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隐之后有什么打算?”秉裕转头看坐在身旁的忧璨。
“我想开服饰店。”忧璨直接回答。“我认识几个服装设计师,认识服饰制造商,人脉充足,也只有这条路可走,存够资金,找人投资,当个生意人。”
秉裕点头。“反正我支持就是了。”
忧璨望着秉裕,凑进脸,吻秉裕脸颊。“我会从小就认识你,大概八字重吧!…我有谢谢你陪我这么长一段时间过吗?”
秉裕微笑,牵起忧璨的手,握紧了。“我从来也没要你感谢我过,谢什么?…对了,要谢谢你拉我翘课,害我被点入黑名单,要谢谢你无恶不作,害我把少少的零用钱在发饷的第一天就花光,不过,感谢你,童年时光精采万分!我今天还忽然想起以前的日子!”
忧璨靠着秉裕,两人静静的看着黑夜的海岸。
“契约几时到期?”忧璨低声问。
“谁记得啊!…明年吧!”秉裕回答。
忧璨又陷入沉默。
秉裕微笑。“你那么在意口头承诺的一个契约吗?何况那时我们都还小,我不是因为契约一直陪你到今天,我是因为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所以当个深宫怨妾每天盼着君主临幸,…你别想太多!”
握在秉裕手里的手,反握秉裕。“有天就要契约终止了!”
秉裕看着海浪卷起又落下,黑夜中,白浪花特别明显。“那就另起契约吧!”
“我拿什么跟你订契约?到时不再是人气旺盛的模特儿,事业成就也没把握,什么都没把握!”
秉裕转头看忧璨,忧璨眼中有星光点点。“我在意的不是你的成就,我反而比较在意自己的成就。”
忧璨垂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话,靠着秉裕。
忧璨不太像平常的他。秉裕直盯着远处的海平线,黑夜中,海与天好象连在一起了。平常的忧璨不会说没把握这种话,想开店就绝对开到生意兴隆,不顾一切的往前冲,说到做到,不像自己,凡事想东想西,想到最后啥也没做。
秉裕转眼看靠在自己肩头的忧璨。“我们个性差好多,会在一起很奇怪!”
忧璨开始笑。“不奇怪,我也喜欢跟你在一起时的感觉。…契约终止的时候,我们不知道会变成什么关系。”
秉裕考虑了下。“不会变很多吧!…我觉得这样不错!”
静了一阵子,忧璨又开口。“裕,你没想过交女朋友吗?…因为被契约绑着吗?”
秉裕没有回答。
忧璨继续说着:“我记得你高中交往的那个女朋友,叫丽君吧?…还有联络吗?”
“没有!”秉裕看着忧璨。“我无缘无故说要分手,她应该挺恨我的,怎么可能有联络。你是在暗示我可以向外发展吗?”
忧璨微笑。
秉裕无奈地看忧璨。“提这些做什么?”
忧璨想了下,不答反问:“真的去印尼出外景吗?整整两个月?”
秉裕睁眼看忧璨,楞了好一阵子。“不然会去哪?有照为证,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忧璨坐起来,转身看秉裕。“我知道你拍照的速度快,那些照片一个礼拜就可以解决,还有去其它地方吧?”
秉裕看着忧璨的脸,忽然间恍然大悟,开始笑。“没有,发誓没有。他们的动作世界无敌慢,我两个礼拜可以搞定的事,他们拖了两个月,不过听说经费充足,大家忙着玩,就算我想速速解决赶快回来,我也说不出口,他们已经告诉我或许会去很久,我也答应了!…你在跟我的工作吃醋!”
“吃你的头!”忧璨拉脸。“我想了一阵子,别人说的话或许我会记不得,你说过的话我不可能忘记,何况是出差这么久的事,你根本是唬我的,我有权过问你的行踪,这是契约条例!”
秉裕侧身闪过忧璨的拳头。“好啦!抱歉!我忘了通知你!你当时忙,我也没想到会拖两个月,而且这案子我接的很仓促,两天谈好,第三天就打包上飞机!…你这不是吃醋是什么?”
“戴秉裕,你皮很痒喔?”忧璨扑上去,秉裕闪避不及,立刻被箝住。“毫无悔过之心,我苦苦找你两个月,不知道你跑哪儿去了,连手机都没带,没半点消息,这样就想打发?说,你想怎么死?”
“小的知道错了,大人原谅!”秉裕笑着看忧璨。“回去小的给您打洗脚水,全套马杀鸡,一个礼拜任您处理!”
“一个礼拜而已?”忧璨哼了声。
“再来我有工作!”秉裕接口:“不是外景,摄影棚而已,大概要忙个三五天吧!”
忧璨考虑着,秉裕伸手拉忧璨的手,拉近自己,张口就往忧璨的颈子咬下去,这招屡试不爽,忧璨的敏感部位是颈子。
“裕,我还有秀!”
“那就让化妆师伤点脑筋吧!”秉裕得意的再咬一口,绝地大反攻,现在占上风了!
忧璨开始笑,秉裕不会用力咬,有点痒但又很舒服。化妆师不知会怎么想?以前有过很多次纪录,衣服盖不住的地方有吻痕,习惯他无法无天的肇逸,见了只会摇头叹气,有些化妆师的确会生气,碰过一个男化妆师,技巧是没话说,但忧璨想把他的嘴巴用强力胶黏起来,不检点,滥交之类的话全说了,那次忧璨发飙的厉害,肇逸还把秉裕从工作中请来平息闹别扭的自己,那次之后,忧璨抵制那个化妆师,记得姓何,管你技术好不好,敢乱说话,骂到秉裕身上去,全让你们死!
