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亚扬扬眉,悍然说道:“喔,有多特别》难不成是你要表演吗?”
司法尔微笑着说:“微臣的表演怕不能讨您的欢心吧?表演者已经在大厅准备了,请。”
买什么鬼关子,这家伙。
飒亚闷闷不乐的想,刚才打司法尔那巴掌,反省一下后,自己确实是冲动了些,但擎因也是司法尔说话过度放肆。天底下有哪个臣子会说自己的皇帝在杂耍?若要自己向他道歉,很抱歉,他飒亚可没这等好风度。
不过为了表示自己已经不生他的气了,飒亚还是点头说:“就看看你神秘兮兮的‘谢罪’有多特别吧。”
“多谢陛下赏脸。”
飒亚在司法尔的要求下回到大厅,除了男宾外,所有女眷与幼童都被遣开,只见正中央已铺好一块红色的地毯,当成表演场地。
一名妙龄女子穿着中空的短衫与薄裙,恭敬地跪坐着,身旁还伴着两名皮肤黝黑、身体强壮、肌肉发达的半裸男子。
这是什么奇怪的表演?飒亚还在狐疑这三人能做什么杂耍时,司法尔却把他塞入躺椅内,快速拍了两下手掌,示意表演开始。
半蒙着脸的女子,取出了一只香油瓶,交给了站在左右的男子,两名男子将她的左右腿,大大的张开后,竟替女子在盖着薄纱的私处按摩起来。
“这是在干什么?”飒亚愤怒的看着身旁的司法尔,不敢惊动他人注意。
按住他的肩膀,司法尔轻声说:“别急,好戏还没开场呢,现在只是暖身而已,保管这会让您大开眼界的。”
“什么大开眼界,我对这种活生生的春宫表演没有兴趣!”
“陛下,您在担心什么?这绝非你以为的‘那种表演’,等您看完就晓得了。还是,您没有这勇气看?我差点忘了陛下有多‘纯情’了。”
他不经意的揶揄,完全刺中飒亚的弱点。“那好吧,您就离席吧,在场的诸君可都兴致十足,瞧,没有一个人觉得坐立不安呢!男人嘛,谁不喜欢这味。”
眯起眼,飒亚被他的话逼得没有退路,但又不甘心的咬牙说:“司法尔,你近来的趣味低俗得让人厌恶。”
“谢谢陛下的称赞。”
哼的一声,飒亚不情愿的转回头观赏女子的表演。
这时男子们的按摩已告一段落,只见女子从水盆中取出了一条约又婴儿手臂那么粗的鳗鱼,在手上把玩着,让四周的人看清楚它多么有活力后,突然间把鳗鱼往自己体内送。
当飒亚看着逐渐消失在女子腿间的滑溜鱼儿时,一阵恶心的感觉让他掩住嘴。
可是还不止于此,接下来女子又拿起一串美丽的珍珠,照样是比划一般后,又往体内塞入,就在飒亚怀疑到底这表演有什么地方可看时,只见女子揉搓着自己腹部半天,突然间把鱼儿从体内拉出来,而神奇的是鱼儿竟咬着珍珠项链一起出来了。为了证明鱼儿活得很好,女子甚至又把鱼儿放回水缸中。
众人看得啧啧称奇之余,赏赐的金币也毫不吝惜的撒出,那些大臣与贵族们个个笑得合不拢嘴,显然很喜欢这表演。
“怎么,陛下不打赏吗?觉得不好看,还是不希奇有趣?”司法尔故意在他耳边问道。
飒亚脸色一凛,正想找借口离席,却被司法尔暗中拉住,他把唇贴在他耳边邪佞地说:“说的也是,陛下,您那儿也曾经吞下不下于那玩意儿的东西,自然会觉得这表演没有什么
看头了。“
热气瞬间从飒亚的全身冒出,他霍地从躺椅上跳起,一脚踢翻了矮桌,愤怒的瞪着依旧一派悠哉、气定神闲的大胆狂徒——司法尔,他唇边笑意不减,也缓慢的跟着站起来,明知故问的摆出无辜的脸色说:“陛下,您怎么了?”
