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忽然肚子传来一声响,曹默默骨碌碌的眼睛立刻转了一圈。不妙,她有吃宵夜的习惯,这会——
“咕噜……”
她糗得瞪大眼眸,就怕正专心致力工作的人听见。
“咕噜咕噜……”
当最大一声的打鼓声传出来时,曹默默猛地抱住肚子,可没用,终于让伏案的俊颜缓缓抬起,凌厉的视线如箭矢般射向她。
“你好大的胆子,敢扰朕?”
“我我我……不不不,臣妾不是故意的。”搬进玉兔宫后,晚霞替她恶补了许多宫规,这会差点又忘记在王上面前得称自己为臣妾。
他丢下朱笔,不耐烦地望向她。“饿了?”
“没……没有。”她不敢承认,这场面已经够尴尬了,这时小肥肚又补了一声“咕噜噜”,似在抗议她的不老实,令她简直想一头撞墙,但又怕万一没死,吃上惊吓王上的罪,不知是不是会罪加一等……
“你晚膳没吃饱?”他问。
“吃是有吃饱……就是……”
“就是贪嘴,难怪吃得这么胖!”他一眼睨来,表情耻笑。
她登时涨红脸,“您、您……”
“朕怎么了?”
“您……若忙,不如允许臣妾先回玉兔宫去,等您哪日不忙了,再召唤臣妾过来。”她本想回呛的,但面对天子之威,她哪敢,只好英雄气短的自请离去。
瞧他这样子根本没想临幸她的意思,既然如此,不如早一刻放她走,她还能回去吃顿好的,睡个饱觉。
“你想离开?”
“臣妾瞧您忙,在这只会扰您清静,还是先走的好。”她低低侧着脸,一副万分体谅的模样。
“你情愿回去填饱肚子也不想等朕临幸?”他是何等精明,马上得知她在想什么。
“这……臣妾只是……”
“你真敢这样打算?!”居然有女人把吃看得比他重要!“后宫女人的前途,建立在朕有没有临幸以及受宠不受宠的上头,而你不在乎这些?”他索性站起身的走向她。
她吓得连忙后退,“在……在乎啊,怎么会不在乎!只是王上,您仔细瞧瞧臣妾,又圆又滚,并非绝色美女,若死缠烂打的缠着您,只会惹您厌恶而已,所以臣妾有自知之明,不如自己老实安静的待着,说不定还能博得您一丝同情的青睐。”
她心尖缩着,希望这么说能让自己就此抽身,逃过今晚的临幸。
冶策听完话,却是冷笑以对,“说你有自知之明,不如道你以退为进,瞧不出你还是个会耍心机之人。”
他该不会以为她矫情,使用欲拒还迎这招吧?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王上,您想错了,臣妾其实——”
第2章(2)
“你过来。”他没兴趣听她说什么,截了她的话,命令她靠近。
她呼吸一窒,很想拒绝,但天子命令哪能抗旨,只得小小的往前挪去一步。
他见了蹙眉,“再靠近点。”
她咬咬发颤的下唇,胖胖的腿再往前跨去,脚尖还没落地,瞥见他眼神有火气冒上来,连忙往前蹬蹬蹬跳了三大步,在仅离御案一步的距离停下。
他这才满意的打量起她,眼光投在她身上,令她不由自主的浑身起了凉意。
“王上是在瞧什么?”她紧张忸怩的问。
“你不是要朕仔细瞧你,朕正凝神在瞧……你……过去当真没见过朕?”这话他第一次见她时就该问的,这回再瞧,仍是感到熟悉,可偏怎么也记不起自己到底在何时曾与她见过面。
“这……咦?您这张拧眉的脸,再搭上坏脾气……是好像有点面善……”她忍不住也认真瞄了瞄他,脑中忽然浮现一抹久远的记忆。
“放肆!”他倏然喝声。
她一惊,知道自己无意间又闯祸了,迅速往地上跪去,跪得急了,膝盖磕地的一刹那,疼啊。
“臣妾该死,冒犯王上!”她低着头龇牙咧嘴的忍痛说。
他瞧她抱着膝盖忍着不敢呼痛的模样,表情阴冷冷地,忽然对她面不面熟的事不感兴趣了。“朕告诉你吧,今夜你得待在上弦宫一整夜,别想回去了!”
