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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野蛮笔友 第三章 作者:陶子
    看来扬州的情况非常棘手,顾不上腿伤,我赶紧跟着小狼去见叔父。一进黄府大门,里面的亭台楼阁、假山湖泊顿时让我心旷神怡。缠着小狼带我逛上一圈。经过一座假山时,听到后面传来小凌木木的声音。

    “宋少爷,宋少爷来看你。嗯……就是你的侄子。我们去把主子请回来,好不好?”

    “别去请,我不想看到他!”

    这一定是叔父在说话。心里一激动,我立即冲到假山另一面,大声叫唤:“叔父!有我在,你不要怕他。黄少瞳敢冷落你——”

    话尾在我正视叔父后,被硬吞了回去。早上,他坐在轿子里看不真切。现在凑近一看,叔父就如他的名字一样。玉雕杨柳,秀丽清爽。我张大了嘴巴,吞吞吐吐道:“你真是我叔父?”

    “喂!盯着看做什么?”小狼在背后提醒。

    我收回神来,说:“我是小鱼呀!你来扬州前,娘就怀上我了,他们说你知道我的名字。”

    叔父的相貌让我大为惊奇。爹娘为我取名“宋小鱼”,就是希望我和叔父一样,逃开宋家额高的相貌特征。

    一见亲人,叔父显得极为热情,连忙问道:“你的腿没事吗?扬州人就是野蛮啊,连个小孩也不放过。”

    “没事没事!”

    我的目光牢牢地黏在他身上。小凌摸摸脑袋,认真说:“少爷真的很漂亮哦!连宫里最受宠的娈童也及不上他。”

    “怎么说话的呢?把叔父和那些人比?”我看了小狼一眼。小凌的这个比喻,让他也沉下脸来。

    “可是真的比他们漂亮呀!”小凌不依不挠道。

    花了好半天的功夫,才将小狼小凌打发下去。我拉着叔父坐到凉亭,语带思念地说:“你走了以后,我们都很挂念你。尤其是我和小妹,想你想得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

    话一出口,我立即感到捅了漏子。叔父走后,我和小妹才出生。怎么会他一走,我们就想念他呢?不过我也没说谎,我们两个常常挑食不吃东西,旷睡午觉,被爹娘狂揍。

    还好叔父并没听出来,拍拍我的肩膀,说:“我也很想你们啊。”

    想到他遭人抛弃,我便心疼不已,低声道:“叔父,你不用担心,黄少瞳敢不要你,我第一个和他没完!”

    “他抛弃我?”叔父突然站起身,“谁乱说的?分明是我不要他!”

    都这个节骨眼了,还在介意面子问题。我叹气道:“可他都另有了心上人,你有吗?”

    “我……我……当然也有啊!”叔父坚持道,“你刚刚也看到了,这么多人排队追我!我会没有心上人?”

    “罢了罢了,不管如何说,你们都要分手了。这几年,你们是不是都没有再同房了?”

    墨色的瞳仁游移不定,叔父猛地一拍我,差点没把我推到地上。

    天啊,原来他的手劲这么大!

    “小孩子家,怎么这么色?你想得也太多了。”

    我暗自偷笑,看来叔父还挺纯情的。在扬州的十多年,他的相貌还是没有太大改变。小狼说叔父已经知道轩儿的存在,我鼻子顿时一酸。拯救这类家庭弱势者,得速战速决,让他们尽快明白“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

    “你知道黄少瞳和轩儿的事?”我直截了当地问。

    “知道。”叔父咬牙道,突然又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随他们,轩儿比我好。”

    “呸!他算哪根葱?那个轩儿哪里比得上你,简直下三滥!黄少瞳喜欢他,叫做饥不择食!”

    一吼完,我马上进行自我检讨。怎么能讲“饥不择食”呢?那岂不是说叔父更加下三滥,以致相公觉得饥饿,外出觅食。

    幸好叔父没听出来,说:“我要回洛阳了。你什么时候回去,我们一起走。”

    “好,我们一起回洛阳。走之前,你先写封休书,把黄少瞳给休了。回去也好说是你不要他的。”

    “休书?那个……还是算了,有了休书,以后谁还要啊!”

    “啊呀!我的傻叔父,他这么对你,你还管他死活!”

    “我当然得管……”话一出口,叔父自己也觉得不妥,马上又改口道:“反正,也不全是他一个人的错,我在扬州也是极受欢迎的嘛!大家都不好,就别一棒子打死谁了!”