秉裕停下动作,忧璨看秉裕,笑着又把秉裕夹住。是吃醋吧?但不是秉裕的工作,是跟秉裕出差两个月的那群人,是秉裕镜头下的模特儿。秉裕拍照时很认真,喜欢那样认真的秉裕,相机将秉裕的眼睛放大,镜头就是秉裕的眼睛,喜欢秉裕透过镜头看自己。秉裕拍照时不会指挥对象如何摆动作,也不说话,但秉裕拍的到对象真实的一面。
第一次见到秉裕时,大概是忧璨人生的大低潮,家里就快要少个爸爸或妈妈,两人成天吵架,见到忧璨又是满脸假装出来的笑容,恨透了那样虚伪的世界。秉裕第一次对他说的话是:我们可以做朋友,你可以告诉我秘密,我跟你交换秘密。
他们在海边拥吻,然后又爬起来看海,直到秉裕打呵欠,忧璨才提议回家,深知自己不提,秉裕也不会提,就一直这么的宠他。
因为他们有着契约关系。
回到忧璨的地方,秉裕已经累的撑不住,倒头就睡。
忧璨打电话给肇逸,在答录机留言,更改工作时间表。放下话筒,忧璨对自己吐舌,肇逸会很可怜,到处去道歉,更改时间,但是管不了那么多!
回到房里,忧璨小心爬上床,俯身看秉裕的睡脸。认识秉裕有二十年了吗?小学三年级就认识,十七、八年了!
忧璨伸手轻抚秉裕的睡脸,认识这个人多久,就爱这个人多久。裕不是不知道,只是裕从没正面说过什么话。小时候忧璨常赖着裕,功课要裕帮他写,考试要裕罩他,跟裕抢哥哥姊姊,甚至抢裕的父母,让他们比较疼自己。捅了仳漏让裕收拾,把裕的零用钱拿来花光,让裕回家了挨骂。做什么小坏事,被人发现的时候,忧璨溜的快,裕被逮到忧璨也不会回头搭救。不平衡的友谊发展了两年,之后忧璨就把自己的东西跟裕分享,知道裕想要脚踏车,自己去跟父亲吵一辆脚踏车,永远借给裕。知道裕喜欢看摄影集,忧璨也去吵着要买,买来了给裕看,然后自己可以看着专心看摄影集的裕。
小学毕业那年的暑假,忧璨忽然知道自己对裕,不只是朋友。直到国中二年级以前忧璨都比裕高,裕忽然间拉高,原本小孩子的身体,一下子就变了,忧璨知道有好几位女同学暗恋裕的时候,心里简直乱的抓狂,蚀心的妒忌往往会让人失去理智,忧璨休学离开裕,企图不去依赖裕的存在。裕还是会找忧璨,知道忧璨自己住,默默帮忧璨打理生活琐事,两人会见面也会聊天,但不再同进同出,裕还要上课,以后要上大学,忧璨没有权利也没有勇气把裕的生活搞乱,忧璨坚持到裕高中毕业前,裕对忧璨提起交往三个多月的女友。
忧璨下床,找啤酒喝。裕那个女友,…挺漂亮的女孩子,但是忧璨讨厌她,见过两次,老挂在裕身上。
原本那天是要找裕问他考大学的事,把相机送给裕,听见裕说晚点有约会,忧璨不知自己吃错什么药了,对裕提出契约,更没想到的是,裕没有考虑,当场说好。
忧璨无意间抬眼看落地窗外,城市里的天空跟海边不同,好象裕跟身边的人都不同,海边的天空清澈无暇,城市的天空早被污染了。
如果没有契约,现在会是这种情况吗?如果当初坚持只在一旁看着裕,今天不会是今天,不会为了裕在等而装醉混出酒会,不会有心情去海边,不会因为裕说再来的好几天可以陪伴而暗自狂喜,高兴的睡不着。如果终止契约,明天还会是明天吗?
忧璨喝完啤酒回到房内,裕的回答还在耳畔,另起契约就好了!有时裕讲话会让人感到迷惑,裕知道自己所说的话的意思吗?低眼看裕,出差累吧?睡的好沉。爱恋的手又不禁抚摸裕的睡脸,这不只是爱,这已经濒临爱的极限,没收到裕的消息,自己就会发疯,深怕有天自己会爱裕爱到想杀了裕才肯罢休!
忧璨在裕身边躺下,裕不在,自己也会消失。忧璨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对,也不该老是让裕跟在自己身后收拾残局,所以自己要学着点,第一件事,以后要准时,第二件事,脾气收敛点。
这两天先拉裕出去玩吧!之后真的要乖了,裕听到一定会笑,会说劣根性是怎么改也改不掉的!
第二天秉裕先起床,出门买东西回来,忧璨还在睡,秉裕让忧璨睡到将近中午,才把忧璨拉下床。
看着裕弄些”早午餐”给他吃时,忧璨说:“我们去东部玩几天吧?我排了空档!”
秉裕根本没有想到忧璨会这么离谱,怔着抬眼看忧璨。
“天气也热了,上山去玩!”忧璨谄媚的笑了下。“好不好?”
“我介意的是空档这两个字!”秉裕直楞着说:“昨天看你的档期还是满满的,空档排的出来吗?你真是个恶魔,把自己放假的快乐建筑在经纪人的痛苦之上!肇逸也真是涵养到家了,居然可以忍受你忍到现在,还没把你杀了!”
“肇逸在暗恋我!”忧璨呵呵笑着说。
“全世界的人都嘛在暗恋你!”秉裕回一句。
“去玩吧?”忧璨望着秉裕笑。“什么都不安排就出门最刺激了!想去哪就去哪!”
