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你的厨艺不下于大师级。”苏润心瞄了眼炉子上他炖的百合蛤蜊,再偷偷吸了口气,真是香呢!
“你的芋头牛腩煲也不错啊,至少现在我想先品为快。”快人快语,列焰已经动手了。好吃哦,芋头的清甜和牛腩的鲜嫩相互交融、香浓松软,美妙到无与伦比。
“喂,偷吃哦!”苏润心拿捞网打了下他的手——也不是真打,至少她立刻递来汤勺让他先吃。
她习惯言不由衷。列焰凝视她专注于一上一下捞着意大利细面条的侧面,觉得现在真实得不行。以往的约会,总是找个佳人在气氛高雅的星级饭店进行。他可不敢奢望那些在商界能和男人比拼的女人能“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总是自嘲那是男人不切实际的美梦。像这种家的感觉,他是生平头一次遭遇到,心中有种美梦成真的感觉。他知道苏润心的工作能力很强,至少她身为他的机要秘书只一个星期,所有共事人员对她的能力都点头称赞,可是连厨艺也这么厉害的话,真有点不可思议。
“你在做意大利面?”列焰约摸看出了些门道。
“金枪鱼意大利面。”苏润心补充完整。话语间,她已经将意大利面单独盛出并晾到一旁,开始着手把青椒、黑橄榄、蕃茄切成片状,然后起油锅,连同金枪鱼一起入锅翻炒成稠汁,估计火候到了,立即关火。剩下的就是和意大利面一道搅和。
“吃面的话……那我再露一手好了。”列焰端出一盒嫩豆腐,小心翼翼地切成小块,烧好汤水,连同洗净的鲜银鱼一同倒人,水煮片刻再放人猪油、料酒、盐等调料,安心地关上锅盖焖煮,不一会儿,清香传来。他解释道:“每次吃面我都会噎,有碗银鱼豆腐汤就不用担心了。”
苏润心倚着流理台,静静地看着他忙碌,内心诧异于自己毫无防备地进了他家门。他的顽皮,他偶尔的天真,他的笑,他的嗔,像个大男孩般纯真。他突然敲开她的心,将她嚣张的假相抽丝剥茧,剩下一片真情,如聚光流莹,全向他飞去。
她还以为能管住自己的心再多一会儿,没想到,他们在超市里推着推车飞奔、拿食物打架、嬉笑玩闹,一下子便瓦解了她的坚持,让她觉得这样的时光很开心。只是有些胆怯幸福会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不准备让他知道她已经有多喜欢他——“你怎么这么会做菜?”
“你呢?”他比较想知道她的原因。
苏润心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才道:“我很早就离家出走,嘴又馋得不行,不得已只好自己学着做。”回想起她刚学做菜的那会儿,她不禁笑出声来,“你知道吗?我曾经分不清盐和糖,结果那晚的菜都是一盘一盘倒掉,我也只能用辣酱咽白米饭。”
似乎感受到她那时的手忙脚乱,列焰也笑出声,“那我的天分比你好太多了,爸爸妈妈为各自事业忙碌得满世界飞时,我第一次炒的鸡蛋饭让我家钟点女佣惊奇了很久。”
“哼,那只是以前嘛,现在你可不一定比得过我哦!”苏润心得意地端起已经调好的金枪鱼意大利面上桌,再摆上芋头牛腩煲,“吃过再说。”
“遵命。”列焰送上百合蛤蜊和银鱼豆腐汤。
不知为何,两人同时选择做了一中一西的两道菜,也许是巧合,反正列焰心情现在兴奋到了极点。
问题是——“我没想到你会毫无防备上男人的家。”
“怕什么?”苏润心咬断面条,吃得极专心,“你会变成月下狼人?”
这是什么无所谓的态度?列焰皱眉表示不满,“我不会变,总有男人会变。”
“你认为我对男人的态度应该如何?”苏润心镇定得不像话,舀了勺鱼汤,喝得津津有味。
“好女孩应该懂得避嫌。”
“我以为第一次到男人家做饭会有什么山珍海味,原来是场鸿门宴。”她扔下汤勺,勺子同碗沿清脆一声响,冷静了列焰躁动不已的心情。
只要一想到她也曾为某个男人做饭,他的心里就酸得不得了。这叫什么?吃醋?他在这头干生气,她倒心平气和、不当回事,他说话如果不夹枪带棍,男人的面子又要往哪里搁?
