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整齐划一的口令,配合着年轻胴体的摆动,有很多大男生的喉头上都已隆起明显的一块小山丘。而早熟的胴体也不乏见,他们进入了思春的时期,比阳具大小的日子。但有些人,有些许不一样,他们思慕的对象不是异性。
「小健,走啦!一起去换体育服。」
「喔……」
张志健,大家都叫他小健,就读高一。小健有一张可爱的脸蛋,明亮聪颖的眼神,漂亮的五官,人缘极佳。他身上总穿着合身整洁的制服,很干净、很好看。他的背景很平凡,家境小康,父母恩爱,兄友弟恭。
小健换衣服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不是很自然。他不敢看同学的身体,也从来不玩「比大小」的游戏。明明都是男生,却感觉自己跟别人就是不一样,当他看见同性身体的时候,总会觉得不自在。
「干!国建的好大喔!」
「靠杯!真的耶!」
「干!不要乱摸啦!」
三个男同学扭打嬉闹了起来,互相玩着「猴子偷桃」的游戏。但这些话听在小健耳中,却不一样。他有一种想去看的冲动,甚至也想一起玩闹,但他知道他的目标是真的想摸到人家说「很大」的那个东西,而不是单纯的玩笑。
「听说六班的体育老师人超好的,都很松,而且也不会一直板着臭脸,还会说笑话给他们听耶!」
小健点点头,他们并排一起做着伏地挺身。
「只有我们这班的老师最机车,是个『查北』。」
小健依然是点点头。
「温国建、王建民、张志健,又是你们三个!做运动时还说话,二十个太少是不是?那你们做四十个!」女老师挺着个大肚子,一脸不苟言笑。
三人无奈的继续做完剩下的三十个才能领篮球,剩下的篮球却是已经泄了气的,一点也打不起来。
「干!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要生啊?」
「阿灾……」
小健还是笑着,他不常发表意见,但人缘依然很好。
「既然不能打球,我们去树荫底下聊天好了。」
「不要啦!等等被查北看见,她又要GGYY,我可不想一直做伏地挺身。」建民发难。
「我才没在怕勒!」建国身材跟体能都很好,最自豪的当然是他的大玩意儿。他挤着凹凸结实的肌肉。
小健常常因此看得脸红心跳,甚至从那没扣好的衣襟中,可以隐约看见他那条胸肌的纹路。
「打球吧!」小健率先走向球场,他想先跳脱这个情境,以免自己一直陷入胡思乱想之中。
球赛进行到一半,因为很难操控所以球一路往外滚去。小健在后面拼命追着那颗球,直到球落在一双脚边,被别人拾了起来。
小健从那双大大的双脚往上看,匀称结实又多毛的小腿,那浓密的体毛延续到大腿,一直隐没到那合身的白色短裤当中。一张粗犷阳刚的脸正对着他微笑着。
「你的球啊?」那男人说话了,正是六班的体育老师。
小健呆呆的点点头。他被站在眼前的这个人深深吸引住了,他明白对方是个老师,但从他身上却找不到一丝丝老师的古板跟威严。感觉上就像是路上看见的一个帅哥,而且是很亲切的帅哥。
「给你!」老师将球递给小健。
小健要伸手去接的同时,球又巧妙的回到老师手中。小健疑惑的望着老师,老师正熟练的用食指转动着篮球。篮球的高度刚好在老师的胸前,那白色开襟的POLO衫能明显看见老师健美的线条。
「嘿嘿!」老师居然淘气的笑起来,然后又继续表演着其它的花招,自顾自的玩了起来,还不时看着小健,像是在跟观众讨掌声般的。
小健只能在一边疑惑的看着,虽然他也觉得这样善意的表演不是每个老师都愿意做,但当场鼓掌或笑出声总是不太好吧?
老师似乎觉得无趣皱了皱眉头,停止了表演:「吼……冷掉了啦!我那么卖力表演,你连一个掌声都吝啬给我,不好玩……还你!」他语气失望。
小健接过篮球,快步跑回国建跟建民那边。他转过身就笑了,他觉得这个老师实在太有趣了吧!难怪人缘那么好。
***
高一暑假某个炎热的周末午后,小健在家里附近的立乐杯冷饮店前等着他的绿豆冰沙。太阳高高挂,好像可以融解柏油铺造的路面,让人连动一下都懒,而且汗水不断黏着衣服跟身体,那种触感实在令人难受。可是,总有一些例外人士依然在这样的日子里顶着阳光运动。
「嘿!妙传!」
「小心后面!」
「三分球啦!」
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随着吆喝声、运动鞋摩擦地板的声音,一并从小健身后那个用铁丝网围起来的露天篮球场传来。
「在这样眼睛都睁不开的艳阳天里,怎么还有人自愿晒成人干?该不会就为了当个称职的阳光运动型男吧?」小健瞇着眼睛,微微揪着眉头想着。太阳实在毒辣的很。
「一杯柠檬多多,谢谢!」小健耳边响起宏亮有劲的声音。
转过头一望,竟然是六班的体育老师。
「嗨!」四目交接的那刻,老师率先提起手来打招呼,笑容可掬有点笨拙。