    没想到叔父为人,如此大度。反倒是我小鸡肚肠地还给他分析了许久。

    肚子饿得咕咕叫,小狼来叫我们去吃饭时,我恨不得马上冲去饭厅。才摆好姿势,一看到小狼那张板着的脸,我只好罢手,和他们一起慢悠悠地走去用饭。

    饭厅的桌子大得很,沈家兄弟也和叔父同席而坐。看他们吃得面不改色,兴许是一直和叔父同桌吃饭。

    “少爷,今天驿使送来的情诗,厨房说用来烧火做饭刚刚好。那些信纸比木柴烧得还旺。”小凌放下筷子,认认真真地作着汇报。

    我咂着嘴问小狼:“什么情诗啊?”

    “黄府从来不买木柴,每天都有仰慕者给少爷寄情诗。不辜负他们的好意,那些信就用来生火做饭。”小狼边说边向我翻白眼,随后又道:“你说话前先把饭吞下去,都喷到我碗里了。”

    他这话一说完,叔父连忙捧起碗。就连小凌也象征性地把碗抬了抬,但目光依然呆滞,明显是鹦鹉学舌,不知道发了什么事。

    我尴尬地笑了笑,这次把嘴里所有饭全吞干净了,才开口:“那这些菜里,还有别人对叔父深深的爱意啊。不错不错!”

    打哈哈已不能挽回我的形象,他们仍然端着碗,避开我。弄得人家超没面子。

    “这个小白菜是你最喜欢吃的,少爷多吃一点啊。”

    “嗯。谢谢小狼!”

    沈小狼当着我的面,频繁夹菜给叔父,不禁令我惭愧起来。叔父喜欢吃什么,我这个做侄儿的却不知道。小凌坚持模仿他人,也跟着盛了一碗汤端到叔父面前。

    拍马屁竟拍在我前头了!我不甘落后,连忙搜索桌上其它菜色。最终,目标定在一只叫化鸡腿上。刚要去夹,不料竟有另一双筷子伸向它,准备横筷夺鸡。

    我一抬头,看到沈小狼向我投来开战的目光,这不禁坚定了我非赢不可的信念。于是乎,两双筷子,你来我往,杀得难舍难分。

    哼!竞争刚刚开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咳咳……”叔父忽然咳嗽起来,脸也变得通红。

    “叔父(少爷),你怎么了?是不是被饭噎到了?”我和小狼极为默契地问道。鸡腿上下翻滚,竟飞到了小凌的碗里。

    更讽刺的是,他还恭敬地对我们说了声“谢谢”。搞得我和小狼一脸黑线。

    “都怪你!抢什么鸡腿,我是要夹给少爷吃的!”小狼没良心地恶人先告状。

    “我哪有抢?你……前面都夹了好多次……”我支支吾吾地讲不清楚。

    “少爷,喝口汤。”

    在我们争论时,小凌竟卑鄙地端汤给叔父。随着叔父的神情的渐渐放松,我和小狼的希望也彻底泡汤。

    我坐到叔父身旁,压低嗓子说:“这两个贴身小厮实在有问题,一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哪里还有点做仆役的样子?另一个看似聪明伶俐,其实呢?唉,不说了,下人太笨,做主子的也脸上无光。”

    这话明显带有挑拨意味,但为了讨好叔父,也只有对不起他们兄弟俩了。

    叔父看我一眼,说:“小狼是有点凶,这种个性和我很像,我喜欢!我和小凌比较贴心,他说的话,我全听得懂。”

    没有离间成功,反倒让叔父帮他们说了好话,我心里极为不爽。吃过晚饭,我一人坐在黄府庭院里数星星。唉,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数着数着,望见树梢上停着一只信鸽。

    我认出这就是我和雨天的信鸽,眼前顿时一亮,赶快把它抓下树,热络地问道:“你回来啦?我的信带给雨天了吗?”

    想到我问再多,鸽子也不会回答。我便不和它废话,直接取下它脚上的纸条。啊哈!是雨天的字:你来扬州,我很感动。最近麻烦不断,一等解决,我们就约在瘦西湖见面!

    雨天雨天,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若不是我也被家事缠身,你的麻烦,我一定出面帮你摆平。

    回了雨天的信,放飞信鸽,心情顿时放晴。来到扬州事事不顺,只有想到要和雨天在浪漫的瘦西湖边,牵个小手……嘻嘻……我才会满心雀跃。

    左腿已经不疼了,我解下小狼的那块明黄色帕子,帕子中央绣着一条腾云驾雾的龙,带着慑人的芬芳。

    “这帕子怎么瞅着像皇帝用的,这小子不会是皇上吧。哈哈!要是真的那就太好了!我一定要勾引他,让他封我做辅朝大臣!”

