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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勾动地火 第九章 作者:离火
    刻意冷落不见得是挽回关系的万灵丹,也往往是破坏力十足的毒药。

    方守正待在病房里,除了看电视就是吃东西,还有努力打电话,这样的生活过了整整五天。

    许爱琳没来看他,一次也没有,甚至连通问候的电话都没打过,每次都是方守正打到公司去找她。

    方守正不想对她说类似『我可是为了帮助你表妹才被送进医院里』的话,因为他和李香云早就认识,即使没有和许爱琳的这层关系,他也会这么做。

    但是男友入院快一星期了,女友一次也没来探望的情形着实少见。

    「拜托!爱琳,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能不能请你挪出一点时间来和我见个面?」已经不知道被拒绝过多少次了,方守正仍然努力地死缠烂打。

    (你要我重复多少次?别在我上班和加班的时间打电话来!)许爱琳不耐烦地断然回绝。

    「我也不想啊!」听到许爱琳语气不善,方守正的声音立即软了下去,「可是你上班和加班的时间总共超过十二个小时,回到家洗个澡就要睡了,也没时间接我电话。」

    (我很抱歉,阿正,我们公司正在抢标某个外商集团的企划案,这关系到我的前途,我最近都会很忙,有什么事你在电话里直接说好了!)

    方守正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地捧着话筒,「真的不方便在电话里说。」要谈分手,一定要见面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商讨的。

    (不方便就别说,好了,我有事要忙,等会儿再回复,别再打过来了。)没等方守正答应,许爱琳就挂上了电话。

    方守正就这样乖乖地坐在电话机旁等上几个钟头,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直到天色渐晚,林羿翔快回到医院里来了,才紧张地重拨电话,又当头挨一顿痛骂,要他别再打过去。

    方守正颓丧地低下头。

    这件事不解决他就没办法坦率地对林羿翔示爱。

    「啊!」方守正搔着头,烦闷不已地大叫。

    什么事他都可以交托林羿翔处理,甚至是自己的一生,唯独这件事不能泄露一点口风,更别说让他帮忙了;而且他还得在他面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更加重他的心理压力和罪恶感。

    还有晚上……自从他主动要求过翔之后,翔睡觉的地方就干脆从沙发床移到病床上,要发生什么事情都很方便,除了禁欲……

    在方守正以为自己就要崩溃的时候,刘兴邦适时的探望解除他必须挂号看心理医生的危机。

    刘兴邦不再是当年那个又瘦又小,风一吹就倒的矮个子,现在他已经比方守正还高上半个头,相貌也由当初的青涩一跃而成现在的帅气沈郁,与生俱来的浪漫和艺术气息更让他艳遇不断。

    「大家都听说过你的英雄事迹了!」一见面刘兴邦和方守正热情地拥抱过一番,闲话家常。「从高中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帅,真的!」方守正那种不合时宜的骑士精神他很早就有体认。

    「是吗?原来你打小就暗恋我了啊!」方守正打趣道。

    刘兴邦挥挥手,表示绝无可能。「我还希望我能喜欢上你,起码你不会轻易甩了我。」他举出大姆指和小指,「和同一个人交往六年,在现代人的爱情生活中简直是神话。」

    「少来了,你不是游戏人间的浪子吗?花花大少也有想从良的时候?」听到刘兴邦名不副实的褒扬,方守正的心脏猛地揪痛一下,打着哈哈蒙混过去。

    万万想不到刘兴邦竟然点了点头,「我换过很多位女友,她们也同时在淘汰我,被嫌弃过那么多次,真的有点疲倦了。」

    「我不太懂。」方守正摸摸头,有点茫然,风流才子似乎也不太好当哪!

