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都快闭上了,摸了半天,掏出钥匙,戴秉裕打开自己的家门,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阵令人窒息的闷热,夹杂着毫无生活感的霉味!
秉裕进门先放下身上背的摄影器材,行李就乱推一旁;开窗,让空气进来!才打开落地窗的一边,秉裕就立刻后悔!什么跟什么啊?外面比里面闷热!对了,冷气,总算是回到文明生活了!足足两个月窝在鸟不生蛋的印尼小岛上,听人指挥,要这样,要那样,伺候着大牌模特儿,每天一起床,心里就先干上两句三字经,睡觉之前再诅咒某些人下十八层地狱,终于结案回到文明社会当中,这能怪谁?只怪自己不争气,没办法成为大牌摄影师…!哼哼!你们给我等着,哪天我出头了,叫你们全部听我的!
必上落地窗,冷气开了强冷,回头检查答录机,….该听吗?二十三通留言!
秉裕决定先洗澡,洗完之后在冰箱找到啤酒,这才开答录机听留言。
“哔…裕,是我,忘了跟你说,我这个月要去香港,回来跟你联络,掰!”
“哔…秉裕?不在吗?好吧,是我,小庆,我会再打给你!”
“哔…裕,是我,我在香港,你在干什么?怎么都不在家?想要什么吗?我帮你带回去,打电话给我,我的旅馆号码是…,先这样,掰!”
秉裕边听心里边发凉,凉透背。惨!忘了跟忧璨说要去出差!小庆没什么!忧璨脾气大,是金主,也是情人,也是好搭档,还是红牌模特儿;没出名的摄影师会让红牌模特儿指名的恐怕只有自己,也只有忧璨喜欢他拍的照片。
忧璨果然发飙了,最后三通留言,在答录机里狂犬乱吠,撂下警告,三天内没联络,大家走着瞧!
倒带听留言时间,两天前!吁!还好!
秉裕抓起话筒,打电话去报到!
手机刚接通,对方就说:“你完蛋了!”
秉裕讨好的嘻嘻笑,决定先发制人。“璨!我刚从印尼出差回来,去两个月,被折磨两个月,每天想你,晚上来吃饭?”
忧璨停了几秒,说:“印尼?我怎么不知道?”
“反正每次我说什么你都随便敷衍!”秉裕拖着声调:“我不是有告诉你我要去印尼出差吗?我说的话都是耳边风!…你伤了我的心!”
奏效!忧璨又停了一下,问:“答录机听了没?”
“还没,刚进门就先打电话给你,好多留言,等一下慢慢听!”秉裕暗自奸笑。
“我忘了你要出差!…我的留言不用听了,晚上我会晚一点才有空,等我来,我要吃海鲜义大利面!”
“没问题!…一定要来!”
“我要上场了!再说!”
秉裕等忧璨匆忙的收线,哀嚎一声给忧璨听,然后挂上话筒,转身对着落地窗合十。老天爷,我不是故意要对忧璨说谎,攸关我的人生成败,我是不得已的,请不要减短我的寿命,谢谢!
尽避累的快瘫了,也不能休息。准备等忧璨来,好好的服侍忧璨一下。秉裕设计了烛光晚餐,冰好上等白酒,收拾东西,换了床单,音响拨放着爵士乐,完美!
秉裕等到睡着,门铃响起才醒来,看了下手表,九点半,接着来客直接用钥匙开门。只有忧璨有钥匙,没别人!
秉裕站起来,走到门口。忧璨让自己进门,转身看秉裕。
忧璨真的可以用赏心悦目来形容;染成棕红色的短发,发型常因为工作需要而变换,这次是剪的整齐的变形披头四发型,脸庞轮廓稍有祾角,刚硬带点温和的线条,不像东方人的深遂双眼,眉眼鼻唇,比例完美,连耳朵的形状都无可挑剔,衬衫微敞,锁骨隐隐若现;忧璨的每一寸都是完美的!
秉裕来不及开口,忧璨先拢上双臂,把脸埋进秉裕的颈窝,嘟哝着:“好饿,好累,看到你真好!”
“先吃点东西吧!”秉裕温和的低语:“想我吗?”
“想的快杀人了!”忧璨闷声回答,抬头看秉裕,两人身高差不多,平视。“谁叫你要出差的?等一下真的杀了你!”
“你记性不好还怪我?”秉裕眯眼笑,放开忧璨,往餐桌走。
“从小被你罩到大,我的记性会好才有鬼!”忧璨咕哝着跟秉裕走到餐桌旁坐下。
“连我说的话都记不得,好伤心!”秉裕开白酒,帮忧璨倒酒。
忧璨只是揪着秉裕看,没回嘴。
秉裕上了前菜沙拉,忧璨的手机响。秉裕坐下来,自己先开动。
忧璨接手机:“喂?…喔!我忘了!…好累,改天吧?”
秉裕继续吃,习惯了,忧璨的社交圈大的没人可以想象,有八成以上大概都是看在忧璨的模特儿身份,还有忧璨这魔鬼身材魔鬼脸孔自动贴上来的!
忧璨听了下,笑着说:“去死!…好!…掰!”
收线,忧璨放下手机。
秉裕看忧璨一眼,接着看手机,忧璨会意,拿起手机,递给秉裕。“好嘛!你接管!”