“第一次?”
“我看来那么随便吗?”
“因为你没有犹豫地就到我家来做饭。”这只是他们相识的第二十三天,她已经不避讳。
“对象是你,不对吗?”苏润心一反常态的冷静、从头到尾都是好脾气,对待列焰的态度像看待不知事的孩子。
这句话,可以理解成她信任他,甚至愿意为他打开心门吗?列焰忽然觉得喉头发紧,愣在座位上。
“我不是呆子,你这些天来表达的感情,我都看在眼里。”离家太久,她差点忘记家庭的温暖,是她累了吗?“所以你的追求让我有些动心,并且心甘情愿地为你洗手做羹汤。”
列焰呆住,桌对面那总是同他顶嘴的漂亮女生,一瞬间有了知性的柔和,完全迥异于平日的风貌,“我可以理解为你愿意接受我的追求吗?”
“没错。”她爽朗的答法一如往常直接。
“为什么呢?”第一次对自己没有自信,列焰此时才明白,对想要珍惜一生的人,任何偏差都是致命的。
“美味的食品、杏黄色的灯光……”很有家的感觉。可她就是不说喜欢上他,苏润心晶亮的眼恢复了活力,眨巴眨巴地闪得可爱。
咦,那我呢?列焰指着自己鼻子,不甘心地用眼神问道。她这算不算爱屋及乌?
“你呀……”她吟哦半晌,坏笑,“半买半送,我收了。”
“润心!”列焰大叫一声,冲到苏润心面前,“我、我、我……”支吾了半天,他像只极欲讨好主人却又不得其法的小狗,只知在她身边转着,就是不知该怎么做。她是他珍爱的对象,任何的唐突都怕伤害到她,列焰无法表达他心头的激动,最后只得傻站在原地,胆怯地问道:“我可以抱抱你吗?”他伸出一个指头,“就一下。”
看惯了商界男人的成熟与稳重,他们气质高贵但也代表疏离。列焰却不一样,孩子气的言行下藏着火样的热情、亲切而温暖。苏润心忍不住感动,主动将头靠人他怀中,双手缠上他的腰际,轻轻呢喃:“列焰,你喜欢我一定要比我喜欢你多得多哦。”
站在她身边、当她的支柱,列焰拼命点头、反抱住她,大掌温柔地抚过她细质如玉的脸庞。虽然不明白她此时的接受与软弱是为什么。但她承认动心,哪怕只有一点点,他也非常满足。
蜗牛只有一步步地往上爬,才会第一个吃到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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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列焰想得太美了。
“歆哥哥,你再不来看我,我就真的以为你被某只狼吃掉了!”
现在正是午休时间,怕扰了同事小憩。有访客到的苏润心只得和来人窝在专属办公室里——与列焰的办公室只有一门之隔。
苏润心那种甜蜜蜜的、从心底散发的愉悦声音,从来没有在面对他时出现过。看来来人不容小觑。列焰垮着一张脸,像个偷窥狂似的贼兮兮地贴着墙角站好,一双贼眼偷偷瞄到落地玻璃墙前,利用百叶窗的条缝看外面。
“不许胡说。”来人的声音属于沉稳的男中音,虽然语意是责怪,但因为语速不急不缓,所以字字温软好听。
“嘻,歆哥哥脸红了哦。”苏润心淘气地贴上男人的面颊,亲昵得紧。
“心心,会被人误会的。”男人嘴里这样说着,含着笑的眼底可没这么写。他宠溺地环住苏润心的肩,将她整个人几乎收入怀中。
那是我的!列焰苦着脸、吸着鼻水,伤心欲泣。他叫“心心”呢,多亲热啊!
“怕什么?我最、最、最喜欢歆哥哥了!”苏润心犹不知这席话击碎了某人的玻璃心。
最……喜欢的人——不是他!列焰痛苦地在门后扮西施捧心状。啊,心疼啊!昨天还说可以接受他,今天就和另外一个人卿卿我我——这女人心,果真是海底针吗?
