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就回台湾了。”说到这,她的怒气瞬间消失,沮丧重重压上她的肩。
她真想大叹口气,跟K曾经距离那么近却失去交臂,实在让人想捶心肝!
“这么赶?”他以为她能拨出一点时间,过去看看K的作品,毕竟他很期待她看过后的想法。
“公司经费有限再加上——”出刊日期到了。
她不情愿地坦承,但话说到一半便愕然止住,耸了耸肩。她其实没必要跟他解释这么多。
“不出去吃饭?”读出她脸上深深的惋惜,他聪明地转移话题。
“我宁愿睡一觉。”反正回程飞机上有餐可以吃,她现在已经累到就算站着打瞌睡也不奇怪。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根本不想和他出去吃饭。
第一,就算他很帅又怎样?他骗了她,让她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笨蛋。
第二,这一点更严重,他居然污辱K!所以,就算他帅到冒泡又有“那么一点点”才华,她还是宁愿选择睡觉。
没有预警地,一阵钤响突然飘散在两人之间,灿蔓率先回过神,从皮包里捞出手机,随即跟他微笑道别,走至一旁接起电话。
瞿苍弈微微点头,也大方地举步走往大听门口,在上海,他有些地方还必须亲自过去,感受一下那里的空间能量,累积他的灵感,反正来日方长,他有自信他们绝对会再碰头。
然而,即使他很确定他们会再碰面,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快——走出饭店大厅,他才刚坐上黑亮的顶极奥迪房车,司机连车门都还来不及关上,就看见她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向他们。
示意司机先回驾驶座后,他缓缓下车站起身,修长的身躯斜靠在车身旁,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到来。
“不好意思。”灿蔓喘着气,仰望他的小脸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慌乱神色。“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车子快速的在城市里奔驰。
“我同事在上海体育馆附近,她说自己好像被人跟踪,现在正躲在一间咖啡厅里,要我过去带她回饭店。”灿蔓呼吸急促,一番话说得又急又快。
“男的?”瞿苍弈审视地看着她,俊颜淡然。
“女的。”她奇怪瞄看他一眼,彷佛他问了一个怪问题。突然,她轻声叹了口气,“抱歉,我本来想自己搭计程车过去,可是刚好看见你……”
她很难解释,当自己接到方依裟的求救电话而满心焦急时,一看见他沉稳平静的侧脸,心中居然就涌上一股安全感,等她意识过来时,便发现自己已坐进他的车里。
到底什么原因?为什么在她还六神无主时,会直觉地奔向他寻求协助?
“所以选上我只是凑巧?”瞿苍弈用眼角瞄她一眼,一副要她好好解释清楚的样子。
灿蔓紧张地看着他,搞不懂自己是哪句话得罪到他。
她困难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不完全是。”
“不完全是?”
他微微上扬的音调,挑动她敏感的神经末梢,她又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你是我在上海唯一认识的人。”扣除掉被困在咖啡厅里的方依裟之后。
闻言,他表情一凛,不再说话。
她僵笑了下,试着再度出声,“我不是故意要麻烦你,跟依裟……就是我那位女同事讲完电话后,我吓得全身冒冷汗,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口。”
一想到方依裟的安危,她是真的慌到不知如何是好,满脑子只想着要快点过去把人带回饭店。虽然采访这么多人,什么样的习钻人物她没遇过,但被跟踪这种事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如今人在异地,一时便乱了阵脚。
瞿苍弈依然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冷淡的表情好像正在评估她话里的真实性。
灿蔓深吸一口气,强烈的自尊心逼她开口说:“如果你还有事,或是觉得困扰,其实我可以……”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她开始动脑拟定下一个救人计划。
计划很简单,就是她下车再伸手招一辆天晓得什么时候才能顺利拦截到的计程车——她没忘记在上海,叫计程车要用抢的,然后两个外地女人,再一起面对别有用心的变态跟踪狂。
这是一个看似容易,却可能会变得很刺激的计划。
“我没事,而且不觉得困扰,”他语气平淡,不过锐利的眼神又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真的?”她从刚诞生的新计划中回过神,看着他迷人又危险的黑眸,心中一悸。
“但我不可能无条件帮你。”话一出口,瞿苍弈马上听见她狠狠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心里顿时又扬起一股想大笑的冲动。
“噢……”听见他这么说,灿蔓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向这个男人寻求协助,本身就是一项不折不扣的冒险,与其欠他人情,不如事先谈好条件。
“知道我正在想什么吗?”他笑得有些诡异,语气透露出明显的得意味道。
“跟我有关?”她挂上礼貌的微笑顺着他的话问。
凝望她脸上假惺惺的笑容,藏在他心底想大笑的欲望变得更加浓烈。
“我帮你这一次,照片我要取回。”
一举擒获,漂亮地亮出底牌!
第2章(2)
瞪着他帅气又邪恶的嘴角缓缓上扬,灿蔓有零点一秒的恍神。“……什么?”她震了一下。
瞿苍弈目光炯然紧盯着她,很清楚自己正在测试她——一个气到恨不得马上转身就走,却还是拚命压抑怒气、坚持把工作完成的可爱女人。
他很好奇,在同事安危跟工作之间,她会做出什么选择?
露出一抹诡谲的浅笑,他毫不掩饰自己浓浓的好奇与期待。
“别装傻,你清楚我在说什么。”他语气傲然的说。
灿蔓深吸口气,感到心中的天秤正在剧烈摇晃。她再深吸口气,脑子瞬间跑过几千个念头,最后,她放弃挣扎,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闻言,俊颜露出满意的浅笑。
“但你要保证安全把我们送回饭店。”看他满意得不得了的可恨表情,灿蔓冷着脸要求,体内怒火中烧。
“合理。”他以为自己笑得很含蓄,殊不知看在她眼里,简直就像恶魔肆无忌惮的邪笑。
要忍!照片再拍就有,现在这种情况可不是开玩笑。灿蔓告诉自己。
车子在几分钟后抵达咖啡厅巷口,司机停妥车子,转过头报告,“瞿先生,抱歉,这里的小巷子车子进不去,要不要请那位小姐出来?”
瞿苍弈征询的眼神飘向她。
灿蔓看他一眼,拿出手机。“依裟,我已经在巷子口了,你方便走出来吗?”她忧心地问。
“不方便,拜托,当然不方便!”方依裟在电话那头歇斯底里地大叫,后来才像意识到什么,突然压低音量。“灿蔓,既然你人都来了,就进来接我出去不好吗?我现在真的很害怕,拜托。”
听见她这样说,灿蔓只能无声叹口气。“好吧,我进去,你坐在咖啡厅里吗?”她再确认一次。
“不然我还能去哪里?拜托你不要问这些有的没的,快点进来把我带出这个鬼地方!”
挂断电话,灿蔓一手拿着手机,直接打开车门,却猛不防被一只宽厚大掌一把扣住手腕。
抬眼望去,她看见他郑重地看着自己,似乎想问怎么回事。
“我要进去。”她嗫嚅说着。
“一个人?”他不赞同瞪着她。
她惊喜地问:“你要陪我?”
“我这么说了吗?”亳不留情的冷水一桶泼下来。
“喔。”所以他是问好玩、要她心酸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