秉裕无奈的叹口气。“先说好,找不到地方住,要住破旅馆,你就不要半夜叫我起床打蚊子,然后你自己睡死了。也不准对我埋怨伙食烂,厕所脏!一路上你敢跟我扁嘴赌气,我就把你那些嘴脸全拍下来,寄给各大报章杂志,让你丢脸丢到太平洋!”
忧璨非常爽快的说:“好!绝不埋怨半句话!”
“怎么去?火车?”秉裕随口问。
“开车!”
秉裕又呆了一阵子。“你要开你的车上山下海?”
“车子本来就是要开的!”忧璨毫不在意地回答。
秉裕到嘴的话又吞回去,改口说:“我不负责油钱!”
忧璨点头。“旅费全部我负责!”
秉裕小心地再问:“几时出发?”
“等我吃饱就出发!”
秉裕转身进房间帮忧璨打包。
他们回秉裕的地方拿秉裕的东西,忧璨在车子里等,小庆不在,秉裕拿了东西,留个字条给小庆告诉他自己有几天都不会回来,有事自己看着办。
凭良心说,璨很懂得生活,很多事看似随兴所欲,但却让人在短暂的时空当中,获得些微的解放。像这样忽然说要出门玩,大概是认识璨以后第一百零二次了。不管去的多远多近,这种兴致上的出游,总会在记忆中占着近乎永恒的存在。
璨只是乱开,看到喜欢的路就转,乱转的结果,第一晚在宜兰过夜,第二天转到花莲去,第三天在鹅鸾鼻停留,第四天在合欢山上过夜。秉裕只管拍照,为了在山上拍日出,清晨四点就起床,忧璨居然跟着起床,跟着秉裕摸黑走一大段路,陪秉裕等日出。秉裕没开车,全程忧璨开,那样很累,忧璨还真的一路半句埋怨也没有。
相机准备好,就等曙光出现的一瞬间。秉裕转头看忧璨,低声笑了。“你戴着墨镜做什么?”
“阳光会刺眼!”忧璨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笑着。
“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吧?”秉裕望着璨。
“看的见你的白杉!”
秉裕就地坐下。“忘了带饮料!”
忧璨从背包里摸出一罐咖啡,在秉裕眼前晃了下。秉裕伸手,忧璨收回去。“有代价的!”
“没问题!”秉裕抓住忧璨的双肩,拉过来就吻。
咖啡抢到手!
忧璨只是笑。秉裕开罐来喝,璨不太喝咖啡,这分明是帮他带来的!其实撇开璨的坏脾气,这一点自己也有责任,从小宠到大,脾气给宠坏的,撇开这点不说,璨是个尽职的模特儿,不喝咖啡,不抽烟,皮肤状况尽量保持的很好,按拍照需要会去改变形象,业主的要求也尽量做到,曾为了一个海报,猛上健身房一个月,练出业主要求的体格。
天边逐渐转色,忧璨转头看。摄影师通常极有耐心,一次不行再来一次,重复直到拍了自己认为满意的照片为止。裕也很有耐心,早起到山边等日出。这种时候,跟心爱的人一起看日出,只有两人在一起,应该是幸福的时刻!
山上的晨风沁着清凉,忧璨迎着微风,不禁陶醉的笑了。
秉裕的相机原本对准日出的景观,见到忧璨不自觉的表情,连忙转过相机,抓住镜头就按下快门。
从合欢山直接回家,秉裕在车上睡着,到了才被叫醒。
秉裕转身开门下车,一眼就看到站在公寓大厅里的肇逸。秉裕回头看忧璨一眼,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排空档的?排到人家来住处等人!
忧璨明明看到肇逸了,还悠哉悠哉的慢慢停好车,慢慢晃进大厅。
肇逸是个老实人,多次秉裕在肇逸眼镜后面见到稍有深度的眼神,也是一闪即逝。平常的肇逸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唯唯诺诺,不愧是经纪公司的经理,招呼棘手人物有独特的一套。
秉裕没出声,看着忧璨摘下墨镜斜眼看肇逸,眼神说,又怎么了?
肇逸先讨好的微笑,然后用带着为难的语气开口:“记得明天是『荷马』的走秀吗?只差你一个还没排出场顺序,他们还想改你的造型,…找你找了两天!”
忧璨张嘴,忽然迟疑了几秒,飞快的看了秉裕一眼,转眼看肇逸。“十分钟,我马上下来,在这儿等我!”
肇逸大概没想到忧璨会有这么温和的反应,一时之间好象有点吃惊,只管点头。
忧璨拉着秉裕进电梯。“一个小时可以打发!晚上吃什么?”
秉裕觉得自己从没像此刻这样的认真看忧璨过,忧璨还是看着自己,唇边带着微笑。
“你吃了啥药?”秉裕咧嘴笑。“一路没怨言,肇逸没吃到炸药,现在还在笑!”
忧璨保持笑容。“我不嗑药的!”
秉裕想了下,放弃。“我上去收拾一下,先回去把照片冲出来,你收工了过去找我吧!想吃什么?”
“我带回去好了!”忧璨回答。
忧璨真的很奇怪!或许不该用奇怪形容,只是脾气变了不少。
秉裕等忧璨换洗之后,一起下楼,忧璨没捉弄肇逸从侧门开溜,上了肇逸的车,忧璨转头看秉裕发动机车,肇逸慢下车速。
秉裕先骑车离开,肇逸开车跟在秉裕的机车后面,直到分叉路才转开。
忧璨转回去看肇逸,没表情。
“抱歉打断你的休假!”肇逸用温和的语气说:“时间实在太紧迫,我还担心你会太晚回来!”
