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栏玉砌,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李煜·虞美人
越往北去,进人山区,越是荒凉的冰天雪地,刺骨的寒风、扑面的冰雪,教赵雅单薄的身子几乎就要承受不住。
然而,就在大队人马转入一处山拗后,景色陡地一变,沿路除了苍然冰树外,也开始出现青翠绿茵,越往里走,夹道两旁竟出现团簇百花,而且温度也开始回暖,宛如江南盛秋时节微带寒意的气候。
赵雅不由得感到讶然,雷傲天见状,倾身附到她耳边低低一笑道:“此处被山谷环绕,地底又有硫磺等物,气温就如同江南一般,你不用担心适应不了惊雷堡的生活。”
车队行入青石路道,在一处巍峨的城门前停下来,领路的护卫仰头朝守门人喝道:“堡主回府。”
不久,城门立即“呀”的一声打开,车队又继续朝里头前进,约莫又行了一刻钟,才在一处昂然耸立的石砌楼阁前停住。
一群劲装汉子已分立在大门两侧,一字排开,躬身喊道:“恭迎堡主回府。”声音整齐划一、洪亮有力。
马车帘帷一掀,雷傲天跨了下来,身子随即又探进车内,将里在貂皮斗篷内,仅露出一张小脸,淡着容颜的赵雅给抱出来。
即使那劲装铁汉有任何讶异,在他们机械般的表情上也决计看不出来。
雷傲天漫不经心的挥退一干劲装铁汉,抱着赵雅大步跨进大厅,厅内早已恭候着大批莺莺燕燕,一个个娇柔着嗓音盈盈福身,“妾身恭迎爷回府。”
“免礼。”雷傲天大手一挥,众姬妾旋即站起身,而这一站起,才发觉协雷傲天手上竟还抱着一个陌生女子,脸上不禁皆露出愕然之色,较沉不住气的,甚至和身旁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雷傲天只管抱着赵雅走到主位前坐下,将赵雅安置在大腿上,亲昵的凑近她的身边说:“热不热?惊雷堡的气温比外头来得暖和许多。你这身衣物可以卸下来了。”
说着,不等她回答,已经动手将她身上的貂皮斗篷解下,随手丢给一旁伺候着的仆佣。
这举动着在众姬妾眼里,教她们纷纷变了颜色。
她们跟着雷傲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何曾看他这般关心过任何人,还细心的嘘寒问暖,不禁心想,那个陌生女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一名紫衣女子最先沉不住气,开口道:“爷,这位妹妹是……”这女子生得十分艳丽,柔中带媚、媚中生娇,以“天生尤物”四字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她?”雷傲天膘了那姬妾一眼,微微扬起唇角,低低一笑,伸手把玩着赵雅的发丝,“她是我最近掳获的小野猫。”
赵雅低垂着眼睫静默着,唇边泄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笑意。
紫衣女子一脸警戒的看向赵雅,脸上堆着的净是骗不了人的虚假笑意,“这位妹妹不知怎么称呼?爷是在哪儿识得的?”
任手指穿梭在赵雅柔细的发丝间,雷傲天状似不经心地回答,“她叫赵雅,来头可大了呢!在洛阳素有洛阳第一才女之称。”
洛阳第一才女?!
