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的关注皆在小女孩身上的伤口及那些彼逮着的水盗时,惟独他注意到了战青颈侧有着一抹淡淡血痕。原来方才那年轻的渔夫还是让她受了伤,只是因为伤在颈侧,被一搂徽落的长发给挡住了,是以没人察觉。
“我看看。”他欲扳起她的下巴查看伤口,却让她一撇头避了开去。
“我没事。”她侧身想闪过他继续前行,“你看错了。”
她当他眼瞎了吗?
萧靖一脸好笑的看着眼前倔强的女子,只小移了一步便轻易拦住她,换来战青更加不悦的瞪视,“让开!”
他掏出怀中一条素白手绢递给她,温言道:“至少先止住血如何?”
一条手绢!战青眉宇更加纠结,脸上有掩不往的嫌恶。
天老爷,什么样的男人会随时在身上带着手绢?又不是娘儿们!
看看那条手绢,再瞧瞧萧靖竣如潘安的相貌,战青的表情越加怪异。恶,他那张脸还越看越像女人,瞧他脸白的,说不定换上女装、抹上胭脂花粉会比她还像姑娘家喇。
萧靖可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见她不说话,只得又开口劝说:“你也不想让大伙儿知道你受伤了吧?”说完,他便直接将那叠成四方形的手绢轻压在她颈侧的刀痕上。
战青想凝开已是不及。那条白绢都已压贴了上来,她再闪躲似乎是多此一举。再且他说的没错,她的确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受伤了。
原本瞪着他的眼,下意识的调开了视线,她抬手接过压住那条手绢的工作,微退一步,不想让那带着热度的大手继续在她颈阎停留,然后才不怎么甘愿的低声说了个“谢”字,随即迈开脚步绕过他离开。
这次萧靖没再阻止她,只是望着她的背影、杵在原地思索了起来。
这几日,他虽是整天游手好闲的待在船上,但可也让他观察出不少事情。
许是因他不曾主动去打挽战家的内部消息,加上那一副无害的笑容,久而久之反倒让船上的人渐渐对他没了戒心,在有闲有空时,会有人在他身旁聊天,甚至在钓鱼时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个几句。
他从不主动开口询问,只是在旁人找他说话时,有技巧的将话题引到他想知道的事情上。几天下来,在他的耐心下,总算让他将战家的情况拼凑出个大概,也因此,对这名女子更加敬佩起来。
海龙战家原来的当家战天育有一子一女,也就是说,战青还有位名唤战不群的弟弟。当上一代过世时,再怎么说,这当家主子也该是她弟弟,轮不到她头上,但听船上的人谈起,几年前战天重病在床时,曾和他儿子大吵一架,第二日,那位本该接掌主事之位的战不群就离开了,从此没再回来过。
那对父子吵架的内容没人听到,但船上的人似乎都猜得出个大概,显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一和她那位愤而离家出走的弟弟相比,她才是有天分的那个,可惜的是,她偏偏是个女的!
无论战不都离家是为了什么,他的离开都解决了这个问题,战天只剩个女儿在身边,当他断气时,别无选择的将主位传给了唯一的女儿,那位虽然有天分,却是个姑娘家的战大小姐战青!
虽然那些船员们没提,但萧靖知道,她的接管恳不是那般顺利,当他听到船员们如数家珍,带着敬畏、骄傲地谈起她这些年来曾展现的无数神迹时,他就更加确定,而且没来由的感到心中涌现一股莫名的情绪,像是……怜惜。
在暴风雨中,她绑着缆绳奋勇跳海救人,在海盗来犯时,冷静智退群敌,在漫天臣浪来袭时,不畏不惧;甚至在饮水、粮食耗竭,司南坏掉天上又满是乌云、无法辨认方向的情况下,她都能硬撑着虚弱的身子,不放弃的、镇定的掌着舵,带领已经放弃希望的众人寻到回家的海路,回到岸上。
听了这些她所创造出来的种种奇迹,也难怪船上的人都相信她是龙女转世。但他听着听着,却乱了心绪,胸中所翻涌的不是谅诧,读叹,而是心疼与不掐。那些奇迹……那些一次又一次的奇迹,对她来说只是磨难而已!
