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话跟我说吗?”
“咦?我以为我已经讲了,我脸上的表情不是充分道出了心里的话吗?”永清举起沾着洗碗精泡沫的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夸张的说。
远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以为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吗?”
“不然你怎会知道我有话跟你说?”永清似笑非笑地调侃他。
“永清……”远鹏叹了口气,露出一抹苦笑。
“好啦,这会儿我可被你当成肚子里的蛔虫了。”永清先将手放在水龙头下冲净,在围巾上擦了几下,才转向远鹏略显沮丧的俊脸。
“我也不多说废话了。远鹏,你对紫珊有什么打算?喜不喜欢一句话。”
远鹏表情沉痛地蹙起眉,问题的症结并不在于他喜不喜欢紫珊,而是他能否抛开过去,追求幸福。
“看来我是问了个白痴问题。”永清谨慎地打量好友愁苦的模样,“从你的表情看来,你绝对是喜欢紫珊的。她美丽又有气质,如果连她都无法打动你,你注定要一辈子打光棍了。”
“你说得没错,但喜欢并不代表……”
“你能抛弃过去的阴影,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是吗?”永清了解地接下他未说完的话。“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带着罪恶感过完下半辈子,对已经铸成的错误,也无法做任何补救?何况强暴罪不过判个五年,而你却已坐了十年的心牢。远鹏,放过自己吧,给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就算你不替自己打算,也该替你祖父母着想,他们等你成家、生个曾孙让他们抱有多久了?”
“可是……”远鹏痛苦地摇着头。
“听我说,远鹏。”永清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表情专注而凝重,“你或许还可以等个几年,但你的祖父母可无法陪你等下去。错过了紫珊这么好的女孩,你这辈子不一定能再找到这么相配的姻缘了。你不能否认你跟紫珊之间的确有某种情愫在滋生,只要给它足够的养分,它会茁壮成一株爱情树,陪你们度过往后的五十年。”
“这些我都知道,我承认紫珊是我梦想过最美好的女孩,但就因为她这么美好,我才觉得配不上她。一个满怀罪恶、心受创伤的男人,是要不起她这朵清水芙蓉的。”
“没错,紫珊是秀若出水之花,而你也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但紫珊难道没有自己的故事吗?我仍记得初次见到紫珊时的感觉,无论是脸型或五官都那样精致美丽,偏偏看起来心如死水。她眼中有太多的伤痛、惊惧,脸上仿佛写着‘请勿靠近我’。我觉得很奇怪,这么年轻美丽的女孩,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畏缩、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她到底经历了什么?那时,我真想把心里所有的热情全掏出来给她,期望能在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眸里注入生机,让她像朵娇艳的玫瑰仰首承受朝阳照拂,等待那属于她的红尘之爱降临,重新获得被夺走的快乐和幸福。”
“那你为什么没那么做呢?”
远鹏有些酸涩的口气,令永清睁大眼。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在吃干醋。
“拜托!”他嘲弄地笑道,“我那时正和秋蕙热恋,所以也只能以朋友的态度关心紫珊。可能因为秋蕙的关系,紫珊并不会怕我,加上秋明对紫珊惊为天人,正热烈地追求她……”
“既然已有了何秋明,为什么又把我扯进来?”远鹏皱着俊眉想起永清婚宴当天,秋明对紫珊的占有欲,他显然对紫珊情根深种。
“远鹏,你说这话真要气死我!”永清火大的几乎要跳脚,“如果紫珊已名花有主,不管我和你的友谊有多深,都不会冒着得罪大舅子的危险,说服秋蕙撮合你跟紫珊。若不是秋明追求紫珊一年,仍打动不了她的芳心,加上婚宴当天,你们俩对视的眼光,让我以为你们来电,我这才费尽唇舌,想要撮合你们,你以为我没事找事做,讨骂挨啊?”
“永清,我不是这个意思。”远鹏抱歉地看向好友,“我只是封闭太久了,无法立刻接受这些。再说,如果何秋明在追求紫珊,我这样介入,会不会……”
“会什么啊?”永清恼怒地瞪着他,“你就是这样婆婆妈妈的,我都不怕秋明生气,你怕什么?况且,紫珊根本没有接受秋明,外头追求她的人大有人在,你怎么不去担心那些人?”
