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迈步而入。
“浩然,这张CD不错呢厂许思念的声音从另一个角落传来。
依凡惊讶地停下脚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果然是他们。真是太巧了!他们也来挑唱片吗?来不及再挑,她慌忙拿着手里看的一张,向柜台走去。
疾步走出,心里有些酸楚的感觉,她恨自己提得起放不下,在花园的那一段让她心碎的谈话后,她应该已下定决心忘记他了呀!念及此,她猝然转身,再次步入店堂,看准了他们所在的方向,换上她最美丽的笑容,走到他们面前。
“嘿,浩然,好久不见。”她轻快地打着招呼。
浩然听到她的声音,震惊地看着一脸笑容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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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们一起去吃饭,气氛一直不融洽。依凡逼迫自己直视他们,与他们交谈。浩然对她态度的转变明显不能适应,思念更被她突然的热情弄得不知所措。
这样,一顿饭下来,三个人都觉得很累。依凡向来厌倦虚伪,不明白自己何以会蠢到这种地步,与他们一起出来又能代表什么?
回到家,依然无所事事,拓也在干什么?好久没见面了,自从上次以后……上次,她的脸蓦地红了。他在离开前说了什么?那三个字又代表什么?她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现在她自己也不明白。哎!她好混乱,又有一丝说不出的甜蜜,毕竟被那样一个男人喜欢是每个女人的梦想。
他是个既体贴又霸道的男人,条件好得没话说,却会爱上她。平凡的陆依凡,多么奇妙。但其实她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感觉到了,其实能被他喜欢,真的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可他为什么不出现了呢?拓也,你在忙什么?你既然说了那三个字,你怎么不继续努力?其实我已经心动,只要你再多做一些努力,我一定会爱上你。依凡在心里默默思考,或者我已经爱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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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也的确很忙,他回日本了。父亲突然心脏病发作,他则成了和泽财团真正的掌舵人。所以有许多事,让他无暇分心,而且他还要给依凡时间,也给自己时间。
对一个认识不久的女孩,他很少这么动心。他承认依凡对于他是不同的,只是不同到什么地步,他还不是很确定,何况他不想趁人之危。他要让她想清楚,他也要确定她对丁浩然是否真的忘情。那天在花园中所见,依凡显然还没有忘记他。
那么现在呢?他自己也不明白,何以自己会那么控制不住,吻了她后,那句话就没有预警地说出了口,仿佛在那个时候那样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他会不会太鲁莽了?会不会因此让她对他更加有戒心?丁浩然的婚礼过后,她曾经希望他们不再见面,她那个时候的话还言犹在耳,她不希望他乘虚而人,她对他早有防备。
那么现在呢?他不认为她对他毫不动心,在非洲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她对他的依赖,那个时候或许是因为害怕,也或许因为他是她惟一可以依靠的人。但她对他纯然的信任,在那个时候打动了他。不,依凡不可能对他毫无感觉,这点他有信心,他吻她的时候就可以感受到她的热情。但那离爱情还有多远?依凡是有主见的女孩,逼得太紧,她会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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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凡走进办公室,同事May跑过来,“依凡,听说了没,我们公司换老板了。”
她稍微有些诧异,毕竟她只是一个小职员,高层变动与她无关。
“听说要裁员。”May煞有介事地说。
“裁员?”她好笑地看着对方认真的表情,她对裁员并不太担心,反正工作可以再找。
“总之人事上会有大调动。”May神秘地说。
她心不在焉地点头,不再听下去,继续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老板来了!”有同事跑进来大叫一声。
闲聊的人立刻归坐,一副严正以待的样子。新老板为什么来他们这个小小部门?依凡好奇地抬眼瞥向四周。
主管沈经理领着新老板,一路走来。当新老板的笑脸在宣传部出现,依凡睁大眼,表情丰富地望向他。
拓也没有看见她,或者说是根本没有往她这里望,他话不多,亲切又不失老板派头,不一会儿就回他的顶楼办公室了。
依凡看着他的背影沉思,半咬着手里的铅笔。
“哇,酷毙了,典型的日本帅哥!”