“我没白痴到接管你的手机生意!阿狗阿猫都会打电话找你,假使我每通电话都勒索一千元才转给你听,现在我已经是亿万富翁了!当初没这么做,现在我拒绝!”秉裕低头吃沙拉。“关机你不会啊?”
忧璨真的把手机关机!
秉裕非常明白两人之间,自己的定位在哪里,大概因为这样,忧璨总是会找他,忧璨认识的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贪着分享忧璨的成功,没人见过忧璨为了这成功的付出有多少。
同样在差不多的行业,秉裕知道忧璨的付出。模特儿要是有点卖像,经纪公司会不断的推广,没走红以前,有业主就要陪笑陪吃饭,业主说什么就是什么,毫无尊严可言。就算红了,照样陪笑陪吃饭,比较好的是,有时可以耍耍性子,之后去陪罪,大多会被原谅。
忧璨的手机关机,总算可以安静的享用超晚的晚餐。秉裕饿的前胸贴后背,忙着补充能源。忧璨喜欢秉裕的料理,照样慢慢的品尝,挑东挑西,再以最喜欢裕的手艺做总结。
按照往常碰面的惯例,吃晚餐,收拾之后,静静的依偎在一起,互吐苦水,听着两人都喜欢的爵士音乐,接下去上床,床上做什么,完全看彼此的意思,契约上有说明的!
契约是忧璨开始玩的。
好久以前,好久好久,还在小学的时候,忧璨忽然转学跟秉裕同班。那个像女孩子的男娃娃,秉裕到现在都还记得!唇红齿白,全班最漂亮的人,所有的女同学一面倒向忧璨。
这世间本来就没道理可言,忧璨转学因为父母离异,还对簿公堂,弄得小孩不知如何是好,常忧郁着一张脸来上课,不理人,也不想跟人交朋友。秉裕跟忧璨开始混熟,是因为有一次秉裕上厕所,发现忧璨躲在厕所哭,问了原因,才知道忧璨的父母抢孩子,忧璨不知如何是好,想要爸爸也想要妈妈!
最后,忧璨选择留在原地的父亲。可是忧璨的选择大概是错误题,父亲三年后再婚,家里再没有忧璨的地位,那年,他们小学毕业。忧璨没有被亏待,上中学以后,再婚的父亲对忧璨予取予求,凡是忧璨要的,全部可以得到!汪忧璨的汪爸爸,当时在秉裕的眼中是个好父亲,不像自己的爸爸,要啥没啥!事情一直持续误会到高中,当时忧璨已经辍学去打工,被经纪公司看上,开始兼差模特儿的工作,忧璨没有理由一直跟自己交朋友,但忧璨就是一直找自己,见了面,忧璨就是上下其手,想牵手,想抱秉裕,想在秉裕怀里哭,抱着秉裕睡。
秉裕高中毕业的那一年,忧璨提起契约!早在当时,忧璨就已经是眼见要红得发紫的模特儿,收入比父亲还多,比一般的上班族多上两倍!
秉裕手臂拢着渐沉睡的忧璨,记忆依然清楚!
『我跟你订个契约!』忧璨笑着说:『你是我的人,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我要你爱我,你就要爱我,我要你爱别人,你就要听我的,契约的回报是,我会尽一切的努力,达成你毕生的梦想!你想当摄影师,我把你捧到天上去,我可以的!』
斑中毕业当年,秉裕抛弃女友,跟忧璨上床!订下十年契约,这十年当中,秉裕会归忧璨所有。契约乙方,要尽一切努力博取甲方的欢心,唯一可以违约的条例是,乙方比甲方成功,收入更多,名声更大,那样的话,立场可以逆转,乙方变甲方,发号施令!
秉裕没有那种魄力,随着机会漂浮,上大学,学摄影,之间,忧璨一步步走向成功,早已放弃学业,认识的人越来越多,社交越来越广,有一阵子,秉裕忌妒死忧璨的优势!
忧璨总是找契约的乙方!
十年的契约,明年七月可以解约!还有一年!想解约吗?并非此刻的处境不好,忧璨的感情放在自己身上,不是因为契约的甲方乙方,而是忧璨只有他的契约乙方可以依靠!母亲也再婚,父亲有自己的另一个家庭,忧璨只有自己!
忧璨在这些年中,大概牺牲他自己颇多!秉裕想要怎样,忧璨读的到,全部帮秉裕实现。撇开性不说,忧璨是个非常好的恋人,为了秉裕感冒,让摄影约定开天窗,赶到秉裕身边,不眠不休照顾秉裕康复;秉裕消沉时,忧璨总是在身边,用魔鬼笑容,催秉裕提起精神;几天不联络,忧璨就发飙;某些状况,忧璨的经纪人会打电话恳求秉裕劝劝忧璨听话,所有招式浑身解数使出来请求!
汪忧璨总是会听那个小小摄影师戴秉裕的话,渐渐在圈内传开!
秉裕转眼看沉睡中的忧璨,…好美!这角度,没人见过的忧璨,没有面具的忧璨,被父母抛弃的忧璨,拼命想要确定谁爱他的忧璨…
秉裕脱身,拾起相机,忧璨的时时刻刻,都不容错过!