闻言,众姬妾又是一愕。她们久居塞北,自然不可能听过赵雅的名号,但光这“洛阳第一才女”六个字,就足以令她们心生芥蒂,情知这回是遇到强劲的敌手了。
“连洛阳第一才女都给爷得到手,我说爷啊!您是把这大江南北的佳丽全给拢来咱们惊雷堡了吗?”另一个娇美的嗓音柔媚的响起,一名身着鹅黄衣衫的女子婷婷袅袅地走了过来,嘴角抿着一脸调侃的笑意。
这女子虽没方才紫衣女子那般令人惊艳,但款款有致的举止、清柔嫣然的丰韵,亦别有另一种酥人心神的娇态。
雷傲天呵呵一笑,没有答腔。
黄衣女子瞟了雷傲天一眼,又道:“爷您要带人回来,好歹也差人先回来通报一声,宅里的人不知赵家妹妹要来,也没事先打扫出空房给她,我说爷啊!你八成是给赵家妹妹迷昏头,忘了这事儿,反而委屈了赵家妹妹。”
这黄衣女子说话既娇又嗲,波光流转间,净是魅惑人心的神色,看在赵雅眼里,也不得不叹服。
只是,雷傲天既有一个艳可倾城的待妾,又有一个柔媚惑人的枕畔人,何以还会看上她?实在令她大惑不解。
忽觉下巴传来一股力量,原来是雷傲天抬起她脸,朝她邪肆一笑,“兰茵说得没错,我的心神的确是教这小野猫给迷去了,迷得神魂颠倒,都忘了今夕是何夕哩!”
“爷,您……”紫衣女子柳眉一蹙,不悦之色染上眉眼间,似是想发作。
“怎么?”雷傲天淡淡地斜脱她一眼。
“没……没什么。”她硬生生的转开眼光,还不忘狠瞪了赵雅一眼。
“不知爷打算把赵家妹妹安置在哪儿?妾身好要人尽快安排,让赵家妹妹可以早点歇息。”黄衣女子魏兰茵问。
“不用安排了,雅儿就住卧云轩。”雷做天轻描淡写的回答。
卧云轩?!卧云轩不是爷的寝房吗?爷素来姬妾成群,可夜晚欢爱时,他一向是到姬妾所住的楼阁,欢爱过后,随即回到卧云轩,即使最受宠爱的杜潋滟与魏兰茵也不曾在卧云轩夜宿过,爷此举岂不代表赵雅……
“这怎么行?”紫衣女子失声道。她不甘心,赵雅……赵雅凭什么能与爷同床共寝?
“我的事什么时候由你做主了?”雷傲天轻睨那紫衣女子一眼,神情仍是漫不经心的,但轻扣着桌面的食指,已经足够让她知道,主子不悦了。
“潋滟不敢。”紫衣女子杜潋滟咬着下唇,不放弃的又说:“可是这赵……赵家妹妹初来乍到,便住进卧云轩,未免……众家姐妹也难以心服呀!”
赵雅未来之前,她虽未得专宠,但好歹也是爷最宠幸的姬妾,现在赵雅一来,便隐隐有取代她地位之势,这教她如何忍得?她如此曲意承欢地讨爷的欢心,便是想要保住自己在惊雷堡的地位,她绝不能让赵雅取代了她。
“难以心服?”幽暗邪魁的目光掠过杜做油,扫向在她身后的一干姬妾。“有谁不服,就站出来说话。”
慵懒的声音带着质询意味,可这些姬妾皆侍奉雷傲天已久,怎会不了解他的性子,他越是漫不经心,就表示他心头的不悦越强烈,一干莺莺燕燕立刻全噤了声,不敢再说话。
“大家都是服侍爷的人,只求爷能开心,大伙就心满意足了,现在有赵家妹妹帮咱们伺候爷、讨爷开心,咱们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会有第二句话。”柔媚的嗓音打破一室的寂静,魏兰茵扬着柔顺的浅笑道。
“魏兰茵,你……”杜潋滟气急败坏的道,话还没说完,已被雷傲天截断。
“还是兰茵识大体,也不枉我疼你一场。”雷傲无赞赏的捏了捏魏兰茵的下巴。
“多谢爷。”魏兰茵盈盈一笑。
而后,雷傲天将锐利的目光扫向杜潋滟,懒洋洋的说:“看来,心里不服的只有你而已,现在你怎么说?”
