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无聊地在那丰润的臀部弹动,“朕才一次,怎麽你反而三次?”
漂亮的眸子中淡淡的幽怨一闪,“臣有三年不沾雨露,情难自禁……”
“你在怨朕?”重重在他臀部捏了一把。
罗文琪低了头,“皇上天纵英明,无事不知,臣心如明月,除了皇上,再容不下别的,怎麽会怨皇上?只是岁月无情,臣日渐年长,侍候皇上的日子也不会太长了……”
“朕不说让你走,你自然可以留下来,十年八年都行……”
留下来瞧最爱的人不停地有新欢?
自己算是看得开了,可毕竟不是无情人,几年来的凄苦慕容翼飞永远也不会知道……
“就算皇上恩宠,臣年纪老大,也无颜留下来……”
慕容翼飞坐起身,“你想说什麽?”
罗文琪叩了个头,“臣斗胆求皇上一个恩典,如果文琪离开皇宫,请皇上将臣赐职洛阳……”
“为什麽一定要去洛阳?”
“因为那是臣第一次得见天颜的地方……”
语气哀婉,情致缠绵,一片爱恋表露无遗……
慕容翼飞笑了笑,“你十六岁入宫的吧?”
“是啊。”不明白皇帝怎麽突然问起这个。
“记得当年朕陪皇兄游历洛阳,年纪就和你入宫一样大,也只有十六岁……”忆起往事,慕容翼飞微觉感慨。
罗文琪浅浅一笑,“臣当时才十岁,不知怎的那天跑到白马寺玩耍,看到了皇上,顿时为天颜所撼,从此牢记不忘。”
慕容翼飞灿亮的眼睛审视著罗文琪,“你後来进宫当侍卫,为了能到朕的身边,也花了不少心思吧?”
罗文琪顿时脸色发白,垂下了头。
宫中侍卫成百上千,守内禁的还有可能见天子,在皇城守卫的甚至一生也见不到皇帝。为得皇帝赏识,每个人都使出浑身解数,各显神通。罗文琪不过一个洛阳县尉的儿子,在皇城当侍卫,人地两生,别说是皇帝的面,就是皇帝的车驾都看不到。
可他的美貌却引起了大将军崔实的注意,许诺只要罗文琪愿意与之欢爱,便可安排其进内禁。
他万般不情愿,但是没有权臣相帮,他终生也不可能见到爱慕已久的皇帝……
终於,在等了大半年之後,罗文琪踏进了崔府……
那夜从崔府回来之後,他哭了个天昏地暗……
崔实没有食言,很快便让他守了内宫,半个月後便见到了心仪已久的天子。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在开满了紫藤萝花的走廊上,慕容翼飞一瞬间看到自己时惊的神情。
得宠来得那麽快,而且宠冠宫禁,一般得宠的侍卫快则一两月,长则半年就会失宠,而他却得宠了三年。
从每一张妒羡交集的脸上便可明白慕容翼飞对他有多好。
可又有谁知道,他心中总有一块难以治愈的伤疤,时时在午夜梦回时袭上心来……
这是他唯一隐瞒慕容翼飞的事……
怎麽也没想到,皇帝一语点中了他最痛苦的地方,而且,可能对他进宫过程了解得一清二楚……
慕容翼飞叹了口气,“你侍奉朕六年,勤谨小心,委曲求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都在看眼里了,日後你若要走,朕送你去洛阳就是,荣华富贵,不会少你一分的。”
“谢皇上恩典。”罗文琪心下凄然,不管自己如何一片痴情,皇帝终究没有爱过他……
慕容翼飞重又躺下,合上眼睛,如果单单责怪这些侍卫,那是不公平的……
发泄过後身体舒缓下来,心中反而莫名的空虚,脑中浮现出方雨南纯净清澈的眼眸,怯怯的,好像随时会受惊逃走。
只有那个小人儿才是完全属於自己的……
没有察觉唇边流露出温柔的笑容,但是罗文琪却瞧了个清清楚楚……
难道皇帝真的喜欢方雨南吗?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真是无聊啊……
方雨南已经第一百零八次哀叹了。
才做了七天皇帝的随身侍卫,就觉得万分无趣,每天就是跟著上朝下朝,吃饭穿衣端茶倒水有宫女,洒扫庭院递拿东西有太监,自己的任务好像只有皇帝高兴陪说两句话,隔三岔五在无心斋让皇帝抱著睡觉……
想到这里方雨南就脸红,慕容翼飞居然遵守了诺言,没有强要他,不过毛手毛脚是少不得的,还有就是……每次都把自己带入一种极乐境界……
现在就有点贪恋那种快乐了,再这样下去……
身子不自觉地微微发热……
连忙甩开纷乱的思绪,该找点事做才是,不然又会胡思乱想。
外面御书房慕容翼飞与大臣们正在议事,按规矩侍卫不能在场,所以方雨南便退到内室里候著。百无聊赖之下,到处乱看。
忽见地上的杂物桶里有几支笔,眼睛一亮,便拾起来一支,顺手还捡出一张白纸,偷偷从御砚中蘸点墨,蹲在一张木椅前,开始写字。
因父母早亡,他没上过私塾,只跟邵君青学过两本书,字却没练过几天,写出来歪歪扭扭,像蚯蚓爬,难看极了,自己看了也觉得丑。
同是侍卫,罗文琪写一手好字,杜若凡还会做诗,就数自己最没学识,除了在景花苑种花种草时,认得许多奇异的花草而已,那也没什麽可炫耀的……
虽然不想争强好胜,可被人叫成乡下小子,无知无识,心里总也不好受。
一定要好好练字,多学几本书,将来离开皇宫时也可多条发财之路……
慕容翼飞进来时,便看见方雨南跪坐在地上,正写得起劲。
这小人儿又搞什麽鬼?