说他笨拙不是他的样子,而是那种大块头老师却没有一点老师稳重的感觉,让人觉得有些滑稽。但那帅气自然的风派让小健望得入神。
「我是六班的体育老师啊!上次那个……」他手带着篮球花式的动作,笑盈盈的。
「老师好!」小健行了个礼。
「吼……冷掉了啦!我是想说你记不记得我,你怎么跟我鞠躬?」这老师比学生还要学生……
「呵呵……」小健忍不住笑了。
「绿豆冰沙、柠檬多多,总共六十五。」店员把饮料推到两人跟前。
老师从裤袋里掏出一张皱皱的百元钞,还因为浸了汗水有点湿湿的,店员有点嫌恶的收下并找了钱。
老师吸了口柠檬多多道:「要不要一起打篮球?」
小健摇摇头。吸了口冰凉的冰沙,一路沁凉到心头,顿时间暑意全消整个人也精神多了。他忽然惊道:「啊!店员以为我跟你要一起付,我的是二十五,给你。」
「没关系!请你。」老师笑着然后挥挥手跑回篮球场去了。这个男人跟阳光几乎是兼容的……
小健口中喝着饮料,手中握着二十五元硬币,脚却伫于原地望着篮球场一角的男人,跟他那一群球友。这老师真的很不一样……小健笑了笑,嘴里甜甜的,心中也有一丝丝……一丝丝……一丝丝的糖分入味……
暑修,恼人的产物,在炎炎夏日还要回到学校听课,而老师通常也是发发考卷,填写然后订正,这只是大型托儿所。
「大浦安娜好啦!」
「还是相马茜的奶型比较好看!」
下课时,同学们总是围在一起讨论着AV、写真或者女生,而小健总是坐在人群中发呆,或者保持一贯的笑容。他反而比较喜欢看着几个比较英俊的男同学,他们脸上那猴急好色的表情。
「小健!外找——」一个女同学在教室后门喊着。
小健好奇的望了一下,后门没人呀!他起身走出去,张望了一会儿还是没见着人,正准备回教室,一转身……一个硕大的人影从他眼前由下往上窜出。他吓了一跳,眼光所及之处因为距离太近,只看见那开襟的POLO衫。小健退了一步。
「嗨!」一样的招呼方式。
「我就知道……」小健从那开襟的里头望去,细密的胸毛跟好看的胸中线让他心中有了个底。
「你知道我要来?」
「不,不知道。」
「那你刚刚又说你就知道……」
小健笑着别开问题道:「老师来找我什么事?」
「你就是张志健喔?」
小健指着自己制服胸前的绣字笑着。
「喔!很帅嘛!难怪……」老师别有意义的笑着打量。
「……」小健被瞧得有点疑惑。
「啊!差点忘了正经事,来!这个给你。」老师从裤袋掏出一颗金莎巧克力跟一封信递给小健。
从那信纸传来的香味跟心型贴纸,不难知道这是一封情书。小健一头雾水,生怯的接过去。
「这不是我给你的喔!是六班的女学生。」老师赶紧解释。
忽然感觉这情书怎会有点黏手?一看之下,巧克力因为放在高温的裤子口袋里,已经溶化了,弄得整张信纸都是。而巧克力的颜色也从老师的裤袋里透出来。小健朝老师的裤子口袋指了一指。
「啊!怎么会这样?」老师把裤袋内里向外翻,还沾了满手巧克力。
他顺势舔了一舔手上的巧克力。不知情的人看见可能会以为他那么大的人还……而且居然还往口里送?
「哈哈哈……」小健大声笑了起来。
「什么事情那么好笑?」
小健摇摇头:「老……老师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呵呵……我先进去了……哈哈……」他上气不接下气的笑着。
「没啦!正经事办完了,我任务完成,可以回去跟那群娘娘、公主们禀报了。」老师说完便走了。
老师帮学生跑腿送情书?这可是天下奇闻!还说是正经事情?这要是让卫道人士知道,肯定是大肆挞伐的吧!太失老师的颜面了……
小健回到教室还是趴在桌上捧腹笑着,这实在是太爆笑了!
「ㄟ!你『中猴』喔?」国建赶过来关心。
小健还是笑着,拼命摇头。
「靠杯!那你是在笑什么?」
建民眼尖,一把抢过那被握得皱巴巴的信,快速的拆开来朗读。
「dear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是一年六班的XXX,我真的好喜欢你,你很帅……」朗读过后,一群男生跟女生同时起哄,大家争相传阅。
「挖靠!」、「文笔很烂嘛!」、「啊!洪文祥你失恋了啦……这马子爱的是小健耶!」、「我要看啦!给我、给我!」此起彼落的言语,围绕着整间教室热络非凡,情书就如武林密笈般,大家竞相折腰。
「开同乐会啊!」导师绷着脸走了进来。
教室里顿时一片肃静,大家如木头人一般定住,连窗子外的知了声都清清楚楚听得见。
「你们在看些什么?」老师走过去,正拿着情书的同学表情无辜,望着导师的步步逼近,手里的情书却是越握越紧,大家也都屏气凝神,盯着两人之间。「拿来!」导师下令,但学生仍不放手,导师怒道:「还不给我!你造反啊?想被记过是不是!」
最后,情书还是落到了导师手上……
「无聊!」导师一揉,就把情书丢了,然后告诫道:「张志健,你不准回信,听见没有,不然我就请你家长到学校来。」怎么每个老师都爱用这一招?