“潋滟岂敢不服?是潋滟失言了,请爷恕罪。”杜潋滟怨恨的瞪着赵雅与魏兰商,咬牙切齿地道。
“没有不服最好。”雷傲天满意的点点头。
而事情,就自此定案了。
☆☆☆
水树亭阁、九曲弯桥,江南风光宛如被移植到了这塞北之地,让惊雷堡的后院充斥着山温水暖的旖旎风光。
赵雅斜倚栏杆,出神的看着清澈的池泉下鱼儿万头钻动,争相觅食的模样。清凉的微风撩起她的发,也掀起她的衣袂,随风飞舞。
一只小手陡地揪紧她的衣袖,喊道:“夫人。您千万不能往下跳。”
赵雅偏过头来,看着那气喘吁吁,一脸焦急的小脸,不解的挑起眉。
揣着斗篷,拼命摇着头的巧儿仍抓紧赵雅的衣袖,“夫人,您千万别往下跳,溺水是很痛苦的。”她七岁时曾不慎失足跌进溪水里,对于冰冷的水呛进口鼻中,使她无法呼吸的痛苦仍余悸犹存。
赵雅失笑了,看着那张天真稚嫩的脸,摇了摇头,“跳下池塘?我有什么理由跳下去?况且,这池塘还不及一人高,跳下去根本淹不死人,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巧儿这才如大梦初醒,着火似的松开抓住赵雅衣袖的手,呐呐地道:“我……我以为……”
刚刚怕夫人着凉,她回房去拿件斗篷,却没想到,一来就看见夫人站在池塘边,那姿态、那神色,让她误以为夫人会跳下去,这才急匆匆的上前阻止。现在静下心想想,也是啦!夫人根本没有寻死的理由呀……
“是巧儿糊涂了,夫人这么受爷的宠爱,要什么有什么,连兰茵夫人、潋滟夫人都比不上您,您根本就没有理由寻短嘛!瞧我的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巧儿孩子气的揉了揉小巧的鼻子,尴尬地笑着。
“宠爱?要什么有什么?”赵雅低低的喃念道,声音细微,连站在身旁的巧儿都没能听见。她的唇边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原来旁人是这般看我的啊!备受宠爱的侍妾,要什么有什么。”
“夫人,您说什么?”巧儿见赵雅的嘴唇微微开启着,忍不住好奇的询问。
“没什么。”赵雅轻轻地摇了摇头。
“夫人把斗篷穿上吧!外头风大,着了凉可就不好了。”巧儿见她不回答,一边说,一边伶俐的展开手上湖水绿的斗篷。
巧儿是赵雅进惊雷堡的第三天,雷傲天拨给她的婢女,才十二、三岁的年纪。圆圆的小脸不减孩子气,手脚也十分利落,而且忠心得一塌糊涂。赵雅不解,曾问她为何如此忠心?
巧儿却一脸天真的回答,“巧儿本来和爹娘及弟弟住在山里,靠爹爹出去打猎,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那天正好巧儿到屋子外晾衣服,被堡主瞧见了,于是买了巧儿进堡服侍夫人,堡主给了巧儿的爹好大一笔钱,不仅巧儿生病的娘有钱看大夫,巧儿的家里也可以过个好年了,况且,巧儿来到堡里后,每天吃得好、穿得暖,和以前完全不一样,这都是堡主和夫人所赐,巧儿自然得尽心尽力的伺候夫人,以报答堡主和夫人。”没有怨态、没有悲愤,清脆的嗓音中充满感激之情。
“你就不怨你爹为何要卖掉你吗?”赵雅也不知为何,就这么问出了口。
“我……”巧儿黯下小脸,“没法子,家里穷,养不起太多人,而且,女儿是赔钱货……”
“让你进堡,是堡主的意思,跟我没关系,你并不需要这般尽心尽力的待我。”
巧儿立即抬起小脸,拼命摇头,“不、不,如果不是夫人需要人服侍,巧儿也没机会进堡来,况且,夫人待巧儿那么好,巧儿尽心的服侍夫人也是应当的。”
“我待你好?”赵雅不解的看着她。
“是呀!夫人待巧儿很好、很好。”巧儿用力的点着头。
“怎么说?”她从来不知道,心冷面冷的自己,能够如何待人好。
“夫人从来不打巧儿、不骂巧儿,也不会支使巧儿做什么事,巧儿来服侍夫人之前,曾听管事嬷嬷说过,要小心点伺候主子,有些房里的主子很难伺候,不少姐妹一个不慎,就会被主子打得半死呢!可巧儿服侍夫人这么多天了,从来没见夫人凶过巧儿,所以,夫人待巧儿自然是很好、很好的了。”说着,天真的小脸上还露出灿烂的笑容。
赵雅忍不住失笑。
原来,她这样就算是对巧儿很好啊!
