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旖旎唇角扬起一抹冰冷至极的笑,“是啊,你可千万别乱动,否则摔下这深渊,谁也救不了你。”
展蓉吓得不敢再动弹,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展少远,目中露出惊惶求救之色。
“夺魄,你若要手臂,我可以给你。”
上官旖旎冷然打断了展少远的话:“我说过,谁伤了我,我就只找谁。即使,你砍下了整条手臂,也只是多砍一条而已。”“你——”展少远话音未落,忽然身子一晃,竟伸手紧紧揪住胸口,面色煞白。
“木头——”上官旖旎一惊,不由分神,手下也放松了力道。展蓉见机不可失,竟挣脱而出,然后,狠狠地将上官旖旎一推。
上官旖旎顿时一脚踏空,下坠之际,竟伸手一拉展蓉,两人同时跌下悬崖。
展蓉如此害她,就算是死,当然也要拖着她一起垫背。
“啊——大哥——”
展蓉一声尖叫,手忙脚乱之际,已抓住了崖边垂落的松枝。
而上官旖旎则眼明手快地紧紧攀住一声突起的巨石。
展少远早已如闪电般飞身而起,却是扑向展蓉跌落的方向,一把就牢牢扣住她的手腕,再用力一带,已将展蓉安全托上悬崖。
上官旖旎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底一阵空荡悲凉,似乎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危急时刻,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展蓉。
果然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啊!上官旖旎,你究竟要伤到何时才肯死心?!
一阵心灰意冷,全身的力气也突然间消失殆尽,手上一滑,她也攀不住那块巨石。她索性放弃挣扎,闭目等死。
突然,一只略显冰凉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她。
她睁开了眼,缓缓抬头看向崖边那张透着焦急的脸庞,扬唇轻笑了笑。
“木头,我不喜欢做别人的第二选择。既然,你选择救了她,就不要救我。”最后留恋地看了眼那双湛蓝的眼眸,她猛地一扬手,就想挥开展少远,是那般的决绝!
然而,那只冰冷如雪的手却始终紧紧握着,不曾放松过一分。
“若真要死,我陪你一起死。”
上官旖旎震惊地望向那张始终波澜不惊的脸庞,那双蓝眸中所流露出来的感情,竟是如此的情真意切。
那一瞬间,仿如隔世。
“木头——”她一阵哽咽,心中求生的希望也随之燃起。
眼角的余光瞥见左足上方不远的地方,有另一块突出的石块。
“木头,你可别松手了,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抬足往上一蹬,又借着展少远手上的力道,身子轻然一跃,跟着展少远一起跃回了悬崖。
方一落地,她就紧紧勾住了展少远的脖颈,笑得妖娆而愉悦。
“木头,刚才说过的话,可不准你反悔。”
展少远凝神望着她许久,忽然眉峰微微一蹙,唇角竟渗出了一缕血丝。
“木头。”上官旖旎大惊失色,忙放开他的脖颈,搀扶住他。
展少远轻摇了摇头,似想表示自己无恙,然而紧接着竟喷出了一口鲜血,双目一闭,便向后跌去。
上官旖旎神色一变,连忙抱他入怀,搭上他的脉搏。
他的气息为何如此紊乱?
“大哥——”身后响起了展蓉的焦声呼唤。
上官旖旎一把拍开了展蓉的手,神色冷厉,“现在他是我的人,谁也不准碰。”
被她的煞气吓到,展蓉不由一呆。
上官旖旎冷哼了声,搀扶起展少远,便转身投入了风雪之中……
第7章(2)
清幽小筑里,红纱飞扬,温暖的灯火摇曳,驱散了原本那满室的寒意。
展少远正沉沉昏睡着,烛光的投射下,他的脸色越见苍白,那满头的银发,更是令人心痛。
昏睡中的他,不同于平日里的清冷犀利,眉眼间所带的,是一种毫不设防的恬静。
上官旖旎趴俯在床头,纤纤玉指一一划过他的眉,他的眼,还有他苍白无血色的唇。
为什么指间所到之处,皆是这般冰冷?
微蹙了蹙柳眉,她索性爬上床,躺到了他的身侧,紧紧拥住他。
“木头,你说,你会和我一起死。所以,现在我还没死,你就更不许死了。”将头轻靠着他的胸膛,聆听着他微弱的心跳,“为什么你总是将真正的情绪掩藏起来?就连受了伤生了病,也是自己一个劲地瞒着。知道吗?你的心真的好难猜,我就怕自己猜错了,到头来伤心伤身!如果今天不是我落入了绝境,你是不是准备一辈子都瞒着我?”
上官旖旎不由轻轻叹出了一口气,“木头,你知不知道?其实我真想恨你的啊,看你那样帮着展蓉,都不顾我的死活,我真的很想一剑杀了你,一了百了,可是,我偏偏又恨不起来,更是杀不下手——”
感觉自己所依靠的胸膛微微震动了一下,上官旖旎双目一亮,抬起了头。
“木头,你醒了吗?”
展少远方一睁开了双眸,便迎上了一双玉石般的眸子,闪亮得几乎能勾人的魂魄。
“小蓉在哪里?”他微微避过了那双眼眸,淡淡地开口,声音虚弱而略带着嘶哑。
上官旖旎挑了挑眉,双手捧住他的脸,逼着他正视自己。
“木头,你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问别的女人。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展少远微微合上双眸,那眉间似带着淡淡的叹息之色。
上官旖旎见他不语,唇边又勾起一抹慵懒妖魅的轻笑。
“木头,如果我说——我杀了她,你会怎样?”
展少远再度睁开了眼,淡淡地问:“为什么你总是喜欢说些口是心非的话?”君上的事是这样,玄墨的事是这样,就连对展蓉,看她的眼神就已经猜到小蓉肯定没有生命危险,但她还是嘴硬地说自己杀了小蓉。
“因为你总是对我不冷不热啊!所以,我只好和你作对,让你生气,让你记恨,你才能记住我,不是吗?”上官旖旎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这块木头终于主动问她的事了?
展少远微垂眼眸,忽然低低咳嗽了两声。
上官旖旎连忙起身,搀扶着他撑坐起来。
“木头,你怎么会中了我的追魂银针之毒?”上官旖旎一边细心地为展少远盖好锦被,一边奇怪地道,“就连玄墨那个笨小子身上也有残毒。”
展少远怔了怔,玄墨身上的毒可能是因为那碗姜汤吧?那夜其实有血渗入了姜汤里,才让玄墨端出去。
但昨夜自己出来时,却看到了窗边的那个空碗。看来玄墨是被自己害了。
上官旖旎笑道:“你放心吧,现在你们身上的毒都解了。”昨夜她遇到玄墨就看出他中了银魂之毒,所以,才骗了他到冰窖里的玉石床为他驱毒。当然,驱毒之余,也顺带问了下展蓉的住处。
不过,她只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展少远身上中的追魂毒很严重,可是,竟然能撑到现在?!难道木头的内功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深吗?
“木头,究竟是谁用追魂银针害你?”
展少远淡淡地道:“侍剑。”
“侍剑?”上官旖旎皱眉,那日侍剑早已被她的银针所伤,又怎么伤得了展少远?联想起那日展少远的招式,他似乎有意地往自己身前一挡,然后,那一剑便往自己心口直刺而来。
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她蹙眉问展少远:“木头,那日你为我挡了一记银针,是吗?”
追魂银针的毒性何其霸道?中了一针,剑还能握得稳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展少远低头轻咳了几声。
“你这个笨蛋。”上官旖旎心中懊悔,那日自己气极还打了他一掌,令他伤上加伤,所以他今日才会吐血昏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