但小健回信了,往后的日子六班的体育老师,也常常来帮女同学送信。
这是小健回信的原因,因为小健想看见他。
开学后小健他们的体育老师要准备生产,所以请了代课老师。小健在上课前一直有个预感,一定是六班的那个老师。
「大家好,我是各位的代课体育老师,江老师去生小BABY了,我是梁老师,希望能跟各位同学相处愉快喔!」年轻貌美的女老师,胸部看来坚挺有弹性。加上她那幼稚的语气,被男同学私下取了个幼教节目「蟠桃姊姊」的外号。新来的蟠桃老师很受学校男生的欢迎。
男同学猛擦口水,小健却有点失望,他望着带队跑过来的六班老师,正对着他眨眼睛呢!小健心头一震,马上别开头。
因为一直心不在焉,小健这次的体育课追球时竟然扭伤了脚。剧痛之中突然被抱了起来。
「不要动!我带你去保健室。」
等到意识清醒时,脚踝上一阵冰凉的感觉传上来。六班的老师正帮他冰敷着。
「好点没?」老师笑着。
小健点点头:「谢谢老师!」
「那我回去上课啰!」
「等一下!」
老师回过头。
「我还不知道老师的名字。」
「呴!终于问了!」老师笑得咧嘴:「我姓赖,名字……你听好啰!叫……」
老师故意卖关子。
「我等很久了,冷掉了啦!」小健用老师的口头禅。
「赖荸……」
「什么?赖什么?」
「荸啦!」
「赖皮?你叫赖皮?哈哈……好好笑喔!哈哈……」小健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
「荸啦!荸荠的荸,这样写啦!」赖荸在小健的手心上写出这个「荸」字。
「哈哈……我还是觉得叫你赖皮比较好。」
「好吧!只准你这样叫喔!」他笑着,眨着眼睛,就像是挑逗女生一样。
赖皮,这个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而且,只有小健可以这样叫他。那笑容,那种不像老师风范的顽童个性,都深深烙印在小健的心里。
又到了高二的暑假,一天小健被半强迫式的跟一个硬被凑成对的女生,还有一群同学去八仙乐园。
更令小健苦恼的是,他是个旱鸭子啊!八仙乐园的游乐设施刺激好玩,女生们肯定尖叫跟抱着男生,男同学们又能欣赏免费泳装秀,一举两得。
但这些福利小健不但享受不到,也没有兴趣去享受。
「小健,你约我出来又不陪我去玩,这是什么意思啊!」生得漂亮的女孩娇嗔着。
「又不是我要约你的……」小健嘟哝着。不知何时开始,他对女孩子这样的行为感到反感。
「你说什么?我可是……」那女孩不断说着自己是怎样的有身价,又是怎样的不希罕小健,要不是卖面子,她宁可待在冷气房里弹钢琴。
小健点着头,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让女孩尽情的发泄,他只当成马耳东风。视线里不乏有身材健挺的成年男人,那总能让他的目光被吸引住。
望见他们身边都带着不怎么样的女人,心里就会觉得不平。他更搞不懂,为什么那些看似条件不错的男人,身边总跟着不怎样的女人呢?
尤其那个看来一大把年纪还装小,左右各绑一条公主辫子的女人,她刚从更衣室出来,身边的那个男人更是极品,宽厚的肩膀,背部线条明显,皮肤黝黑、体毛浓密。火红色的三角泳裤,更是衬托出结实的臀部线条。
那女的真该去当幼教节目主持人的……想到这,定神一看,那不就是蟠桃姊姊吗?「水蜜桃姊姊」能让中年男子神魂颠倒,在此更是最佳证明。
话说回来,她男朋友还真是不错啊!但那男人跟她的距离却又不那么像是情人。接着另一个稍微老一点的中年人出来了,虽然略瘦,但松垮垮的肉跟皱皱的皮,真令人倒尽胃口。厚重的眼镜,微秃的头顶,用两边的头发想瞒天过海,一副猥琐的样子跟在蟠桃姊姊身边献殷勤。
仔细一看,那不是……训导主任吗?接着训育组长也出现了,天啊!整个学校都搬过来了不成?
那品种最优良的男子转过身来跟其它人说话,小健认出了他是赖皮!
小健马上抛下身边抱怨连连的女孩,直接跑了过去。
「赖皮!」小健笑着出现在他面前。可爱的脸蛋,被太阳一晒就红了两颊。
「小健?!」赖皮十分惊喜。
「张志健!你太没有礼貌了,应该叫老师才对吧!」训导主任板起脸孔。
「主任,没关系的,这不是在学校。」赖皮替小健开脱着。然后他揉揉小健的头顶道:「好像长高了耶!」
「我正在长啊!」
「自己一个人来玩啊?」
「跟学校的同学和朋友。」
「女朋友?」
「才不是勒!」
「赖老师,你走不走啊!梁老师已经晒到脸都红了。」训育主任拿着报纸替「蟠桃姊姊」遮太阳。
「你们去好了,我想跟学生们一起玩。我怕你们的体力负荷不了,而且,由我看着同学们,也比较安全。」赖皮说话还真是一针见血,一点也不怕得罪人。
离开了老师的阵营,赖皮更顽皮了,一面走还一面踩着小健的拖鞋。
小健笑着,也踩起赖皮的赤脚。两人根本没有要找其它同学的意思。两人追逐着,赖皮为了躲避,突然一跃跳进泳池里。小健顾着追逐,来不及煞车也跟着掉了进去。
不会游泳的小健马上挣扎着,连喝了好几口水。水的声音淹没了耳朵,从鼻子嘴巴不断涌入小健的喉咙跟鼻腔,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跟惊惶失措一并出现。渐渐就要失去知觉……
有段时间,小健是真的没有知觉,一会儿他感觉自己被人拉出水面,但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心情也一直没有平复,只能任由那一股让他觉得安全的力量,牵引着他。
「小健、小健!」
小健耳朵听得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的意识也渐渐清楚。当他在半梦半醒之刻,他感觉嘴巴上有东西堵住了,并且有一股气压,将呛在鼻腔跟喉咙间的水都慢慢挤出。
然而,当他有力气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是赖皮那极具雄性吸引力的脸庞,慢慢的朝他靠近,直到四片唇相迭。原来,人工呼吸就是这么回事。
但,小健的舌头,却不安分地想要伸进赖皮的口腔里。很自然而然,好像不能控制一般。
从没想过这种交换口水的行为,能带来这么奇妙的感受,甚至想把舌头深入对方体内,恨不得纠缠的舌头就此打结,不要再分开。小健发现自己的下体充血勃起,这是人类生理正常的反应,但大多数的人只对异性,而他却对同性还是个老师有了这样的冲动。
然而赖皮身为一个老师,却没有拒绝小健的舌头逗留在他口腔,任他粉嫩灵活的舌尖与自己厚实的舌头不断打转。直到透不过气了两人才分开。
赖皮笑着道:「好一点没有?」
「差点被你害死!」小健有惊无险的说着,不提方才的事情。
「不过还是被我救回来啦!」
「也是啦……」
「你接吻技巧很好喔!经验老到?」赖皮一点也不避讳。
小健气得鼓着脸:「才没有!我是……」
「你不会说这是你的初吻吧?」
「干嘛!不行喔?而且那也不是接吻吧!我当时没有意识……」
「没有啊!只是觉得你长那么帅,应该初吻早早就被人抢走了吧!」
小健没有说话,事实上,他并没有真的生气,但还是得否认跟老师「接吻」这种事情。这太不象话了!