“嗯,我也喜欢心心。”男人始终好脾气地挂着笑。他捏捏苏润心的脸颊后关切地问:“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吃饭时间吧?吃过了吗?”
男人不问还好,一问就立刻让列焰想“面壁思过”——当他正准备和苏润心一同享用“确定恋爱关系的第一餐”时,好死不死的,总台小姐报告有位简姓男子来找苏小姐。然后——就见他的那一半立即对着对讲机高呼“歆哥哥,快上来啊”!
啧,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苏润心到他家“拿过内衣”,两人关系匪浅。现在她居然宣告天下她有个关系更“亲”的男人存在!那个号称“情报集中营”的一楼总台,一定会大力宣传这条新闻:史上最有价值的黄金单身汉有望缩缩爪子成乌龟。
天啊,他的颜面何在?突然——五个黑影在列焰面前晃啊晃,待他从“沉痛”中回神——“吓,润心你要干吗?”
同他一样蹲在地上的苏润心笑眯眯地晃着她的五个手指头,“我在等你回神啊。你才是在干吗呢?蹲在墙角捉蚂蚁?”
“是啊,公司除虫效果不好。”列焰闷闷地回答,脾气不甚好。怪不得他啊,润心平日里少有涂脂抹粉,无需修饰的天然柳眉、泛着自然娇红的粉嫩唇色、不用抹粉掩饰的雪肌,实在非常青春!可现在,她上了透明彩妆,一张脸顿时明丽生动起来,一双大眼晶亮闪动,仿如一只翩翩欲飞的彩蝶。甚至于,她换下了职业套装,改穿一袭浅粉淑女裙,可爱得让人挪不开目光。
她如此费心地打扮,说明她很看重那个男人!
这怎能叫他不怄?
“你要出去啊?”废话,列焰在心里头骂自己,目光注意到门外办公室内已经没有人,想必那个男人已经在外等候。
“吃饭啊。”苏润心不疑有他,拉他起身,“要不要和我们一起下楼,顺便介绍你们两人认识?”
不是一起吃饭?聪明如列焰当然听懂其间的潜台词,“不好吧,看来你和他许久未见面,我打扰不太好。”
“那就好。”苏润心呼口气,轻松地拍拍自己的胸缓气,“我还想你一定会缠着和我们一块吃呢!”
闻言列焰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其实……那个……他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了。“哪有什么缠着……我很有君子风度的。”这话明显底气不足。
“好了好了,今天晚饭一定同你一起吃,现在,下楼去填肚子吧。”苏润心挽着列焰的手臂,拉他出门,“歆哥哥是很好的人哦,你一定会喜欢他。”
我又不想做同志,干吗要喜欢他?列焰嘴里不满地咕哝着,打开房门看到刚才一直背对他坐的男人。
不是帅气就可以形容的,该怎么说呢?如玉般温和的眸,如玉般润泽的唇,连发丝都如玉般温顺,沿着额际搭下,掩去岁月的痕迹。总之,他全身的线条都似玉般柔和,整个人罩在浅灰色套头毛衣与同色系休闲裤以及卡其色短靴之中,模糊了他每一处的特色,突显了他“温暖”的特质。
实在是非常特别的一个人。
“敝姓简,单字歆。”他浅浅微笑,伸出手以示友好,“没有打扰到你们工作吧?”
“哪里,是休息时间,正准备吃午饭。”对这样一个男人,列焰刚刚的厌恶不知跑到哪国去了。他也回礼,“我是列焰,被润心吃定的可怜上司。”
“哪有。”苏润心撒娇地改挽上简歆的手臂,冲着他轻声反驳列焰的不是。
简歆爱怜地轻敲了下苏润心的头,眼角注意到列焰皱了下眉头,这下,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不要闹到同事无法休息,一起下楼吧。”列焰的提议立即博得两人的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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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高级饭店就是有这种好处,每个雅座都被花草自然地隔开,形成了独立的小小区域。不过,这向来被列焰津津乐道,认为是保有隐私权的好处,现在变成了大麻烦:他完全听不到身后苏润心与简歆的对话。
“列先生要同我们一起用餐吗?”简歆优雅的措辞完美至极,准确地说,应该是听不出问者的喜怒哀乐。
不用等列焰回答,苏润心在简歆身侧又是眨眼又是扁嘴,暗示他要遵守刚才的约定。
还能怎么办?“不用了,我坐另一边就好。”列焰看似大度地离开了。
苏润心与简歆随窗坐下,点完菜后喝着冰水聊天,苏润心从头到尾都笑脸相迎,温和得不似平常。
这边的列焰冲着侍者招手,“离那桌子最近的是哪张?”