忧璨没说话。
“我看下次有摄影案子就找戴秉裕吧?”肇逸又开口。“你在他面前的表情特别好!”
“只要不是我的案子,尽避找他没关系!”忧璨平淡地答。“我的案子他大概会拒绝!”
“已经合作过两次,为什么要拒绝?这只是谈生意。”肇逸看了忧璨一眼。“这么明显的避讳反而让人更好奇,不是吗?”
忧璨垂眼。“肇逸,我们认识多久了?”
“四年吧!”
忧璨沉默了几分钟以后,又说:“我跟裕认识快二十年了,我了解他不接跟我有关的案子的原因,这跟避讳无关。”
肇逸没再接口。
汪忧璨是个很聪明的模特儿,文凭与一个人的聪明才智无关这道理,充分在汪忧璨身上展现,公司里的上层人士都知道汪忧璨的才华不只当个模特儿。忧璨知道他自己会走红,才会在这个行业里拼命工作,如果你能爬上顶端,这是赚钱很容易的一个行业。忧璨自己理财,自己看合约,自己去谈案子,完全独立,肇逸也不明白忧璨的经济状况,他们帮忧璨找的案子只抽佣金,忧璨自己签的案子他们管不着。
模特儿身边的经纪人通常兼扮很多其它的角色,帮忙做公关,监督,司机,打杂,有时还兼当个听众朋友,忧璨不需要经纪人,经纪人只会被忧璨玩弄,肇逸自己不想离开忧璨,应该把忧璨当个商品看待,完全做不到,忧璨身上有同行很多人都想学习的独特魅力,看了忧璨四年又三个月,肇逸明白其它人做不到,一旦成为能够站在聚光灯下,摄影机、相机拍摄的对象时,没有人可以逃的过或多或少的自恋,忧璨例外。
他们抵达排练会场时,前面的排练刚结束,忧璨走进会场,直接找负责走秀的企划。肇逸在几步距离之外停下脚步,其它的模特儿忙着补妆,喝水,聊天,照镜子整仪容,忧璨刚洗的头发还没干,随便的衣着,明显散发着『我还想休假』的气息,肇逸微笑。
忧璨跟企划谈了很久,显然意见分歧,肇逸走近他们,心里有些意外忧璨今天没发脾气。
“现在跟我说会不会嫌太迟?”忧璨望着企划的双眼简直可以拿来烤鸭,烤焦!“先不提我们能表达的风格不同,你们自己会找林元达就是看他的风格适合这次的主题,我不过是一次排练没到,林元达想放你们鸽子也不能把他的份丢到我身上啊!扁是换衣服都来不及,你们计算过时间吗?”
“所以你的出场顺序全部改过了!”企划陪笑说:“一定来的及!”
“那跟我搭档的对象岂不是也换了?我们之前的排练到底是为了什么?”忧璨双手抓自己的头发,肇逸拍拍忧璨的肩,别发火。
“林元达的酬劳再加百分之四十,我就考虑帮你们劝忧璨答应!”肇逸不愠不火的开口。“不然你们可能要面临窘境,一天之内要找两个人替代姓林跟姓汪的模特儿!”
企划立刻掏手机请示上面的老板,忧璨也掏手机。忧璨认识罪魁祸首林元达,肇逸也很熟,临时放人鸽子不像元达的作风。
“阿达?我,忧璨!你怎么了?”忧璨皱眉。
肇逸望着忧璨的脸,不是单纯的撞期放鸽子吗?
“全丢到我身上了,你没良心,为了女人折磨我!”忧璨翻白眼。“你呢?自己还好吧?…我晚点去看你,哪家医院?”
医院?肇逸看忧璨,忧璨不理他。
业主答应忧璨的新价码,不答应也不行,汪忧璨愿意答应扛这种烂摊子大家就该谢天谢地了!
重新排练,忧璨耐着性子配合新搭档,这个新人老是出错,老是装可爱睁大眼看着忧璨道歉。
肇逸站在一旁看他们排练,看着忧璨仅有的一点耐性渐渐消失。搭档第四次出错时,忧璨终于爆发了。
“跟我道歉没用!你就不能专心一点吗?光会摆个花痴脸给我看,你到底有没有身为模特儿的自觉啊?”
“我…我有点怯场!”
“会怯场的话我建议你趁早离开这行业!”忧璨转身走开。“我不玩了,明天的秀大家看着办!这女人只会浪费我的时间!”
全场一阵沉寂。
忧璨在企划面前停步,对上眼。“你认为我大牌,我就大牌给你看!我不喜欢跟毫无职业水准的人一起工作,你自己斟酌!…肇逸,走了!”
肇逸心里毫无疑问的知道,忧璨明天的走秀还是会很成功,还是会迁就没有经验的新人,希望那个新人会从忧璨身上学到些什么!
上了车,肇逸没发动车子,看着忧璨。
“元达怎么了?”肇逸随口问。
忧璨考虑一阵子才回答:“女朋友怀孕,堕胎出了点问题,阿达也许很认真吧!”
林元达很高兴见到忧璨,跟忧璨在病房外聊天。
“我见到戴秉裕了!”元达笑着看忧璨。
“今天?”忧璨皮笑。
“上礼拜吧!”元达回报皮笑肉不笑。“我下个案子摄影师是他!下礼拜开工!”
忧璨侧头看元达。“见到人,印象?”