「你不会游泳喔?」
「你看刚刚我像是在演戏吗?」
「我教你呀!」
赖皮拉着小健的手,带他到浅一点的池子去,从最基本的漂浮打水开始教起。小健身体的距离跟赖皮很近,心也渐渐被吸过去。
望着赖皮会笑的眼睛,望着赖皮没有一丝赘肉的身材,还有阳刚十足的脸庞,小健知道自己喜欢上一个老师,不单单是因为对方是个猛男,或不像个老师这种肤浅的理由,跟一般恋爱的人一样,他认为自己遇见一个可以包容、教导让自己成长并想依靠的对象。
他当然知道这样的感情根本是禁忌中的禁忌,而且眼前这个叫赖皮的男人,怎么看都像是个百分之百的雄性动物,一定跟温国建一样,是个自恃老二很大,发愿要淫尽天下AV女优的人吧!
时近黄昏了,小健却因为不专心,学得不多,不过赖皮却没有一句责骂,还是边玩边教。时间一晃就到了该回家的时刻,小健要往集合地点过去。小健话别后要回到同学之间,正要转身的时候……
「你还想继续学游泳吗?」
「想啊!可是他们在等我了……」能的话,小健也不想结束这一天啊!
「我是说以后。」
「以后?」
「是啊!暑假那么长,你一定学得会的。」
「嗯!」小健点点头,虽然他是醉翁之意。
集合之后,大家都骂小健不够意思,小健当然是陪笑道歉啦!而那个被硬凑成对的女孩现在挽着建民,这让小健心里高兴极了!
出了八仙乐园,大家都在等客运,而一台重型机车却突然停在小健面前。那机车骑士一身劲装戴个全罩安全帽,那男人打开前罩让小健能看见他的眼睛。大家一头雾水,唯独小健一眼就看出他是赖皮。
小健对赖皮笑了一下,赖皮偷偷眨了一眼,然后帅气的盖下前罩,催动油门往前冲去,不一会儿又掉头回来,来来回回耍了几套机车花招。在场的人有的羡慕惊叹,有的觉得这人有毛病,但只有小健知道那是赖皮又在顽皮了。
最后,机车又停在小健面前,赖皮比着后座要小健上车。小健先是摇摇头,但赖皮似乎不打算走,硬要小健上车。
「小健,你认识他喔?」同学问着。
「喔!我表哥啦!」小健只好胡诌一下,不然怎么能上陌生人的车?
小健上车之后机车扬长而去,速度很快很刺激,小健没有搭过这种后面没有握把的机车,手扶得很吃力。然而赖皮却伸手把小健的手拉过去,让小健搂着他的腰。
一开始小健不敢用力,但久而久之,他还是整个环腰抱上赖皮,头也贴着他的背,小健一方面是怕摔下去,更大的理由是,他想这么做。可以的话,他更希望能再来一次「人工呼吸」……
路边的灯火,一盏一盏的后退,夜晚的海面一片漆黑,只听得见潮声。
射在路面的月光在这种光线微弱的地方,才有可能被发现。城市的孩子很少能看见这种「真正的」月光。
车子随着蜿蜒的小路,一直往一条不知名的山上去,小健不担心,虽然认识赖皮不久,但他能感觉得到,赖皮不会让他有危险。这是一种盲目的信任,始自于他对赖皮的喜欢。
他们到达山顶的某个凉亭,往下望去除了夜景还有海上的渔船灯火,点点渔火在海面上沉浮起落,点缀出属于海平面的星空。他们靠着头,并肩坐在一起。
「这里好棒。」小健靠着赖皮,凝视着前方的景致。
「每年夏天我都来这里。」
小健转过头,望着赖皮的侧脸,等着听理由。
赖皮没有察觉到小健的视线,却很自然的说了出来:「我爸妈在没有死以前,每年都会带我跟弟弟来八仙乐园,而这座山,也一定会顺道来拜访。这是他们的定情之山喔!」说到这里,赖皮脸上还带着微笑。
「你不觉得很悲伤吗?」
「不会啊!从小我爸妈就告诉我,快乐跟幸福在前方,继续往前走就会遇见。我国一那一年,全家一起出游,出了车祸,只有我活了下来,可是我还是继续往前走,因为这样才会幸福和快乐,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放心。」
赖皮说得很淡然,在他眼中除了缅怀,并没有一般的触景伤情。
可是看在小健眼里,却还是觉得他那健壮的身影显得单薄。
「唉!」赖皮叫了一声。
「啊?」
「你今天有什么感想?」赖皮脸上的笑容别有意味,好像有点得意跟恶作剧。
「什么意思?」小健被他的表情给弄迷糊了。
「关于初吻被男人拿走啊!有什么感想?」
「那……那是人工呼吸啦!」
赖皮「喔!」了一声又接着道:「我住的地方楼下有游泳池,如果明天有空,你可以来找我啊!」然后笑了笑结束了所有的话题。
他们就望着宁静的夜色,很安静的靠在一起。当天晚上回到家,小健自然是被父母责骂晚归。但他想到隔天可以去找赖皮,就觉得一切都不是那么难以忍受。这算不算是恋爱?跟一个同性,跟一个老师。