悄悄走到方雨南背後探头一看,差点笑出声来,这哪里是字,比鬼画符还难看。
“笔不是这样拿的,来,朕教你……”握住方雨南的小手,慢慢在纸上运笔。
方雨南先吓了一跳,一看慕容翼飞非但不责怪,还要教自己写字,大为高兴,忘了应该时刻警惕这只大灰狼一样的家夥,只是用心地体会如何控制那支不听话的笔。
“这麽写太费劲了,来,坐到书案後面写去。”抱起小人儿便坐在龙案後。
方雨南只顾专心写字,丝毫没察觉自己坐在皇帝的大腿上,还有一只毛手搂著他的腰,顺便很不规矩地正向衣内进发。
“朕先写一首简单的诗,你照著影慢慢临摹,时间长了就会写出好字来。”
慕容翼飞便写了首诗,方雨南跟著念道:“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皇帝的字原来写得这样好看帅气……
难怪大家都说慕容翼飞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吹拉弹唱,样样皆能,是当今第一风流才子,人人为之倾心,果然有道理。
如果能把皇帝的本事都学来,那他岂不也一样成了才子?到时看这个无聊的皇帝还神气什麽?
想到得意处,险些便笑了出来,低头用心地写。
慕容翼飞哪知方雨南心中大计,只是一边深深地嗅著他脖颈间清芬的味道,一边不怀好意地上下其手,倒也其乐无穷。
看来小人儿已经习惯了他,这般抚摸都不觉得惊讶。
转念一想,这般抚摸居然无动於衷,岂不说明小人儿对自己根本没感觉?
心中有点不悦,探手捉住那两粒小樱桃,来回捻动,直到鼓涨起来……
“皇上,臣在写字……”方雨南不敢抱怨,只好宛转哀求。
“朕不是让你写吗?”慕容翼飞脸上笑嘻嘻的,手上却重重在那挺涨的小樱桃上掐了一把。
“哎呀……”方雨南差点跳起来。
皇帝又开始耍那些无聊的花招了。
“皇上这样,臣怎麽写啊?”
“咦,朕没怎麽样啊,你说朕怎麽样了?”慕容翼飞嘿嘿直笑。
方雨南气得说不出话来,和皇帝斗口输的人准是他。
不理睬那双乱吃豆腐的手,收敛心神继续写。
这小家夥还真有定力,想学柳下惠坐怀不乱吗?
坐在别人的怀里能不乱?好像还没听说过……
何况最近方雨南已经习惯了他的触摸,从最初的反感和逃避到不再敏感,除了还有点脸红羞怯……
悄悄解开了小人儿的腰带,下衣儿立刻凌乱地散在了他腿上。
窄臀半露在外,越发惹火……
小人儿脸现红霞,可还是专心致志地写。
哼,他才不怕这个无聊皇帝!
没反应?接著攻城陷地,索性将下衣全扯了去,下身赤裸,瞧他怎麽写。
方雨南满脸飞红,一时不知写好还是不写好,不用看也知道皇帝肯定在背後偷偷地笑。他偏不服输,手虽然有点抖,还是写了下去,笔划扭曲成一团,脑中早忘了该写哪个字。
小家夥挺厉害的,全身豆腐被吃光,居然还在写,看来只好拿出最狠的一招了。
悄无声息地取过旁边暗屉里冷香膏,手指拈了一团,轻轻来到禁地,细细地向内揉……
冷香膏遇热便化,冰冷潮湿刺激得禁地本能地收缩……
突如其来又冷又湿的感觉从体内传来,方雨南哆嗦了一下,连忙抬起身子想躲,可一根手指早溜进那柔软的深处。
手直颤抖,笔按在纸上,湿了一大团墨。
虽然仅仅是一根手指,初经人事的禁地也微觉刺痛,不自觉紧紧裹住了……
才老实了几天,这个皇帝又准备欺负他了,当时可是说好不强迫的……
“皇上是圣明天子,答应过臣……”方雨南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只想逃走。
慕容翼飞充耳不闻,一只手压住他不放,手指慢慢在小人儿体抽动旋转,寻找那一点神秘。湿漉漉的体内温软滑腻,不停地起伏翕合,令人销魂……
突然,指尖碰到一点凸起。
方雨南一句话没说完,立时全身大震,身子直向上弹起,却被慕容翼飞勒住了腰,又向下一沈,那一点被重重压住,令人窒息的快感刹时席卷全身……
“啪”,笔掉在了桌上。
前面被手掌用力摩弄,体内的手指不停地刺激著那极乐之点,方雨南再也抵挡不住了……
这是怎麽回事?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其他什麽都体会不到了,更忘了提醒皇帝遵守诺言……
浓郁的清味突然弥散开来,泌人肺腑……
慕容翼飞无法忍耐,如此香情景,便是柳下惠也会变成色狼……
借著冷香膏的润滑,慢慢顶入那渴望已久的妙处。
方雨南觉得十分痛楚,可是毕竟经过了一番狼藉,又充分润泽,虽然绷得紧,却接纳了进去,顺利地没入。
这是什麽感觉啊,似有重锤狠狠击在最敏感的地方,身不能动,气喘不得,只能随著那狂乱的节奏追逐,一次又一次被揉弄到承受不住的地步。
不知何时,方雨南已经俯趴在龙案上,慕容翼飞捧著他无力的身子,不住地冲撞……
忍了多日,终於等到了这欢乐一刻……