    夜深人静时,就是这点好,什么都敢想。连一个小厮,我也能把他想成高高在上的皇帝。我忍不住放声高歌:“红豆!大红豆!芋头!搓搓搓!搓搓搓!”

    正乐得来劲,沈小狼也哼着小调走进了庭院。我一听也是轻快的歌,故意逗他:“心情不错嘛!被我叔父夸了?”

    他一蹦一跳地坐到我旁边,问道:“你去过瘦西湖吗?”

    我顿时怔住,莫非刚刚写信时被他看到了,想借机嘲笑我?不动声色地深吸几口气,我含糊道:“没有……”

    “这都没去过……”小狼厉声一叫,转而说道:“我也没去过!”

    这家伙!我轻松下来:“你在扬州这么多年,还没去过?”

    “什么这么多年!我和小凌是去年才来的,进了黄府以后,一直服侍少爷,也没机会去看。”

    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我本想大发慈悲,和雨天见面时带上他。没料到他却抢先说道:“不过我总会去的,到时就将就着带你一起。”

    月黑风高,四周无人,正是问话的大好时机。我拉了拉小狼,看他沉浸在自我陶醉里,一挥手上的帕子,沉声问:“我问你件事,你要老实告诉我!”

    小狼望见我手里的帕子,脸色突然一变,郑重道:“难道你看出来了?”

    搞什么玩意儿,这还看不出来吗?叔父都已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分手。他和黄少瞳之间的隔阂还能看不出来?

    “要不就闭紧你的嘴!要不就灭了你九族,连路上你撞到过的人,我也不会放过!”小狼眼中赫然闪过严厉之光。

    “我也是想帮叔父走出阴霾,至于连九族也被诛吗?再说诛了九族,叔父也不是在诛杀范围之内?”

    小狼松下肩膀,像是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时,没了先前的严肃,打回了刻薄的原形:“看你吓的,胆小鬼!”

    我没兴致和他胡搅蛮缠,直接问道:“你知不知道我叔父和黄少瞳,怎么会弄成这样?”

    “给我十文钱,我就说实话。”

    虽是很不情愿,但为了深入了解情况,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十文钱交到小狼手里。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我倒地不起。竟有人在光天化日,呃不,月黑风高之时,骗人钱财。刚准备站起来,去叔父那儿告状,行骗者又开了口:“听说他们刚在一起时,感情很好。虽然宋少爷有点迟钝,但主子还是很迁就他。可突然间,宋少爷就吵着要和主子分手,整个人全变了。”

    我接着道:“讲叔父迟钝,我可以接受。但整个人全变了,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黄少瞳可以慢慢开导他,怎么能抛弃他,还猖狂到答应要分手?”

    “你别全怪主子,他试过很多方法都打不开宋少爷的心锁。他一定有事瞒着大家。”

    我与小狼的想法不谋而合。叔父的魅力还是让人深信不疑,轩儿哪赶得上他。我暗下决心,一定要让他和黄少瞳破镜重圆。

    不管叔父碰到了什么挫折,要改变他,第一步就是得让他走出自己闺阁。何况到了扬州后,我还没好好游览过此处的风景名胜。私心自祟,要是能拉上一位超级大帅哥做伴,简直是人生至乐!

    和一个绝世佳人、两个另类小厮一起逛街果然与众不同。小凌走在前面,时不时回过头来,狐假虎威地说:“好多人都在看我耶!”

    我和小狼一左一右地把叔父搀在中间。沈小狼又想借机献殷勤,一个劲地把叔父往他那边拉。我宋小鱼当然不会吃亏,憋足了力气又把叔父拉回来。

    这一拉一扯,叔父痛得轻皱柳眉。路上行人投来惊艳目光,搅得他烦闷不已,开口说:“你们把我弄得痛死了。我自己走,不要你们扶了。”

    一脱开身子,叔父小步追上前面的小凌,倒和他走在了一块儿。为争取叔父的宠爱,我和小狼明争暗斗,不料却输在局外人小凌的手上,顿时令我心生郁闷。

    出门没逛几圈,叔父和小凌就说累,进了茶馆休息。小狼拖着第三十五个胆敢上来与叔父搭讪的人,出去暴扁。

    我咕噜一口喝下一大碗茶。对面那桌,说书人正有板有眼地讲着《牛郎织女》。

    “叔父,七夕的时候,你有没有送过礼物给黄少瞳?”

