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站了一群的人,阎王、判官和一帮子官员似乎都到齐了。
今天的阎王很特别,冰冷的脸上居然也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他看着常慕和许点,对判判说道:“不错,石卿,你的眼光果然准确!”
“那当然了!”判判得意地笑着,朝那两人眨了眨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许点和常慕面面相觑,有点摸不着头脑。
判判严肃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挺起胸膛,正步向前迈出几步,大声宣布:“天界赐于冥界两名正神名额,但仅限于武将之中,三日前我与众人选出六位候选人,决定谁战胜夕屏山白骨精就让谁来成为正神,如令大家也有目共睹,许点与常慕实力雄厚,感情也深厚,我就推荐他俩成为正神,各位可有异议?”
“没有,没有!许常二人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了!”
“就是,而且他俩都是年轻英俊,一表人才,出去也不会丢了咱冥界的脸。”
“恭喜许大人,恭喜常大人!祝二位百年好合!”
众人自发鼓起掌来,一个个都带着祝福的笑容看着他们。
判判看到大家如此和睦,没有意见,也没有妒嫉,情同一家,心里很是高兴,问许点和常慕,“你们有意见吗?”
成为正神是好事,怎么会有意见呢?两人异口同声道:“没有。”
“既然这样,我与阎王即刻上天回禀玉帝。”
“好啊!好啊!”众人又表示同意。
判判向阎王微微点头,表示万事办妥,两人便坐上没马拉、没人驾的鬼车出了冥界。
两位大人走了之后,众人纷纷向许点常慕打小报告。
“玉帝那混蛋老头,嫌我们冥界无能,前些日子下了一道论旨把老大教训了一顿!可咱也不是他说的那么无能,石大人说的,咱们主要管死人,管轮回,解决妖怪那是顺手,厉害一点儿的应该找天上的人去解决。”
“可以后不行了,玉帝似乎把除妖也归为我们冥界的份内事了,又嫌我们太烦,给了两个正神的名额,说是除非遇上孙悟空等级的妖怪,否则就别动用到天兵天将!”
“二位大人从今以后就是正神了,那凶恶的妖魔鬼怪全都仰仗二位去解决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正神不是那么好当的。怪不得判判和阎王一决定就驾着车跑了,原来是怕有人考虑太多会反悔。
接下去的日子有点闲,只是出去勾勾魂而已,常慕和许点等着判判和阎王回来加封的日子。
今天休息日,又听到那两人今天就会回来,常慕就拖着许点去厨房亲手做汤圆,准备拍马屁。就算阎王整天板着脸像个大呆瓜,但怎么说都是个当官的,只要是当官的就肯定喜欢这一套!
常慕起劲的和着面粉,“小妈,等阎王和判判回来,我们就可以成为正神了!多帅啊!”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你没听他们说吗……”许点把常慕捏成小块儿的粉团揉成圆,戳个小洞,慢慢地把它捏成小碗装,放入豆沙陷儿,做成圆圆的汤圆。一个一个放在竹篷里排好。
“当然得意了,人家修几百年都修不来的呢!而且啊,你成了正神,就可以随便呼唤土地城隍,再也不用向老大要召唤令了,也不要再用嫉妒的眼神看着我了。”
“我什么时候嫉妒过你了?”
“有!每次我叫土地出来的时候你就用非常非常嫉妒的眼神看着我。”
“当你在放屁。”许点埋头搓汤圆。
“小妈,嘿嘿,日子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对我的观察应该更进一步了,怎么样,人品不错吧!让我们进一步交往吧!”
“不错什么?你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小无赖。”
“可是你爱上我这个小无赖了啊!”
“我什么时候爱上你了?”
“你不是已经和我订下契约,约束我永远不离开你吗?都这样了你还不从了我?”
“我耍你的,你吃的是猪心,要不要跟着我是你的自由。”
“你还嘴硬!看我不软化你!”常慕扔下面粉团,双手捧住许点的脸,低头强吻。
“唔……唔唔!”许点又气又惊又羞恼,打他肚子捶他背揪他耳朵踢他腿,可常慕就像蚂蝗一样是牢牢吸住不松口,还卡住他的下颌骨,里里外外用力大扫荡,这臭小子初吻就如此毫不留情,让许点感觉被禽兽非礼了一样!