透过镜头,还是可以看到忧璨的真实,不管是睡是醒!忧璨的心有个洞,谁捅的洞,没有人知道!
睡吧!我的魔鬼天使忧璨!
拍了许多忧璨的睡容,秉裕钻进暗房开始工作。
忧璨害怕男女关系,跟父母离异有关吧?脾气火爆也跟父母离异有很大的关系!但忧璨美,美的让人可以原谅他的坏脾气跟固执,美的男男女女都欢迎忧璨,美的连自己都抗拒不了!
打开暗灯,秉裕检查底片。踏入摄影界这六年来,看过无数的被拍摄主题,拍过无数的模特儿,没有一个像忧璨这样无需特殊镜头,无需修片就百分百可以过关的,任何角度,忧璨看起来都是完美无缺!
有时,爱情跟性,容易混淆。秉裕等待显影剂让照片显像,无缘无故想着乱七八糟的念头。不敢相信自己二十七八岁了,还只有过忧璨,还根本没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异性恋,同性恋,还是双性恋,比较起来,小庆强多了,刚跨入二十的年纪,就知道自己不爱异性,还找的到男朋友,打的火辣。忘了!小庆找我有什么事啊?二十三通留言里,有六通是小庆打来的,该不会又是失恋想找个就近且方便的人发泄吧?
认识小庆纯属意外。
小庆是秉裕自己给的小名,小庆的熟朋友直呼庆,比较疏远的朋友叫武庆,方武庆就是秉裕隔壁邻居的幺子。排行老三,三个小孩全是男的。这公寓很豪华,一层只有两户,方家比秉裕早搬进来,挺热情的一家人,看秉裕一个人孤零零,逢年过节都会邀秉裕参与方家的盛会。跟小庆开始比较有话说,是在年初时,秉裕夜归,一头撞见小庆跟男友在电梯间难分难舍,当时,秉裕还默默站在一旁看了很久,观察很久,原来接吻也有很多种方式,可以让对方软了脚!要不是当时方家送客人开门,恐怕秉裕不会跟小庆有话说。
秉裕完全靠直觉,转身就挡住小庆跟男友的亲热镜头,跟方先生打招呼,无故寒喧一番,然后转身,小庆已经把男友送走了,一脸刚回到家的样子,秉裕跟小庆交换眼神,秉裕只是想笑,这下子抓到你这小子的把柄了吧?每次去你家,你跟我耍酷,话都不说一句!
那晚过后第二天,小庆猛按秉裕的门铃吵醒秉裕,闯进门,劈头就问秉裕会不会告诉他父母。开玩笑,这种事如果旁人去跟父母说,准定会被当作疯子扫出门,你好自为之!
小庆人缘不错,因为长的不赖。体格年轻,毫无赘肉,眼神彷佛会勾人的魂,有着年少无知的勇气,敢恨敢爱,刚开始讨厌秉裕,后来却又把秉裕当作知己,秉裕提到自己的情人是美男子以后,小庆对他的态度软很多。
暗房门忽然打开,忧璨的身影在门口晃着。“裕?还在洗照片?”
“嗯!总要交差!”秉裕回应。
忧璨的身影晃进暗房,双臂伸出抱着秉裕的腰,把脸埋进秉裕的怀中。“来陪我睡嘛!明天再洗照片!来嘛~~!”
秉裕安慰着回应:“一下子就好,他们会急着要照片,你先去睡吧!怎么醒来了?看你睡的好好的!”
忧璨没有回话,回应给秉裕是需索的吻。怎么自己不会软了脚?小庆颇有一套啊!但忧璨开始爱抚前戏时,秉裕就知道自己要投降!全身会发热,热的无法自抑,将忧璨抱进怀里,贴着自己的身体,紧抱着,把忧璨融化进自己身体里。
“你这妖精!”秉裕低声笑说。
忧璨只是哼了几声,像是承认,又像否认。
秉裕很想就这样带忧璨回床上,但是…我的照片,冲过头就惨了!头脑想的是一件事,身体想要的却是另一件事,这种时候,牺牲哪样?身体还是头脑?
忧璨忽然放开秉裕,拿夹子夹起照片。“差不多了吧?”
秉裕看了下照片,新愁旧恨浮上心头。“就是这个死模特儿,以为她是国色天香,阳光太大,镜头太偏,食物太烂,我操她祖宗十八代,足足延后整个外景两个礼拜的时间!…不过,她挺崇拜你的!”
忧璨仔细看了下照片,放开夹子,秉裕连忙伸手接。
“她?不用太巴结,不成气候,大概也成不了气候了!”忧璨哼了声说:“拖着我的裕,改天让我碰见了,非要你好看不可!那个贱婆娘艺名叫妮可,还自以为她是好莱坞大牌明星咧!”
秉裕好笑的放下照片,把其它的照片拿出来晾干。“你那臭脾气要改一改!你得罪多少人了?能得罪跟不能得罪的,都全惹光了吧?”
忧璨嗤鼻。“谁理那些呀?…裕,去床上吧!陪我!照片都弄好了不是吗?”
照片还一大堆没弄好!忧璨别扭又固执的个性,秉裕很清楚,你要是不顺他的心,之后要收拾的残局恐怕可以媲美善后八级地震的震撼!