混帐东西,还敢问他怎么了!
掉过头,飒亚再也无法容忍他嚣张的嘴脸,费劲全身力气克制住浑身颤抖的怒意,要是现在当场爆发,不就正中他的下怀?司法尔的意图很清楚,他只是在制造自己的难堪而已,谁会让他称心如意。
梭巡着场上众人忧心的眼神,飒亚冷淡地说:“没事,朕只是累了,你们继续欣赏表演吧,朕要回宫休息了。”
“恭送陛下。”
飒亚维持着冷静的假象,一走到大厅外的廊道处,听到司法尔跟随的脚步声,就再也不能制止的爆发了,掉头不由分说就先给司法尔一拳,打在他腹上。或许是司法尔早有心理准备,承接他愤怒的一拳后,也没叫痛,只是抱着肚子久久不能发声。
“你那些下流的手段,我已经受够了,司法尔。离我远一点,否则我管你是什么狗屁军元帅,迟早我会亲自取下你的首级!”
眯着眼,司法尔扭曲的脸挤出讽笑,这一拳真是没有半点客气,差点让他眼冒金星。其实,按照计划他原本会事先告知飒亚表演的内容,那么他也不会如此生气,反过来甚至会因为好奇而期待。相对的,在飒亚毫无准备的状况下,乍看这种表演,加上自己故意刺激他的言语,他会勃然大怒也没啥奇怪。
他困窘的模样,多少令自己堆积在胸臆间的不愉快稍稍疏散些。
这一切都是司法尔有计划的预谋,算是对飒亚不听劝阻,非但踏上表演舞台,还当众亲吻那女人的种种行为,还以颜色的小手段而已。
“你给我当心点,没有下次了,司法尔。”
也许是飒亚最后那一眼挑衅时机太差,当他跨着大步意欲离开时,恢复呼吸的司法尔,伸手扣住飒亚的手腕,并轻而易举的就把他拉到高耸的巨大廊柱后,以双手困住他,不由分说的封住他傲慢的双唇。
激情的吻没有半分容赦,狂猛侵袭着飒亚所有的意识与感官。
“嗯……唔……”
可恶,去他的,这算什么!以这种手段,以为他会屈服吗?飒亚朝着入侵的唇咬下。
“嗯!”司法尔被迫分开两人紧紧纠缠的唇,舔着自己的唇角,尝到咸咸的血味,又被咬了。印象中不知第几次被他咬到,这个任性高傲的皇帝陛下,哪怕是死到临头还是这么不识相。
“陛下……您忘了吗?我这个人向来血债血还,您让我流血的代价,是打算今夜彻底的偿还吗?”
飒亚因激动而发亮的灰眸,不屈的闪烁着银芒。“你试试看啊,不想被我打落几颗牙齿的话,今晚——以后就永远别来找我!”
“真拿您没办法。看来今夜只好绑起来做喽?”摸着唇角,司法尔凉凉的说。“对了,还可以试一些新鲜的玩意儿,就像刚才女子表演,让您也学点不一样的杂耍吧?经过训练,说不定您‘那儿’比那女人还要有潜力,别说是一条鳗鱼,就算是两条也没有问题吧!”
“畜生——”
挥出去的拳轻易的被司法尔捉住,司法尔用下半身困住他,以自己强健的大腿分开他的双腿,屈膝恶意的摩擦着他股间,微笑着说:“不高兴的话,就用自己的力量把我推开,如何?陛下。光靠一张嘴,可是会被嘲笑为光说不练的男人哦!”
“你这种人……”飒亚晓得自己眼角泛红,可是他不会让半点泪水逃出,他不介意在任何人面前掉泪,就除了这家伙。“要是以为我会一直受你所控制,你就大错特错了,我的忍
耐是有限的!”
“那您想怎么办?当着众臣面前指责我以下犯上、非礼于您?还是打算运用您至高无上的权力,随便给我安个罪名流放或处死?这些您都可以试着做看看,我保证结果一定会出乎您的意料之外。我手上的权力都是您赋予的,我只是索取正当的报酬而已,别忘了这条契约当初也是您自己同意而成立的。现在说什么忍耐不忍耐?被来就是我的东西,难道还有界限不成?”