“那些人我又不认识。”远鹏回答得理直气壮。
“认识又如何?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又不是横刀夺爱,怕什么?”永清放缓语气,慎重地拍着好友的肩,“你听我说,重要的是紫珊也喜欢你,这一点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出来了,你无法否认的。只要看你们目光黏在一起时,连空气都会热得滋滋作响就知道。”
“哪有这么夸张。”远鹏莞尔,等于间接承认了。
“这么说,你是肯了?”永清如释重负地笑出声,“我就说嘛,凭我三寸不烂之舌,哪有可能说服不了你。不过,远鹏,爱情是需要积极争取和永续经营的,你不要一回头又是十天不见人影,就算紫珊对你再有好感,心也会冷下来的。”
“我知道。”既然已下定决心追求紫珊,远鹏自然把以往的顾忌都抛开,全心投入追爱行动。他微笑地看着永清,诚挚地说:“谢谢你。”
“谢什么?别忘了我们是好哥儿们。”永清回以一个热烈的笑容,但没多久,他上扬的嘴角便收敛下来,表情变得无比认真。“远鹏,我想你应该看得出来紫珊很脆弱,受不起伤害。”
“这点我也注意到了。”远鹏抿起唇,浓眉微蹙,“她好像……”
“受过伤害。”永清含蓄地说。“秋蕙说她在高二时突然休学,举家迁往英国,当她和秋蕙重逢后,又对那段往事避口不谈。你知道有些伤痛是很难开口跟别人说的,我们不敢问,也不能问,而紫珊更不会说了。”
“会是……”“强暴”那个字眼,远鹏实在无法说出口,他满怀罪恶感的避开永清的凝视。
“如果是,你会介意吗?”永清知道他未说出的话是什么,于是声音干涩地追问。
“不,我怎会?我是最没资格介意的人了。”远鹏眼中的痛苦神情,令永清又气又心疼。
“别再一副自怨自艾的表情,过去就让它过去吧。如果你真有罪恶感,觉得自己需要忏悔、赎罪,就把所有的歉意都给紫珊好了。只要你能全心全意地珍爱她,让她重新获得快乐和幸福,便算是弥补了过去的罪愆。”
是吗?希望的甘泉自心田里冒出。如果他能带给紫珊幸福,未尝不是一种救赎的方式。
但心里又有一些不确定的怀疑泡泡冒出,如果紫珊知道他曾犯下强暴的罪行,是否能心无芥蒂的接受他?她会鄙视他,还是……
“别想那么多,你没试过,永远不会知道结果。”永清道出了实验室里的金科玉律。
从那双闪着智慧的眼眸里,远鹏似乎又得回了一些勇气。
“身为科学家,绝对不能怕失败。”永清说完,便打开冰箱把切好的香瓜和西瓜拿出来,放进水晶制的水果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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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永清和远鹏在厨房进行秘密会谈时,秋蕙也拉着紫珊进主卧室说贴心话。
她先拿出婚宴当天拍的照片给紫珊看,又从衣柜里取出从欧洲带回来的饰品让紫珊挑选。
“我知道你在英国住了将近九年,巴黎不晓得去过几次,而化妆品、香水你又鲜少用,真不知道要送什么给你。”秋蕙叨叨絮絮地抱怨。
“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干嘛还浪费钱?”
“这不是浪费钱,只是出国不带礼物回来,总觉得怪怪的。”秋蕙拉着她到一张贵妃椅坐下。
“那我拿这个钥匙包好了。”紫珊指着手中正面绿色、背面紫色的钥匙包说。
“好啊。”说完后,秋蕙便笑咪咪地盯着紫珊。
“干嘛这样看我?”紫珊不自在的避开她的凝视。
“我觉得你今天特别美丽,容光焕发,肌肤晶莹剔透。而那双杏眼,更像是春色到了人间,那样澄澈有情。”
“你是不是被永清喂了太多糖蜜,要不嘴巴怎会甜腻得这么厉害?”紫珊烧红双颊,避重就轻的取笑回去。
“嘿,人家说真的,你怎么扯起永清?”秋蕙不依地娇嗔道。
“难道你不是被永清灌太多甜言蜜语,学起他的油嘴滑舌来?”