这次秉裕跟着一觉到天明,出差累吧!不是自己的床,睡了总觉得怪怪的!因为不是自己的床,还是知道忧璨不可能在身边?最近秉裕总会想起这个问题,想着想着,会想去找个女朋友,…还是该找个男友?怎么办?连自己也不清楚,找鬼?跟忧璨在一起很开心,秉裕知道很多时候让步的是忧璨,忧璨了解他,忧璨知道自己所有的喜好。
在忧璨胡闹固执的面具之下,其实是颗大男孩的心,忧璨认为自己没有父母,认为一个连父母都不爱的小孩,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秉裕以外,没有别人会爱他。忧璨只想看自己想看到的东西,真的没人爱忧璨吗?那之前那个为了忧璨嚷着要跳楼的模特儿怎么说?还有那个为了忧璨退出圈子的模特儿?还有那个一天到晚缠着忧璨的新人,眼神活像想把忧璨活吞似的…,哇!不能想!不要去想,想起这些好象深宫怨妾算旧帐一样!
秉裕起床弄早餐。不知忧璨今天有没有排功课?昨晚忘了问!回房拿起忧璨的掌上型电脑秘书,查看今天的行事历,忧璨的经纪公司特别配给忧璨,这个大牌模特儿常用『忘了』这借口开人天窗!人会红就是会红,铜墙铁壁也阻挡不了,红了以后,你拿他无可奈何!
今天星期四!打开星期四的行事历,秉裕盯着小小的萤幕呆了三秒钟,转眼看床头锺,要死!八点的拍照,现在七点半了!
掀开整床的被,秉裕大声吼着:“起床!你快迟到了!”
忧璨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看秉裕,天塌下来都没他的事一张脸。“迟到就迟到!被还我,我还要睡!”
秉裕拉起忧璨的手臂。“少爷,你已经迟到半小时了!换洗一下,吃点东西!你…排了一整天的约,晚上我去找你!”
忧璨又回头睡,什么姿势都可以睡!
“璨!起来罗!”秉裕凑近忧璨的耳朵,轻吐气。“起床了!”
大脚螃蟹立刻夹上身!忧璨四肢缠绕上秉裕,低而轻的笑声,妖媚惑众。“你晚上来找我?真的?”
“真的!起床了!”秉裕微笑,半推开忧璨的身子。“一大早,别引诱我!换洗一下,你真的要迟到了!”
“我约了几点的?”忧璨打着喝欠下床。
秉裕呆了下,真是由衷的同情经纪公司派给忧璨的助理!“八点!现在已经七点半多了!”
“八点等于九点,放心啦!”忧璨回嘴,往浴室梦游。
秉裕放弃!反正自己不是忧璨八点约的摄影师,管他去死!
忧璨换洗之后,拎着秉裕做的三明治下楼,秉裕送下楼,忧璨不知怎样弄来的保时捷911泊在街边。忧璨说是保时捷代理商老板送的,自己只需付牌照费用。
看着忧璨上车,漂亮的小跑车发动引擎,想象忧璨轻踩油门,小车飞驰而去!
就算是代理商老板,手头也不会这么阔!忧璨卖身了?为了一辆跑车?忧璨向来卖笑不卖身!请你想象一下,魔鬼脸孔魔鬼身材,加上个天使笑容,谁拒绝的了?
嗯!调查一下保时捷代理商谁是老板,嗜男色吗?唉呀!不行!说着说着,自己又变成深闺怨妇了!秉裕咒着自己的晦暗思想上楼,绝对不可以去打探甲方的一切,要逆来顺受,当个乖怨妇!
回到屋内经过电话时,秉裕想起小庆来电好几次,顺手拾起话筒,打到隔壁家。好玩!听的见隔壁的电话铃响!墙壁薄?希望不是,不然卧室里的嗯嗯啊啊岂不是让邻居听光光!
接电话的不是小庆,是方太太,秉裕问候一声,小庆不在,打手机吧!
秉裕放下话筒,还不到八点就出门,…还是小庆根本没回家?重新拿起话筒拨号,手机没关,小庆自己接电话。
“小庆!是我!”
“秉裕?你在哪?”
“在家!昨天回来的!找我有事?”
小庆犹豫了几秒钟,说:“我晚点打给你!你会在家吗?”
秉裕奸笑两声。“怎么?不方便说话?”
从声音就可以听的出小庆开始着急。“不是啦!…因为,…我晚点打电话给你好了,我再跟你解释!”
“好啊!”秉裕想笑,电话挂掉之后,自己开始笑。
小庆真是个有趣的小孩子!虽然不该把二十一岁的人叫小孩子,但小庆有趣极了,什么事都写脸上,是个捉弄的好对象!
秉裕回到暗房工作,三天之内要把照片交出去,真希望可以成名,有一堆助理使唤,你,冲照片,你,扛相机跟器材,你开车….,那会是多美好的人生啊!像忧璨一样,一堆助理可以使唤,卯起来不高兴了还可以把助理当出气筒!