扣住飒亚的后脑勺,司法尔贪婪地凝视这飒亚漾着红丝的灰眸说:“干脆,就在大殿上,当着那些王公贵族与大臣的面,剥光您的衣服,公开在朝堂上玩您一次,这样您才会认清自己到底处于什么地位与情况,不会再说这些什么狗屁倒灶的废话。论忍耐,我也有不少忍耐没说出来的事。头一件,就是您显然十分健忘的脑——”
倏地,司法尔伸舌由下往上的舔着飒亚的脸颊说:“您是属于我的,从头到脚,到您的每一根毛发,无一不是我的。要我说几次您才会懂?”
这些全部都是我司法尔的,为什么却把该属于我的笑容随便给他人看见!为什么这张只有我能接近的唇,竟会印在一个毫不重要的女子脸上!为什么这双手臂会环抱着其他人的腰!
不可原谅,这些轻浮、不知节制、到处散播自我魅力的行为不可原谅!
在度回到飒亚的双唇,这回司法尔扣住他的下颚,确定他不能回咬自己后,才把舌头探进他开启的樱色双唇间,捕捉到他试图逃躲的红色朱舌,享受着与他抗拒的舌尖展开的小小游戏,在你逃我追、猎与被猎的快感中,最后一举含住滑溜的舌瓣,恣意的吸吮到他无法呼吸为止。
听到飒亚鼻尖发出甜腻的喘息,司法尔就晓得自己胜券在握,没有比他更熟知、了解这具身躯的所有奥秘,他身体所发出的任何讯息都可以轻易的被司法尔所解读,一旦破解他紧密的防线后,等待自己的就是飒亚全面降服的天堂了。
终于,司法尔移开唇好让他呼吸,但攻势不减的顺着他起伏的细颈,一路舔咬到他锁骨凹处,从两人紧贴的身躯处,可以感受到飒亚不断颤抖的身躯。
“放……放手……这里……会被人看到!”
他是放开了飒亚的手腕,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一手从他敞开的衣襟入侵他的胸膛,寻找到那扁平的小突起,耍弄的搓揉起来。
“司法尔!”飒亚反过来捉住他的手腕,一张脸因为亢奋与羞耻而透红,抗议的瞪着他。
这双眼,实在太讨人喜爱了,让人不由得兴奋得发抖。
“等不及回到寝宫的那张大床上,让我彻底疼爱了吗?别急,马上——”
司法尔未说完的话,因被猛力撞击而瞬间断了呼吸,惨白着脸色弯下腰,飒亚气喘吁吁的看着被自己膝盖一顶,而终于松开栓桔的男人,他迅速跳离司法尔伸手可及的范围,远远的宣称:“你跟你下半身的那根东西都该烂到地狱去,混帐东西!”
被反将一军了。
只不过稍微露出了点空隙,就被他逮着机会反扑了。捣着痛处,司法尔转头看着飒亚大步离开的无情背影,此刻额际还不停的冒着冷汗,不愧同是男人,深知男人最大的弱点,下手之快狠准,足以让一个男人倒地不起。
这笔帐可不是一天下不了床可以算清的。
司法尔狂热的蓝灰双眸,发烫的追逐着那渐渐缩小远去的人影,小心的调整呼吸,努力从打击中重振,他脑海中已经浮现种种该如何让那傲慢的皇帝忏悔哭泣的手段——逃吧,飒亚,你终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只要你人在这皇宫中的一天,只要你依旧是西琉皇朝的帝王的一天,这份迫使我一而在亵渎你的饥渴,也没有终止的一天。
一走进自己寝宫,飒亚立刻感受到一股不详的敌意,令他背脊发凉,漆黑的屋内透露些许诡谲——他蹙着眉后退一步。
“别动!”
一个尖锐的东西抵着他的腰,陌生男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把禧沙藏到哪里去了?把他还给我!”
搞什么?今天自己是犯了什么冲!