“人家是在称赞你,才不是什么油嘴滑舌?不信的话,你自己来照照镜子!”秋蕙把她拉到镜前,紫珊瞪着镜中粉嫣动人的俏颜,有些失神。
“靠近点,没关系,再靠近点。”秋蕙学着广告里的口白,将紫珊的脸往镜子推过去。“是不是晶莹剔透、白皙柔嫩呢?”说完还摸了紫珊的脸颊一把,惊叹道:“老天爷,这凝脂般的俏脸连一点粉都没擦,怎么可能?老实招来,你到底用了什么保养品?”
“别逗了,秋蕙。”紫珊推开她又摸过来的毛手笑道,“化妆品广告应该找你去做企画,保证会让观众笑得喘不过气来。”
“你取笑我!”秋蕙故作凶恶地板起脸,但不到一秒钟,自己却噗哧笑出声。“不玩了。不过,说真的,紫珊,你今天气色真的很好,一双眼美得电人。”
“这又是什么形容词?真服了你。”紫珊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我可不是胡乱夸你的喔,看看远鹏被你电得神魂颠倒、目眩神迷就知道。”
“胡说,他才没有呢!”紫珊一张脸登时粉嫣得似三月里的桃红,杏眼却格外晶亮灿烂。
“呃,没有?那么就是你被他电得眼花撩乱、失魂落魄,所以才没注意到。”
“讨厌,竟敢取笑我!”紫珊不依地呵她痒。
秋蕙是最怕痒的,连忙讨饶道:“女侠饶命,小女子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念你是初犯,就不跟你计较了。”紫珊装出一副悻悻然的语气,其实心里早笑得打跌。
“哪有人像你这样,到人家家里作客,竟还虐待主人。”秋蕙状极委屈地嘟着粉唇。
“我哪有!是主人不安好心,客人只是自保而已。”
“不安好心?”秋蕙眯起眼紧盯着她,“请问愚夫妇不安什么好心?也不就是请了一对未婚朋友来家里吃饭而已,这算什么不安好心?”
紫珊像是被闷击了一拳似的,默不作声。秋蕙和永清果然是打算撮合她和远鹏。但问题是,他们是不是有征得当事人的同意?而远鹏又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紫珊,你又怎么了?闷不作声的会吓到我。”秋蕙搂着紫珊的肩哄道。
“我哪有怎么样,别胡思乱想了。”她勉强咧开嘴笑道。
“我还不了解你啊?”秋蕙伸指点了一下她的头,横睨了她一眼,“每次要替你介绍男朋友,你总是拖三阻四的,而我看你身边也有不少的追求者,才没多费心思,再加上我大哥又对你一往情深——”
“你又胡说了,秋蕙。”紫珊板着脸打断她的话,“秋明对我只是普通朋友。”
“你啊!”秋蕙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明明是冰雪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一遇上感情事却这么迟钝?居然还能把一个三天两头约你的男人当成普通朋友,我真替我大哥不值。”
“不是这样的,秋蕙。我跟秋明之间并没有那种感情。”紫珊着急地解释。
“你是说,你对我大哥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感觉?”
