当然的赵无疾将脸贴近,磨蹭磨蹭的占人便宜。
「谬论。」殷如素东闪西躲的想把人推开。
「是至理名言,瞧你不就被我赖上了,你之前离我多远啊,我一靠近你就想逃,怕我拿根绳子勒住你。」她不跑他还不在意,一跑他就想把人拴紧,结果一不小心就动了心。
清亮的眸子一瞪,又忍不住噗哧笑出声。「瞧你说得委屈,好像我负你甚多似的。即便是现在我还是对当你家媳妇不感兴趣,风险太大,专一度不够,还有可能被当成奸臣之妻遗臭万年。」
「你想说话不算话?」他目光一沉。
「是有点想反悔,不过……」她语音拉长,吊人胃口。
「不过什么?」世子爷沉声,警告她挑他中意的话来讲,当知识时务者为俊杰。
抿唇一笑的殷如素眨了眨眼。「上了贼船就下不了,人不认命不行,你看我这身子骨能逃去哪?只好跟着你一起踹人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纨裤便帮他递棍子打人喽。既然他允诺她为正妻,日后无旁人,她姑且信之,至少目前她信得过他的人品,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没人知晓,她选择及时行乐。
反正她早晚要嫁人,选个赏心悦目的总好过跟个满脸鸡皮的糟货,若让嫡母主宰她的终身大事,嫡母万不会给她一门体面的婚事。
他一听,先是一怔,什么踹人的,她那小胳臂细腿儿踹得动吗?还不是要劳动他双腿,可赵无疾是何许人也,立即听出她话中嫁鸡随鸡的涵义。「不用你踹,我来。」
浓黑的墨瞳中洒着星芒般的柔光。
「我想我也踹不动,你那双腿天生用来除暴安良,不如我给你抄本小本子,记下你历年来的丰功伟业。」踹人还是拳打脚踢,何时何地,因何事起冲突,被痛揍一顿的人是谁,高矮胖瘦,死了或重伤,卧床多久。
听她委婉说着动人话语,他眼神越来越温柔,低下额头抵住她玉额,诉苦的撒娇。「去了一趟安南,好累。」
「这是你连着三个月不在京城的原由?」他只留了一张字条给她,上面写着「有事,待办」然后人就没了消息。
「嗯。」他日夜兼程才能在最短的时日内赶回京城,完成皇上交付的任务。
「辛苦你了。」殷如素很想摸摸他的头,可是他太高了,像在摸一头特别腻主的大麦町。
男女体型的差异是怎么也追不上,两人初相见时,个矮的殷如素只到赵无疾胸口,她跳起来还没人家个头高哩!
过了一年多,终于抽条了,快要十四岁的小姑娘也有一米六七了,在女子当中算是高眺的,还有男子不及她个高,修长身形像风中摇曳的柳条儿,煞是多娇。
谁知她在窜个子,赵无疾也在长个儿,两人的距离是拉近了些,可是仍有很大的差距,她勉强拉长身子下巴抬高,头顶刚好到人家的肩,她抬头一看便是滚呀滚的喉结。
因此每一回赵无疾总要劳累些,弯腰低头才能一亲芳泽,要不就是搂颗大寒瓜似的将人抱高,尽情蹂躏。
一句「辛苦了」听进耳中,赵无疾动容了。「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一句话,果儿,你真好。」
不管他为皇上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阴私事,水里来火里去都被认为是应该的,谁叫他是皇室中人,为国为民、为九龙天子,再多的牺牲全是理所当然、责无旁贷。
从小父王就告诉他,他是一把刀,一把为朝廷办事的刀,不论他愿不愿意都是他的责任,这天下是姓赵的。
所以他还没有一把枪高的时候就上沙场历练,别人不会看他年纪小就放过他,他必须比别人多付出十二分的努力才能取下敌人的首级。为了练马术,他曾在马背上坐得两腿僵硬伸不直,还得他当时的随从,也就是今日的暗五抱他下马,用药酒推揉了一个时辰才将大腿内侧的瘀血推散。
没人问他苦不苦,要不要放弃,他们认为他做得到,除了不断鞭策外再无二话。
可是无人知晓他为了皇权的稳固付出多少血泪,在人前装欢,人后寂寥,做了再多却落个只会玩乐胡闹的纨裤骂名,唯有她感受到他内心的疲惫,让他心中暖了起来。
他累了,真的很累,不到二十岁的他做了别人二十年才做得到的事,满身的疲累不知向谁诉说。
现在不一样了,赵无疾知道他不再是一个人,以后有个人会心疼他,不舍他东奔西跑,累了倦了可以回家,那个人在灯下缝着衣服、纳鞋,等着夜归人回来。
「不对你好,你就要对我使坏,你这心态得改。」殷如素打趣他的小心眼,凡事爱较劲。
「我什么时候对你使坏了,这笔帐我不认。」他矢口否认调戏人家小姑娘,顶多捉弄她。
她轻哼。「你做的坏事还少吗?光眼前这一桩你就坏得令人发指,你不顾后果地把我从赏花的园子偷走,我五姊姊、六姊姊也来了,若她们找不到我,我的麻烦就大了。」
此时的殷如素还不知道她不只麻烦大了,过了今日更是声名远播,全京城的贵女都晓得有一位殷九小姐。
再拜明瑶县主所赐,她有一双大脚的事也被传开,在以小脚为美的朝代,人人纷纷笑称她为「大脚娘子」。
「你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我帮你摆平。」他的女人哪能受气,只有她让别人受气的分。
赵无疾口出豪语,俯身再往玉颊偷香,他边走边偷乐着的牵着嫩白小手,绕过假山走向空旷的练武场,再拐个弯,竟然是开满荷花的湖泊,比殷府的小湖大上十倍,湖深不可测,半条手臂长的大鱼跃出水面,扑通溅起好大的水花。
「怎么可能还有荷花?」荷花是夏季花卉,季节一过就谢了,就算这时节还有也就三、两朵而已。
放慢脚步的赵无疾配合她的步伐,改了急行军的阔步,缓缓行走。「湖底有个温泉泉眼,长年涌泉不歇,即使是寒冬酷雪也不结冰,顶多上面结一层以指轻戳就破的薄冰,湖里的荷花到了十月还见得到,直到十一月底才开残。」
「薄薄的冰层……那一定很美……」美得如诗如画,像纳木措湖,一座遗落人间的圣湖。
殷如素想到北极的极光,以及冰封三千里的雪景,隐隐上升的薄雾流动着,让人宛如身处在迷雾之中。
「到时候我再带你来看,温一壶酒,铺张虎皮大毯,架个篝火烤全羊,咱们一边喝酒一边吃着烤羊肉,你就躺在我怀里赏景,我把撒了孜然的嫩羊肉送到你嘴边……」喂食小宠,他在心里不知想过多少回了。
原本的雪儿他放它回山林了,狼应该生活在同伴身边,而不是被驯养,他不希望它失去原始的狼性。
耳边听着他所描述的美景,一时心动的殷如素差点点头说好。「无疾哥哥别想得太远,眼前的事尚未处理。」
她指的是她离奇失踪一事。
从不管别人眼光的赵无疾把她从德音郡主身边偷走,当时她只觉一阵风掠过,随即双脚腾空,离地三尺,再一回神人已经离园子甚远,还没开口说句完整的话便被狠狠吻住。
赵无疾一脸无所谓的揽着她的腰往上一跃,两人顿时坐上两丈高的大树上,老树的枝桠伸得很长,底下是可见游鱼的湖面。「大不了我上门提亲,不就什么事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