“看到他就想到你!”元达戏弄似的笑着。“脾气不错的人,知道我是目标,一双眼睛把我从头打量到脚。我有点想捉弄他,就对他说,比不上汪忧璨的,不过汪忧璨不会接这种小案子。”
忧璨露出笑容。“然后?你活该?”
“他把烟往我脸上喷!”元达呵呵笑着说:“他的话不多吧?广告公司的助理小声对我说,这个戴秉裕应该也可以当模特儿,虽然不够帅,至少高,身材又不错。猜猜我的回答?”
“身材是不错啊!”忧璨笑着。“裕没那个毅力当模特儿,暴饮暴食,酗酒酗烟的!”
“我回答说,想要戴秉裕改行,得先去问问汪忧璨!”元达带点特殊意味的看忧璨。“圈里的人都知道,只是一直没有被证实而已。”
忧璨垂眼,隔了一会儿抬眼看元达,微笑带着苦涩。“永远也不会被证实的,我对他的影响力也是有时限的!”
元达皱眉看忧璨,然后拍拍忧璨的肩。“你自己最清楚吧!走秀麻烦你了!”
忧璨点头,元达回去病房陪女友。
重新上车之后,肇逸看忧璨一眼。“去哪里?”
“我要去买晚餐,然后找秉裕!”忧璨又开门下车。“你回去休息吧!”
肇逸望着忧璨,面带微笑。“我载你去买晚餐,送你去找秉裕,然后再回家!上车!”
忧璨迟疑了一会儿,又开门坐进车里。“你想收买我?”
肇逸微笑。“你不是能够收买的人!…你想退出了,对吧?”
“不可能一直当模特儿,过几年就不会有人想跟我签约,我也二十六七了,急流勇退,识时务者为俊杰!”
肇逸考虑之后说:“男模的职业生涯比女模长,你大概可以做到三十五岁再退,年龄对男人比较宽容,对女人比较残忍。”
忧璨转头看肇逸,只是微笑。
肇逸接下去就保持沉默。
忧璨买了晚餐,车子到秉裕的住处,忧璨开车门准备下车,回头看肇逸。“下次,你要是趁我醉的时候再吻我,我保证会揍到你进医院,记住了!”
肇逸避开忧璨的眼光。
忧璨下车关上车门,对肇逸调皮的挥手,转身进公寓。
秉裕饿的奄奄一息,只看的见食物。忧璨陪秉裕吃了些东西,然后换洗睡觉。
半夜醒来,忧璨转身,裕不在身边。忧璨在床上坐起来,侧耳倾听,外面好象有人讲话,半夜裕怎么会有客人?开门出来客厅,忧璨停步楞了一阵子。客厅里有个陌生人,裕不在这里。
对方见到忧璨也是楞在那儿,傻了眼。
忧璨皱眉。“裕呢?”
暗房。
忧璨转身进暗房,裕在洗照片。“裕,外面是谁?”
秉裕转身看忧璨,反应也是呆了几秒,然后放下手边的工作。“小庆,隔壁邻居的小孩,被赶出来,暂时住我这里,我没告诉你吗?”
“没!”忧璨被秉裕推出暗房。“还是我又忘了?”
小庆站在暗房门外,张大嘴,却说不出话来。
忧璨不顾秉裕在身后推他,站在门口看小庆,看了一阵子,小庆都没反应。“看够了没?看够了就别挡路!”
“不准看!”秉裕忽然笑了,推忧璨往前走。“璨,你要不要先穿件衣服什么的?有人开价一百万你都不拍写真集,然后光着身子在这里走来走去,便宜小庆了!”
把忧璨推进房里关上门,秉裕转身看跟着来的小庆。“洗掉你的记忆!当没看过!”
“他…是那个模特儿!”小庆终于找到声音。
“他有名有姓,汪忧璨!”秉裕翻白眼。“别废话太多,他的脾气很火爆,招惹他,这里你会住不下去!”
门又开了,忧璨只是套上秉裕的睡裤,双眼看小庆。“你几岁?”
“二十一!”小声的回答。
“裕愿意收留你,不表示我就会对你客气,这里也是我的地盘,裕是我的人,别来妨碍我们!”忧璨像老鹰盯猎物似的看着小庆。
秉裕想昏倒,拉开小庆,对忧璨陪笑。“小庆有交往对象,你想太多了!怎么不睡?”
忧璨考虑了下。“我想喝水!”
秉裕好脾气的推忧璨回房里。“我去倒水给你,回去睡觉,你明天不是要忙吗?”
忧璨带着敌意看了小庆一眼,转身进房间。
小庆抬眼看秉裕,一脸无辜状。
秉裕摆手。“别在意,璨就是这脾气!”
小庆吞口水。这脾气挺可怕的,那气势更可怕!有谁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这也是我的地盘,某某人是我的人?
第二天,小庆一早自动起床,因为他期待再看汪忧璨一眼,作梦也没想到秉裕的情人是汪忧璨。汪忧璨那张脸家喻户晓,曝光度非常高,时常看到他,据说很多国际名牌服饰都指定找汪忧璨。
真是没想到汪忧璨平时就藏在秉裕家里!
秉裕迟睡,先起床的是忧璨。武庆听到声音就连忙赶到厨房,忧璨根本看都不看武庆,开冰箱找食物。
“我帮你煎个蛋?”小庆轻声提议。“你…喝咖啡吗?”
忧璨拿起整罐牛奶灌,然后转眼看小庆。“要煎蛋就去煎啊!一直看着我干嘛?没看过人啊?”