    「不懂也好。」刘兴邦抬起手来拨乱他的头发,有所感触地说:「我经历过那么多任女友,你绝对猜不到我最想念、也可以说是最后悔分手的那一位……」

    「小学五年级那个绑辫子的女生?」她是刘兴邦的初恋。

    「不是。」

    「国中时每天送便当给你的长发校花?她很漂亮。」

    「也不是。」

    「难道是许爱琳?」方守正索性把玩笑开到女友身上。

    「朋友妻,不可戏。」刘兴邦装出正襟危坐的模样,语气里的玩世不恭丝毫不减。

    「要是我和她分手了呢?」方守正小心翼翼地问。

    「那我就不客气地接收了。」刘兴邦先是嘻皮笑脸地轻浮答道,随即收敛,「开玩笑啦!她才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嗯!」方守正点点头,心里有些微的失落。

    叩叩!细碎的敲门声响起,刘兴邦马上从椅子上起身来开门。

    门口出现两个女人的身影。

    「爱琳!」刘兴邦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哈哈大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和阿正刚刚才提到你呢!」他的眼神在瞥过许爱琳身后的李香云时有几分黯然。

    李香云低下头假咳几声,场面一时尴尬不已。

    「爱琳,你不是说最近都很忙吗?」方守正讷讷地说,语气里的诘问成分远大于惊喜。

    「是很忙,不过小云一定要我陪她过来,她想当面向你道谢。」许爱琳放下探病的水果说。

    李香云瘦了不少,全然不复平常的羞赧与纯真,「谢谢你,阿正!」

    方守正立即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转头一看,刘兴邦竟然以幽怨的眼光瞪着他,瞪得方守正全身起毛,「不不不不用客气啦!这也是应该的……」

    许爱琳和李香云并肩坐在林羿翔曾经睡过的那张沙发床上,方守正不禁在心底打了个突,可是也不好说什么。

    病房里没那么多椅子,不让她们坐床上难道要坐地上吗?

    「小云,好久不见了。」刘兴邦皮笑肉不笑地打着招呼,「和第几个男友分手了?或许我该这么问,被第几个男人揍了?」

    「不清楚。」李香云原本白得吓人的脸色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红润,「我想应该比只想榨干你存款的女人少吧!」

    「托你的福。」被抢白了一顿,刘兴邦两手扠在腰上,嘴角微微抽搐,「自从和你分手之后,我对交往对象的要求低了很多,反正随便挑都可以挑到还不错的。」意思就是李香云连『还不错』都搭不上边。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选择过?」李香云嘲讽地说,咬牙切齿,连颈子都泛着淡淡的绯红色,「我以为你饥渴到只要是女人都好的地步!」

    「要不要吃点东西?」方守正努力想把两人的注意力从对方身上转开,「冰箱里有切好的水果。」

    刘兴邦回头看了李香云一眼,朝她不屑地吐吐舌头,她也挤了挤鼻子以示不屑。

    刘兴邦径自走到冰箱前开门,在看到里面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水果切片时不禁为之一怔。

    「哇哈哈哈!这些水果是谁帮你切的?」刘兴邦两手分别端出一盘苹果和柳橙,「兔宝宝苹果和威尼斯小船柳橙?你家菲佣也太耍宝了吧!」

    「那是方便食用起见,不是故意要做这么可爱的造型。」方守正红着脸解释,看看许爱琳,她神色如常,一点反应也没有。

    「听到了吧?菲佣都比你贴心。」李香云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讽刺刘兴邦的机会,「谁像你啊!什么人都要,就是真心对你的人不要。」