九重帝心25(继续香艳)
别怕,小人儿,朕会带著你攀上那最高的顶峰,让你永远都无法忘记……
“不……不行了……好痛啊……”方雨南呻吟著,刚才的美妙消失了,这才感觉到结合处的热涨与疼痛。
体内连续不断地被顶击,也是又痛又热,好不难受……
比起第一次撕裂般的剧痛已好了很多,至少可以忍耐。可一想到皇帝又哄骗了他,忍不住叫道:“疼死了……”
听到小人儿带著哭腔的叫声,慕容翼飞虽在激情之中,仍然清醒了一些,放慢了速度,急抽缓送,款款温柔,喘息著道:“刚才你可没有反对……”
“是你骗我的,不公平……”
“只要朕不是强迫你就好……”慕容翼飞笑著,猛烈一个冲刺,身下的人立刻发出了惊叫,喘作一团。
早知道这是个无赖皇帝,根本不该相信他,更不该让他靠近……
现在後悔已经迟了……
怀中人松驰开来,柔软的身体完全接受了慕容翼飞,每一次都探索最深处,追寻著幽秘……
痛楚与昏乱中,有什麽东西一点点慢慢聚集,托起了身体,飘飘然如踏入云端。
方雨南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似乎在期待什麽……
发觉了小人儿的变化,慕容翼飞猛然加快了速度,将两人直向顶峰推去。
猛烈的风雨令方雨南承受不住,在一阵痉挛中眩晕起来。
可是高潮的余韵未了,就被接连不断的冲击弄得颤抖不止……
随著一声吼叫,一股热流扑天盖地袭来……
慕容翼飞俯在方雨南光滑的背上,气喘不定,好一会儿,才叹息般地低吟一句:“你这小家夥差点弄死朕了……”
到底是谁弄死谁啊……
方雨南万分不服,可浑身一点力气全无,身子疼痛不已,也懒得与他分辩。
若不是一会儿还要处理朝政,慕容翼飞真不愿意起身,留恋片刻,还是慢慢退出。
怕自己太激动又弄伤了小人儿,忙检查一下,虽然有些红肿,却不曾流血。
事先备好的冷香膏果然大有用处。
穿起龙袍,抱起软弱无力的方雨南放在榻上,“有句诗现在最适合你了……”
看著小人儿迷惑不解的目光,慕容翼飞在他耳边低声道:“露滴牡丹开……”
方雨南先还发怔,忽觉皇帝的手指在禁地揉了揉,热热的液体便顺著流到了腿上。
原来皇帝占了便宜不说,还用这些词调笑他……
一看小人儿咬牙切齿,慕容翼飞哈哈大笑,起身便走。
方雨南头脑一热,抓起枕头便砸了过去,嚷道:“无聊……”
慕容翼飞正在开门,听见响动侧身一闪,只听“嗖……”“叭”,枕头恰好打在准备进门的福全那张猴脸上。
“哎哟……”可怜福全还没明白是怎麽回事,便两眼冒金星,跌了个四脚朝天。
糟糕,打错了人,自己又是这般模样,真是脸丢大了……
方雨南连忙钻进锦被中。
福全的狼狈相逗得慕容翼飞狂笑不止,边笑边踢著福全道:“哈哈哈……你这猴崽子装什麽死相,快……快起来,备热水去。完了送方雨南回无心斋,等朕回来……”
“皇上,小福子早备下了,特拿了新制的雪玉清凉膏,随时可用……”
慕容翼飞一把拎起福全,“混帐东西,你这是说朕粗暴,不知疼人吗?”
福全眨巴眨巴圆眼睛,皇帝满面春风,一副心花怒放状,顿时恍然大悟,“皇上是天下第一风流才子,自然样样厉害……百夷王那扎已经在前殿恭候皇上了,皇上几时起驾?”
见势不妙,当然立刻转移话题。
皇帝心情好极了,回头瞧瞧龙榻上蜷成一团的锦被,真恨不得再去亲热一次……
如果以後的日子都像今天这样有趣,夫复何求?
宛似驾著春风,慕容翼飞踌躇满志来到德宣殿。
南方的百夷早年不愿臣服,边境年年有战事,自慕容龙轩登基之後,施以怀柔安抚手段,且派人教习文化与各种种植技能,赢得了百夷王的信任。慕容翼飞继位之後,驳了秦王征伐的提议,善待百夷,终於使百夷归顺,这次百夷王那扎亲自前来递交国书,并且缔结国亲。
一见慕容翼飞英俊出色,气宇轩昂,那扎大为欣喜,连忙唤过最疼爱的幼女,一起拜倒,“百夷王那扎和小女朵娜见过天朝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
“快快请起。”慕容翼飞亲自走下龙座,搀扶起那扎,“都是一家人了,老人家年事已高,以後上殿就不必行大礼了。”
“朵娜,快见过你未来的丈夫……”那扎手忙脚乱将女儿推过来。
百夷的小公主朵娜年方十六,是百夷族公认的第一美女,生得体态嫋娜,轻盈如风。容貌更是妍丽秀曼,娇波流慧,颊晕朝霞,玉雪一样的肌肤,宛如仙露明珠。
她随意穿了一件鹅黄色衫子,肩披白玉、珍珠、玛瑙、宝石等串成的等五色璎珞,乌亮的长发用一枚蝴蝶花形金环束住,脖颈间挂了一串鸽蛋大小的明珠,赤了一双雪白的玉足,手足腕上各套了四五个金银镯子,微一转动,宝焕珠辉,叮当作响。说笑之间,颊上酒涡嫣然呈露,更加容光照人,美秀入骨。
虽然是第一次见天子,朵娜却毫不在意,拉著父亲道:“阿爸,听说汉人皇帝已经有好多老婆,还要我嫁给他干吗?”
