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没忘记昨天自己推测出来的结论,这艘船上还有一个不晓得什么时候会再杀人,还可以藏屍又抛屍在船底的「水鬼」呢!
而昨日那具屍体的身分,其实她心里大概是有底的,因为他是最早上船的那一个,而她喜欢观察的小习惯,并没有因为穿越或重生这种不科学的事情发生而抛却,所以即使屍体已经变形得让人几乎要认不出来,可是能够搭上官船的人本来就不多,要不然也不会让她这样的小老百姓使了银子就能够上船。
再来就是……即使只是草草看过一眼,但依照多年的专业,她还是快速注意到了屍体上的几个重点,也大约对行凶方法有了数。
但她最不解的就是,这艘船昨日才到水湳,且前大半个月都还在南下的河域上,那前面几件案子又是怎么来的?
是巧合还是……洛晴衣习惯的思考起来,手里拿着毛笔在纸上画着只有她自己才懂的笔划和图案。
她没有想把凶手找出来的意思,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当作是打发时间用的谜题也无不可。
忙了大半天,看着又是要入夜的时候,她舒展了下筋骨,想着自个儿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就想着干脆一次把餐食还有热水都叫进来,省得麻烦。
船舱上除了官家,像她这样使银两上船的,自然要继续用银两开道,只要银子给得足,不说什么过分的要求,基本上要求都还是都能满足的,更别说她只是要一份餐点还有一小盆热水。
吩咐下去后,不一会儿,有个看起来眼生的大娘端着餐盘来了,她身后跟着一个穿得更差些的婆子挑着两小桶水。
洛晴衣自己拿了食盒,也没让人进来,淡淡的道:「行了,就把水先放在门口吧,等等我再提进来就行了。」
送餐的大娘一脸奇异的惊呼,「那可怎行呢!姑娘哪里是做这种粗活的,这水有一桶是温的还无妨,一桶确是烧得热热的,要是烫着了可怎么好?还是让婆子帮您把这水给抬进去吧!」
「不用了,我里头正在收拾东西,怕这水碰湿了,一会儿我再提进来就行,那时候水温也刚好。」
大娘一听这话便点了点头,毕竟能够搭上这官船的,不管哪个都是她们这种普通人惹不起的,既然客人坚持,她也不能多嘴。
看着两个人把桶子放在门口后就离开,洛晴衣虽然也觉得自己是太多心了,可她独自在外,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
把餐盒放到桌上,她才又重新开了房门准备把两桶水给拉进来,要不外头的过道可没炭盆,过没一会儿,这热水就得变凉。
然而就在她弯下身准备把水给提起来的时候,眼尖的注意到刚刚那婆子似乎就在船舱转角处站着,虽说隐了身形,但是衣摆和鞋子却露了馅。
她眯了眯眼,当作没发现的把两桶水给提进房里,本来想要擦洗的心思也没了。
有意思!她没主动找碴,对方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看来她得要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敌暗我明,她可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重来的这一世,要是随随便便就让这种杂鱼给弄死了,她可就真的太对不起混法医的那些年了。
夜半,船客大多都已入睡,由于已经进入比较和缓的河段,加上那起意外,船也没有再另外靠岸,而是减慢船速,慢悠悠地走着,只有船外偶尔的波涛声随着船舱的轻晃,一下下的荡入耳中。
这时,一道黑色人影慢慢地靠近洛晴衣的船舱,见地上摆了两个空的水桶,黑影顿了顿,然后拿了把刀往房锁轻轻一划,本来就不是很结实的门闩就给挑开来。
黑影也不着急,静静地听着房里头的动静,确定只有微微的呼吸声后,才快速闪身进去。
床上有一团凸起,桌边还有一个大水盆,里头的水差不多就是外头两桶水的分量,至于桌上的饭菜少了不少,只是还没收拾,可以看得出来房间里面的人是洗澡后匆匆回床上睡的。
黑影从身后拿出一条巾子,轻手轻脚的靠近床边,微微拉开了被子,见到了闭上眼睛的女子,牙一咬,就把巾子往女子的脸上紧紧捂住。
可是女子并未如预期中的死命挣扎,而是用力一把打掉了黑影手中的帕子,接着感觉到背后被人猛地一扯,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拽到地上狠狠压制。
屋子里很快的就被点了灯,驱除了满室的黑暗,也让那个看不清容貌的黑影露出真容来。
黑影这时候才发现,房里除了正从床上起身的女子外,还有另外两个男人。
一个正压着他,一个则是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然后惬意地坐在椅子上。
「瞧这闹得,为了等你,爷可是大半夜都还没睡呢!」楚嵂淅笑了笑,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茶水轻啜起来。
洛晴衣下了床,整理好衣裳,看向被南风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婆子……不对!该说是一个穿着婆子衣裳的男人,若有所思的说道:「这就说得通了,如果是男人身分,不管要进入男客或者是女客的屋子里都会带给人一定的戒心,可是如果只是一个粗使婆子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楚嵂淅饶有趣味的看着洛晴衣,「你不是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否则怎么会自动找上我来抓人呢?」
刚入夜的时候,他还想着她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要逮凶手,本来他还想调侃她几句,毕竟她之前说得信誓旦旦,不想招惹麻烦上身,现在可是自打嘴巴。
可她就像是长在他脑子里一样,还没等他开口,就主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若是要招惹到我头上,我自然也不会束手就擒。」
洛晴衣一点也不觉得找上这个男人帮忙有什么不对,这艘船上也只有他跟她一样早就猜到了凶手还在船上的事实,所以找他当帮手是理所当然的。
说她个性清高懒得理会人是一回事,可是碰上事情了,还摆着清高的样子,那不是格调,那是傻子。
被压在地上的人看起来也知道自己被抓个现行,再狡辩也没有意义,干脆闷着头不说话,打定主意顶多就是认了这一条罪就罢了。
洛晴衣捡起那条帕子轻轻嗅了嗅,发现上头没有任何气味,真的就只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帕子,就把东西给放下,百无聊赖的也坐到另一张椅子上。
「行了,这人就交给你们吧!没事的话请回吧,大半夜的,我一个姑娘家不适合留着两个大男人作客。」正事做完了,洛晴衣把用过即丢这件事做得非常顺手。
反正他们本来就不是同路人,这件事情结束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现在早早的请人离开,也没什么不对。
楚嵂淅连个眼色都不用使,南风就已经非常俐落地把人给捆了带了出去,期间还把那人的下巴给卸了,顺道搜了身,这流畅又麻利的动作,可以见得这人平时没少干这样的事情。
洛晴衣懒得理会这等小事,只是向来会注意细节的老毛病又犯了而已,但是看着南风把人给拉了出去,正主还悠悠哉哉地坐在椅子上喝茶,她不免有些不高兴。
「你的人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折腾了这么久,昨天又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桌上那些菜会少了这么多,是她随便用条小布巾包了藏起来,就是为了让犯人不要起疑,连那两桶水也不敢多用,她现在累得半死,连半点客气都懒得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