小庆钻到炉子前,开始煎蛋,一边还瞄忧璨的侧脸,秉裕真是艳福匪浅哇!连国际名牌服饰都指定的模特儿,秉裕居然偷偷养在床上,虽然秉裕说要删除记忆,可是那种记忆怎么删?爆脑袋爆血管的名模裸体,看过一次就怎么也不会忘,何况是第二天早上还见到服装整齐的本人!
小庆小心地奉上煎蛋跟烤吐司,忧璨吃了煎蛋,吐司当作没看到。秉裕起床来到厨房兼餐厅,忧璨看表,秉裕走到冰箱前。
“还有半小时!”忧璨露出微笑。“我以为你不会醒了!”
秉裕没答话,拿出做料,简单弄个沙拉三明治,忧璨接过食物,三两口就解决,准备出门。
秉裕大概还累的昏昏欲睡,在门口跟忧璨道别,忧璨拉着秉裕吻他,秉裕乖乖的回应,然后忧璨微笑。
“你今天乖乖在家,我再call你!”
秉裕点头。“今天没地方去!你会晚回吗?”
“应该不会!”忧璨拍拍秉裕的脸颊,转身离开。
小庆看着秉裕,秉裕挥手。
“我还想睡,别问问题!”秉裕勉强微笑。“等我醒了再说,你放假了吗?”
小庆点头。“等会我帮你做早餐!”
“午餐!”秉裕打着呵欠回房。
小庆对自己点头,就午餐吧!
趁秉裕睡的时候,小庆逛了趟暗房。一排排挂着的底片,小庆见过,重点是秉裕洗好的照片。
小庆浏览着洗好的照片,然后呆站在一幅放大照前。黑白照,背景是朝阳,照片中的人戴着太阳眼镜,迎着风,面带微笑。望着照片呆了很久之后,小庆回过神,看起来很像汪忧璨,没错,根本就是汪忧璨!把这张照片偷走,藏文浩那儿?秉裕要是发现,恐怕这里就不能住了,那就光明正大的跟秉裕讨一张?对了,忘了问秉裕事情!
小庆准备午餐,自己先吃,留一份给秉裕,结果秉裕下午两点才起床!
“秉裕!”小庆微笑,陪秉裕在餐桌旁坐下。“你记得我那个朋友吗?上次来找我,黎祥彦?”
秉裕点头。“有点印象,怎么了?”
“他想跟你学摄影,帮你打杂当学费,可以吗?暑假期间?”小庆看着秉裕。
秉裕没考虑就点头。“好啊!”
“你有汪忧璨的照片对吧?”小庆接着问。
秉裕看了小庆一眼。“我可以帮你要海报!”
“我想要照片!你帮他拍的照片,一定有拍过,对吧?”
秉裕有点恍惚的点头。“是有拍过,你又不是他的迷,要他的照片做什么?”
小庆睁大眼睛。“这您未免就太不了解我了吧?我认识一票人迷他!”
“模特儿不可能那么出名!”秉裕呵呵笑。“你想骗谁啊?”
小庆冲到客厅,从自己的行李里翻出一本摄影集,冲回餐桌旁,重重在桌上放下书。“这只是其中一本!我有三本,朋友还有两外两本,我们没有买的至少有五本!”
秉裕瞄了眼封面,名牌服饰的年度专辑。“然后呢?拍了专辑也不代表会热卖!”
小庆拉椅子坐下,瞪着秉裕看。秉裕一点知觉也没有,这不怪他,因为他随时见的到汪忧璨,汪忧璨有空就会来找秉裕…,小庆眯起眼思考。
“秉裕,你…认识汪忧璨多久了?”
秉裕喝完汤放下碗,开始扳指头数,十只指头数不完耶!秉裕抬眼看小庆,笑了下。“大概十七、八年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了,日子混着过!”
小庆掉下巴,十…十七、八年?那不是从小就认识?“你蒙我!从小就认识?”
秉裕好笑的看小庆。“有那么不可思议吗?璨也是从小孩子长大的,不会一下子就长这么大吧?”
小庆眨眼。这就难怪了,从小一起长大,秉裕不会把汪忧璨当成特别的人物交往,他一定非常了解汪忧璨!
小庆在桌上趴下,下巴枕在手臂上。“除了脾气火爆,汪忧璨是个怎样的人?”
这问题让秉裕皱眉想了一阵子。
“看起来很爱你的样子!”小庆微笑说。
这更让秉裕皱眉。
小庆噤声,站起来收拾餐桌。
秉裕回房换洗,接着钻进暗房工作。小庆打电话给朋友祥彦,报告好消息,商量一些细节,关手机,重看摄影集,心里带着莫名的兴奋;跟秉裕住,肯定会一直看到汪忧璨,这是飞来的好运呀!
秉裕傍晚出来暗房时,小庆的朋友祥彦已经在客厅等了。秉裕看了看两个小朋友,然后转身开菜单,叫小朋友们去采购,心里暗爽,终于有个助理可以差遣了啊!
璨没来电,意味着可以顺利收工。忧璨好象不是很高兴小庆的出现,这要好好的服侍忧璨一番,璨才会不去计较这边多个食客。璨有心事,还摸不清忧璨想的是什么,要点时间,忧璨对自己心直口快,没多久就摸得出来,秉裕担心的是璨工作上不顺利,却无法对任何人说。
汪忧璨的写真集。
汪忧璨的写真集由戴秉裕拍摄,这是什么点子?昨天刚回来就接到这样的讯息!他们知道自己开口问忧璨拍写真集,忧璨不可能拒绝?但很可惜,他们不了解戴秉裕,他绝不可能去踩着忧璨的光环往上爬!现在的问题剩下如何答复对方,以往都是用没时间为借口,拖到最后不了了之,那就故技重施吧!