    「谁说的!我是宁缺勿滥!」刘兴邦一把搂在方守正肩上,「要是再遇上你这种等级的女人,我宁可当阿正的备胎。」

    「你胡说什么,放手!」方守正急急地挣扎着把他推开,「你的好意心领了,我没兴趣……」

    「看到没有?连男人都嫌弃你!」李香云不自觉地把下巴抬得高高的,盛气凌人。

    刘兴邦凑在方守正耳边迅速而轻悄地说:「兄弟,帮帮忙,给点面子,别让我在这种刻薄女人的面前下不了台。」

    「你都不要她了,还管她怎么损你?」方守正一径地想把他推开,可是今非昔比,刘兴邦的力气早已远远超过了他。「放手啦!」

    许爱琳突然站了起来,把正在斗嘴的两人拉开,一手扯住一个往门外扔,「要吵架滚到厕所里去吵,别在这里妨碍病人休息!」

    两人站在门口怒目相对,嘈杂的病房顿时安静下来。

    「抱歉,我不知道你今天会带小云来,要是事先知道的话我就会叫阿邦另外找个时间过来。」方守正略带歉意地说。

    「没关系。」许爱琳毫不介怀地说道,顺手拿起一片苹果慢慢吃着。

    不知为何,看许爱琳优闲地享受林羿翔为他切的水果,方守正心里蓦地升起一股诡异的违和感,实在有想点想把她手上拿的小兔子苹果抢回来……

    四下无人,吵闹声又渐行渐远,看来刘兴邦和李香云一时半刻是不会回来的,现在提出分手也许是最好的时机。

    咬咬嘴唇,下定决心,方守正终于开口:「爱琳,我……」

    「啊!给那两个家伙一闹,我差点忘了。」许爱琳完全没把方守正的异状放在心上,自顾自的把手洗干净后,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喏,拿去!」

    「这是什么?」

    「雷帝欧斯企业的业务员招考简章,和十年内的考古题附解答,历年考题虽然不是什么机密,可是也没有公开到可以放在店面贩售的程度,我们公司最近和雷帝欧斯来往频密,我向他们的业务主管商借复印的。」许爱琳神秘地笑了笑,「可别傻傻的把考古题放上网啊!好好读熟,对考试很有帮助的。」

    「我、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感谢你。」方守正把考题紧紧抱在胸前,感动万分,分手的话题不知不觉中又缩回去了。

    好不容易摆脱公文的纠缠,林羿翔把工作放到脑后,又买了一大束百合预备送给方守正,赶回医院里。

    才走到病房门口,里面就传来方守正和女人的谈话声。

    他悄悄从门缝打量女人玲珑有致的身材、淡紫色套装、轻松开朗的笑语……

    他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女人就是照片中总是和阿正并肩而行的女友。

    见到她让阿正这么高兴、那么感动吗?

    若真是如此,他又该何去何从?强烈的孤独感袭上心头。

    林羿翔没有进后,掉转回头,经过护理站时对值班护士微微一笑,把百合花束放在柜台上,「护士小姐,你们辛苦了,请帮我把这束花分送给值班中的医护人员。」

    「谢谢,你真有心!」护士小姐接了下来,从中抽出一朵收下,随即把花束传递出去。

    林羿翔从楼梯走下楼,有些事他需要重新评估,比如杨的提议--

    给他一笔钱,让他去过他想要的生活,别再打扰他的人生了!

    我在打扰你的人生吗?阿正……

    聊天聊到一半,方守正突然嗅到空气中隐隐透出不寻常的香味。

    「什么味道?」方守正不解地吸吸鼻子。

    「我什么也没闻到。」许爱琳耸耸肩。

    「真的有,是百合的味道。」他瞥向墙上时钟,方守正的脸色刷地变白,心里暗暗叫苦。老天,翔快回来了!

    他跳下病床,把头探出门口紧张地四下环顾,正好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底端。

    方守正急了,穿著拖鞋就追了出去,好不容易赶上,往那人的肩上一拍,对方回头,方守正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那只是个背影很像林羿翔的陌生人,他连忙低头道歉,对方也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难道是我太紧张了?」方守正摸摸头,正从楼梯间里准备回房的时候,却被一阵细碎的对话声吸引,脚步不自觉地往洗手间里走去。

    「这很诡异……」男人的声音。

    「没错,这实在是太诡异了……」女人的声音。

    「我停不下来……」低沉的男声中夹杂着微微的喘息。

    「我也是……」女声暧昧得让人很难忽略。

    方守正吞了口口水,伸长颈子,小心翼翼地往声源所在的隔间走去。

    「我当年一定是疯了,竟然会让你离开我身边。」男人激昂地诉说爱语。

    「一旦谈了恋爱,每个人都是疯子,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听起来她一点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方守正终于缓慢地走到发声地,里面正好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两人忘形地纠缠着,门板被撞击得咚咚作响。

    方守正万分惊讶地捂住嘴,在医院的洗手间做这种事已经够教人咋舌了,还有更让他目瞪口呆的事--

    没错!他听得很清楚,男的是刘兴邦,女的是李香云,就是刚才在他的病房里针锋相对、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的那两个人……