他懂得她为何可如此拼命,囚为她是女子、是个姑娘,所以要是船上有任何闪失,众人便会将错误,甚至霉运怪罪到她头上,所以她不能有任何失误,所以她不愿意让人知道她受了伤,即使……只是一道小小的刀痕。
因为她知道,就算刀痕再小,都会引发大伙儿的疑窦,洒下不安的种子。船上的人把她当神在看,容不得她有一丁点过失,所以她不想,也不能让人知道她受了伤,只因为……她是龙女战青。
萧靖双瞳一黯,为她肩上所担负的重量感到沉郁。
※※※
从自个儿箱里翻出了姑娘家的衣衫,又招呼手下们煮了捅热水,战青才又回到安置那小姑娘的房间内。
“问出什么了吗?二叔。”她关心地问。
祁士贞摇了摇头,指着缩在床角的小东西道:“她连一声都没吭过,光是缩在那儿瞪着大伙儿看。”
“那些水盗呢?”
“小周还在盘问。”
战青微蹙蛾眉,望着那女孩想了想,才对祁士贞道:
“如果问不出来就算了,咱们到下个衙门报宫,这些人该是本地的水盗,捕快应能安排送她回家。”
“这样也好。”祁士贞点点头,“对了,这娃儿身上大部分是皮肉伤,只是身子骨有些虚,等会儿她清洗干净后,把这药在她伤口抹上便成。我去后头叫菜刀做些较易入口的粥食,她大概很多天没吃了。”说完,他感叹的摇摇头便出去了。
祁士贞前脚才出去,两名大汉便抬着装满热水的大木桶进门,“大小姐,水来了。”
“把它放这里就行了,出去吧。”
那两人闻言一颔首,便退了出去。
待房门合上,战青才走到床边坐下,直视女孩凹陷脸庞上的乌黑大眠,温言道:“你的衣铝破了,咱们换下来好吗?”
女孩不言不语的剩着她,没有任何反应。
战青拿赶自个儿带来的衣裙,露出笑脸说:“洗完澡、擦上药,再换上干净的衣服,你会舒服很多的。等咱门打捞整齐了,就出去吃饭,你觉得如何?”
那女孩仍持续沉默着,但原本眨也不眨,直瞪着她的大眼,这时却瞄向了她手上的青衣裙。
战青微微一笑,向小女孩伸出手,“来吧,你不想说话也没关系,咱们先把你弄干净些。”
小女孩瞪着她伸出的手,并未多加理会,只是从床角爬到床边,默默的将酸痛的脚放下地,扶着床沿挣扎着站起。
好个倔脾气,战青一扯嘴角缩回手,并不介意她的态度,只是在一旁看着小女孩站在床边一晃,然后努力的走到大木捅旁,试着褪去自己身上又脏又破的衣裙。
知道她仍介意自己的存在,不愿意向人求助帮忙,战青假装没注意到女孩几乎站不直的枯瘦双腿,只是将干净的青衣放到桌上,不着痕迹的将桌上的梳篦藏进袖里,跟着顺手将小凳子带到木捅旁,温和的道:“水有点热,一会儿就会好些了。对了,我去拿梳子,一会儿回来。”
一等战青退出房门,小女孩才瞪着脚边的凳子,然后小心翼翼、手脚并用的踏了上去,爬进木桶中。
在冂外听到水声,战青这才松了口气。
握着她刚藏进抽中的梳蓖,战青扯了扯嘴角,趴在船舷遢,望着岸上缓缓向后倒退的景物,等着里面那倔强的小姑娘洗完澡。
一阵轻风拂过,撩起了发丝,她感觉到颈边伤口传来的微微刺痛,不觉想到那位白面监工。
伸手轻抚着颈上的伤口,战青半合着眼,思绪直绕着萧靖扌丁转。
战家以往的势大虽在海上,但因经商缘故,是以在内陆还是有着采子,让他们得以熟知陆上情势。那一夜,在四海楼初见萧靖时,她就觉得不安,命人去查查这位萧公子是何方押圣。