“朕不记得有把禧沙藏起来。况且来讨个东西,还用上武器,这种行为未免有欠礼貌。想要知道禧沙的下落,就先把武器收起来,顺便再报上名来。”
“禧沙要是少了半根汗毛,我就要你这狗皇帝的命!”
“在说大话前,先把状况弄明白怎么样?”倏地,飒亚蹲下身向前打个滚儿,翻出对方的掌控外,利落的动作甚至还有余力把熄灭的灯火重新点亮。
借着稀微的一盏灯,勉强可以看见对方是名蒙面男子,极端普通的身材和自己不相上下,至于年龄约莫在自己之上,但是光凭这些要断定来人身份,飒亚可没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对方眼看失了先机,慢了一步,低咒一声后仍不放弃的再度展开第二波攻势。
“且慢!”飒亚举手制止说。“朕的话你听到吗?我不喜欢做无意义的打斗,禧沙人很好,他没有被我藏起来。倒是你,为什么认定禧沙在我手中遭到不幸?你是禧沙什么人,禧沙和你有何关系?”
“哈!以为说这些话,我就会上你的当,被你转移注意力吗?狗皇帝。”指着飒亚鼻尖,蒙面人愤慨的眼睛在面具下燃烧着。“不需再惺惺作态,既然已经派人来探我的底,不就代表你已经知道我是谁?禧沙的事也是一样。像你这种为了巩固自己帝位,连兄弟都不会放过的野心家,禧沙的安危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快把他交出来!”
男子一口气说完后,数柄飞刀有如闪电迅速射出,飒亚立刻以双手交错护住自己颜面,一道微弱的绿色护身壁再黑暗的空间内浮现,锵琅一声把飞刀弹开。
“狗皇帝,算你有两下子,能练成护身壁这功夫,不是有点天分的人是办不到的,但,接下来这招如何,你能招架得了吗?喝!”
飒亚歪头一闪,整个人飞身跃离,千钧一发的躲过对方发出的火焰气弹,寝宫内一瞬间大放光明,随即那股强烈的气击中飒亚身后的墙面,壁上立刻凹陷了一个人头大的洞,力道之强决非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方才要是没有躲过,就算飒亚的护身壁也会抵挡不住而龟裂,两股力量一起反弹,他将得承受敌我双倍的打击,可想而知这不只是伤重吐血,也势必得断几根肋骨为代价。
蹙起眉,他没料到西琉国境内,还残留这等驭气高手是他所不认识的,蒙面男子这等身手和目前西琉皇朝内最高等级的首席祭师,恐怕有得拼。
飒亚收敛起散漫的态度,既然敌手不弱,他倒打出兴趣来了。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种能令自己热血沸腾的场面,再继续在宫中做只养尊处优的肥羊,迟早有一天,会像父皇那般整日纵情声色,搞得身材日益臃肿肥胖、行动迟缓、脑筋也糊涂了,朝政乱成一团,最后葬送的不但是自己的命,还赔上更多黎民百姓的命。
“你很厉害,朕就陪你玩几招,先声明禧沙可是一点事都没有,你这样闯入禁宫来兴师问罪,罪倒是不小。你已经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了吗?”
“有这种闲工夫聊天,不如放马过来,狗皇帝。我要拿你换取禧沙安全!”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飒亚取下置放在床首、自己心爱的宝贝兵器——银天剑,这也是历代西琉帝王的御用宝剑,摆出万全的战斗架式。
先前的交手过招,飒亚非常清楚敌人的实力,比气论术,对方的能力远在自己之上,可是为了补强天生的驭气不足,像他这样利用兵器来增强能力的后天锻炼,也未必会输给这男子。
“喝——发!”
连续数个光亮的气团,朝飒亚袭来,飒亚深吸口气,一眼便挑出气团的中心点,以银天剑个个击破并借着对方散乱开来的气,反手来个天女散花、百剑齐鸣,逼得对方不得不步步后退,反攻为守的布下严密的护身壁。
“乖宝贝,就这样!”