“对,秋明也只把我当成妹妹而已。”
秋蕙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对于紫珊的不知不觉,感到无可奈何。
“算了,知道了你不喜欢我大哥后,我便不用担心怕对不起大哥了。要不是永清一直在我耳边鼓吹,说我们应该将身边两个最优秀出众的男女朋友送做堆,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说真的,紫珊,远鹏的条件好得没话说,如果你再看不上眼,那我只好向上帝请求天使下凡帮你了。”
“秋蕙,你又胡说了。”紫珊再度涨红脸。
“别用话搪塞我,你老实说,到底喜不喜欢远鹏?”秋蕙坚决要得到答案不可。
“我……”紫珊的眸光越过秋蕙看向远方,她到底喜不喜欢远鹏?答案就像清水里的石头那样清清楚楚。
“你不用说了,我闭起眼睛也可以感觉到你们彼此有意。既然如此,紫珊,你就要好好把握。”秋蕙握着好友的手说。
“可是,秋蕙……”紫珊悲伤地摇着头,“这种事不是我喜不喜欢就可以决定的,远鹏的条件这么好,不可能没有女朋友。”
“有女朋友我会介绍给你吗?”秋蕙懊恼地喊道。“这事我也怀疑过,还慎重其事地逼问过永清,像远鹏这么英俊潇洒、身材又棒的男人,”她朝紫珊怀疑的眼光挑挑眉,表情无辜,“从外表便看得出来他的身材挺拔修长又结实啊。反正,他英俊又多金,怎么可能没数以打计的女人缠在身边巴着他?但你猜永清怎么说?”
“我猜不到。”
“永清说,一来实验室的工作实在太忙了,他根本没时间跟女人混;二来,远鹏是那种感情内敛的人,并不喜欢逢场作戏。不过最重要的是——”她拉长声音,谨慎地看进屏气凝神倾听的紫珊眼里,“他年轻时受过感情创伤,初恋失败后,便对男女之情提不起劲来。”
紫珊听了心陡地一沉。“那你们又怎么能确定他现在准备谈感情了?或许,他仍忘不了初恋情人。”
“因为你们凝视彼此的眼光,是那么深情又令人感动,便足以让我们确定。再说,远鹏并没有对那位初恋情人念念不忘,人家现在是他的表嫂,又是两个孩子的妈,像远鹏这样克己复礼的男人,哪有可能再去想她?只是他以前被伤得太深,无法在短时间内平复,重新追求真爱。现在,他既然对你萌生了好感,不就代表他已准备好接受新恋情了吗?”
“问题是,这十一天来,他并没有约过我。”紫珊低着头说。
“你给人家机会或是暗示他约你了吗?请你替远鹏想想,他有十年没谈过恋爱,搞不好连如何约女友都不太清楚,加上这几天他为了家庭、事业两头跑,哪有心力花在情爱上?爱情,不是一个人努力在后头追,另一人坐享其成便能达成的,而是要两个人共同经营、灌溉,才能让爱苗滋长茁壮。永清便是看出了你们对彼此有好感,这才费心帮你们安排,而你们所要做的,便是好好把握。”
“我很感你们的好意,只是远鹏太好了,我怕配不上他。”紫珊的眼神黯淡下来。
“什么配不上?你的条件也很好,绝对配得上。”
“秋蕙,你不了解,我……”紫珊张了张嘴,表情哀戚,但终究没往下说。
秋蕙暗暗叹了口气,堆出笑容安慰她,“紫珊,你一直不跟我提过去的事,而我也因怕你难过,所以从来不问。不管你以前遇过什么伤心事,就让它过去别再想起。远鹏是个开明的人,又在国外住了那么多年,有很多想法就跟外国人一样,他不会去在乎一些小节,就算你以前交过十个男朋友,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他看重的是现在和未来,你了解吗?”
“他真像你说的那样吗?”紫珊心意动摇地问。
“你自己有眼睛,难道看不出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秋蕙不答反问,深深看进紫珊眼里。
紫珊像是被触动般,脑子里思绪翻涌。不管是用理智层面,或是感性层面来思考,从送她回家那晚,远鹏在她饱受惊吓时,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体贴地安慰她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知道他是个善良、心胸开阔的男人了。
他像是能看穿她的灵魂,直触她痛苦的深渊,知道她在畏惧、憎恶什么,但他什么都没问,只以自己的体热和温柔抚慰她的不安,让她重新恢复自制。
他是那么宽大体贴的人,眼中细致的柔情,又是那么扣人心弦,教人不动心也难。
他那么完美、那么好,像一个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梦,教她渴望又害怕。
“紫珊,幸福是要靠自己去追求。如果你怕东怕西,惧于付出,又怎么有被爱和爱人的机会?相信我,远鹏是适合你的,给你们两人一个机会好吗?”