查出来的消息,在山阳城才间接转送上船,她昨夜看了还大吃一惊,没想到这白面书生竞是幽州萧家老二。萧家世代从商,到了上一代便已富甲一方,传到这一代萧维手上,萧家在幽州的势力更是令人咋舌一幽州的行会,有一半掌控在萧维手上,萧家俨然成为北方商界举足轻重的领导。
只是当她看到之后的资料时,却觉得有些不对劲,重新审视之后,她才发现不对的地方在哪里。萧家长子在五年前谈成了不少大生意,并且整顿了当时幽州仍嫌纷乱的各种商行,将这些意见分歧的行会组织起来,立下了行规,不互相争贪地盘,而是共同向外发展,因此,幽州的行会在这五年内蓬勃发展,若来个全国大富排名,前百位便有三分之一是出在幽州这地方。
奇怪的是,从这件轰动商界的大事后,萧维五年来一直未积极向外扩张,只是安分的守着家业,没有作出任何太过冒险的决定,好像五年前那种积极组织行会、大力阔斧改革的魄力只是昙花一现。而且,偶尔还会做出一些错误的投资,虽然损失不大,但却教人不得不怀疑,这位萧维员是五年前那个聪明绝顶、为萧家日进斗金的主爷吗?
这事有必要再查查。
战青手指无意识的轻抚船舷盘算着,如果河运可行,将来还能向北发展,与萧家打交道是势在必行,现在能先探一些是一些,如果她能了解萧维为何在这五年内改变如此大,到时和他谈生意也能多些筹码。
至于萧家的次子萧靖,却很少被人提起,只知道他是个知书答礼的文弱书生,早年甚至还卧病在床长达数年之久。
文弱?卧病?
战青挑挑眉,有些狐疑。他的脸是白了些,身子看上去也有些单薄,但却未有病容,不过……也许他是真的曾大病一场,因此才去学武强身。
如果这样想来,一切似乎就说得过去了。一个北方大富的次子,因多年卧病,在家中没有实权,是以在健康好转时,干脆离家南下,另寻他路。
探子传来的资料上说,秦家和萧家虽然一在南、一在北,但因两家都是世代从商,从上一代便认识交好。萧秦两家关系良好,也许就是萧靖出现在扬州秦家的原因……
“在想什么?”
“喝?!”战青吓了一跳,猛一回身,就见萧靖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她生气的道:“你在——”
“这里做什么?是吗?”萧靖自动地帮她接话,然后笑了一笑,解释道:“我没做什么,只是难得看你在发愣,所以好奇。”
战青蓦然红了脸,有些尴尬的回道:“关……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萧靖自讨没趣的摸摸鼻头,但并不退缩,只又笑笑地温言问道:“你的伤还会痛吗?”
她倏地抬手遮住颈侧,似是怕他会伸手触碰般,戒备地瞪着他,“不会,我说过我没事。”
萧靖见状,忍不住柔声道:“说实在的,你没必要在我每次靠近时就剑拔弩张,活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刺猬。”
闻言,战青忍不住低头瞧了下自己身上灰色的衣料,在警觉自己被他的话所影响后,她猛地抬首,不悦地挑眉辩道:“我才没有!”
对她的反驳,萧靖没再说什么,只是态度温和的表示:“我此番上船,只是单纯的想知道战家是否真的有能力接下运货工作,而关于这点,我想这几天,以及刚才发生的状况,在在都己经证明了你们的能力。所以你大可收起浑身的利刺,将我当成普通的船客如何?”