曹默默吃惊,顾不得膝盖疼,怕被侵犯似的马上抱住自己的身子。“您当真对臣妾有兴趣?!”她惊恐的问。
“凭你?”他鄙夷的朝她嗤了一声。
这一声嗤反倒激出她些微的自尊,不禁将脸仰起来望向他。“凭臣妾当然是不可能,但您若想让外头那些等着向群臣报喜的眼线有戏可瞧,就一定得要臣妾配合才行,若臣妾心一横,不玩了,您就等着再找人陪您演戏吧!”
他炯锐的双目倏然眯起,带出一道利芒。“原来你也晓得自己是朕拿来挡煞的肥墙。”
肥墙?她越听越火。“肥怎么了?臣妾能吃能睡,兴许还很能生,这身福泰有几个人能胜过?您且瞧臣妾是肥墙也好、是胖桶也罢,要臣妾为您挡煞,就请别找臣妾麻烦!”她尽量忍住怒气的提醒。
他唇边浮出一道笑痕来。“曹答应不如外表的愚笨啊,你颇有脑袋,倒是朕小看你了。不过,朕可不是你可以威胁得了的,能陪朕演戏的人多得是,朕要封几个答应就有几个答应,而朕能让你做答应,也能罢黜你,更能要你的脑袋!”他脸色一变,模样吓人。
曹默默闻言一惊,双脚立刻站不住的发软。
真该死,她怎么被一激就忘了自己现在面对的是王上,还和他回嘴起来,而他随便两句就能让她双腿发软,不愧是民间传说冷酷又刁钻难搞的皇帝。
“臣妾哪敢威胁王上什么,臣妾只是……提醒您,臣妾虽不入您的眼,但起码还是有那么一些些的利用价值存在……”她低声的说,方才的那么一点点火气,这会全烟消云散,一点都不留。
到此她是明白了王上的用意,她早先猜的没错,自己只是王上用来敷衍群臣用的。
然而他会挑上她,除了故意气礼官之外,大概也是因为她“大”,就如同他的毒舌,肥墙厚实,能挡的地方广,让人也比较有“安全感”。
想着想着,自尊又受挫了一些,表情变哀怨了。
冶策瞧见她那哀怨相,蓦然打从心底笑出来。
说实在的,他并不讨厌这胖丫头,相反的,这已经是自己有史以来除了母后之外,他同女人说最多话的一次。
而当日大殿上他之所以执意让她进宫,其实说穿了,是因为雄的关系,她教训雄的那情景让他印象深刻,面对凶暴的雄,别说女人了,就是壮汉也会吓破胆,可她却能让雄受挫不敢上前,大鹰一旦心惧于某人,等于降服,雄已然认定她是它第二个主人,就因如此,他才决定让她进宫。
而今他发现,这胖乎乎的女人瞧来笨笨的,实际上可不简单,既看得破他的想法,也有胆识,更有股魔力,能教人亲近而不设防,他钦点她进宫虽只是一时的冲动,但这也许会是个不错的主意,拿她对付外头要他立后的压力。
他离开御案,挪动脚步走向她,伸手托高她的下颚,一触及她的肌肤后,不由一怔,这触感竟是不可思议的滑嫩,他忍不住滑动手指来回轻抚起来……
“呃……王上,臣妾的下巴怎么了吗?”她被摸痒了,难忍的开口问。
他这才像是大梦初醒般的松开手,但内心已经是微微的震惊,方才那一瞬自己居然迷失了?
“你……”
“王上,奴才有事急禀!”小全子忽然在上弦宫外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