    “他经营了好多家商行,什么都见过。还要我送干什么?”语气虽然刻薄,可叔父话里还是带了遗憾。

    “这样啊!没关系,那今年你就做一件衣裳给他,他收到了一定会感动到痛哭流涕,一脚把轩儿踹了,跑回你身边。”

    “针线活我不会,他也不许,会怪我。”

    “就是要不会!把手扎得千疮百孔,然后到他面前,流血又流泪地告诉他,这衣裳是你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别出馊主意!你当少爷是那个卖萝卜的小贩呀,要用身体做本钱。要是想送衣裳,就应该好好学,学会了再缝!”小狼揍完了人,突然跑来插嘴。

    “男子汉大丈夫去学刺绣,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我想起小狼的帕子上,那条做工精细的龙。”你应该会,那你来教叔父。”

    “这种女儿家做的事,谁说我会?”

    “那帕子上的龙怎么解释?莫非是哪个姑娘帮你绣的?”

    小狼一怔,吞吞吐吐道:“是姑娘绣的……干你什么事?”

    我伸手摸摸口袋里的帕子,心口不知道怎么,突然酸酸的。这个沈小狼,人家姑娘一片好意,绣得这么精致。他却对这块帕子毫不重视,扔在我这里,我是他什么人?

    “那边有好多人,像是在卖艺!”

    小凌兴致勃勃地拉了叔父走出茶馆,我和小狼立即跟上前去。大街一角,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正在武刀弄枪,杀来砍去,好不刺激,看得围观众人个个击掌叫好。

    “啊!打得太好了!这么小就打得这么好!以后肯定是武林盟主!”我大声惊呼。男孩虽小,动作却犀利到位,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么小,不在学堂念书,怎么跑来卖艺讨生活?”小狼在身旁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不理他,继续为卖艺的小孩助威呐喊。

    小孩身后,一个大姑娘挥舞着手中的大旗,吆喝道:“童子耍真枪!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家都来看一看啊!”

    一番打斗下来,大姑娘给了小孩一只铜盘。小孩托着铜盘,过来收钱。此地看客虽多,而真正解囊掏钱的人却较少。

    叔父好心地把身上所有的银子全给了他,还问我们有没有。我刚准备伸手去摸,却见小狼走到人群中央大声叫道:“各位姑娘小姐,公子少爷。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这位小哥这么小就如此卖命表演,大伙儿喜欢,就应该给钱。也好让他给咱们来段更精彩的!来来来,给钱给钱!”

    小狼这么一喊,果真带动了一批人出钱相助,这不禁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舞大旗的姑娘谢过小狼,又让男孩躺在一张木桌上,搬来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他身上。石头看来很重,那姑娘搬了几次才搬到小孩身上。

    随后,她一转身,堆起满脸的笑,高声道:“我们姐弟初到扬州,承蒙各位乡亲照顾。现在就为大家表演一个绝活——胸口碎大石!”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她已拖来一把长长的铁锤。叔父看得心惊肉跳,连忙问我:“这是要做什么?她这一锤下去,那孩子岂不就要死掉?怎么表演这个呢?太危险了……”

    我回过神来,向男孩望去。可不是!仅凭那块石头就把他压得够呛,一张小脸几乎没了血色。再这么一锤子下去,重量加冲力,不当场暴毙就谢天谢地了。

    女孩拖着铁锤缓缓走去。眼看就要出现血腥场面,叔父和小凌学我的样子,用手捂住眼睛,却又都从指缝里偷偷窥视着外面。害怕得正紧,忽然听见一个正义的声音,动听悦耳,又带着凌驾于万人之上的威严——”住手!”

    我猛然抬头,见小狼义愤填膺,又站了出去:“姑娘,你弟弟这么小,要讨生活也换个方法。他的功夫底子有多深,我清楚。你不要逼他做这么危险的事!”

    女孩放下锤子正视小狼,眼里露出一抹无奈:“这位公子,你刚刚帮我们收钱。小女子万分感激,现在也请你不要为难我,让我们继续卖艺!”

    我三两步跨到中央,夺过她手里的铁锤:“你这个姐姐是怎么当的?他压都快被压死了,这么沉的家伙下去,小孩子还能活吗?”