侍者头顶滑下三根黑线。这不是明摆着吗?当然是那张桌子旁边一张啊!若不是这位先生是常客,又知道他是赫赫有名的“高飞”公司的大老板,他一定当他是误闯高级饭店的精神病人。
列焰一看便知被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指能听到他们说话又不会被发现。”
哦,现在换成偷听狂了。侍者冷静地盯着列焰,确认常来的是此人没错。奇怪,以往他带艳丽美人出入时,总是一副端正精明的样子啊,怎么今日傻愣愣的?
列焰垂头丧气长叹一声,知道自己往日高贵面具彻底被毁。“算了,我自己看。”还以为问人可以更快。
“那张桌子的背后有一张,就是最里面的人造石背后。虽然看不见那两人,不过可以听清他们谈话。”侍者决定帮这位可怜的男人一把。那个漂亮女生应该和他关系不浅吧?
“好,不用管我了。”列焰挥挥手让侍者离开,自己立刻闪到最后一排桌子里。可怜他从小没跳过芭蕾的脚尖,如今承负着全身的重量,他以让人喷饭的笨拙姿势向人造石靠近。就在他差点就可以到达时,面对着列焰的简歆突然抬头。
“歆哥哥,怎么了?”润心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只看见盆栽中热带阔叶轻轻晃动,什么也没有。
“只是在想你和列焰是什么关系。”简歆抿口冰水,嘴角静静弯起,似笑非笑。
那个家伙,他明明看到他了。列焰缩在簇簇阔叶后,狼狈地悄悄起身,坐到座位上,生气地扁嘴,耳朵也不忘拉得长长的听个究竟。
“他是……我男朋友。”虽然苏润心犹豫了会儿,但也如实相告。
列焰当下如吃了颗水果糖,香甜人心。
“那我不是会带给你很多困扰?”简歆无奈叹气,侧眸向窗外,若有所思。
“怎么会呢?歆哥哥是我最喜欢的人了,我欢迎都还来不及……”苏润心急忙辩解着。
他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内容。满头雾水的列焰恨不得整个身子都挂在人造石上,只为听得更清楚。
“你不担心他会吃醋?这毕竟不是小事。”简歆始终是一副平静的表情。
“怕什么……”说来是豪气冲天,但最后一收音,配上苏润心自然垂下的头,连她自己都没有自信。列焰是脾气好而且又宠她没错,但这毕竟事关男女情感,插个外人进来终归麻烦。
喂,润心,我也是有脾气的人啊!列焰有丝不开心。当然,他也看不见说着无畏的苏润心脸上也有浓浓的担心。
“你们两人的关系再插入我这个第三者,不是会将局搅得一团乱吗?”
哦,你都知道自己是个第三者啊!列焰在假山后点头,满意于简歆的自知自明。
“谁说你是第三者插足了!”苏润心大吼,差点拍桌而起为她的歆哥哥鸣不平,“你明明出现在我和列焰之前啊!”
听得列焰下巴脱落——她、她、她说什么?简歆从头到尾都在他与她的感情中?列焰抱头乱摇。这该如何理解?是苏润心脚踩两条船还是他横刀夺爱?他整个人陷入混乱之中。
“心心,坐下。”她火爆的举动引来四方侧目。简歆越过桌面拉拉她的小手。
喂,那是我的专属耶!一气未平一气又起,列焰哭丧着脸,咬着衣角蹲在墙角。
“怕什么,他们喜欢看就看啦。我们都是睡在同张床上的关系了,还怕他们看不成?”事关她最喜欢的歆哥哥,苏润心凶巴巴地冲着几个中年妇女怒瞪。
睡、睡在同张床?这下子,列焰终于瘫掉了。他自己本就不是清高的圣男,当然不会强求女方守身如玉。只是,最爱的人居然轻易说出与另外的男人“有染”,说没根刺卡在心头那是骗别人的。
“心心,这样说话会惹人误会。”简歆苦笑,将她的冰水推到面前,要她缓下火气。
“现在你就已经在顾忌闲言闲语了,等我们住到一起后,你不是会溺死在左邻右舍的口水里?”苏润心以手扇着热力四射的脸,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住在一起又不是——”
“你们要住在一起?”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嗓门大的那个当然赢。简歆的辩驳声被忽略掉了。
“列焰,你偷听我们说话!”苏润心指着列焰,不置信地开嚷,“你的君子风度呢?”