忧璨是忧璨,你是你。搞清楚,你走在街上,没人会多看你一眼,忧璨穿的再破烂,再怎么不修边幅,随便走到哪儿都会有人瞠目。
秉裕不自觉低下头,专心工作。
忧璨啊!连女人也会觉得忧璨美吧?那个为了忧璨退隐的模特儿就是红透半边天的美女,忧璨男女不拘吗?感情的体验不如身体的印证吧?除了自己,忧璨是否睡遍所有人的床?觉得忧璨美的不只是自己?忧璨勾人的是眼神,低垂着浓密睫毛,闭眼又微扬眼帘,蚀人的媚,流转于眼眉之间,会想起忧璨在床上的放荡,那种只要你高兴,忧璨愿意做任何事的专注。
秉裕停下手边的工作,又来了!想起忧璨床上的姿态,身体就不听使唤!戴秉裕,你全身贱骨头!忧璨才刚离开床不久,又想要忧璨回到床上?忧璨今天很忙吧?一连串的预约,封面照片,接着是广告拍摄,然后是服装拍摄,然后有什么开幕酒会之类的,摄影展开幕吧?
秉裕放下工作,打电话给忧璨。
不是助理,忧璨自己接电话。“我会去的啦!林总,我就这么没信用吗?”
秉裕停了下,林总?业主吧?“璨?”
“裕?…等等!”声音远了点,不耐的语气。“叫我八点来,现在什么时候了,你们要我等到何时?…我数到三,不开始我走人!…是喔!我偶而准时你也不高兴吗?不高兴的话,你解我约啊!”
秉裕不忍的皱脸,可以想象助理的脸色会一阵青一阵白!“璨?我晚点再打?”
“没关系。”忧璨回到电话中。“晚上来找我,我大概八点可以脱身!”
秉裕想说话,一时忘了想说什么,最后只说好,然后挂上电话。回到暗房,仔细挑选照片,这些是机械式的动作,脑中却奇怪的想着以前的事。
不知不觉跟忧璨成了好朋友。
那时年纪还小,认为忧璨比自己成熟很多,一般的小孩子,大概到了国中以后才敢跟父母顶嘴,忧璨还小学三四年级,跟父母讲话就已经是没大没小的口气了。秉裕眼中,妙的是忧璨的父母似乎默许忧璨对他们那么没礼貌,直到稍微大一点之后,秉裕才了解那是因为罪恶感,婚姻走到末路,让小孩在破碎的家庭中长大。
忧璨从小就反抗当个认份的学生,常常翻墙翘课,老师点名没点到,就问没胆跟着翻墙翘课的秉裕,忧璨会跑哪去。秉裕为了维护忧璨,一律回答不知道。忧璨会回来,大概快放学的时候就会回到教室,好象没事人似的,收拾书包,等秉裕一起下课回家。老师多次质问忧璨,忧璨就是闭着嘴不说话,一脸倔将,天不怕地不怕,有时还会直接看着老师的眼睛,表情像是说着,大不了你找我父母来,不然你就把我打死,想要我回答问题,免谈。
秉裕觉得后来会跟忧璨走的这么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当时那情景,给秉裕幼小心灵极大的震撼,对于忧璨只把自己当好朋友,有种超然的优越感。
放学后,忧璨会跟秉裕回戴家。秉裕是幺子,小学四年级时,上面的大哥已经去当兵了,大姊念大学,父母养了一双儿女,又老年得子,秉裕在家,有点无法无天的独得宠爱,代价却非常惨痛,不是只有父母,连大哥大姊都像父母,参予管教秉裕的义务跟责任。
忧璨谁也不怕,只怕戴宜铃,秉裕的大姊!
想到这,秉裕对自己微笑。他们国中二年级时,姊结婚,忧璨还当场在新娘房里哭了出来,抱着新娘一直说不可以忘了他们,要常回娘家。忧璨不是怕姊,忧璨把姊当成不在身边的母亲,愿意听姊的管教。戴家全家也只有姊,似乎把秉裕跟忧璨看得很透彻,就连正值叛逆期的他们,都能接受姊说的话。忧璨会走上模特儿这条路,大姊在背后给予许多助力,常对他们耳提面命的说,要找自己想做的事,然后努力去做,最好做到成功,差一点的话,做到专家也可,别浑浑噩噩长大到老,回头是一堆感叹。
大姊婚后,三年内生了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姊夫在婚后第三年调职新加坡,一家人跟着去了。忧璨那时已经可以笑着送戴姊姊一家人上飞机,那时已经确定他自己的目标,逐渐走红了。
忧璨从小就美,美丽的错误永远会被世人原谅。老师从不责骂忧璨翘课,反而担心忧璨翘课时的安危;父母让忧璨为所欲为,从不说重话;大哥大姊偶而看到忧璨因恶作剧成功而开心,不但不罚,还笑着说忧璨是鬼灵精;忧璨说什么,秉裕向来无法反驳,照做就对了。
记得曾经跟忧璨翘课过几次,买零嘴吃,躲避警察,跑到没人的公园里打球,爬人家的墙,摘树上的果子试吃,酸的要死,找奇怪的地方探险,最后回到公园,坐在矮墙上晃着腿聊天。十岁出头,什么都不懂得年纪,忧璨看自己的眼神,就已经有他人没有的专注,还有时而在眼底一闪而过,那不知名的表情。
他们翘课跑最远的一次,跑到海边去。花光所有的零用钱,坐车,买东西吃,在海边玩了一下午,一起坐在沙滩上看夕阳直到天黑,天黑了躺着看天空幻想太空时代的来临。
记忆是很奇妙的东西!秉裕忽然想起那次翘课去海边,忧璨忽然在星空下的沙滩上爬起来,笑着看自己。
『如果可以去外层空间旅行,我跟你一起去!去看银河,看奇怪的外星人,…你会一直陪我吧?』
秉裕记得当时自己点头说好,说一起去太空旅行,一直陪忧璨。
忧璨那张稚气的脸,当时露出了成熟的微笑,一抹莫名的光彩在眼底流转,然后在秉裕胸前趴下,环抱秉裕。
『裕永远都是我最喜欢的人!』
当时多大?小六?