    “是啊!为什么要用锤子打弟弟呢?我要是做错了事,我哥哥都是以教育为主,从来不动用工具。”小凌以身说法。在场的众人听了,底下传来唏嘘一片。

    女孩被说红了脸,恼羞成怒地推开我们:“让开让开!我锤我弟弟赚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心甘情愿。你们别妨碍我们卖艺!”

    说完她劈手抢回我手里的锤子。小狼见状,一把拧过女孩的手,厉声道:“姑娘,我们也是为你好!论武功,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她左右挣扎了几下,还是逃不开小狼的钳制。忽闻脚边“扑通”一声,低首一看,小男孩不知何时跑来,跪在小狼跟前,求饶道:“您行行好!放了我姐姐!爹娘死了,我们已经辗转了好多地方,我受一点伤不要紧,可卖完艺,姐姐还要帮人洗衣做饭……”

    小狼看男孩跪下了,心里一急,放开那姑娘,连忙说道:“我不是欺负你姐姐。你们缺钱,我们可以给你,但卖艺太危险了。你怎么跪下了?快平身!”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好人,专做好事。你快平身,快平身!”我跟着小狼高喊,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使劲想了想,却又想不出来。

    罢!不去管它,还是先帮这姐弟俩要紧!

    “你们给了钱,过不了几天,我们还是要出来卖艺。上个月,姐姐病了,连看大夫的钱也没有。”男孩拉起大姑娘的衣襟,说道:“姐,你快锤!我顶得住,不要让客人们等了。”

    女孩眼睛一湿,手竟颤抖地抬不起来。叔父也看不下去,移步到她身边,难过道:“他这么可怜,你不要打他了。”

    大姑娘一看到叔父,脸庞忽然带了红晕,柔声道:“公子,我不打他了。你不要伤心。”

    我急忙拉住小狼:“快想个办法,帮帮这对姐弟!”

    小狼突然一跺脚,吓得我三魂去了两魂半。

    “去找主子!黄家掌管十多家商行,不愁多两个人来帮忙!”

    “对啊对啊!堂堂黄家,找两差使还不容易!还包吃包住,包看大夫,成亲有婚假,生育有产假,白纸黑字的契约,绝对不坑人!”我自作主张地把所有的福利待遇全给了这两姐弟。

    他们显然对这飞来的馅饼大感惊喜,用一种看救世主的眼神望着我和小狼。弄得人家超级不好意思。

    “这是真的?”姐弟俩异口同声。

    “我说话从无戏言。”小狼沉声道。

    “就是就是,从无戏言,从无戏言。”我跟着说,突然又感觉有些别扭。看了眼小狼,突然间,发现他有一点不一样,好象,好象变成熟了。

    我收回神来,向那姐弟说:“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你们看清楚了,今天帮忙的是我宋小鱼。去洛阳打听打听,哪家的不平之事我插手后,还有摆不平的。我既然答应了你们,必会送佛送到西。我不为名利,不为权势。但愿人人都献出一点爱,天下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问后得知,大姑娘叫严梅,弟弟叫严松。父母双亡,姐弟俩背井离乡,仅懂一些拳脚功夫,只好跑江湖,卖艺为生。

    要为他们安排差使,经我和小狼一致商定,去和黄少瞳谈这件事的艰巨任务,就交给叔父。

    ###

    “叔父,呐!黄少瞳开的宴宾楼,你再熟悉不过了。麻烦你去把严氏姐弟的情况告诉他,让他为这姐弟俩谋份差使!”我一说完,立刻给叔父让出一条路。

    “为什么非要我去?你们没嘴啊?”叔父显然不愿出马,搓着双手,向后退去。

    “当然不行!这里只有你和黄少瞳最亲近。快去啦!你忘了严梅、严松有多惨吗?要是没有一份好工作,他们只好再去卖艺……”

    叔父的讨价还价被我一口回绝。他和黄少瞳的世界,彼此都已被封闭太久,重新打开,势必要下一点狠心。

    “小狼,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在我这里讨不到便宜,叔父又转向小狼,一双亮眸已蒙上了水气。

    小狼素来喜欢讨好叔父,我怕他把持不住,连忙拉过他的手,捏了一下,警告他不要坏事。

    “对,就是个样子!少爷,等会儿你见到主子,就要像现在这样含泪欲泣。我敢打包票,看到你楚楚可怜的模样,就算让主子去摘天上的星星,他也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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