飒亚高兴的频频赞美手中宝剑,抢得优势后,他灰眸也跟着迸射出咄咄逼人的银芒。“不还手了吗?鲁莽的家伙,躲在护身壁后面也是没有用的,瞧我可爱的小银天怎么突破你的防守!”
“可恶……嚣张什么……”对方眼看剑尖就快刺穿他的防线,不得不收起防护壁。“吃我一记炎弹!去!”
“呜蛙!”飒亚跃上桌子大叫着。“你以为自己是吐火龙啊,小心点,别把朕最喜爱的寝宫给烧光了!”
“我就偏要烧光你所有的一切,哈!”一道刺目的火光从他掌心直冲飒亚所站的小桌而来。
“该死!朕真的火大了。看剑!”
两人就在飒亚的寝宫中轰轰烈烈的撕杀起来,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的状态下,不顾逐渐残破的牺牲品越来越多,势均力敌的两人,站得地暗天昏。
最后,打破这不知得打到何年何月的,才能分出高上低下的缠斗局面,竟是一只意外闯入的鸟儿。
率先注意到那抹金黄色身影的人是飒亚,他从眼角看到‘小金’飞入窗内,也正好是男人不知第几次发出手中的炎弹时,炎弹行进方向不偏不倚的与‘小金’冲入的路线交错,眼看一只火烤小鸟就要诞生,说时迟那时快,飒亚纵身一跃大手一捉,把小鸟搂入怀中的同时,炎弹也结结实实的击中他。
“唔!“飒亚重重的跌到地上,手臂上的衣服被烧破一个大洞。
对方则满是意外的喊叫着。“‘翠儿’!”
鸟儿听到主人的召唤,啾啾一声从飒亚的手飞出,来到主人身前。
“你……”飒亚捣着手臂,痛苦的皱着眉头。“叫它什么?”
“为什么‘翠儿’会……”对方也讶然的回视着他,万万没想到堂堂的皇帝,竟会为了一只小鸟儿而奋不顾身。
“这只鸟是你养的?”
男子点点头。“我从不会错人自己养育的鸟儿,‘翠儿’也认得我。”
飒亚苦笑了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是吗?它叫‘翠儿’啊!”
正统的主人都现身了,鸟儿自然是倚偎眷恋着饲养者的怀抱。这也算另类的赔夫人又折兵吧?幸好伤的是左手臂,而非持剑的右臂,这点伤不碍事。
“把‘翠儿’放出窗外吧,咱们重新打过,这场胜负可还没打出结果。”
男人凝视他片刻,缓慢的摇头,丧失斗意地摸着手中的鸟儿说:“够了,你救了‘翠儿’一命,姑且相信你一次也无妨,我只是想把禧沙带走,并非有意与你为敌。一个连鸟儿都不会错杀的人,应该也不至于对……”
“陛下!”
伴随轰然剧响下,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从被撞破的房门冲入,带队的当然是脸色铁青的司法尔。“大胆狂徒,戈歆。竟敢擅闯禁宫、使用结界意图暗杀君主,该当何罪!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转眼间寝宫里里外外已满布下数十人的护卫,以及从皇庙中召唤来的祭师、术士,把蒙面男子团团围住。
“这是在干什么,司法尔?”
“陛下,恕微臣救驾来迟,但您放心,臣不会放过这名叛贼。”
“叛贼?你在说什么,把话交代清楚。”
飒亚粗暴地擒住司法尔的衣襟,愤怒的咆哮道;此刻在另一端,蒙面男子再度发出炎弹与众人对抗,只是气势大不如前,与飒亚一战,显然已耗费他不少元气。
“师傅!”禧沙从众人的脚边钻进来,不顾一切的奔近男子叫道:“师傅!”