她仍是气势凌人地冷着脸,“这是货船——”
“不载客!这我知道,但接下来尚有数天的行程,咱们如能好好相处,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是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战青仍是蹙着眉。她看着萧靖,知道自己该冷静些,不能因为自己对他没好感,便把整个战家拖下来与他为敌。
何况,她和他又没啥深仇大恨,只不过……只不过她不喜欢他那张好像洞悉一切的笑脸而已,但这不能构成他的罪过,毕竟拥有一张太过俊俏的脸孔,也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反应一直过于情绪化,战青决定对他公平点,便缓和了脸色,撇开脸望着河上流水,语音平稳的道:“我没把你当敌人。”
不过,也不是朋友就是了。她在心里暗暗想着。
他发出轻笑,懂得她没说出口的话,知道自己并未真的受人欢迎,不过至少她的态度好些了。
萧靖趁此转移话题,希望让她放松下来,别老是带着戒心。“对了,那小姑娘呢?她情况还好吗?”
“她在洗澡。”战青指指身后的房门回答,“她可能几天没吃了,不过应该还撑得住。”
“可曾问出她是哪里人士?”
“没有,她不肯说话。”战青摇摇头,“二叔说她连一声都没吭过。”
“没说过话?”萧靖微讶,迟疑了一会儿才望着战青道:“会不会是她本来就不会说话?”
她愣了一下,“我没想过。”
“你打算怎么办?关于那些水盗和那小姑娘。”
就在此时,一艘小舟从他们的船旁经过,舟上有位男孩正好奇的看着这艘货船,在看到战青和萧靖时,他突然咧嘴微笑,向他俩挥手。
战青被那小男孩的热情感染,不觉中也露出微笑,伸手对他挥了两下,一边回答萧靖的问题:“咱们的货还是要北运,所以到下一个衙门报官,让官府的人去处理。”
大船与小舟交错而过,但男孩直至远处仍对着他们挥手,战青不觉莞尔,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萧靖有些谅讶她会对那小男孩做出回应,不禁问道:
“你认识他?”
“不认识。”
“那为什么……”他有些纳闷。
“不认识便不能打招呼吗?”她有些好笑的瞧着他,问得理所当然。
萧靖闻言一愣。战青这一问,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变得有些功利,甚至冷酷起来。
不认识便不能打招呼吗?
以往,他也是会对孩童微笑挥手回应的吧?曾几何时,他竟也变得只在乎与自己有关的事物?
行走江湖的这些年来,也许他看了很多,但似乎也忘了不少最初的感动……望着她带着笑意的双眸,他自嘲的摇摇头,微笑回道:“当然可以。”
他话声方落,便听得后方门内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两人同时转身,战青伸手阻止他推门,“她在洗澡。”
意思就是那小姑娘很可能衣衫不整,甚至没穿。萧靖缩回手,知道自己不方便进去。
见他停下并转过身,战青才推门闪了进去,只见那小姑娘跌坐在地板上,青衫在裙已被她自个儿套上一半,显然是一时没站稳跌倒了。
“你还好吧?”战青走过去将她扶起,蹲下来检查她有无受伤,顺便替她将衣裙穿好。
她依然没说话,不过大概知道自己真是体力不足,是以没再拒绝战青的帮忙。
替她穿上了稍嫌宽大的衣裙,战青拿起一旁的干布将她湿漉漉的长发擦干,“这衣裙有些大,等明儿个靠岸了,咱们再去替你买合身一点的,现在就先将就着穿突然有人在们外敲了两下,跟着就是萧靖的问话:
“战姑娘,你们还好吗?”
战青这才想到他还在门外,便扬声道:“没事,你可以进来了。”
萧靖一踏进门,便瞧见她正在帮那小姑娘梳发。那女孩在见到有人进门时,明显地僵硬起来,但在认出来人是早先救她出笼子的萧靖后,便又放松了下来。
“刚那声音是怎么回事?”他问。
“没什么,她不小心跌了一跤。”战青拿着梳蓖将她的黑发分成几撮,俐落地编织起来。
萧靖自动找地方坐下,看她十指灵巧的编织着小姑娘的长发。他好奇的观望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我老是在纳闷姑娘家头上那些各式各样的发髻及辫子是如何弄出来的,看起来真是不可思议,你们姑娘家的手真巧。”
战青双手未停的瞥了他一眼,好笑的说:“我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相信我。”
纳闷的男人不只我一个。”他扯着嘴角回答。
她闻言失笑,“你不会是想要我相信我船上的人都和你有相同的想法吧?”