慕容翼飞顿时尴尬之极。
旁边侍立的大臣无不好笑,只是谁也不敢露出来。
“不要胡说,汉人的风俗男人可以娶许多妻子的,陛下是一国之君,老婆多有什麽稀奇?”那扎又转头向皇帝陪笑,“我这个女儿从小生在山野,不知道礼仪,请陛下原谅。”
朵娜一扭头,“我们百夷人可是一个男人只娶一个老婆的,如果要我嫁给皇帝,除非他只有我一个,其他的都不要!”
风流成性的皇帝只有一个老婆?大臣们个个神色古怪,庄重一些的人还罢了,年轻活泼些的人要笑不敢笑,憋得半死。
慕容翼飞只好笑笑,“朵娜公主,你父亲也说了,这是天朝的风俗,她们都是我正式娶的妻子,没有过错不能休弃的。你是公主,身分尊贵,我就娶你为皇後,你觉得怎样?”
大将军崔实和丞相王量立刻变了脸色。
慕容翼飞的皇後生育太子时难产而亡,後来一直未立皇後。庆贵妃和静贵妃在後宫明争暗斗,目标都是皇後之位,只是两人没生皇子,干著急也没用。朵娜贵为公主,一旦入朝,必是皇後,他们两家的闺女谁都没戏唱!
那扎哪知朝廷斗争的复杂,一门心思只想缔结两国之好,劝道:“女儿,你看天朝皇帝长得就像天神一样英俊,英雄一样的本领,你是百夷族最美丽的姑娘,当然应该嫁这样的人。”
偏生朵娜脾气执拗,向慕容翼飞扮了个鬼脸,“等他的老婆全走光了朵娜再考虑……”
见皇帝目光投向自己,那扎无可奈何地道:“我们百夷人儿女的婚姻是天神定的,要两情相悦,如果违背了儿女们心意,就是违背了天神的旨意,所以父母不能作主的。”
想不到这个美丽的小公主居然出了这样一道难题。
慕容翼飞突然觉得好笑,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他一向自命英俊潇洒,魅力无穷,结果先是一个方雨南打了他一巴掌,对他的宠爱不情不愿。後是一个百夷公主无动於衷,不愿许嫁,倒像是约好了一样。
当著朝廷重臣,慕容翼飞也不好多说什麽,话题一转,“这也无妨,假如那扎王爷舍得,就请朵娜公主暂住皇宫,游乐赏玩一番吧。”
那扎自然知道皇帝的意思,连连点头,吩咐朵娜进宫之後要好好听话,太监便领著朵娜进去了。
慕容翼飞笑道:“礼宾司已设下国宴,今日不分君臣,大家一起和那扎王爷痛饮,不醉不归!”
月明如昼,清辉广被,照彻天地,无心斋院内的泉石花草,都似铺上了一层轻霜,景色清丽如画。
才种了几枝青芷和杜若香草,方雨南便累得不行,腰又酸又软,身子酸痛,只好站起来捶捶。
都怪那个没脸皮的无赖皇帝,骗自己上当,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可恶极了。
小不点一直跟在方雨南的脚边,扭著胖胖的小身体乱跑,不时汪汪叫两声。
几日玉酥酪喂下来,小不点长得又快又结实,胎毛滋润发亮,眼睛乌黑,十分可爱。
看到小不点,方雨南就心情大好,早将可恶的皇帝抛在脑後。
“方大人,小人又给您送玉酥酪来了……”
突如其来的说话吓了方雨南一跳,这才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太监不知何时进来了。他定定神,“谢谢你了。”
那太监放下托盘,却不退出,左右溜一眼,不见有其他人,迅速取出一个小包塞在方雨南手上。
“你为什麽给我这个?”方雨南大为奇怪。
“这是小人孝敬方大人的一点心意。”那太监笑得十分谄媚。
方雨南没听明白,打开沈甸甸的包裹一看,竟是一包金子,少说也有二百两,当场便呆了。
“小人名叫万寿,从小进宫,人没出息,混到现在,也才六品,大人是皇上的心腹,只要在皇上面前替小人美言几句,小人就感激不尽了。”深深一揖,转身就走。
方雨南如梦初醒,直跳起来,“我不能要……”用力将包裹往万寿怀里一扔,回身就奔进了屋,使劲关上了门。
这和君青哥从前遇到的贿赂不是一样吗?被抓到了是要问罪的……
心砰砰狂跳,万寿为何要贿赂自己?
他是皇上的心腹?
不可能,慕容翼飞的心腹是福全,是罗文琪,还有杜若凡,绝对不是他!