***
赖皮教小健游泳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以往每到夏天,小健就变成一只窝在家里的懒虫,但认识赖皮之后,他反而经常往外跑,并且从事很多户外活动。让小健的皮肤变黑,身材也渐渐结实,线条更好看了。
以前他穿起来不好看的无袖衣服,现在却因为精瘦的体态,显得合适,更吸引人的目光了。
那天,游泳池爆满,淋浴更衣一位难求,赖皮本来想就地解决换衣服的,但被小健坚决阻止,理由是有碍观瞻,而赖皮却打趣的说,是会伤了太多人的自尊。他们的相处,比朋友兄弟更融洽,一点都不像师生。但这种不平衡的微妙和谐,却让他们很开心自在。
等了很久,终于有了一个位置……
「现在勒?」赖皮问着。
「当然是一个人先换好再让另一个人进去啊!」
赖皮拉开浴帘朝里面探头,然后出来道:「里面的空间应该可以容纳两个人。」
「不要!」小健一口回绝。
赖皮一把就把小健推进去,然后自己也进去,快速的拉上浴帘。
赖皮一面脱着泳裤一面道:「你看,不是很大嘛!」
「……」小健别开头,但又不受控制眼光扫视一下赖皮的下体,毕竟这是一个千载难得的机会,有几个人能光明正大的看着老师的老二?看过之后,对赖皮口中那句话,小健倒是有了另一番体会……尽管赖皮所指的是浴室的空间。
「你不换衣服啊?」
小健听到催促,才遮遮掩掩的开始动作。
「不用不好意思啊!我有的你也都有。」赖皮朗朗笑着,「你的身材比之前好很多喔!」
「因为常游泳的关系吧!」小健一面回答,一面注意不要走光。
可这时候他却明显的发现,赖皮已经勃起。那种坚挺硕大的感觉,让他脸红心跳,而且这一次他不用很刻意的想去看就能看见。小健的表情很讶异,怎么赖皮如此放得开。
「当过兵你就知道。」这是赖皮的解释。
「你有交过女朋友吗?」小健突然发问。
「以前有,但后来分手了。」
「为什么?」
「不知道,我不够好吧!」
「那你……有跟她做过吗?」
「没有,她看过我的东西之后,直说会很痛所以没有让我进去。」赖皮答得很自然,没有骄傲。
「喔!真的有那么大吗?」小健还是故意提上一句。
不料这句话却引起赖皮的玩心,他拉开小健遮蔽的手,然后笑着说:
「那来比比看啊!」
小健死命守住最后的防线,不让赖皮得逞。但他的力气当然比赖皮差很多,一下子就被拉开了。
小健气呼呼的道:「你很变态耶!」他顺手就往赖皮那昂扬的巨根拍去。
「啪!」清脆的一声,伴随着抖动,然后一条透明丝线由那前方的小洞滴下。赖皮没有痛得大叫,只是看着小健惊讶的脸。
「对……不起……」小健结巴了起来。
「没关系啦!不过下次要温柔一点。」赖皮笑着。
两个人开始认真的洗澡,小健背对着赖皮面对着墙壁,赖皮时常伸手去调整莲蓬头的时候,都会无意地接触到小健的身体。
有几次他的下体还在小健上过肥皂的股沟间轻轻滑过,小健的身体反而敏感的上演升旗典礼,他甚至有种邪恶的想法,让赖皮的那根大东西「不小心」的滑进自己的身体里……
***
快乐的暑假很快就结束了,校园的最新新闻就是,蟠桃姊姊跟赖皮老师的新恋情。很多人在谣传,这一对郎才女貌的组合。
听在小健耳朵里,很不舒服,有一种「那我算什么?」的想法,虽然这想法很站不住脚,对方是男人又是老师,自己不过是一个「很熟」的学生,有什么资格去问这个问题?
「三剑~建~客,又是你们!」训导处内传来主任的斥责声音。
温国建、王建民、张志健,这三个班上人缘极佳的大男孩,被统称为三剑客,常常因为顽皮犯些让人好气又好笑的小毛病。这次又是怎么了?
他们在走廊玩着一种叫「阿鲁巴」的游戏。然而那位被「阿」的同学因为裤子不够牢固,裤裆底部扯了个大洞,这还不打紧。要命的是,这同学没穿内裤,而受到刺激的下体勃起,正对着要进入教室的蟠桃姊姊……
「这三个同学简直无耻!」一边的副主任站在女性立场,决定要铲奸除恶。
一旁的蟠桃姊姊无助无辜的眼神,还真像纯情版的AV女优,这让同学们被「骂得很爽」……虽然骂人的不是蟠桃姊姊。
赖皮从窗外经过,看见小健等人被训话,便走进来关心。「主任,这三个同学怎么了?」赖皮发问。
副主任把三个人的罪行道出,气呼呼的。
赖皮走到花容失色的蟠桃姊姊旁边问道:「梁老师,你很生气吗?受惊了对不对?不过学生们顽皮,不懂事,你应该不会计较吧?」他拍拍蟠桃姊姊的背后,抚慰着。
这让小健大大的反感,他有一种怒不可遏的反应。
「其实也没有什么啦!我只是突然间受到震撼而已。既然赖老师都替他们说情了,我又怎么会计较呢?」她笑得灿烂可人。
除了小健之外,其它两个同学都很佩服蟠桃姊姊的「心胸宽大」!