“那你矜持的淑女风范又在哪里?”爱人无端换了面目又被她说是偷听贼,被气恼迷失心智的列焰口不择言,“反正你喳喳呼呼的个性与矜持无缘,我也不计较了,那么,淑女的端庄在哪里?明明昨天才羞答答地答应做我女友,今天就要和他睡同张床还住一块儿。苏润心,算我第一次看人走眼!”
“对,我就是喳喳呼呼的一个人,你不爽我大可不必理我啊,为什么明知我的个性还要做我男朋友?”苏润心一口气嚷完,端起冰水仰头豪迈饮尽,继续开战,“我和谁睡觉是我的私事,你凭什么管?”气死人了,这只猪脑,根本没听清事情始末就吼她,重点在于——他居然看她那么扁!
你凭什么管?伤人的五个字,重重地在列焰脑中盘旋。他以为她在乎他的,他以为她也动心了——虽然他看得出她不愿承认。可事实是——他在自作多情!他的“女朋友”说他没权利管她?!
“列先生,你是否误会我和心心——”简歆的话被打断。
“你也闭嘴。”列焰现在完全是只丧失理性的咆哮山猪,见谁吼谁,“润心都说了我是她男朋友,你也明明看到我在你们身后,为什么还说要住一块儿?”
“列先生,我们所说的住——”第二次劝阻再次被打断。
“不要再说什么住一起宣扬你们的亲密度好不好?”首次动了真情,却落得如此惨败的下场,列焰气红了眼继续吼。
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还要打断他的话,他会翻脸不认人——“列先生,你能否冷静——”
“你叫我怎么冷静下来,润心是我的女朋友!”列焰的大脑已经没有理智。
简歆淡笑,勾着笑意的嘴角意外地冰冷,仿若那只是个笑容不代表任何情绪的变动。他温和,并不代表他软弱,别人给他一掌,他一定会还一拳。
“WAITER。”他凛然打个响指,侍者应声而到——准确的说法是伺机而动。
“这位先生打扰到我和这位女士吃饭,可否请他出去。”清冷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话。
歆哥哥生气了。苏润心看着她同样关心的男人对垒,心里头的火早熄了一半,再见向来笑眯眯的列焰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而且是因为她,火早就灭掉了,而且还有一点感动。“歆哥哥,列焰他——”深知简歆个性的她意欲求情。
简歆目中无人的眼光转向侍者,其中的压迫感使后者脊背顿生冷汗。虽然列先生是常客,但眼前这位先生似乎更难缠,算了,以后再向列先生赔不是吧——“列先生,这个……”
深吸口气,“不要你说,我自己走。”列焰不想为难局外人,一瞬间又变回认识苏润心以前那个有些酷、有些冷的男人,潇洒地转身离去。
转眼已是清秋寂冷时。
“对不起,心心,我好像——”待人走了,简歆才叹气,低头向苏润心道歉,“只是想借住你那儿几天避避,没想到会这样。”难怪有个男人老笑他有着看似玉般温软,其实如嶙峋山石的坏脾气。
“算了啦,歆哥哥,是我和他道行修得不够深,他才会误会我至此。”苏润心假意不在乎地咧嘴微笑,殊不知抖动的语调却泄露了她的真心。男女相爱不是该坦诚相对,彼此信任吗?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爱情的基础在哪里?
看着长大的小丫头有了故作坚强的微笑,简歆静默不语,留意到苏润心一直盯着列焰离开的那扇门,他不知自己心头那种恋恋不舍的感觉是什么。不会是——每个做父亲嫁女儿的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