电铃声打断秉裕的思绪。
门外是小庆。是…小庆吧?秉裕站在门口,看着门前的人。多久没见到小庆?两个月?出差前一晚还跟小庆去吃拉面的,怎么忽然…
“发生什么事了?”秉裕脱口问:“一阵子没看到你,我差点认不出来!…进来,今天没课?”
小庆走进客厅,四处看了下,没说话。
秉裕拿啤酒招待小庆。小庆想喝酒时就会来这里,方家不准喝酒的。
小庆接过啤酒,自己找地方坐,朝着小庆颇喜欢的小沙发移动,喝着啤酒,依旧安静。
秉裕打量此刻的小庆,该用惨,还是该用突变来形容?小庆原本看起来是个健康的大男孩,年轻的体格,身材不错。两个月没看到,变成木乃伊,剩下皮跟骨头,原本的活力消失无踪,头发留长了,胡子也不刮。
秉裕安静地走到落地窗前关上门窗,开冷气,然后回暗房继续工作。
这次秉裕心无杂念的挑片,没多久就收拾照片准备明天交差。
出来外面,小庆在沙发上睡着了,脸上依稀可见泪痕。
秉裕俯身看小庆的脸,拿走小庆手上的啤酒罐,回房里拿毯子出来盖在小庆身上。小庆却醒了,伸手抓住秉裕的手。
秉裕在沙发旁蹲下,微笑。“怎么了?想要我问这种问题吗?发生什么事了?…你现在看起来比我老好几岁,别告诉我你失恋了!…不会吧?”
小庆无言的抓住秉裕的手,像是即将溺毙的人抓着浮板,眼里满是无奈与伤痛。
“之前我见到的那个?”秉裕保持微笑。
小庆摇头,紧握秉裕的手。
秉裕转眼想了下,抬眼看小庆,伸出另一手拨开小庆额前的散发。“你的爱情,真是来去无踪,变化无常!…都没回家?”
小庆垂眼,低声开口。“大哥知道我跟浩在交往,叫我不要回家!”
秉裕眨眼,隔了几秒钟之后,才领悟小庆的意思。“只有你大哥知道?”
小庆点头。“说,要是爸妈知道了会伤心。…我做错什么了吗?”
秉裕考虑了一会儿,松手站起来。“这是很无奈的事,我之前想劝你收敛一点,看你乐在其中,又觉得不该泼冷水。…你没错,你大哥也没错,只是每个人的标准不一样而已。…你都住在文浩那边?”
小庆点头。“文浩很担心我,可是我又不能做什么!”
“他养的起你?养多久了?一个月?”秉裕开始微笑。
小庆颓废的躺在沙发里。“秉裕,不好笑!”
“我可以养你一阵子!”秉裕转身往厨房走。“直到你家里领你回去为止。不过我有寄居条文的,不能听我的答录机,不能过问我的行踪,别进我的房间,保持房子的整洁度,不能带文浩来这里温存,别问我的客人任何问题,…就让你住到高兴为止!”
小庆跟着到厨房。“那些简单!…我还没见过你的阿娜达!”
“见到你就认得出来了!”秉裕回应说:“个性火爆,你要有心里准备!”
“呃…真的方便吗?”小庆的语气开始有点活力。“不方便你就直说,我回去浩那边窝!”
“应该不会吧!”秉裕随口说,心底有个恶魔似的念头产生,让忧璨知道自己不是没人要,不是非他不可,忧璨会有怎样的反应?
转眼看小庆,算你倒霉,被我拿来胡乱利用一番!不过,小庆的大哥,还是要帮着解决才对!直接找他谈?怎么谈?那是人家的家务事,外人根本无法插手!
下午小庆好象有点精神了,秉裕找小庆去采购,全部叫小子提,小庆没有埋怨。刚进门,小庆的手机就响,秉裕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小庆的手机生意,大概会跟忧璨的手机一样忙碌吧?秉裕整理采购回来的东西,提醒自己把大门备用钥匙给小庆。讲完电话,小庆自动来帮忙。
“钥匙先给你!”秉裕看小子的脸色,刚才的平静又消失了。“我晚上要出门,除了我的房间跟暗房不能进去,其它的你随意。”
“我睡哪?”
“随便你!”秉裕回答:“饿了自己动手,电视音响随你玩,别把这里烧了就好!”
小庆点头,手机又响。秉裕无奈的翻白眼,离开厨房。没多久,小庆出来客厅找秉裕,好象小狈,爱缠在人脚边。
“秉裕,…可以找一两个朋友来这里吗?”小心翼翼的语气。“保证不会把这里弄乱,只是看电视聊天。”
秉裕抬眼看小庆,缓缓的点头。“可以是可以,但这不表示每次都可以。…同学还是朋友?”