“真没想到这么年轻。”
“他的中文说得真好。”
“真让人羡慕,生在富豪之家,一生下来就有大产业继承。”
小小的办公室里顿时闹翻天,一群平日里就爱饶舌的人这下可以有话题闲瞌牙了。
依凡突然站起来,合上文件,冲出办公室,所有人都狐疑地望着她。
她直接上了总裁办公室,一路上居然没有人拦。当她推开那扇厚重的总裁办公室大门,就听到拓也含笑而富磁性的声音说:“依凡,找我有事吗?”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她用力合上门,怒气冲冲地站在他面前。
“这算不算我们俩心有灵犀?”他从办公桌后绕到她面前,满脸笑意。
无可奈何地横他一眼,“我不知道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来问你,你干吗收购‘灵雅’?你不是一直做资讯的吗?”
“不可以对服装感兴趣吗?我只想换个行业做做。”他气定神闲地斜睨着她。
“那你干吗要挑‘灵雅’?你明知道我在这儿工作,日后如果我要升职别人会怎么想?”他居然一声不响就那样出现在她面前,甚至没有事先跟她打过招呼,让她的自尊大大受损。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才收购‘灵雅’的吧?”他好笑地看着她,仿佛对她的自大很不理解。
“你知道我没这个意思。”见他笑得邪气,又恢复一贯的嬉皮笑脸,她才不承认呢,继续板着脸说:“我不是自大狂。”她是真的生气。
“可我是为你才收购它的呀!”他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她不敢相信地瞅着他,反应有些木然。
“我想在你身边,天天看到你,和你一起工作。依凡,让你了解我,也让我照顾你。”他突然深情无悔的话语让她越加手足无措。
她低下头,从没想过拓也真的会这样做,这样说。她很感动,感动得一塌糊涂,感动得想哭。
拓也走到她身边,手轻柔地抚过她的长发,撩起她一绺头发,“依凡,不要怀疑我的诚意,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收起刚才谑笑的表情,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可是,可是我不值得你怎么做。”她低下头,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微微哽咽着。她还不知道自己是否爱他,他怎么就可以对她这么好?
带着宠溺的笑看着她,他用更加低沉清晰的声音说:“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只有做与不做。”扶住她的肩膀,把她的头揽向他怀里。
伏在他宽阔的胸前,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感觉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安适与从容。但她不能沉溺呀,她怕自己会因此上瘾。
她咬住下唇,谨慎地从他怀里抬头,“你是这么优秀,有好多比我漂亮比我温柔的女孩,她们一定都爱你,希望在你身边,你为什么要选我?”她开始对自己生气了,拓也凭什么爱她?她这么自大,这么自不量力,还老是对他发脾气,一点也不懂得体贴为何物,她不好,不配他这么爱她,她自私又不懂得珍惜感情。
“可她们都不叫陆依凡。”他按低她的头,在她耳边小声低喃。
眼泪滚落了,她投进他的怀抱,用力抱住他。好酸楚好酸楚的感觉在心底泛滥,只想好好哭一场。靠在他温暖的怀里,或许日后,这个怀抱能替她抵挡一切孤单与寂寞。现在,她不再是永远昂起头,扬起下巴,自信地面对风雨的陆依凡,她只是个渴望被爱、渴望被珍惜、渴望被呵护的小女孩。
他拥紧她,亲吻着她的头发,“从今天起让我来照顾你。哭吧,把你的眼泪及委屈都哭完,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哭泣,我保证!”
他们的身体是如此相契,依凡或许真的找到了她可以依靠一生的港湾。这个男人,真的是她生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吗?她闭上眼睛,不愿意再去想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在这一刻,她只是感受到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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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也并不打算隐瞒他们的关系,依凡一直以为他会保密,所以也没有费心叮咛他。可是,他只差没有敲锣打鼓昭告天下了,该做的他全做了,不该做的他也做了。
每天一大早,他会在她家门口当准点司机,接她上班;中午,他会亲自到宣传部,邀请她去吃饭,碰到熟人必然告诉人家,她是他女朋友;晚上,当然她也要和他一起回家,而他这个大老板又挺忙的,所以她要在他顶楼的办公室里等他。更有甚者,她在接受一家杂志采访时,毫不顾忌地把他们的关系告诉了记者。
现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女朋友,好多本来不熟悉的人都来跟她套近乎。其实想想这也没什么,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她的才华别人看得见,她无须靠拓也升职。
她应该觉得高兴不是吗?他不像那些有钱家的公子,把女友金屋藏娇,反而把她当宝似的到处炫耀,这说明他是真的很在乎她,她有什么好埋怨的?