秉裕让小庆准备晚餐,自己可以在一旁凉快,小庆不会的自己再动手就好了。问了祥彦,因为他很喜欢摄影,所以想学,秉裕认为理由充分,又问祥彦他自己有没有相机,回答是,有,傻瓜相机一台!
秉裕迟疑很久,然后说:“也好啦!先学怎么抓镜头吧!”
祥彦感谢地对秉裕微笑。“庆说,汪忧璨真的住在这里?”
秉裕伸手抓抓自己的脸颊,考虑着回答:“如果一个人的东西跟用品都放在同一个地方,时常在那里睡,叫做住在那里,那…忧璨的确是住在这里!不过忧璨有他自己的地方,不是每天都来这边!”
我怎么听起来就是个怨妇?秉裕交代祥彦自己先随便拍点照片,然后皱眉离开厨房。
晚餐大致准备好,就等忧璨回来,七点半时,秉裕叫小朋友先吃,小庆执意要等,秉裕看着祥彦取镜头,有趣的笑了下,转身回房间冲澡。“小庆,关门窗开冷气!”
“总算!”小庆立刻爬起来,嘴里嚷着:“我还以为你喜欢三温暖,这里活像个烤箱,现在才开冷气,省了电赔了命哟!”
秉裕根本不理会小庆的埋怨,也忘了说忧璨有钥匙,进房淋浴。
大门有人用钥匙打开时,小庆立刻跳到门前,门外的人见到有人冲过来,向后退一步,瞪大双眼。
小庆硬生生的煞车,停在门口,接着想找个地洞钻,红着脸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钥匙!”
忧璨冷哼着进门,直接朝房间走。
小庆尴尬的站在客厅,祥彦转头看朋友,开始笑。“你知道秉裕开冷气的用意吗?时间抓的超准!”
小庆转眼看祥彦,无辜无奈的脸。
“本人也好漂亮!”祥彦安慰着说:“好高!”
“我就说吧?”小庆露出微笑。“跟着秉裕,你一定会有机会拍他,到时别忘了加洗给我!”
祥彦点头。“只要我有那个机会,没问题!”
小庆忽然想到些事情,走近祥彦,压低声音说:“宜妃跟瑶容很迷他,你要小心一点!”
祥彦还是点头。庆跟文浩都是不错的朋友,平时大家在一起,他们也没表现出情侣的样子,文浩还是物理系的高材生,如果不是宜妃,或许会错过跟他们认识的机会吧!不认识庆,今天就不会在这里拜师学艺,所以功劳是宜妃的!
小庆转身开始准备餐桌摆餐具,等人到了上菜,秉裕没拖时间,拉着换过衣服的忧璨出来。
“我快饿昏了!先吃再说吧!”秉裕嘴里念着,拖忧璨到餐桌旁。“小庆没地方住,我总不能赶他走,我只是忘了说你有钥匙,会看门的宠物不是很好吗?”
小庆低下头,不敢出声。
“看门看到咬自己的主人,这种宠物该抓去枪毙!”忧璨在餐桌旁坐下。“怎么这么热?”
秉裕转身调冷气的温度。
祥彦在桌底下踢小庆一脚,小庆回踢,两人来往数次,直到秉裕警告似的看小庆一眼才停止。
秉裕亲手做的料理有两道菜,没人告诉忧璨,忧璨却尽挑秉裕做的菜吃,其它的尝过味道就不肯动筷了。
秉裕来不及警告小庆,忧璨抬眼看小庆先开口:“看什么?没看过人吃饭?”
小庆别过眼。“对不起!”
忧璨转眼看秉裕,怒意写在脸上。
秉裕讨好的说:“小朋友没见过模特儿真人,多少有点好奇,你就让他们一点吧!嗯?”
忧璨拉下脸。“回到家还要被人盯着看,我就是不爽!你就不能稍微替我想一下吗?来这里还要被人骚扰,那我何必来?你去我那边不就得了?把房子收回来,你去我那边住!”
“那边没暗房,我不想去!”秉裕垂眼说。
小庆终于理解忧璨话中的意思,睁大眼看秉裕,这地方是忧璨的?
秉裕转眼看到小庆的眼神,稍微笑了。“这里是璨买的,没错!只不过住的人是我!”
小庆吞口气,转眼看忧璨。“我保证不会惹麻烦,我会帮忙收拾打扫!”
忧璨飘了小庆一眼,继续吃东西,没再挑剔。
秉裕望着璨,唇边渐渐泛起微笑。“璨,又有人找我拍你的写真集了!你想露两点,三点,还是全部不想?”
忧璨刚开始没反应,几秒之后,微笑着抬眼看秉裕。“随便你啊!你舍得我全露,我就露给你看!”
秉裕一下子就拉脸不说话,看样子有点生气,又有点赌气。
忧璨见到秉裕拉脸,情绪反而变好了,开始笑容满面。
小朋友们也不敢介入,饭后收拾,祥彦礼貌的道别,小庆送祥彦下楼回到客厅时,秉裕跟忧璨已经回房了。
忧璨对于屋里有外人非常感冒,抓着秉裕咄咄逼人,秉裕使用一贯的怀柔政策安抚忧璨,忧璨爱闹是正常的,只是秉裕不明白忧璨怎么忽然为了一件小事大作文章,赌气去睡。秉裕耐着性子,等第二天再劝忧璨一次。小庆真的没地方去,而且小庆还会帮忙,对秉裕来说,让小庆暂住一阵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早上秉裕又迟起,小庆跟忧璨已经吃过早餐,忧璨早上没工作,小庆不敢再盯着忧璨看,只会在忧璨身边打转,而忧璨也没空理会小庆,手机拼命响,秉裕刚起床就被手机铃声吵的头痛,想发飙又及时忍了下来。
忧璨见到秉裕起床了才把手机关机,跟着秉裕到厨房看秉裕吃早午餐,昨晚的不悦一扫而空。
“小庆只是暂时住,可以吧?”秉裕微笑。
忧璨点头。“好,我网开一面,下次要当菩萨,记得先通知我!”