“朋友!”
秉裕耸肩。“随你罗!”
见到秉裕没反对,小庆的脸色又好些。“那…可以看看那些摄影专辑吗?”
“可以,不过禁止外借!”秉裕站起来,朝房间走。“我要补个眠,电话不要接。”
小庆根本不敢吵醒秉裕。一个小时之后,两位朋友来了,小庆也是用手机联络叫他们上楼,悄悄开门让朋友进来,尽量压低音量讲话,拿一罐啤酒让两个人分着喝,先看摄影专辑吧!秉裕的收藏好多,一整排柜子全部是摄影专辑。
对摄影有兴趣的阿彦挖到宝,翻开摄影集就不睬身边的人。宜妃是祥彦的女友,但先认识武庆的是宜妃,宜妃有两个好友跟文浩很熟,大家都念不同的学校,不同的科系,一群人常在一起,这样也容易掩饰彼此之间的关系。
宜妃转向武庆。“这里是你说的摄影师朋友的家?”
武庆点头。“他答应收留我一阵子,我家在隔壁!”
“他就这样让你赖在这里,出门了?”宜妃打量客厅。“你也真是的,又不是你爸妈赶你,他们没叫你回家吗?”
“他没出门,在房里睡午觉!”武庆低下头吐气:“我说暂时跟同学住,一起念书,考完再打算!”
“你告诉浩要在这里住了?”宜妃又问。
“有!他晚点要帮我把东西拿过来!”武庆抬眼对宜妃微笑。“我该去找打工了!”
宜妃想了下,对武庆鼓励的笑笑,喝着啤酒。
他们把摄影集翻了几本,傍晚时刻秉裕睡醒了,淋浴之后,换好衣服离开房间,武庆听到秉裕转进厨房,连忙跑进厨房。
“我有两个朋友来了!”小庆对屋主报告。
秉裕点头,拿啤酒,挥挥手:“自动一点吧?补啤酒进冰箱!”
小庆照做。“你要出门了吗?”
秉裕在厨房门口停步,半转身看小庆。“我不一定会回来,你可以留下朋友,一起吃饭还是什么都可!”
“你有三通电话!”小庆又说。
秉裕好笑的回身往客厅移动。“知道了!谢谢!”
既然是朋友,年纪应该都差不多,秉裕没想到有女孩子,特别看了宜妃一眼,也没打招呼,倒是两个小朋友礼貌的站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秉裕。
“坐!”秉裕对他们摆手。“不必拘束,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两个人站着等武庆回来客厅。秉裕开答录机听留言,有兼差生意上门!然后打电话找同行的阿德,把借给阿德的机车要回来。计算时间,该出门了!虽然不太相信忧璨八点就可以脱身,但是万一真的让忧璨比自己早到家,没手榴弹至少也会有机关枪扫射伺候。
秉裕先去约定地点牵车,再慢慢晃去忧璨住的地方,这里也是经纪公司坚持要忧璨搬进来的,门禁森严,所有住户都必须用磁卡才能进门,甚至连电梯都要用磁卡才能到达你要去的楼层,每张磁卡都做了限制设定,不是你家请别乱按,按了也不让你上去!
秉裕算是常来的人,他也有磁卡,忧璨死赖活赖拗到的。警卫看了秉裕一眼,秉裕直接按电梯,心里嘀咕着,看什么看,没看过穷人的衣着吗?早知道就穿西装过来,上去了再换下来。进了电梯,秉裕看看镜中的自己,按了顶楼14楼,心里不禁有点悲哀。人要衣装只适用于平凡而普通的人,忧璨那票模特儿朋友,穿什么都引人注目,因为骨架好,因为高而优雅,因为习惯人们的注目礼,要是走在路上没人多看他们几眼,搞不好还会令那些模特儿心情沮丧呢!我怎么会不知道?一天到晚就是在应付那样的拍摄对象。说真的,秉裕其实有点勉强自己来这边,冷冷的装潢,冷冷的气氛,忧璨把这里当旅馆住,回来也只是洗澡睡觉换衣服,平时很少待在这里,常往秉裕那边跑。秉裕检查答录机,开始狂笑,忧璨一晚没回来,留言超过四十个,这可以拿去比赛世界纪录!手痒,秉裕打开答录机开始听留言。
永远都是同一个模式,女的留言声音就黏黏腻腻,男的留言不是恭敬小心,就是讨好的口吻。听完前半段,后面就懒得听下去了。
不出所料,冰箱是空的,连啤酒都没有!秉裕眨眼看了下,好几瓶葡萄酒排排站,没开过,运气好!晚上就出去吃吧!
习惯一但养成,很难戒掉!秉裕踱步进房间,这就是两个月没来的后果,床被埋在衣服跟杂物底下,都快看不见了。心里想,这次就铁了心不帮忧璨整理,想归想,秉裕的手自动开始把杂物归位,认栽的拿整理房间来打发时间。
有点事情做,时间过的比较快。秉裕注意到时间已经八点半的时候,刚做完所有的打扫工作。来猜猜忧璨会几点回来?自己的期望是九点以前,根据经验是十点以后。识相一点吧!别指望可以跟忧璨出去吃晚饭了,先打点自己的肚子比较重要!