“非礼”了好一会儿,常慕才放开许点,许点已经有点傻懵懵了,两颊沾满了白面粉,嘴唇又红又肿。常慕捏了捏他软咚咚的脸,色眯眯地问:“现在嘴巴软了吧,乖,说爱我。”
“爱你个头!我抽死你!”许点突然醒悟,随手拿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往常慕身上狠抽。
“哇呀!你真抽啊你!”常慕痛得跳起来,刚才许点的拳打脚踢只是用了三成力而已,这会儿倒动真格的了!常慕抱着脑袋乱窜,许点横扫竖抽,厨房里“乒乒乓乓”好不热闹。
屋外。
“卿卿,厨房里什么声音?”
“不知道啊,小甲说常慕和许点在厨房里做汤圆呢!反正我们要告诉他们好消息,走快点!”
“哎哟喂!”常慕不小心被桌脚绊倒,跌进灶头边的煤堆里,许点瞄准这坏东西的屁股抽过去,常慕伸手拿到一把镰刀,慌忙挡住了袭击屁股的鸡毛掸子,“小妈,你好狠心啊!这么乖的儿子你也打!”
有你这种强吻妈的儿子吗!?许点摞高袖子,废话不多,一阵猛抽。
不行了,小妈令天是气疯了,常慕逮着机会就夺门而出,许点紧追不舍,“我抽死你这个混小子!”谁知常慕冲出撞倒了人,许点一挥子下去,正好抽到了另一个人。
“哦……”被抽中的人立刻捂着脸往后踉跄倒退,勉强站稳,判判在地上滚了两圈爬起来,天旋地也转,“天哪,怎么回事!?”
随着脑子的急速降温,许点和常慕知道自己闯祸了……不小心抽到了阎王老子撞倒了判官,这可怎么办……
阎王板着一张脸,慢慢的放下手,脸上一条红杠杠表明被抽得不轻。他冷冷的看了一眼,眼前,许点满脸面粉,手里抓着一根鸡毛掸子;左边,十米开外,常慕一脸煤渣,拿着一把镰刀。
“你们……走着瞧。”阎王就说了这么一句危言耸听的话,拉起判判,拂袖而去。
“惨了惨了,这下当不了正神了!”常慕用袖子擦了擦脏脸,非常懊恼,转头望静点,他正气呼呼的瞪着自己呢!看样子似乎……
“我抽死你!”
果然,许点心眼小,爱嫉恨,常慕只好继续逃窜咯。
三日之后,许点和常慕被正式封神,在阎王殿举行加封典礼。
常慕站在堂下。偷偷的打量着。阎王面无表情地坐在上面,像座雕塑。原来老大的肚量还是挺大的嘛!虽说走着瞧,但是他也没有怎么样啊,果然是男人中的男人!抽一下算得了什么?
判判说完一堆废话之后,派人呈上崭新的官服——一套黑的,一套白的。黑的白的……
虽然常慕心里不喜欢,但不管怎么说,这是官服,还是挺符合身份的。
两人接下后,判判接着说道:“你二人从此成为无常之首,为和天地阴阳之气,许点封为‘白无常’,常慕封为‘黑无常’,并赐特制天兵神器,来人,再呈上。”
牛头马面呈上两样兵器,可是牛马都在偷笑,诡异的很。常慕揭开上面的红布一看,什么呀!一根白色的鸡毛掸子和一把乌黑的镰刀!只是那把手长了一点,做工精美了一点而已!
这时候判判又说道:“赐白无常许先‘驱魂掸’一件,赐黑无常常慕‘勾魂镰’一件。”
呦呵,还有这么帅的名字。常慕斜眼瞥着上头的阎王,心里骂道:妈的!一定是你故意的!刚才还说你男人来的!没想到这么小心眼儿!
阎王一直面无表情,那脸太生硬了,实在看不出他心里是否在暗爽。
但是判判很明显,笑得很欢。“赐二件兵器是兵械部为一一人量身订做,作为判官的我,再送你二人阴阳扇一把,日行千里鞋两双,助你们日后能够更好的惩恶扬善。”
许点和常慕接过扇子和鞋子。无精打采地拱手道:“谢过阎王大人,谢过石大人!”
接着,一群人涌上来道贺,送贺礼,在人群的簇拥下,他们来到了新建的无常殿开宴,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无常殿据说是判判亲手设计的,地方很大却只有一个卧房。当常慕被灌得烂醉如泥,许点搀扶着他进内房时才发现这一点。判判有时候,也挺过分的。
常慕醉得满口胡言,对着许点说一会儿说:“小妈,我好爱你。”过一会儿又说:
“点点,我要永远守着你……永远保护你……。”
反正他醉了,许点也没什么顾忌,听着常慕的爱语,甜甜的笑着。
终于把他搬到床上,常慕突然抱住许点把他压在身下,亲了两口嫩脸蛋儿醉醺醺的说:“美人儿,今晚你就从了我吧!”