秉裕看了忧璨一眼,早上发生什么事了?
忧璨伸手抓了一口沙拉。“条件是,家事都给他做,你陪我!”
秉裕差一点喷咖啡,放下杯子,重新看忧璨一眼。“你跟小庆谈好条件了?”
“让他住的人是你,当然你去谈,我懒得理!”忧璨俏皮的笑了下。
秉裕回头吃早餐,隔了几分钟,抬眼看安静坐在一旁的忧璨,及时捕捉到忧璨眼底闪过一丝不安的光芒,秉裕没问话,继续吃早餐。
小庆真像只宠物小狈;秉裕吃饱到客厅,小庆立刻用一种崇拜带着忠诚的眼神看秉裕。
秉裕对小庆笑了下。“住这里的条件就是帮忙家事,你可以吧?房东有点怨言,我无法反抗!”
小庆猛点头。“没问题!”
秉裕点烟,忧璨抢过去熄掉,秉裕毫不在意又点烟,忧璨瞪着秉裕。“你想比我先死吗?”
秉裕吐烟,好笑的说:“是啊!被留下的人比较痛苦,死了就没知觉,不是吗?”
忧璨侧头想了下,然后反击。“没那么便宜你,一天只准半包烟!”
秉裕立刻皱脸,半包…,对于一天两包烟的人来说,一下子减到半包会要人命。“一包半?”
忧璨没回答,站起来,转身就走向大门。“再联络!”
秉裕伸手抓住忧璨的手,扯回来。“好嘛!一包…你总要给我时间适应吧?…你到底是吃了什么药?我出差回来你就不一样了!”
忧璨回头看秉裕,欲言又止,最后说:“一包,你要是多抽,我拆了你那身骨头!”
秉裕本来想问怎么拆,小庆在一旁听,又觉得不该乱讲话,瞬间体会了璨不喜欢有别人在家里的原因,改用讨好的笑容看璨,这招一定可以过关!
忧璨当小庆是空气,回身就在秉裕腿上坐下,双臂绕着裕的颈子,习惯性的把脸埋进裕的颈窝里,呢喃着只有秉裕听见的话:“你不能比我早死,不能毁约,一直陪我,没有你,我会不知该拿自己怎么办,一直陪我喔!你答应过了不是吗?陪我,一直陪我,一直陪我!”
秉裕虽然觉得困惑,还是将忧璨抱在怀里,轻吻忧璨额角。“是啊!说过算话!”
忧璨埋着脸不肯起来,秉裕安慰的笑了下,又问:“你怎么了?”
秉裕等了一阵子,璨才抬头看自己,半带微笑。“不知道,觉得…失去方向了!”
秉裕还在考虑该怎样回复璨的话,忧璨又说:“忽然对自己没把握,对很多事没把握!你出差的时候,我一直找不到你,忽然想到,没有你,我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你觉得我是累赘吗?”
秉裕哭笑不得,平常这种状况,给忧璨一个吻就会没事,但是…小庆还在一旁看热闹!
忧璨忽然半转身看小庆,沉下脸:“什么时候该闪人你总知道吧?…现在!就是现在,闪!”
小庆点头,看起来像连滚带爬的离开客厅躲进厨房。秉裕见到小庆的背影,有些于心不忍,回眼看璨。“小庆的大哥知道小庆交了男友,赶他出门。交往对象也只是穷学生,他找我求救,我只好收留!…你想到哪儿去了?”
璨没回答,凑上吻。
秉裕心里觉得好笑,现在家里除了璨喵,还有一只小庆汪汪。想也知道,猫狗大战,绝对是猫赢!
忧璨赖在裕身上好一阵子不肯起来,秉裕只能依忧璨,转脑筋想对策应付璨这种奇怪的情绪。“你下午要上工吗?”
忧璨点头。“很晚才会回来,你先吃,别等我!”
秉裕看着忧璨的双眼,这是熟悉的眼神,专注,深情,虽然璨从没明说过,这也够了!我就卖你一辈子,可以吗?
忧璨的情绪似乎一下子又翻个面变好,站起来伸懒腰。“你不是也有工作?”
“不是很重要的!下礼拜有小案子!”秉裕熄烟,重新燃烟。
忧璨没答话,去厨房欺侮小庆汪汪。
秉裕独自在客厅坐,怀疑璨的不安从何而来,或许是年纪?模特儿靠脸吃饭,靠身材吃饭,无奈身材会变,人会老,人生没有一件事是永恒不变的,璨在为下一步伤脑筋?
如果,…秉裕踱步到阳台,抽着烟;如果自己争气一点,可以成为出名的摄影师,这行饭可以吃一辈子,那璨就不需要担心太多,模特儿退下来,开一间服饰店,契约甲乙方立场颠倒,如果是这种情况,那就好了!
模特儿不能一直做,璨也不可能一直红,有一天年纪稍大,璨会无情的被后辈从宝座上推下来,那对璨的打击会非常大!秉裕望着胜暑的艳阳,原本自己异想天开认为还有好几年可以努力成名,现在看来,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