早就习惯这样痴痴等忧璨回家。拿出乐天的本领,往好处想,因为习惯忧璨这种个性,所以磨出惊人的耐力,才有可能把工作上常要面对的一堆烂个性模特儿应付的很好吧!不过每个合作过的广告公司,经纪公司,接洽的人,都说知道秉裕的耐心跟圆滑是出了名的,而且都听说是被那个更出名的汪忧璨给训练出来的。每次听到这种传闻,秉裕都不知该哭该笑,虽然心里早就有个谱,他跟忧璨真正的关系,叫做圈内公开的秘密。
电视回放的影片还没结束,对讲机就响了。秉裕皱眉看时间,十一点十分,对讲机那头,是忧璨的跟班,锺肇逸,经纪人兼助理,一边搀扶着忧璨,满脸忧虑看着萤幕。
“太好了!你在!忧璨找不到磁卡!”肇逸见到秉裕时吁口气。
“那家伙喝醉了吗?”秉裕长叹口气。
肇逸无奈的点头。
“我下去接人!”秉裕关掉对讲机,拿磁卡跟钥匙下楼。
警卫也满脸紧张,看着肇逸扶着忧璨,等待秉裕下来接人,忧璨站都站不稳。秉裕走出电梯,接过忧璨,把忧璨扛上肩,肇逸张嘴。
“我上去帮忙吧?”肇逸接过磁卡按电梯,无辜的看秉裕。“这样…他会不会吐啊?车钥匙在这里!”
秉裕沉着脸。“应该不会,不是头一次了!”
“我还要回去会场!”肇逸探身看了下挂在秉裕肩上的忧璨。“还好你在,不然他又发飙,我就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秉裕只能扳着脸,不扳着脸一定会笑出来。
进了门,秉裕毫不客气地把忧璨往沙发上丢,到浴室弄条冷毛巾。肇逸看忧璨安然回到家,还有人照顾,交还磁卡跟钥匙就告辞,秉裕送肇逸进电梯,回头进屋子里,忧璨已经进房间去了。
秉裕在房门口站定,看着忧璨脱衣服进浴室洗澡。“吃了没?”
“还不饿!”忧璨毫无醉意的嘻嘻笑,转头看秉裕一眼。“晚点再吃吧!”
秉裕回客厅,继续看他的影片。别傻了!忧璨怎么可能喝醉!秉裕还没碰过酒量比忧璨好的人,只不过忧璨在外面应酬时,留了一手。晚上大概被缠,只好借着醉酒脱身吧!
忧璨洗完澡出来,换上轻便的衣服,秉裕诧异地看忧璨。
戴上伪装的平光黑边眼镜,忧璨把电视关了,拖着秉裕出门。
秉裕没反对,反对只会惹来机关枪似的争辩。“我们要去哪?”
“兜风罗!”忧璨绽开笑容。“上礼拜忽然想到,嗯,要这样做,只是你都不在。…你气我太晚回来?”
秉裕无奈的笑了下。“早就没气了!十一点回来,我该谢您恩宠呐!”
忧璨讨好的又对秉裕笑。
秉裕无奈地看忧璨。“我出差一圈回来,你有点不一样了!”
忧璨呵呵笑。“趁你不在时,心情整顿了一下!”
秉裕没接腔。
上了忧璨的跑车,停便利商店买饮料跟啤酒,车子朝市区外飞驰。
“整理什么心情?”秉裕在车里问。
忧璨回答的毫不犹豫。“我不可能一辈子吃这行饭,该退就要退,还要为以后打算,整顿心情,再过一两年就退!”
秉裕考虑许久之后,平稳的说:“也对!…可以请问一下,你要把我载到哪儿去卖吗?”
“你卖不到啥好价钱,我已经有觉悟了!”忧璨开怀的笑着说:“况且,你是我的,怎么能随便卖!”
秉裕微笑,嘀咕说:“我还以为我的行情不错…”
忧璨没答应。小车飞的快,深夜时分,交通有如无政府状态,忧璨连闯好几个红灯,总在秉裕捏把冷汗之后,毫不在意的看照后镜说,啊?没看到是红灯!
秉裕只能在心里骂忧璨是没水准的公民,不敢出声,直觉忧璨想故意一路吓死自己!
车子来到秉裕似曾相识的海边停下,忧璨熄了引擎,转头看秉裕。“记得这里吗?”
秉裕看了下黑漆漆的海岸,前面是沙滩,开门下车,脱了鞋走上沙滩,抬头看,星空依然!
“我们这辈子有望可以一起遨游太空吗?”秉裕喃喃的问。
忧璨在秉裕身边跟着停步,抬眼看的不是夏夜星空,而是秉裕的脸。“谁知道!…指望下辈子比较有可能!”
秉裕伸手指向夜空。“可惜没带相机,星星好清楚!”
忧璨微笑。
秉裕转眼看忧璨。“你眼里常有像星星一样会闪烁的小扁点,可惜的是别的摄影师始终没有发现,拍不到我眼中的你!”
忧璨迎视秉裕的眼光。“我的星星只给属于我的人。你是个不负责任的摄影师,摄影师应该是相机不离手的!”
“谨谆教诲!”秉裕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