“禧儿,不要过来!”男子大吼一声,放弃原本与众人对抗的法术,改以自己的身子护住那飞入自己怀中的男孩,刹那间数道来自宫廷祭师的咒缚绳索,如天罗地网的擒住那一高一矮的师徒俩,截断他们所有的去路与反抗,为战斗划上句号。
“狗皇帝……想不到……到最后还是上了你的当了!”男子抱箸怀中的禧沙,死命的反抗,那咒缚索也缩得越紧。“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战败的狗,还挺会吠的,我看你就到阴曹地府去吠给鬼听吧!来人,把他们带走,关近皇庙的天牢中!”司法尔冷冽无情的挥手说到。
“慢着!”飒亚走出司法尔的护卫,眉头深锁的说:“放开禧沙和他的师傅。这不是什么暗杀,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陛下,不行。”没有商量余地的口吻,司法尔示意其他人照他的意思去做。“请您不要插手管这件事,臣会处理一切。”
“什么行不行,朕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不,这件事陛下还是不要插手管的好,这个人是丽妃的余党,禧沙的背景不是您所想像的单纯,凡是祸根都该铲除,这份工作就交给臣来进行,你什么都不必知道。”
司法尔扣住他的手臂,一边强硬的指挥着他人。“带走!”
“你这肮脏皇帝底下最心狠手辣的走狗,司法尔,我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要是敢动禧儿的一根汗毛,我誓言要从地狱里诅咒你,从地狱里爬回来找你索命的!还有你,狗皇帝,我会看着,看着你坐在那沾满血腥的皇位上,能坐多久!连自己兄弟都不放过,逆天而行,你会不得好死的!”戈歆一边被拖走,一边还不甘心的吼着。
“你太多嘴了。”
司法尔走向前去,啪啪的甩了戈歆两巴掌,男人立刻翻过白眼晕厥倒下。
“师傅!”禧沙恐惧的大眼满是问号,太多的不知所以然,已经让他分不清楚这种种混乱,最后他只能把希望放在飒亚的身上,求助地看向他。
“陛下……救我!”
飒亚从愕然中恢复,立刻踏一步上前。“等-”
“带走!”司法尔没有给他挽留的时间与机会,毅然的一声令下,阻断禧沙与飒亚交流的视线,让飒亚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伙人把禧沙给押走了。
“放手,你要带我去哪里!”
飒亚一边槌打着司法尔拉扯自己手臂的肩膀,一边企图夺回自由。
“您的别馆,陛下。这间寝宫很显然已经被毁了,堂堂的君主怎么能睡在一个连门都没有的方,您就趁这机会搬到别馆去。”
他冷冷的回道,飒亚仰视他心意已决的侧脸,不满的再度与他拔河。
“朕高兴睡哪儿就睡哪儿,你连续无礼的举止已经让朕非常火打了,朕命令你立刻把我放开!听到没有!司、法、尔!”
两人在宫内走廊的争执,已经把左右侍女与护卫,吓得纷纷走避。
司法尔霍地停下脚步,差点让飒亚撞上他的背,脚步蹈蹈好不容易站稳的飒亚,忿忿的抽回手说:“下次不许你再有这等冒犯的行为,明白没!”
“您要去哪儿,陛下。”看着他背转过身,司法尔扬起问道。
飒亚晓得要是直接说他要去见禧沙与他的师傅,肯定会受到司法尔的横加阻挠,不想与
他硬碰硬,飒亚选择了逃避的言语。总之,能先见到禧沙他们,解开自己心中的困惑就行了,谁叫那男人最后的一句话,始终梗在心头,隐隐约约似牵动了他脑海中的某道门锁,可是他还不知道启开那道门的钥匙是什么。
“随便!宫中我哪儿不能睡,朕随便找个侍寝的女人,就睡那儿!”
头也不回的,飒亚满腹怒火的搭下话,却没有发现司法尔不知何时贴到他身后,以他高大的身躯掩护住即将而来的行动,迅雷不及掩耳的往飒亚腹部打出一记重拳,连哼都没哼一声,飒亚便瘫软在他的怀抱中,完全失去知觉。
“不要怪臣,陛下,非常时期,也只能动用非常手段了。”司法尔喃喃低语着。
“陛下累得昏倒了,还不快去把别馆准备好!”司法尔面部表情维持不变,弯腰把飒亚打横抱起的说:“今夜我要照顾陛下,留宿在别馆中,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西琉皇宫中除了飒亚的命令外,司法尔的话形同另一道圣旨,没有人违抗。
腹部的疼痛、不是他醒过来的主要原因,飒亚是被手臂一阵剧烈的刺痛给弄得呻吟叫起。
“……搞什么鬼……痛死了……”
“当然痛,因为您还活着。”
飒亚听到那该死冷漠的口吻,马上恢复记忆的睁开眼皮。“司法尔,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你竟敢对你的主子动拳头!”