“依凡,下班了!”又来了,真受不了他,依凡露出个甜甜的微笑,嘴上埋怨,心里却感觉甜蜜无比。
“今晚想去哪?”他搂着她的腰。
“哪也不去,今晚我下厨好不好?”她抬头看他。
“当然好,不过你会做饭?”拓也眼里满是不信任。
“你别小看人!”她皱一下眉,“你等着看吧。”不服气地仰起头,这个角度正好方便他吻她,害得她一阵脸红。
依凡的厨艺可不是盖的,她竟然敢夸下海口,就证明她的确有几把刷子。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使她有很棒的烹饪技术。
她也喜欢自己下厨做些吃的,既有情调,又能打I发时间,特别是现在还有人分享。像今天这样,她做饭,他待在客厅里看电视,然后她把菜端出去两个人共同品尝,很温馨也很有家的感觉。他当然会大大地把她夸奖一番,想到这她就忍不住笑。
饭后两人依偎在一起谈天说地,不用在乎时间的流逝,不必担心有人侧目,也不必担心自己的仪容不整。拓也绝对是个好情人,不乏幽默,又不缺体贴。
夜已经深了,窗外的星子都识趣地挪开身子,依凡居然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看着她纯真的睡颜,其实她比谁都脆弱,外表的坚强并不代表不需要人疼、不需要人爱。他会一直宠她、爱她,帮她分担忧愁,让她尽量没有烦恼,不再被孤寂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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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依凡发现自己居然在他怀里睡了一夜,禁不住羞红了脸。他们两个看起来那么契合地斜躺在沙发上。天,她还从没有和一个男人单独待一个晚上,和浩然也没有过。
拓也望着她,心底莫名的柔情汹涌而出,他把她轻搂人怀,“你睡着的样子好可爱。”
可爱?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她呀,别人总是说她能干、独立、美丽、聪慧、典雅……就是没有人说过可爱!但她一直想做的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她激动地回搂他,“答应我,拓也,你永远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吗?”这不像她会说的话,可为了这个男人,她就能这么顺口地说出。
拓也的回答是收紧双臂,抬起她的头,深情、缱绻地吻着她。
这一整天,她都保有好心情,一直绽放着梦幻似的微笑,就算拓也告诉她晚上有约会,也没有改变她的好心情。
快下班时,依凡接到一个电话。
“我是浩然,能和你谈谈吗?”他的声音第一次没有让她有心跳的感觉。
她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反正拓也今晚有事,她很想知道浩然为什么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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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约定的餐厅坐下,依凡直截了当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浩然表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才很困难地开口:“你和和泽拓也真的在一起?”
“是的,那天在婚礼上你不也见到了吗?”他问这干吗?她的表情戒备,她和拓也的事情绝对不干他什么事。
“我以为……”他停顿,不安地看向她。
“以为我是找他来演戏的?”他并不是那么不了解她,“可是我是真的爱他。”她说得自信,听得人却变了脸。
“你了解他吗?”
“为什么这样问?我想这与你无关。”她的语气加重,让他清楚地听出她的不高兴。
“我关心你才这么问的,他是出了名的情场浪子,他伤害了许多好女孩,你知不知道?”他稍微提高声音,希望引起她的注意。
愤怒地抬起头,依凡怒火冲天地看着他,“不准你诽谤他。”
“我没有诽滂,这的确是真的。”他保持冷静,这样她才会相信。
“浩然,我一直以为你是正直善良的,请不要在我们分手以后再来破坏你留给我的印象,你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破坏了我跟拓也你能得到什么?”