    方守正又轻手轻脚地出去,在洗手间门口竖起『清扫中』的三角立牌,自己则坐在楼梯阶上,耐心地等待。

    约莫二十分钟过后,刘兴邦鬼鬼祟祟地出来了,左右张望间,被方守正逮个正着。

    方守正用力把他推到墙上,「我问你,你到底在干什么?」

    「没有啊!就是……你知道的嘛!有没有香烟?」刘兴邦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顺手在方守正的上衣口袋里掏摸。

    「没有,我不抽烟的!」方守正被他摸得简直要尖叫了,「有也不给你,医院里怎么能抽烟……和做那种事!」话才出口,方守正的脸就红了,想想自己也实在没什么立场指责刘兴邦。

    「真可惜。」刘兴邦遗憾地摇摇两手,「那我出去再抽。」

    方守正和刘兴邦并肩走到医院大楼的中庭,夜空璀璨,和亮丽的喷水池互相辉映。

    「呼!」刘兴邦买了香烟和打火机,终于如愿以偿地狠狠吸上一大口,喷出蓝白色的烟雾。

    方守正嫌恶地挥散白烟,「我讨厌烟味。」

    「现代人的生活压力太大,香烟和爱情是唯二纾解压力的方式。」

    「我知道你放荡不羁,可是这也太过分了。」方守正不满地说,「要也该找间旅馆,不是在老友暂住疗养的医院厕所里,老实说,你根本不是来看我的吧?」

    「太过分了。」刘兴邦反而好象受了委屈似的大叫起来,「我事前完全不知道她会来,更不知道恋情会死灰复燃,我真的只是来看你的呀!」

    方守正鄙夷地摇摇头,表示不相信。「她就是那个让你后悔的对象?」

    刘兴邦略微羞涩地点点头。

    方守正不禁在心底暗暗咋舌,真想象不到一个情场老手脸上竟然还会出现那种表情。

    「当初为了什么分手我已经不记得了,她也说她想不起来,两方都不记得就代表是很细微、很不重要的小事,竟然会为了小事分手,真是的!」刘兴邦自嘲地摇摇头,「那个时候我们太年轻了。」

    「现在呢?从你过去的『辉煌纪录』看来,我实在不怎么看好你们两人的未来。」

    「那种问题以后再说,起码现在我是认真的。」

    「当下谁不是认真的?」方守正不以为然地反问。

    刘兴邦深深地吸了口烟,「你啊!」

    「我?」方守正仿佛听到一件很好笑的事情般咯咯地笑了起来。「你这三心二意,换女友如换衣服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我──」刘兴邦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严肃,让方守正蓦地住了口。

    「也许你有认真交往的对象,但是肯定不是爱琳,我感觉得出来,一个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不会那么心不在焉的。」

    隐藏已久的心思被截破,方守正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刘兴邦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我不会去告密的,告这种密也没意义,我老实告诉你,你也不要觉得太难过,爱琳比你更心不在焉。」

    「难过?不会……呃,我是说还好。」在刘兴邦面前不必刻意伪装自己,方守正反而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刘兴邦对空吐出一口长气,「人在一生当中只有一件事情是重要的。」他语重心长地说,「自由。说也奇怪,有些人穷其一生就是为了寻找一个让自己心甘情愿地放弃自由的对象,绝大多数的人都找不到,要是你有幸找到了,阿正,千、万、别、放、手!」

    在中庭里漫步许久,刘兴邦抽完一整包香烟后向方守正道别,踏着轻快的步伐走了。

    方守正一个人回到病房里,发现许爱琳也已经离开了,留下一整包的考题。

    「真不凑巧。」方守正嘟嚷着,难得的机会又溜走了。

    踯躅间,林羿翔无声无息地进门了。

    方守正的心脏猛然一跳。「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嗯。」林羿翔勉强应了一声,看来很疲惫。「今天开会,拖了一点时间。」他的目光移到床柜上的文件袋,「有人来过?」

    「几个朋友。」方守正尴尬地摸摸鼻子。

    林羿翔没说什么,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异常沉默,连方守正也忍不住起疑了。

    一个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不会那么心不在焉的。

    言犹在耳,难道翔已经不喜欢他了吗?