这个心眼单纯的小丫头呀!这么容易满足。也或许要像她一样,日子才会过得快乐许多吧!
穿上巧儿张开的斗篷,任她打理拂顺下摆,正要回房,迎面就见一群莺莺燕燕簇拥着杜潋滟走来,一名红衣女子娇声道:“雅妹妹,这么好的兴致出来赏花呀!”
赵雅抬起眼来,轻轻颔了一下首,没有搭腔。
“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雅妹妹好大的架子啊!”
“人家现在可是爷最宠爱的身边人,自然不把咱们姐妹放在眼里罗!”
“可是,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呀!好歹咱们比她早进堡里来,礼貌上也是得招呼一声才说得过去,难道有了洛阳第一才女的头衔,就不用管礼数了吗?”
“就是说呀!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可人家潋滟姐是咱们姐妹中,最受爷宠爱的人耶!居然也被这么忽视,你真当爷只宠你一个吗?”
莺莺燕燕们连批带斗,外加挑拨离间,而杜潋滟自始至终都高傲的紧抿着唇斜睨赵雅,神态尊贵得有如皇后。
“是赵雅失礼了,各位姐妹安好。”自进惊雷堡来,这样的阵仗她已见过不下一次、两次了,赵雅也不与她们争,自动退了一步。
“嘴巴说失礼,谁知道心里吴怎么想的,只怕根本就不把咱们姐妹放在眼里。”
“虹姐说得是,看那小丫头就知道,什么样的主干就养什么样的丫环,咱们来这么久,连礼都没行,一个小小的丫环都骑到咱们的头上来了,咱们这些当主子的还有面子吗?”恶狠狠的目光扫向呆立在一旁的巧儿。
巧儿是被她们方才的阵仗给吓住了,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才会忘了行礼,听到她们的指责,连忙福下身,“潋滟夫人、虹夫人、兰夫人……”
可还没行完礼,“啪”的一声,她的左脸颊已挨了个耳光,被打的部分火辣辣地疼起来。巧儿愕然地捂着脸,大大的眼睛冒出泪光,却强忍着不敢掉下来,她咬着下唇,委屈地看向赵雅。
“雅妹妹,虹姐替你教训你那不知进退的丫环,你该不会怪虹姐多事吧?”虹夫人假惺惺地道,一脸挑衅的看着赵雅。
赵雅眼睛一眯,冷冷的说:“多谢虹姐的好意,不过,既是赵雅的人,赵雅自然会管束,不用劳顿虹姐。”
“哟——我这不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吗?”虹夫人抬起下巴,一脸的“你又能奈我何”的得意神情。
冷冽的眼光扫向虹夫人,赵雅抿着唇快步向巧儿走去,却没注意到兰夫人恶意伸出的脚,莲足一绊,登时跌了出去。
“夫人——”巧儿惊慌的叫了起来。
“哎呀!怎么好端端的会跌倒了呢?雅妹妹可真是不小心。”
兰夫人掩着嘴边,立即引来一阵吃吃的讪笑声,没有一个人去扶赵雅。
“夫人……”巧儿再也顾不得脸上的痛,快步奔向赵雅,却也被另一名姬妾绊倒,主仆俩跌成一团,再次引来哄堂大笑。
赵雅先扶起巧儿,自己再挣扎着站起身,脸上依然是一贯淡漠的表情,只有眼里闪着极冰寒刺骨的冷冽。
扬起头,寒凛的目光扫过那些莺莺燕燕们,无一遗漏,好半晌才道:“失宠的女人,也只能用这种欺人的手段来安慰自己的处境,你们令我同情。”
清清楚楚,一针见血的话语,犀利的刺进了这群姬妾的心,如花般的丽颜全变了色,不甘心的直瞪着赵雅,像是要把她吞进去似的。
“你说什么?”尖锐得好似要刺破人耳膜的嗓音不敢置信的道。
“还要我再说一次吗?”赵雅冷冷一笑,“不做任何努力,只会打压别人,妄想压下别人好让自己获宠,这种行为实在是再可笑不过了。”她们这般待她,已非第一次,可是这回连巧儿都遭了殃,难道其当她赵雅这么好欺负吗?