“有吗?”
“有……我……你……”气急败坏的飒亚一时间竟无法想出更贴切、更难听的话来骂他。
“臣只知道陛下与刺客缠斗,过度耗劳,体力不支的昏倒了,臣亲自抱着陛下回房间的模样,相信全宫内上下也都看见了,您若不信还有许多人证,可以说明陛下是如何‘昏’过去的。臣,怎么会对您动拳头呢?”
掐好时机,司法尔在解释完后,用力的以白布条扎捆住飒亚受伤的手臂,效果立竿见影,飒亚痛得脸都皱成一团,拼命的抽着气。
“混帐,你轻一点行不行!”
“恕臣太笨拙了,陛下。”他低语着,重新替他松开来后,再度包扎着。
尴尬的沉没让飒亚不愉快的移开双眼。
这时他才看清楚这幢寝宫-弥漫这昂贵奢华气息的屋内,从雕金花盒中缕青烟正缓缓飘送出雅致的上等檀香味,四壁以泥金勾勒着栩栩如生的天女画,水晶珠链也在晃动的烛火照耀中映出磷怜七色彩光。看得出这是间需要费神去妆点打理的屋子。
可是,飒亚厌恶的看回眼前的男人身上,自己就是讨厌这股时时刻刻都逼得他几近窒息的富贵铜臭。
“好了,这样子安静休养两天,手臂上的伤应该会复员得很快。”摸着他手上的白纱,司法尔低头单膝跪下说:“都是臣迟缓的行动,才让陛下受了伤,请陛下降罪。”
“……”飒亚最不会应付他这一套了,每当司法尔表现如此谦逊时,自己就会混身不自在,他宁可和司法尔对骂倒还爽快些,相对于繁文缛节的你来我往,快言快语显得真心多了。
“陛下?”等不到回答,他抬起头。
飒亚微红着脸转开头说:“受伤是朕自己的过失,要你顶罪干嘛!不提这个,我有别的事要问——”
“关于禧沙的问题,我希望陛下不要过问。”
他不要自己问,他就越是要问个水落石出。“禧沙是我的兄弟吗?那个男人是这么说的吧?”
“陛下没有兄弟,您忘了吗?宫中数位皇子们都在斗争中战死或是被处死了,您怎么会有这奇怪的念头。”
“你在骗我!”飒亚眼神锐利的追问,扣住司法尔的衣衫说。“我听得分明,连你都说禧沙背景不单纯,我可不是笨蛋,司法尔,我用膝盖也猜得出来,禧沙能闯入皇苑不是凑巧,而是他身上流着和我一样的血缘,所以他可以突破结界!”
“您当然不是笨蛋,只是容易受贼人蛊惑的妖言所骗。”
“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贼人了,还有谁能贼得过你!”索性用双手架起他衣领,飒亚从床上站起身,低头俯视跪在地上的司法尔说:“告诉我实话,不要欺瞒我!”
司法尔眼神晃了晃,接着反手握住飒亚的手腕,也跟着起身说:“陛下……”
两人上下的地位颠倒过来,飒亚后退一步,饱受威胁的灰眸闪烁着怯意。
“所谓的皇帝,是不需有任何兄弟的,您一直都搞错了我所说的话。就算禧沙身上有着和你一样的血缘又如何?光靠那种红色的液体,能够证明什么、联系什么?你没有兄弟、没有依靠,因为您必须是唯一的、至高无上的人,抛弃掉凡人所谓的亲情,更没有所谓的友情、爱情,这是您选择作一名皇帝的命运!”
飒亚脸色一白。
“这、也、就、是、‘你’的命运,飒亚!”
男人无情的给予最后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