    方守正下意识地拨拨头发,正当他要鼓起勇气追问的时候,林羿翔率先开口了。

    「给你。」他从脱下来的西装外套里拿出一张颇有质感的长方形纸片,上面写了一串数字。

    「这是什么?」方守正数了数,总共八个数字,「电话号码吗?」

    「即期支票,在任何金融机构都可以兑现。」林羿翔转过身去整理西装,方守正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可是他的声音却是那么的虚弱而沧桑,像正在默默承受极大的痛苦。

    「钱?」方守正的反应一向迟钝,他所能想到的,仅止于此。

    林羿翔背对着他点点头。

    「给我这个干什么?」方守正的声音禁不住发抖了,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分手费?翔把他当成什么了?

    察觉到方守正语气中的惶感和愤怒,林羿翔放下外套转过身来,尽量以若无其事的表情说:「我还欠你钱,记得吗?」

    「你欠我什么钱?」方守正正捏紧纸片,颤抖着追问。「两千五百万,我一辈子也赚不到,哪来这么多钱借你?」

    「八年前你借我两千五百元,让我过年。」

    「通货膨胀率有这么高吗?不到十年的时间涨到一万倍,这算哪门子的高利贷,我不收!」一时间,方守正的性子上来了,两手用力扭绞纸片,三两下子就撕得粉碎,把碎片全扔到林羿翔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疲倦、这么虚弱,好象随时要倒下去一样?」他追问。

    林羿翔比方守正高大许多,因此方守正的动作看起来十分滑稽,一点威吓力都没有。

    「我问你发生了什么事,不是问你要不要紧,你听好:重不重要,是由我判定的!」方守正特别强调『我』这个字,用力把他推到墙上去,「说!」

    「真的没事,你不相信我吗?」

    「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要我怎么相信你?从以前开始你就是这样,有事情只会静静地放在心底,谁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说到伤心处,方守正不甘心地咬咬下唇,眼泪差点要掉下来,「快说!否则……」

    「否则怎么着?」林羿翔难受地说,事到如今,阿正的情绪为何还是如此轻易地牵动他的心?

    「我要对你用强!」

    林羿翔轻缓地吐出一句话:「试试看。」

    方守正很费力地把林羿翔从墙上拖到病床上,林羿翔的体型比他高大,即使他没有反抗,也是一件浩大的工程。

    「你记得你说过什么吗?」方守正趴在林羿翔的身上对他大吼着。

    林羿翔沉痛地说:「我对你说过很多话。」

    「你说过你要照顾我的,别说你不记得了!」方守正扳正他的脸,喘着浊重的气息。

    「我记得,我什么都记得……」

    「少来这一套!」嗤地一声,方守正抓着他的衣领忿忿地向外扯开,衣扣一一弹开,「你们这些人只会重复同样一句话:『我现在是真心的,未来?那种问题以后再说。』接下来就没有以后了!」

    「我是真心的……」林羿翔试图解释。

    「闭嘴!」方守正抓住他的下颚强吻他,「我没有变,你也不能变,你说要照顾我就得一生照顾我,别想拿钱打发我,我不要你的钱,一毛也不要!」

    方守正疯狂地吻着林羿翔的肩颈,赤裸的膛膛、下腹,两手笨拙地解开腰带,「就算你变了、不喜欢我了,我也要一辈子缠着你。」

    「阿正,别乱来,我很累了,没有兴致……」林羿翔抬起上身想推开他,耳垂却被方守正含进嘴里,开始青涩地舔舐。「唔……」他咬牙发出沉重的呻吟声,又躺倒回床上。

    林羿翔在方守正固执的挑逗中一步一步地投降了。

    阿正和他一样坚持,他早该知道的,到这个地步,才说要松手让彼此自由,似乎太迟了……

    迷乱中,林羿翔露出无奈、苦涩,又有一丝丝幸福的微笑,下意识地抱紧了方守正端坐在他腰上的雪白大腿,往两边分开。

    「啊……」身体被瞬间贯穿的痛楚让方守正不由自主地尖叫出声,纤柔的长腿在一瞬间夹紧了林羿翔的腰。

    「痛吗?抱歉……」林羿翔扶着方守正的臀,试图将他轻轻抬起。

    方守正却在撕裂的痛楚中执拗地往下扭动,直到彼此最敏感的部分紧密结合,在痛苦中追求快感。

    这个夜晚过得很沉重、很漫长,却也十分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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