真可怕,这种事怎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汪汪汪……”是小不点在外面叫唤。
方雨南小心翼翼拉开房门,小不点立刻挤了进来,两只前爪扒著他的腿立起,仰头望著,委屈地直叫。
连忙抱起那圆滚滚的小东西,“对不起啊,我刚才忘记你也在外面了……”
“是吓坏了吧?”
“你不要进来……”方雨南吓得直向後退。
福全叹了口气,放下玉酥酪,“是我,黑灯瞎火的,蜡烛也不点一根。冷宫里要节省,这里可用不著。”燃起火煤子,一一点亮牛油大烛。
方雨南心惊胆战地问:“你……你刚才说什麽……”
福全意味深长地看著方雨南,“明白了吧?皇上的宠臣并不好当,这才是第一次,以後还会有更多的人找你。”
“我不懂,他们找我干吗?我又不认识他们。”方雨南又苦恼又害怕,双手抱住了头。
“你真是个傻孩子……”福全轻轻拍拍他的肩,“这是因为皇上恩宠你的结果。”
“我从来都不要什麽恩宠,只求清清静静当个小侍卫就好了,为什麽大家都要找上我?”方雨南不知所措。
他又没做错事,为何麻烦总是不停地找上他?
“现在你觉得害怕,将来也许你会非常高兴的……”
十年来,看过多少皇帝宠幸的侍卫禁不住诱惑,收授贿赂,聚敛财物,甚至被亲王大臣收买,参与朝政,其下场也可想而知。
这双清纯如泉的眼睛会有一天和他们变得一样贪婪吗?
“不,不要来找我……”方雨南一溜烟奔回墙角的地铺,扯起被子蒙住了人。
福全哑然失笑,这麽孩子气的举动真是可爱。
心中一丝淡淡的怜悯升起,方雨南心无城府,又无後台,对宫中那些关系之道一无所知,突然蒙受天恩,必然引起无数人的嫉恨,不知有多少明枪暗箭瞄准了他。可他依旧憨憨的,稚气未脱,更不知如何保护自己,到时大祸临头,非给压成齑粉不可,就是皇帝也保不住他……
在阴暗龌龊的皇宫里,难得有这一股清泉,让慕容翼飞可以暂时远离勾心斗角……
看著那微微发抖的一团锦被,福全唇边浮起一丝笑容。
他也是自幼父母双亡,被卖入皇宫当了小太监,那凄苦的日子真是不堪回首。幸运的是,他遇到了四皇子慕容翼飞。
虽然名为主仆,可慕容翼飞从未当他是奴才,任何事也不瞒他,就连做了皇帝也一样,这份友谊和信任,实在天高地厚,这也是福全对皇帝忠心耿耿的原因。
整个宫中,也只有他才知道皇帝其实并不快乐,朝堂上的争斗累及後宫,即便是母子夫妻,也不可轻忽,其中有多少错综复杂的关系需要皇帝去处理,十年下来,就是神人也累了……
皇帝那调侃的笑容掩不住内心的疲惫,不羁的放荡都为了放松,可是放纵过後,留下的仍旧是无尽的空虚……
因为,活著,看不到意义……
唯有遇到方雨南之後,福全发觉慕容翼飞恢复了十多年前那股活力与飞扬。
看到那小人儿,皇帝就会开心,甚至提到他的名字,灿若日曦的眸子便会露出笑意……
既不自怜自伤,也不谄媚讨好,无论环境怎麽变化,仍然保持著与生俱来的纯真与自尊,用纯净无瑕的眼睛望著这个一再伤害他的世界……
如果没有保护,方雨南就会像被抛弃的小不点,随时都会被周围的敌意与诡计杀死……
就在这一瞬间,福全下定了决心,不管是为了慕容翼飞,还是为了方雨南,他一定要保护好这小人儿……
“躲在被窝里发抖就没事啦?这个样子要给人笑话没出息的……”福全掀开了锦被,“先给小不点喂玉酥酪,然後再去发愁不迟。”
一想到小不点还饿著肚子,方雨南顿时把烦恼抛到脑後,“是啊,我怎麽忘了,来,小不点,别生气,快来喝,今天是我不好,夜宵补你一个鸡蛋黄,算是赔罪。可惜你太小,牙没长全,许多好吃的东西不能吃,不然,我就把夜宵全给你……”
福全忍不住直笑:“那是皇上的夜宵吧?”
方雨南哑然,想了半天才垂头丧气地道:“我乖乖地听话,要一顿夜宵还不成吗?”
付出听话的代价就是为小不点要一顿夜宵?
很好笑,可福全怎麽也笑不出来了。
“皇上驾到……”
慕容翼飞已经有九成醉了,摇摇晃晃地走入,看见方雨南便笑眯了眼,顺手一拉,抱入怀中,“吃……吃了饭没有?”
满身的酒气刺得方雨南捂住了鼻子,连小不点也熏得直向外跑。
“小不点……”方雨南急著要追。
慕容翼飞不高兴地道:“小不点……小不点,就知道你的……小不点,是不是在你心中,朕还比……比不上一个小不点啊?”
自从救了那条狗回来,方雨南进了无心斋就“小不点、小不点”的乱叫,抱住了便不撒手,整天对著小狗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什麽。晚上睡觉人是在龙床上,半夜就爬去墙角和小不点同窝,实在可恶。一天夜里他发现方雨南又爬走了,一气之下把小不点关在外面不让进卧室,结果外面小不点呜呜地叫,里面小人儿呜呜地哭,闹腾了一夜。最後还是他投降,放小不点进屋,才算免了水淹无心斋。
早晚有一天要把那条见了小人儿就撒娇的小畜生炖成狗肉火锅!