「该罚就罚啊!我又不怕。」小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像他会说的话,在一旁的国建跟建民都傻了眼。
「你这么不知感恩!好啊!那就依校规处分。」副主任大发官威。
「主任,小孩子不懂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了。」赖皮说完又转过头对他们道:「你们跟我来!罚你们劳动服务。」
校园一处花圃里,三个人拔着杂草。其它两人都在暗暗「干」着小健的意气用事。但碍于友情深厚,只好将气出在野草上面,啪啪的拔草声响不断。
「喔咿!过来喝凉的喔!」忽然三人听见赖皮的声音由身后传来。转过头一看,赖皮手上提着一袋冰凉的饮料晃呀晃的。
建国跟建民是迟疑又有三分信,小健是直接撇过头继续拔他的野草。
「来啊!」赖皮嘻嘻笑着,招手要众人过来。
小健不为所动,其它两人跟赖皮则是有说有笑。他们当然是赞叹着老师英明。小健是越听越不高兴,越用力拔除那些野草,手都因此而被刮伤,眼泪居然溢在眼眶。当然,那眼泪不是因为手被野草割伤了,而是一种闷气。
自己明明没有权利跟资格吃醋,但却又忍不住要对这样的事情生气。
气赖皮,也气自己。他气自己是学生、是男生、是个同性恋……
「小健,你不过来喔?」
「来啦!老师请饮料耶!」
任随同窗的叫唤,小健还是流着泪拔着草。
赖皮担心小健,觉得不对劲,于是走过去拍拍小健的肩道:「这样一直晒太阳,会中暑喔!」
小健用手抹去泪痕,继续拔草的动作。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赖皮惊见小健这种状态,急忙问着。他的心里面着急,那程度很明显超过一般老师对学生。以一个没任教对方任何科目的同校老师而言,这样的表现跟心里悸动,很显然的不单纯也不自然。
小健拗起来便很难搞,他拍开赖皮的手:「没你的事!」
那手一挥更让赖皮看见小健手上的血迹。赖皮抓住他的手道:「天啊!你干嘛那么卖力?我不过是想带你们过来乘凉说故事而已,你不懂吗?还把自己弄成这样……」
「故事留给漂亮又大胸脯的女老师听吧!」小健当然知道赖皮不是要真心罚他,但他气的是他跟蟠桃姊姊装熟的那一段。
赖皮握住他的手,突然间四目交接。小健气虽气,却还是让那张面容给震慑了,毕竟那是印在他心里的容颜。赖皮忧伤又带着笑容,表情很特别。他心疼小健的手,却又高兴着小健对他的醋意。
在赖皮的心中,世俗的界线并不明显,他总觉得诱拐未成年或者师生恋加同性恋,都不是问题,对他而言,爱跟不爱或懂不懂爱,跟年纪是无关的。
十六岁就生下孩子的母亲,难道就不会爱自己的骨肉吗?
多数的人怀孕会想堕胎甚至生下来后抛弃,但不是所有人。有人教过十六岁的少女要爱自己的孩子吗?没有!那她为什么懂得爱?所有动物都自然而然的爱自己的子女,或跟配偶有一定的互动,这必须经过教导或者与年纪有关吗?有哪个数据正确显示这样是对或不对的?
「我又不喜欢大胸脯的女生……」赖皮吐露出这弦外之音的一句话。
说完,他的脸居然带了点红色。这么大的男人,居然在小男生面前脸红?
这场面也真有趣。
「但是,你跟大胸脯的女生很要好……」小健也低下头,窃喜中带点好笑,情绪复杂。
「跟她要好是因为我不希望我喜欢的小男生受罚……」
「那个小男生宁可受罚,也不希望看见这种情景,小男生好像……好像……」说到这里,小健犹豫了一下。
「好像什么?」赖皮追问。
「好像会吃醋……」
「……」赖皮顿时无语接着又响应道:「因为我觉得……小男生受伤、挨骂、被记过,我都会很难过,因为,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那个小男生了……」说到这赖皮的脸已经通红。
赖皮自幼就是一个人,虽然很多人喜欢他,他却没谈过恋爱。他并不善于追女孩,因为他的心思并不细腻,通常这会让暗示他的女孩失去耐性。
然而,女孩总是很矜持,不可能直接表现吃醋与爱慕,总是被动的等着,等到失去耐心然后被另一个敢冲又善于表达的人追走。
「那个小男生,好像也喜欢他吧……」小健不是女生,也很年轻,他不再压抑,也控制不住。
谈话完毕,两个人静静的蹲在一起。
两个人背对着国建跟建民,肩靠着肩的距离并排蹲着,口里说着些只有他们才懂的暗号,那种专有的甜蜜,存在于情侣之间,不管男男、女女、男女,那只有彼此才懂得,换了一个人,就解不开的密码,独一无二、私密专属,这也是为什么每种爱情都值得被尊重的原因。
那年夏天的某一天,他们……很靠近,心跟身体都是。
***
小健随着赖皮多毛性的壮硕下肢往上亲吻舔舐着,直到他的胯下,那高涨的体温让小健终于明白,为什么那颗金莎巧克力会在他的裤子口袋中溶解……
后来,他们的事情,被小健的母亲发现。赖皮当然被撤销教师执照,而小健也被严格的控管。后来,他们决定私奔,当然,这让他们成为世界的通缉对象。
在某一天里,小健写信给一位同志电子报的作者,他们素未谋面,小健却极为信任对方。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无处求援。
孤鸟您好!我是一个高中学生,我跟我们学校的老师谈恋爱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他并没有教授我的任何课程,我们没有教育上的问题,但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我们的情书被发现了,前一阵子我跟他都见不到面,教育委员会说要革去他老师的职务,我们该怎么办?
后来我跟他决定私奔了!我想不顾一切的跟他在一起,而他也愿意对我负责,他是教体育的,他说就算当工人也要养我供我念书,我们真的很相爱,请问我们要如何寻求帮助?
一直以来我跟他常常在计算机前,一起看你的文章跟电子报,觉得你懂得很多道理,是个同志或非同志都会信赖的人,请你救救我们!我父母还说要告他诱拐我,我真的不知所措……请您救救我们!