萧靖眨了眨眼,好玩的回道:“就算没有全部,也有一半。对了,你头上怎么没弄那些复杂的花祥?”他指指她只拿根绳子随便绑成一束的黑发。
她将札好的辫于盘到小姑娘头上,然后拿簪子固定起来,跟着才看向萧靖,轻描淡写地说:“我成天爬上爬下的,弄太复杂不方便。”不方便?
看她一脸淡漠的说着,萧靖胸口却又升起一股奇异的情绪。
那些发髻头饰虽然繁复且不方便,但却能让姑娘家变得美丽,不是吗?
姑娘家都是爱漂亮的吧?但为了战家,她舍弃了凌罗绸缎,舍弃了胭脂水粉,舍弃了金钗玉坠,舍弃了原本可以美丽的机会。瞧她年纪,该也有二十了,却未听闻订下亲事,看来也是因为这般缘故。
为什么呢?她原可以在岸上当她的大小姐就好,为何会亲自上船,这般折腾自己?难道战家没别的人可以领队出船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望着她灵巧的双手,萧靖怔怔的想着,她的手不像一般千金小姐那样细腻光滑,左手手背上甚至还有一道小小的疤痕,然而那双不是完美无瑕的柔葵,却教他想伸手握住……
虽然很想,但他并未真的伸出手,只是在心中奇怪自己为何老对她有些莫名的感觉。他总是冲动的想接近她、和她说话,甚至看到她受伤会觉得不悦,看到她的疤,则忍不住想触摸它,抚平那道伤痕。
萧靖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解。他在一旁沉默的看着她,想要将事情想个明白,却有越想越混乱的迹象。
“好了。”战青抹着小姑娘的肩头,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在洗过澡、换上干净的衣裙,又梳理好长发之后,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清爽亮丽多了,只可惜那双乌溜溜的大眼中仍旧闪着戒心,她依然不肯开口说话。
她的沉默让战青不得不怀疑她真如萧靖所说的,本来就不会说话。
看她直瞪着自己,樱桃小嘴一点儿也没打开的意思,战青拿她没辙只得说:“这佯吧,你需要一个名字让大伙儿叫唤,既然你不说,我就暂时叫你默儿,好吗?”
小姑娘起先没啥反应,过了一会儿才轻轻点头。
战青见状微微一笑,“那我以后便叫你默儿。”她牵起默儿的小手,“好了。默儿,现在咱们可以去吃饭了。
咱们船上有位菜刀叔叔,他煮的菜可是天下一绝哟。”
听到有吃的,默儿沉暗的大眼一亮,便乖乖让她牵着往门外走去。
萧靖闻道也收回思绪,站了起来,笑容可掬的尾随着这一大一小。
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每当她面对那小姑娘时,就会不自觉的展现温柔的一面,计他有些羡慕那位小姑娘。
哎,他还真希望她哪天能替他流发……当然不是弄那些妇这人家的发髻、辫子,他可没那种奇怪的癖好!
只不过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这种事只能想想罢了,若其想要她替自个儿梳发,除非娶她过门……
娶她?!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萧靖一愣,猛地停下脚步,瞪大眼望着战青的背影,脸色有些发白。
他想娶她?不会吧!
萧靖一脸苍白的扯了扯嘴角,无声地干笑两声。
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会想娶她?他不可能会想娶她的!他喜欢自由、喜欢无拘无束,他向来漂泊浪荡惯了,怎么可能会有成家的想法?
一定是因为在船上待久了才会这样,他只是脑袋一时错乱……对,因为船上只有她一个女人,所以他才会昏了头冒出那种想法!
就是这样、绝对是这样、肯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将脑海中那危险的想法甩掉,萧靖努力露出僵硬的笑脸,死都不肯再深究下去。决心相信自己的推测没错,这只是在船上待久的关系,只要一下船,他就不会有这种念头了!
只要一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