简简单单的两个吻,就让许点觉得浑身掉了一半的力气,惶恐之下许点一脚把这个登徒浪子踢下去,“你给我滚下去!”
常慕滚下床倒在地上哼哼两声,竟也睡着了。看着他睡在冷冰冰的地上,许点心头又不忍,真是无奈。反正他也睡着了,就又把他搬回了他床上。
第二天醒来,常慕什么事也不记得,穿上新官服左右照镜子。“小妈,我帅吗?”
“帅!帅得就如同冬日里树梢上的老乌鸦。”许点把勾魂令丢给常慕,“走啦!去勾魂啦!”
常慕接住它,有点失望,“不是降妖令啊?”
“你以为有这么多的妖怪让你降啊?”
“哎……”常慕看完内容,更加失望,“勾魂就勾魂了,也不让我去勾个美女少妇什么的,老让我去勾引老头子,真没劲……”
许点白了他一眼,气呼呼的先走出门去,因为要去判判那儿,把怀里另一张勾引京城第一名妓的勾魂令退回去!
在冥界,“勾”为“勾魂”,“引”为“引路”,“勾魂引路”就简称为“勾引”,虽然明知道是这个意思,但是许点还是不允许常慕去“勾引”美女魂。
两人穿着判判给的日行千里鞋,一眨眼就到了目的地。
“小妈,这人家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没错。”许点微微抬起头,看着这个大宅子,鄙视地说:“这个财主娶了九个老婆。”那语气就好像是自己亲爱的夫君娶了九个老婆,而自己得不到宠爱的那种。
常慕“扑哧”喷笑出来,心想这个老财主一定死惨了!
果然,许点一进地主的房间,径自跳到床上,蹲在老爷枕边,打开阴阳扇,先用红的那一面对着财主老爷扇风。
财主老爷很快就满脸通红,额头冒汗,虚弱的呼喊:“热啊……热啊……”
屋子里的太太们一听到老爷喊热,立刻揭掉被子弄条凉毛巾给他擦擦。此时郎中也赶来了,一屁股坐在床头给老爷把脉,不一会儿,他抚着胡子叹息道:“唉……不行了,准备后事吧……”
许点翻过扇子,换用黑色一面对着财主扇,很快,财主老爷面色发青,嘴唇发抖,哆嗦地喊着:“冷……冷啊……”
太太们又把棉被压上,灌了好几个汤婆子。可是这汤婆子才刚塞进去,老爷又喊热。
这一会儿热,一会儿冷,一屋子的太太丫鬟忙得团团转,常慕看着一群美妇甩着香帕擦眼泪,这场面也怪可怜的,便说:“小妈,时辰差不多了吗?”
许点看到常慕越同情这帮子妻妾,他就越狠命的扇,嘴里还念叨:“娶九个老婆!我让你不得好死!”
常慕耸了耸肩,表示无奈。解下腰带上的锦囊袋,照例开始搜罗这人家有什么好东西没,顺手牵羊拿掉点值钱货,为减少人间的贫富差距而努力——就比如眼下的这个小花瓶,真是不错啊……
突然一直在旁边画画的小男孩盯着他说:“这是我爹心爱的古董,我爹说不可以动的。”
“哦?”常慕很惊讶,这儿居然有个孩子有通天目!只好乖乖地把瓶子放好,嘿嘿的傻笑两下。
“哥哥,你为什么要拿著镰刀啊?”
“因为我是民民啊,要割稻子的嘛!”
“那床上那个哥哥为什么拿着鸡毛掸子?”
“因为床上有灰尘啊……”
许点还没虐过瘾,可一算时辰,糟了,过了!收起扇子,揪起财主的魂魄就往外头冲,“木耳,要迟到了!快点啊!”
人间有句俗话说,阎王要他三更死,不会留他到五更;其实后面还有半句——你若五更带他回,一月奖金全扣掉!
于是这一黑一白风驰点掣般的冲了出去。
马上,房间里传出大声哭丧的声音。
小男孩没有哭,一直认真地画着他的画,九姨太哭得两眼通红,走上去问这孩子:
“九宝,你在画什么呢?”
男孩响亮的回答:“娘,刚才有两个奇怪的哥哥把爹帮走了,我在画那两个哥哥。”
顿时,屋子里哭声不再……
从此,一黑一白的鬼差形象在民间传开了,一个浑身雪白,拿着白色的鸡毛掸子;另一个乌漆抹黑,拿着一把镰刀,人称黑白无常。
但由于孩子画不像,后世的无常画像都是根据画者的主观臆想不断来的,没有一张能够表现出黑无常的英俊潇洒,白无常的纯净秀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