“你……好刁的嘴!”一名姬妾伸手指着赵雅,气得浑身不住颤抖。
“你别仅着爷宠你,就敢如此侮辱人!”
“潋滟姐,你听听,她连你都骂进去了呢!”
不用旁人挑拨,杜潋滟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不悦的道:“这样羞辱人,难道你真以为爷宠你,府中就没人奈何得了你吗?”
“是谁先出言羞辱,大家心知肚明。”赵雅冷冷的回答。
“你的嘴倒刁。”杜潋滟怒极反笑,“你可知道,爷虽宠你,但还构不上专宠,这些日子来,他还是时常上我的小楼来呢!”
“赵雅只是爷的侍妾,爷爱上哪儿去,赵雅管不着。”她冷面冷心的回应。
“你好大胆子,说这种话,难道连爷都不放在眼里?”杜潋滟娇叱道。
“爷的行踪,已有这么多姐妹关心,犯不着再多一个赵雅为爷担忧。”
淡漠的话语被诠释成恃宠嘲笑,杜潋滟的脸色勃然大变,一巴掌就挥了过去,喝道:“你太放肆了!”
赵雅侧头想避,却被人在身后一推,脸反而迎上杜潋滟的手,硬是火辣辣地挨上了一巴掌。
“打得好!潋滟姐,你该让她知道,谁才是在这府中能够做主的人。”
莺莺燕燕们立刻群起叫嚣了起来。
“不要打我家夫人。”巧儿苍白着一张脸张手想护住赵雅,却被人用力推开。
“主子的事,你一个小小的下人也敢管?”
话落,杜潋滟又扬起手,打算掴赵雅的另一边脸;而赵雅教人给挡住去路,连闪都无法闪,于是又硬生生的挨了一记,一头秀发全散成一团。
巧儿急得哭了出来,站起身又奔向赵雅,哭喊道:“不要打我家夫人。”
一名姬妾恶狠狠地揪住巧儿的辫子,劈头就是给她一巴掌,“你再进来搅和,我先打死你!”
“够了!”赵雅不悦的喝道。“你们要对付的是我,不是她,放了她!”
方才赵雅被连续打了两巴掌,脸上却未曾变色,只有眼底闪过一抹教她们暗自畏惧的寒光,而现在这小丫头挨打,却令她变了颜色,那名姬妾自认抓住了赵雅的弱点,不禁得意起来。
“我就是要打她,主子打死个小丫头,根本算不了什么。”说着,又重重挥了巧儿一巴掌。
巧儿连续挨了两巴掌,吃痛不住,不禁嘤嘤哭了起来。
“够了!”赵雅怒喝。也不知打哪来的力气,她竟挣开那么看似挡住她,实则架住她的姬妾,奔向巧儿,一把推开那痛打巧儿的姬妾。
“你敢推我?”那姬妾勃然大怒,赵雅还来不及审视巧儿的伤势,已被那姬妾用力一推,跌跌撞撞的往后踉跄,直到腰间抵住栏杆,方才止住脚步。
那姬妾余怒难平,又用力推了赵雅一把,“你别以为爷宠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云儿才不买你的帐!”
话声甫落,赵雅被那股力道一推,在巧儿惊慌失措的叫声中,往后跌入池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