“秋蕙……”紫珊搂住她,芳心受到极大的震撼,情不自禁地泪盈于睫。
一缕希望在心底盘旋,她是多么渴望品尝爱情的甜蜜滋味,孤寂已久的灵魂,更呐喊着温暖的陪伴。如果她肯给自己机会,给远鹏机会,或许,真能像秋蕙所说的找到幸福,让近几日来,折磨她的相思情怀,有了落脚处;只要她勇敢迎上那游戏红尘的情爱,引它翩然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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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厅时,远鹏和永清已端出水果,坐在沙发上闲聊。
紫珊一出现,便让远鹏看得目不转睛。那双仿佛雨后新晴的眸子,带着些许水气,以纯净透明的澄澈,展现出一抹隐含少女娇羞的温柔,而这也让她整张脸亮了起来。灿烂如花开遍野,随着眸光流转,洋溢出脱俗的缤纷,自然不矫饰地散发女性的魅力,让他只想搂她入怀,放肆地掬饮她脸上的春光,让浪漫、迷人的情网兜头洒下。
永清和秋蕙相视会心一笑。
两夫妻各占据一张单人沙发,紫珊只好硬着头皮坐在远鹏身旁。
“老婆,你是变了什么法术?紫珊今晚已经够美了,跟你进房后出来,竟变得更加迷人。敢情两位是在房里偷喝‘欧蕾’吗?”永清挤眉弄眼地调侃道。
“‘欧蕾’怎么够看?”秋蕙笑盈盈地回答,“你没听说过人逢喜事精神爽吗?”
“到底是什么喜事,竟能令紫珊一下子光芒万丈起来,也说给我们听听,让咱们这两个大男人也能美一下。”永清好奇地问。
“还不就是……”秋蕙暧昧的眼光转向远鹏。
“秋蕙!”紫珊赶紧喊住她,脸上的红晕直向修长、优雅的颈项蔓延,仿佛滴得出水的眸子,越发水灵动人。“不来了,你们夫妻俩联合起来捉弄我。”
“冤枉啊,我们哪有!”秋蕙无辜地嘟着粉唇,而永清也因为忍笑的关系,胸膛起伏个不停。
“你是真的美得令人怦然心动,不信的话问远鹏就知道了。”秋蕙见老公只顾着笑,也不帮她把话接下去,连忙将烫手山芋丢给远鹏。
紫珊听她这么说,娇羞地睨向远鹏,发现他温暖迷人的眼光正赞赏地凝视着她,心跳登时急促了起来,脸颊越发地燥热。而脸上的那抹红晕,将她如白雪般的肌肤衬得更加明艳动人。
在不盈一尺的近距离下,那娇怯温柔的笑颜似水蜜桃般,甘甜的汁液饱满得像要溢出来,激得远鹏的男性荷尔蒙急速上升,再加上鼻端闻到的那股如兰似麝的幽香,不由得心醉神迷,情难自己。“氤氲兰麝体方滑,容光玉眉如月。”梁元帝的诗句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并给她一个雪白闪亮的露齿笑容。
紫珊看呆了,远鹏笑起来真是好看,尤其是这么爽朗愉悦的笑。加上他道出的诗句,眼中带着赞赏的爱慕光芒,更令紫珊芳心暗喜。
“果然宝刀未老。”永清在一旁哈哈大笑,“远鹏以前是我们系上公认的才子,凭他出口成章的文学修养,就够把那票女生迷晕了。当然,加上他风流倜傥的外貌,啧啧啧,更把他推向万人迷的宝座。”
“咦,你不是说远鹏只交过一个女朋友吗?”秋蕙眯着眼质问。
“嘿!”永清无辜地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深入交往的只有一个,但泛泛之交就不止了。拜托,人不风流枉少年!像远鹏这样的帅哥,有一、两个爱慕者也不为过啊!”