方雨南听得莫名其妙,忽见福全在旁边大使眼色,心下明白了,不能和喝醉的人计较,“怎麽会呢?皇上当然比小不点重要多了……”
福全听得直翻白眼,心里这个泄气啊,早知道就不多事了。
果然,慕容翼飞大怒:“什麽,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将朕和小畜生比?”
方雨南也直翻白眼,不是你自己问的吗?皇帝真是难伺候……
“啊,皇上,方大人的意思是您在他心中位置高如泰山,无人可比……”福全急忙来补救。
“是是是,我就是这个意思。”方雨南立刻附和,连连点头。
“这麽说……你心中有朕……”慕容翼飞嘿嘿笑著,手一挥,“你们都下去,朕要和南儿谈谈心……”
一听这称呼,方雨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福全凑过来,“喂,皇上就交给你了,云雾茶、醒酒汤、夜宵都备下了,你服侍皇上用吧……”
“哗”的一下,一群人便消失了。
什麽?这个喝得烂醉的皇帝要他来照顾?
方雨南傻眼了。
还是将瘟神恭送走比较好……
“请皇上吩咐,今儿您回哪个宫啊?”方雨南怎麽听怎麽觉得这话像是福全的口气。
“朕才不回後宫呢,朕要你陪著。”慕容翼飞踉跄著搂住那柔软的身子,“曲尽鱼水之欢……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
方雨南立刻满脸通红,可恶,又来说这些难听的调戏言词……
趁著皇帝没注意,对准龙脚恶狠狠地踩下去……
“啊哟……”慕容翼飞痛得大跳,站立不稳,整个人向前一扑,正好将方雨南仰面朝天扑倒在地,当了垫子。
这死皇帝真是重,压得自己险些没气了……
牢记送瘟神大计,忙再诱导,“臣送皇上回庆贵妃那儿吧,要不静贵妃那儿也行……”
慕容翼飞哼了一声,“庆儿蛮横泼悍,静儿阴险狡猾,没一个是好东西,不要提她们……”
“那……到其他宫妃苑里……”皇帝怎麽死缠著他不放?
“其他宫妃?朕若是宠幸了谁,庆儿和静儿生怕她生出皇子,马上就会从生死对头变成盟友,不把朕宠幸过的宫妃逼死不罢休。朕一不能天天守在後宫里保护,二不能马上撤了权臣崔实和王量的职,只能忍气吞声随庆儿、静儿为恶,又白白多害一条命做什麽?”
慕容翼飞的脸深深埋入方雨南胸口,喃喃低语著,语气中竟是万般无奈:“朕根本不想回後宫,宁可在御书房宠幸侍卫,至少不会害了谁……”
方雨南心中轻轻抽搐了一下,一股怜惜之情生起,原来皇帝心里也有不快乐……
早听说宫廷斗争残酷无情,没想到竟然会到这种地步,慕容翼飞身处其中,有多少痛苦无人知道呢?
“好好,我不送你回後宫,上床睡吧,地上冷,当心著凉……”
“不,朕要睡地上……你为什麽喜欢睡地上,朕要弄个明白……”
方雨南张口结舌,这原来就是侍卫的本分,没事谁喜欢睡在地上啊?
挣扎著想起来,可是慕容翼飞又重又沈,压得动转不得,挣了几次也无用,只好作罢。
算啦,只当慕容翼飞闹小孩子脾气,醒过来就没事了……
小不点汪汪叫著在两人身边乱跑,这些日子方雨南怜它弱小,常抱著它睡觉。现在皇帝占去了方雨南的胸口,它没地方睡,自然要大加抗议。
“乖啊,小不点最懂事了,别争了,睡到皇上的背上怎麽样?”方雨南一边软语哄著,一边抱起小不点放在慕容翼飞後背上。
可小不点在皇帝背上转了个圈便跳了下去,这又硬又厚满是酒臭的地方哪有方雨南的胸口柔软又清香?