彷徨的小健
于是孤鸟跟他们相约见面,他们请孤鸟到住所住上几天,孤鸟很乐意,因为他想看看他们的生活,相处之中或许可以体会他们爱的深浅,若爱得深,会力挺到底,若爱得浅,会希望他们不要继续选一条难走的路途,那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就算他们是跟自己有相同性取向的同志,孤鸟依然会为他们做现实中的考虑,毕竟爱情不是只有两人世界就够了。
当天用完晚餐之后,孤鸟跟他们闲聊了一下,发现他们很有默契,心灵相通,当孤鸟问一个问题想看看他们的想法及意见时,他们常常是望了对方一眼微笑,然后就在同一时间说出相同的看法,好像他们早就沟通好了一样。
深夜,孤鸟在客房休息,突然感到光线由窗外射入,两道人影重迭在靠阳台的窗户外面,看着影子,知道是他们两个,他们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倚靠着栏杆在看夜景的样子,并且开始交谈。
「孤鸟真是个好人。」小健笑着说。
「是啊!他的确是一个外在内在都很优秀的人。」赖皮环抱着小健的腰。
「他是一个很懂得处世之道的人,这样的人真让我羡慕。」
「我不羡慕他。」
「为什么?」
「因为他不像我们是两个人,我们比他幸福,因为我们是两个人。」
「他好像也没有办法帮助我们,虽然他很尽力。」
「对啊!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能认识他。」
「嗯!我也是……但是我们还是不会放弃的对吧?」
「对呀!因为我们是两个人,因为我们想要在一起,不管多苦,我们都要争取我们的幸福。」
接着他们摇晃着身体,小健唱着陈绮真的《小步舞曲》,并且两人随着节拍像在跳舞摆荡着身体,但对他们而言这是一支悲伤的圆舞曲。
两个人抱在一起究竟需要多少力气?爱一个人需要多少勇气?将得到的数值乘以三倍,那就是同志们所要花费的;乘以五倍,那就是他们所要花费的。
也许他们在许多夜里抱着对方痛哭失声,那种空气凝重的环境,两个人拥有的仅是彼此的体温,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孤立他们,而他们依然心疼每一步走的艰辛,用彼此的吻换彼此的心,这种苦不少同志尝过,好想问问那些迫害他们的人,如果是你本人陷入这样的困境,你情何以堪?
孤鸟确定他们很相爱,而且根深蒂固,这对现实考虑而言是一个他不希望的答案,因为如果他们不是真心相爱,说些吓唬他们的话,让他们知难而退,所有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反之,他们则要走一条漫漫的艰苦路程。
后来孤鸟建议小健,先熬过两个月,等他满十八岁以后,就有自主权,诱拐罪名就不能成立,也请那赖皮去同志人权协会找寻帮助跟咨询,以孤鸟的能力实在难以帮助他们,毕竟孤鸟什么都不是。
爱本无罪,何苦要让他们陷入重围?现在的世界真的让人有点心灰,人们总爱听谁伤了谁,老师跟学生就不能谈恋爱,为什么?是老师不能有感情还是学生?中华民国有哪一条法律规定什么职业跟什么身分不可以互相爱恋吗?
没有,任你把六法全书翻烂了还是找不到一条可以治罪的法律,那那些反对的人是拿什么作为基础?那干脆说老师都不能谈恋爱好了!因为每个人都当过学生,每个人还是在不断学习着生存与生活方式,都还是在学中。
只是因为职称就不能相爱,那如果学生是毕业以后才跟老师交往呢?
就不算师生恋了吧?而且众人还会夸赞他找到好对象了。只是先爱跟后爱,居然差别有如天壤,这样的逻辑未免好笑。
感情的世界中,如果尊荣的王子只能爱高贵的公主,那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是这样,那么灰姑娘永远也不会出头天,因为内心奸恶但外表高贵的两位姊姊才是王子的选项,故事的结局将会改成:「王子跟坏心的姊姊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那些反对一些没必要反对的感情的人们,这样的童话故事他们敢不敢又愿不愿意说给你的孩子听?答案是否定的,那么既然如此,这些人又何必要创造这样的童话让它在现实中上演呢?凭什么他们认为有权力拆散别人,阻止一段真心相待的感情?
总有人认为自己很了不起,可以同时扮演警察、法官、刽子手。
站在属于我的角落,假装自己只是个过客
我的心在人群中闪躲
不懂我们之间这份真情,犯了什么错
若你不是你,而我不是我,那有多快乐
不管与你的路有多苦,我只想要拥有最后的祝福
再多的伤害我都不在乎,愿你我挣脱一切的束缚
不管与你的路有多苦,擦干眼泪告诉自己不准哭
我不怕谁说这是个错误,只要你我坚持永不认输
那英的《不管有多苦》诉说最真实的同志悲痛,那是同志一辈子的痛脚,一生的困难——性别,为什么不能祝福我们?只因为我们爱的是同性?只因为他们是师生?除此之外呢?还有没有其它更服人的道理?
他们要的不是同情,是了解;他们要的不是保护,是正视;他们要的不是容忍,是接纳;他们要的不是特权,是平等;他们要的只是能自由的去爱,只是想听到亲友们在他们遇上对的人,谈了对的恋爱时,亲口告诉他们说:「祝你幸福。」
***
起初的某一天中午,孤鸟接到了这一对师生同志的电话。当时,赖皮是个体育老师,小健是个高中生。继而因为恋情曝光,赖皮的老师当不成了,小健也被严格控管。后来,两个月后,小健年满十八,逃出家里,跟心爱的人一起生活。
赖皮白天当健身教练,晚上开出租车,想让小健专心念书。小健去年考进一所很不错的公立大学,然后开始打工,也很认真读书,拿了奖学金呢!