“依凡你先别激动,”他微微叹口气,“听我把话说完。他的确是那样的人,这在商界不是秘密,而我在新闻界——所以知道得比你多,我不想要什么好处,只是希望你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在你还没有爱上他之前快离开他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爱上他?”她轻喘口气,让自己平静一下,她真的没有想到浩然会是这样卑鄙的人,在背后诋毁拓也的名誉,“你以为除了你我就不会爱上别人?你也太自信了吧?”她嘲讽地扬起眉毛,“拓也他值得我爱,就算他是个花花公子,他仍然值得我赌一赌,更何况我不相信你的话,你没有见过当我与他身陷囹圄,他有多坚定、有多勇敢,他有胆识、有魄力,在那样的危险时刻他还是一直为我着想,他为我做了许多事,在我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他一直陪在我身边。当我得了痢疾在生死边缘徘徊时,当你和许思念卿卿我我的时候,只有他在我身边。他才是我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越说越激动,最后她竟站了起来,“浩然,或许你是好心,可当你娶了思念以后也就失去了关心我的权力。每个人的人生都该自己选择,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希望你以后别再对我说相同的话。”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浩然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得了痢疾?她……他一直不敢问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会失踪两个月之久,在他心底他太害怕她的回答,现在他还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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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凡尽量不去想浩然说的话,可大脑仿佛不受她控制,一直在这问题上打转。她毕竟是个女人,要她不在意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但她决定要相信拓也,她对浩然说的话不是只为了说给他听,那是她真实的想法。拓也的以前,她可以完全不用管,现在的他的确是深爱着她的,这点她可以肯定。依凡抿紧嘴唇,不让自己的信心动摇。不论他过去怎样,现在他是她完美的情人,他们相爱,这比什么谣言和过去都来得重要。
拓也,我相信你,在我第一次遇见你时,我就相信了你,什么诽谤也不会让我怀疑你对我的爱。
她乘车到拓也的别墅,用拓也给她的钥匙开门进去等他。时间在分分秒秒过去,她的心也不再稳定。浩然的话从她极力压制后,突然反弹到她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放大。她害怕,害怕拓也真是个情场浪子,害怕自己又将面临失恋的痛苦!他真的是那样吗?这个问题啃噬着她的心,把它撕成一片片。浩然从来不欺骗她,在他们过去的岁月里他不曾骗过她。下意识里,她很清楚,这么重要的事,浩然不会欺骗她,而且从他刚才的眼神里,她可以看出他的真诚。
拓也,为什么你还不回来?她再次抬腕看表,你去哪里了?时间过得如此缓慢,“在你还没有爱上他之前快离开他吧……”不,她怎么可能没有爱上他呢?她爱他!拓也,我爱你!她坚定地说,在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后,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她害怕,害怕她真的像浩然所说的那样,她还没有真正爱上拓也。情况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会发疯、会发狂、会根本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她的确是爱他的,她那么喜欢他的陪伴、那么需要他的吻、他安慰的话语、那么企盼他眷恋的眼神……她忐忑不安,坐卧不宁,她需要寻求肯定,需要他来抚平她的这份焦躁和怀疑。
拓也,你为什么还不出现,是什么事让你耽搁了?她开始不停地踱步,不停摆弄客厅里的摆设,心里的焦虑越升越高,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开始担心拓也真的还有别的女人,不然为什么这么晚他还不回来呢?已经过了凌晨……不管怎么样她也同样无法忍受这个。
在这样焦急而痛苦的等待中,当拓也一跨进门,依凡就如箭般奔了过去。
看出她明显的不安,他诧异地问:“依凡,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一把搂住她的身体,看到她一脸惊慌,他心里更加紧张起来。
“你去哪儿了?我一直在等你,怕你出事,怕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带着哭音含糊不清地低嚷。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的惊异加深,郑重地抬起她的头,望着她泪眼涟涟的面容,心疼地抚去她的泪,“我在谈生意呀。”
“真的吗?”她问得傻傻的。
“当然,小傻瓜!你真会胡思乱想。”他略带紧张地轻笑着吻了她鼻尖一下,不放心地审视她脸上的表情。
她轻轻地舒了口气,原来的不安又涌上来,她拥紧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问他:“拓也,你爱我吗?”
她不对劲,紧蹙着眉,但他却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在他不在家的日子里,发生什么事了?他只是知道她忽然有着深深的不安,是依凡不该有的不安,这让她全身颤抖,声音也在发颤。她在担心什么?他紧锁着眉头,知道她需要他来安抚。
“爱,非常非常爱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呢?”他心里忐忑起来,总觉得依凡今天有些怪,拥她在怀里,但他却感觉仿佛她就要离开他。
“那么拓也你就好好爱我吧,让我在你的爱里没有喘息的时间。”她说得很快很急,她刚一说完,拓也就吻住她。
紧紧地抱起她,向楼上走去。那楼梯就像通往天堂之路,他抱着她去尝试禁果。
这个夜晚会是充满爱怜的夜晚,夜的帷幕开始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