拿出气势示威地汪汪大叫,可是慕容翼飞充耳不闻,只是把方雨南抱得更紧……
小不点好不服气,张口便咬,可惜它牙还没长出来,啃了半天,口水流了不少,牙印也没留下一个。
“不要乱咬啊,当心皇上一怒杀了你的头……”方雨南忙把小不点塞到腋窝下。小不点摇摇小尾巴,虽然不如胸口舒服,也将就了。
福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慕容翼飞趴在方雨南怀里,两人睡梦正酣。小不点硬挤在方雨南腋下,蜷作一团,小脑袋搭在方雨南肩窝里,呼呼大睡。房间里似有若无的清淡味道萦绕,充满了安谧与和谐。
不知怎的,福全只觉得眼窝发热,多少年心里没有这样暖暖的感觉了……
轻轻取过锦被,盖住两人一狗,合上房门,静静地在外守候……
当黎明的第一缕晨光从窗口射入时,慕容翼飞睁开了眼睛,从来没有睡得如此香甜和舒适,醒来後精神焕发……
忽然发现身下压的方雨南,不觉一怔,原来一夜睡在了小人儿的身上,那柔软纤细的身子做了自己的垫子,难怪睡得那麽好。
清晨的阳光照在方雨南脸上,肌肤几乎变得透明,隐约看见光滑的皮肤下细细血管。红润的嘴唇轻抿,唇角微微上翘,形成一个天然的笑容。
鲜活的、青春的生命力蓬蓬勃勃,如春天刚长出的绿草张扬著,那麽鲜明,又是那麽令人激动……
慕容翼飞心底久已沈寂的弦突然拨响了,一声高过一声,充满了整个生命……
凝视著那不时抿一抿的嘴唇,再也忍不住荡起的情思,慢慢吻了上去……
柔润甜香,滑腻如脂,轻轻吮吸,一种难言的美妙蹿进了心里……
小人儿呼吸为艰,不自禁薄唇微张,慕容翼飞乘机探入他口中,搅起那小巧的舌尖,挑逗来去,追逐不休……
“唔……”方雨南睡梦中觉得不适,本能地侧头躲避。昨天他累坏了,又被压到半夜才睡著,迷迷糊糊醒不过来。
慕容翼飞忙放开了小人儿,小心地紧搂住,直至他重新睡沈。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吻小人儿。
记忆中,自己只吻过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皇後。她不但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的表妹,那是兄妹的感情多於爱情,在他心中,没有人可以取代她……
可是上天却夺走了她。
自那以後,他再也没有吻过任何人。
皇帝临幸宫妃侍卫,只有别人侍候,根本无须他去顾及什麽,久而久之,吻已经成了禁忌……
可是现在他却吻了方雨南,而且,居然是偷吻……
慕容翼飞笑了,不忍惊醒熟睡的人,悄悄起身走了。
今天的阳光真是好……
小校演场里,御书房的侍卫们在罗文琪带领下正在操练,练习拳脚。
方雨南排在最後一名,跟著踢腿打拳。在那些出色的侍卫里面,他渺小得就好比一粒砂子,哪儿也不引人注目。
本来他是皇帝的贴身侍卫,应该随时跟著皇帝的。可是昨天被压了一夜,早上整个人都麻木了,根本动不了。慕容翼飞便命他在无心斋休息,不必跟去上朝。
来了这麽长时间,一次操练也没去过,方雨南深觉不安。这里不比冷宫景华苑,人多嘴杂,老是被人指指点点戳脊背,滋味不好受,所以一有空他便来参加练习了。
除了罗文琪,没人理他,一个个眼光全带了钉,差点把他全身都扎出洞来。
春风融融,阳光明媚,大家练得满头大汗,杜若凡便叫道:“罗大哥,歇会儿吧。”
因为罗文琪在这儿资格最老,品级最高,故此他俨然成了御书房侍卫之首。
“好,一刻锺。”
众人各自散开休息,方雨南自知不受欢迎,便溜到了一边的角落。
“你第一次练,累了吧?喝点水。”不知何时罗文琪走近,递过一个红漆葫芦。
方雨南受宠若惊,“谢谢,我不渴。”
罗文琪笑著擦擦他额头的汗,“出了那麽多汗,衣服湿透了,还说不渴?我不喜欢说谎的小孩子。”
“我……我不是想说谎……”方雨南涨红了脸,慌慌张张接过葫芦就喝,动作太猛,一口水呛住,不住地咳嗽。
“你紧张什麽,我又不是老虎,怕吃了你啊?”罗文琪轻拍著他的背,笑容温宛可亲,越显得清俊如画,眸光顾盼,灵秀动人,看得方雨南一阵迷糊,脱口而出:“你真是美若天仙……”
罗文琪没想到他会来这麽一句,脸一红,心下却也窃喜。
忽听一声冷笑:“大家快来看,这个小子居然对著咱们罗大哥流口水,想跟皇上争呢……”
方雨南一听这种尖刻的话就知道是杜若凡说的,秉著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转身就走。
杜若凡横身一拦,“胆小如鼠的家夥,是男人就上来和爷比试比试,看谁的拳脚功夫厉害,做侍卫可不是一味只靠那种功夫,皇上这麽宠你,肯定是你有别样的本事,拿出来让大夥儿瞧瞧啊。”
人人都听出他这是故意挑衅。
罗文琪推开杜若凡,“你胡闹什麽?上次的事教训还不够?”
一提到那次被福全大骂,杜若凡火冒三丈。他原是京城一豪富子弟,全凭家中有钱一路买通,入宫做了侍卫,因生得不错,又会拍马,又在宫中大把的使银子,自是人人帮衬,个个说好,费尽心机获了宠幸。他从小便骄纵,如今更是耀武扬威,十分跋扈,如今凭空冒出个方雨南,夺了宠爱,怎麽能咽得这口气?偏偏这个小子平平无奇,皇帝却对之恩宠有加,自己连这种平常货色居然也争不过,受人讥笑,真是丢尽颜面。
“哼,上次?不知是谁出乖露丑,招摇过市,真是丢尽了咱们侍卫的脸!”杜若凡咬牙切齿,眼中几欲喷出火来。
方雨南涨得脸通红,皇帝举止无聊,却害得他被人嘲笑……
杜若凡越想越恨,一把揪住方雨南,吼道:“有种就打啊,一副受委屈的熊样,摆给谁看?皇上不在,爬到床上哭诉的本事在这儿没用!”
方雨南忍无可忍,用力一甩手,叫道:“我没有……”
“你敢和我动手?”杜若凡大怒,挥拳便击。
“打!打!!打!!!”侍卫们乘机起哄,反正他们对这两个人都恨,打死一个才称心如意。
罗文琪急得脸都青了,“快住手,你们不要命了?”