“只有一、两个吗?”秋蕙不屑地撇撇嘴,凌厉的眼光一迳地瞪着永清不放,仿佛想要逼问的是他以前的爱情生活,而不是远鹏的。
“饶了我吧!”永清狼狈地看向紫珊和远鹏求救。
结果两人尚未开口,秋蕙却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算了,这种陈年往事,我才没兴趣知道呢。”
“是是是,往事不堪回首,还是别提为妙。”永清尴尬地清了清喉咙,“我刚才想说的是,远鹏的文学造诣真的不错。”
“我们紫珊也不含糊啊,剑桥大学的英国文学硕士呢!莎士比亚可以倒着背。”秋蕙不甘示弱地吹嘘道。
“远鹏也能倒着背长恨歌!”
被永清夫妻争相吹嘘的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谁先笑的,只听见甜美柔和的女性笑声配合着醇厚悦耳的男中音,有如天籁般地响了起来。
这下轮到永清和秋蕙面面相觑了。
“拜托,永清,吹牛也要有个底,我现在连顺着背长恨歌都有问题。”远鹏边笑边说。
“是吗?”永清傻笑地搔着头,“我怎么知道?还以为你仍是那么神。”
“有十年没碰诗词了,现在满脑子都是化学公式,怎么可能还记得住。”远鹏摇头叹道。
“哈,牛皮吹破了吧?”秋蕙得意洋洋的抬高头,但立刻像永清一样被人吐槽。
“秋蕙,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乱吹一气。我什么时候倒背过莎士比亚了?莎士比亚一生包括戏剧和诗作,共有三十七个作品,顺着背我都不能,遑论是倒着背。”紫珊微笑地说。
“连一部都不行?”秋蕙不死心地追问,见紫珊摇头,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说:“其中一、两句也不行?”
紫珊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对我的评价从天降到地了?经典名句自然能琅琅上口,把我看得那么低。”
“这不能怪我啊,是你自己说……”秋蕙耸耸肩,喃喃反驳。
“嘿,吹牛就吹到这里,我接下来要说的,可就不是吹牛了。”永清爽朗地说,“远鹏不但有文学素养,艺术涵养也不差。上回我去找他时,他还带我去参观美术馆、听歌剧。”
“紫珊也不差,伦敦的戏剧世界有名,她看过的戏比看过的电影还多,而且紫珊还学过芭蕾舞。”秋蕙附和道。
“那好,我们正因朋友送的两张芭蕾舞票苦恼呢,是明晚的票,而咱夫妻俩却因为要回娘家而无法前去欣赏,干脆送给你们这两位艺术爱好者了。”
永清总算说出重点了,远鹏迎向他眼中的暗示,心里又是感激,又觉得好笑。永清仍是担心他会打退堂鼓,所以才安排这一着。
“对,是不错的剧码,而且还是前排的贵宾座,你们一定会喜欢。”秋蕙拿出一个红包袋,那是她早先进房间时带出来的,里面放了两张国家戏剧院的入场票券。
“秋蕙你……”紫珊看着红包袋,不知如何回答。
“别客气,就收下吧。”她将红包袋硬塞到紫珊手中,还以眼神向远鹏示意。
“谢谢你,秋蕙。”远鹏好听的男中音响起,紫珊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自信的笑意和大胆的爱慕,充盈着远鹏好看的眼睛,紫珊再度臊红脸。
永清选择在这时候将话带开,他们边吃水果边聊天,直到十点钟,紫珊和远鹏才起身告辞。
“远鹏,你可要将紫珊安全送到家。”秋蕙在门口殷殷叮瞩道。
“放心,远鹏上回还不是圆满达成任务。”永清道。
“你们不用送我们下楼了,我会将紫珊送回去的。”远鹏扶着紫珊往楼梯走去,朝殷勤的男女主人挥挥手。
两人脚步优闲地走下楼,没有做任何交谈。当他们离开公寓大门时,迎面吹来的夜风,将紫珊飘落脸颊的发丝吹到远鹏脸上,他伸手抓住,紫珊停下脚步,侧转过脸迎向他热烈的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