接到他们的来电,孤鸟好开心!直问着他们好不好,得到他们开心的笑声,说他们很好,孤鸟好高兴!他们约好请孤鸟吃晚饭,说是谢谢孤鸟曾经帮助过他们。孤鸟当然马上就答应了。
到了餐厅,因为地方不是很好找,赖皮特别叫小健在楼下等孤鸟。
「孤鸟!」孤鸟还没发现,小健就跑过去牵孤鸟的手:「在上面,赖皮已经抢到位子了!」他好兴奋的拉着孤鸟上楼,蹦蹦跳跳的样子,很有活力。
进入餐厅后,孤鸟发现这是一家吃到饱的无烟烧肉。
「好久不见!」赖皮一见到孤鸟便站起来打招呼。
「不用这么拘谨、隆重的欢迎我,也不要站起来,你不会比我高,也不会再长高了!」孤鸟打趣的说着。
「不好意思,突然约你出来,又请这种东西……」赖皮面有菜色的说着。
「不会啊!我很爱吃烧烤。」孤鸟笑咪咪的回答。
用餐期间,孤鸟听着他们说着彼此之间的生活点滴。赖皮因为之前太累,瘦了一大圈。小健因为熬夜,痘痘长很多。小健的打工薪水跟奖学金,让他们的生活负担变轻了,赖皮晚上不用再辛苦的跑出租车了!
「你呢?你最近怎么样?」小健问着孤鸟。他总是很有活力。
「要出书了。」孤鸟淡淡笑着,喝了口最爱的美禄冰砂。
「早该出了!」小健开心的笑着。
「是哪一类的?」赖皮问道。他一直以来都很稳健。
「同志论述。」
「那一定会大卖!」他俩同时说出这一句话。
接着三个人都笑了。
他们从以前就是如此,会说同一句话,不需要事先套招。这种默契,除了真心相爱之外,不知道还能怎样培养。
付账的时候,赖皮跟小健两个人一同到柜台去。孤鸟等了很久,发现他们两个人在讨论些什么。
走近一听,原来是在计划接下来的生活费用,瓦斯费、房租、车费、餐费等等……斤斤计较着。没有争执跟那种愁眉苦脸,就好像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我们是不是应该再请他喝个茶之类的?」小健先开口。
「应该的。」
「可是,如果要的话,那明天我们一人要少花五十元喔!」小健认真的说着。
「那有什么问题!」赖皮笑着摸摸小健的头。
小健也十分开心满足。
「我的钱我自己出。」孤鸟笑着拿出钱包。
「啊?你怎么来了?让你笑话了……」赖皮不好意思的笑了。
「不行啦!说好是我们要请你的。」小健急忙推着孤鸟的手。
「重要的是我们一起度过一个很棒的晚餐时光,谁付钱不是重点。」
孤鸟笑着,但心里好难受。「他们过得那么辛苦,如果我有钱,我一定会帮他们结账!可是,我自己也是个穷光蛋。且不论他们为何很困苦了还要请我,这不是充胖子,而是一种心意。」孤鸟心中暗自想着。
「不行,一定要请你!」他们又同时说出同一句话。
「你们有了好消息,第一个就跟我分享,这分心意就已经够了,你们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在乎形式的人。」
「可是……」小健有点丧气。
赖皮很快地拍拍他的背,然后苦笑着对孤鸟说:「就让我们请一次吧!」
孤鸟依然微笑,但眼神坚定的摇摇头。
僵持了一下子,店员也有点不知所措。
「我让你们请喝茶,但这一餐请让我自己出。」孤鸟想出一个折衷的方法。
「谢谢……真对不起……」又是异口同声。
后来孤鸟在便利商店挑了生活泡沫绿茶,然后请他们到附近的公园散散步。
「事实上,你们的爱情跟默契让我很动容。」孤鸟说。
「都是拜你所赐。」赖皮感谢的表情留在脸上。
孤鸟摇摇头:「我什么也没做。」
「不!你在我们最绝望的时候,给我们一股力量,让我们知道,我们不是被世界孤立的。」小健很认真的说。
孤鸟只是淡淡的笑着,拿出一根烟点燃。
「你有抽烟啊?」再度的异口同声,而且脸上表情都很讶异。
「很奇怪吗?看我的电子报不专心喔!我本来就会抽烟啊!」孤鸟讪笑着。
「可是你身体不是不好吗?」小健担心着。
「人生,就求个值得,也总有一些坚持。你们不也是知道会很苦,却又不愿意认输,支撑对方到最后吗?」孤鸟吐了一口烟。
孤鸟回家后,打开信箱收信,收到了他们的来信。
给亲爱的孤鸟:
何其有幸,能够让我们遇见你。我想,你将是我们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就算在老了以后,也不会忘记的人。
今天的晚餐间,除了跟你报告我们的生活之外,似乎忘记了好好问候你好不好。真是很抱歉!
感谢你陪我们度过最难过的时光,也给了我们一顿非常开心的晚餐。
我跟小健说好了,等下一次天冷一点,我们邀请你来家中吃火锅好了!这样你就不会抢着要自己付账了。
我跟小健,现在虽然苦,但是,我相信我们都很开心。就如同你今天跟我们说的:「人一生下来就注定是要回去的。悲哀的是,我们又不知道自己回去的时间。既然如此,我们更不能让自己后悔。」
我想,我跟小健都不后悔,不后悔在一起,不后悔认识你,不后悔背弃世界常伦。
小健他今天跟我说,他毕业以后想当老师。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你以前跟我说过,当老师是你一生的志愿,因为我,你被迫离开了教育界。而你不能完成的,我就替你完成,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请你放心,我们会一直相爱,也会很坚强。也永远感谢你!
赖皮&小健
「你不能完成的,我就替你完成,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是怎么样的深刻,是怎么样的坚定,能说出这样的誓言。
又是什么样的世界,让相爱的两个人变成这样铭心的苦恋?
是不是只因为我们爱的是同性?是不是因为他们是师生?
还是……某个自以为全知全能的家伙,定了这样的一个原罪……
我只坚信,爱本无罪,真心要爱,一定能突破重围!
每个人看起来好像都很行,其实什么也不是……只是个平凡的同志。
孤鸟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