杜若凡自幼跟随武师习武,武艺著实不错,拳带风声,招招不离方雨南的要害。而方雨南虽曾经跟邵君青学过两年武艺,只是年幼体弱,又长年守冷宫,更加没什麽实战经验,哪是杜若凡的对手?眼花缭乱,应接不暇,连连後退。
罗文琪大急,纵身跃过去,挡在两人中间,架住了杜若凡劈下来的硬掌,“你疯了,想杀人吗?”
杜若凡已经打红了眼,飞脚便踢,罗文琪一闪,正好让出身後的方雨南。杜若凡一声冷笑,手腕一翻,拳上已套了一个铁环,趁方雨南发愣之际,狠狠一拳,直捣他的肋下!
方雨南躲闪不及,只听肋骨一声脆响,顿时剧痛难忍,倒在了地上。
杜若凡眼中杀气一闪,抢上前又一拳击下!
拳重环硬,方雨南已经受伤,再挨这一下,非残废了不可!
罗文琪惊得魂飞魄散,横身猛撞,杜若凡猝不及防,一个踉跄被撞跌开,不禁大怒:“你为什麽一定要和我作对?”
“谁想动方雨南一下,那就先打倒我!”边说边用身子护住了方雨南,立刻检查伤势。
掷地有声的话令在场的侍卫都呆了。
此时方雨南已经痛得蜷成一团,脸色发白,额头上豆粒大的冷汗直往下流。罗文琪轻轻一按伤处,便听他一声惨叫,心知不妙,慌忙抱起方雨南,叫道:“快找锺太医。”
才走两步,杜若凡纵身跃至,张臂拦住去路,“罗文琪,你护著这小子有什麽好处?没瞧见皇上对他的恩宠早就超过了你当年,就算你拍这小子的马屁,恐怕人家也不领情,白落了个笑话给人看。”
罗文琪冷然道:“我罗文琪做事一向对得起天地良心,从来不管什麽笑话,让开!”
杜若凡虽然满心想废了方雨南,可终究不敢得罪罗文琪,左右使眼色,鼓动其他侍卫出头。谁知其他人各自三三两两站得远远的,装聋作哑,气得他直跳脚。
罗文琪大步向前走,再无人敢拦他。
注视著怀里已半昏迷的人,忽然心一酸,方雨南多像当年初入宫的他,举目无亲,任人欺凌,那样的惨痛,仿佛又一次真实地重现在眼前,不堪回忆……
比起自己,方雨南更加没有自卫的能力……
如果,慕容翼飞真的爱上了这个孩子,他拼死也会保护他的,这是他为心爱的人唯一能做到的事……
粉绿色云幅蝴蝶花长裙曳地,裙带飘扬,身体一动,环佩镯子叮当作响,煞是悦耳。
“哟,朵娜公主穿宫装可真漂亮,後宫佳丽三千人全给比下去了……”庆贵妃皮笑肉不笑地称赞。
静贵妃将最後一根簪子紧紧插入朵娜的高髻中,“再加上一梳妆,真是个小仙女。”
太後含笑看了慕容翼飞一眼,“有这麽个小仙女给皇上当皇後,实是国家之幸。”
“是啊是啊……”慕容翼飞心不在焉,脑中尽是在想方雨南在干什麽。
昨天小人儿老老实实被自己吃掉,又压了一夜,居然没有抱怨,看来自己诱拐之计大功告成,幸福生活指日可待,想起来便要笑。
庆、静二贵妃见皇帝笑得暧昧,还当是为了朵娜,心里酸得要死,又气又恨。
两人争了几年,结果却被个黄毛小丫头夺去了皇後称号,怎麽能服气?可人家是百夷公主,论身份就先比不上,只好干瞪眼。
朵娜哪听得懂这些深奥的话,站起来走了两步。她从未穿过宫装,高髻勒痛了头皮,首饰太重压得抬不起头。裙子太长,腰束得太紧,气也喘上不来,非常难受。一个不小心,一脚就踩在裙摆上,扑地便倒。
“什麽奇怪的衣服,我不要穿……”朵娜气恼之极,推开左右来扶的人,跳起来便乱扯衣服。
庆贵妃幸灾乐祸,假意劝道:“公主,那是太後赏赐给你的衣服,是恩典,不能脱……”装著阻拦,暗中却用力一撕,衣服顿时裂开一道口子。
静贵妃心领神会,马上道:“哎呀,衣服撕破了……”
这些小把戏怎能瞒过慕容翼飞的眼睛,耸耸肩,“朵娜要是不喜欢,那就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好了。来人,请公主到库房去,看中什麽拿什麽。”
看看庆、静二人气得眼发直,再瞧瞧慕容翼飞嘴角的促狭笑容,太後心里叹了口气,皇帝不是她亲生的,什麽都不好说。虽然庆贵妃是她娘家侄女,可她并不喜欢庆儿的个性,太过泼悍粗蛮,皇帝不喜也是正常的。静儿阴险狡猾,皇帝更不喜,倒是朵娜天真活泼,皇帝颇有几分宠怜之意,但愿皇帝就此能定下心来。
正在这里暗中较劲,福全慌慌张张走到慕容翼飞身边,低语了几句。
“什麽?”慕容翼飞一声怒吼,吓得人人变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