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步声很响,似乎也很空洞,以很快的速度远离光明和温暖,一步步迅疾地走进黑暗里。
温柔静静地站在门前,看着他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仍然站了好一会儿,才用钥匙打开门进去,并做好了准备,在接受迎面飞过来的任何攻击的同时,做出买方便面,买到下半夜的解释。
不过,大门一开,她就愣住了。
客厅里,热闹得很,除了温馨之外,还有一位俊男一位美女,正坐在一起,闲话玩笑。
看到她进来,温馨半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问:“小姐,你买个方便面,也买了太长时间吧,要等你回来,我早饿死了。”
温柔没理她,回手关上门,慢吞吞坐下,“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下半夜,眼看就快天亮了,居然有人挑这个时候,跑来串门。”
温情不理她的讽刺,笑说:“有人深夜把自己的姐姐从被子里叫醒,当姐姐的怎么能不关心一下妹妹。”
沈逸飞慢悠悠地说:“被女朋友半夜从床上叫起来,又怎么敢不舍命奉陪,效劳之余,也顺便来看望一下未来的小姨子。”
“两位已经从床上起来了,手拉手跑来串了一回门,可以回去了吗?”温柔一边说,一边很明显地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还想再坐,也没关系,只是我没有多少精神奉陪。”
“不用这么冷淡,别忘了我们是姐妹,在一起,总要聊一聊吧。”温情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比如,聊聊萧凌和朱自强。”
温柔眼神一动,“你们全知道了?”
“一个好姐姐,看到有人当众羞辱自己的妹妹,怎么样也要追究一下的。”温情瞄了一眼身旁的沈逸飞,笑说,“特别是身旁正好有个辣手神探,当然不用白不用。”
温柔笑了,“神探出马,当然什么都查清楚了,还要来和我聊什么?”
沈逸飞也笑了一笑,“就聊聊你打算怎么对付朱自强,如何?”他笑得很亲切,却让人感觉有一股扑面而来的杀气。
温柔做出惊骇的表情,笑说:“难道我们的警界大英雄,要为我假公济私,硬栽他犯法吗?”
沈逸飞冷笑一声,“会做出这种事的男人,品格肯定极低下,二十多年的生命里,真会那么清白干净,从不行差踏错一步吗,只要我查,不怕查不出。”
“就算现在没有犯法,以后,也未必不犯法,比如,”温情笑得特别优雅大方,“如果他忽然失去了工作,投了大笔钱的股票忽然跌得非常厉害,房东又忽然涨了他的房租,以前借过的几笔债,债主全找上门,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的道德感要不是很强,意志要不是特别坚定,说不定就真要去坑蒙拐骗,作奸犯科了。”
她笑得亲切,语气斯文,完完全全是平时聊家常的味道,只有真正清楚她的人,才知道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有绝对付诸实施的决心和实力。
温馨缩在一边,做出全身发寒的动作,喃喃地说:“我真为所有得罪你的人感到悲哀。”
温柔却毫不在意地说:“朱自强的死活与我无关,你们不会就为讨论他的事,在这个时间跑到我家里来吧?”
“当然不是。”沈逸飞说,“上次萧凌害你的事发生后,我就奉命进行调查,把萧凌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事,查得一清二楚,随时备用,今晚接了你的电话,把萧凌从警察局弄出来之后,温情越想越不对劲,打电话逼着我出来,和她一起到你这,通报一下萧凌的历史?”
“他的历史和我有什么关系?”温柔满脸惊愕。
温情气定神闲,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慢悠悠地问:“你确定和你没关系,你确定你不想知道?”
温柔漫不经心地答:“无所谓,你们特意来一趟,我就勉强听听吧?”
温情低笑一声,看了沈逸飞一眼。
沈逸飞也端起茶杯,润了润喉,然后说:“这个人的经历真是很精彩,案底堆成山,进出警察局就像自己的家,断断续续,坐过好几次牢。打架,闹事,那是小儿科,看赌场,追高利贷,欺行霸市,拦路抢劫……”
他流利地说,温柔听得皱皱眉,觉得喉咙忽然干燥了起来,伸手也拿了桌上的小热水壶,为自己倒茶。
“他还因为强奸未遂,而被判刑两年。”
温柔倒水的手微一颤,手被烫得猛往后一缩。
温情唇角有一缕笑意,温馨眼里闪了闪亮光。
沈逸飞则是微微一顿,然后接着说:“萧凌是孤儿,被扔在长山孤儿院外,没有人知道他的父母和亲人是谁。他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身材远比同龄人高大强壮,所以孤儿院的孩子都怕他,听他的话,他力气大,也可以帮孤儿院多做些事。上完初中,就出去打工,干的大多也都是搬运修理之类的粗事。他身体强壮,做什么都快,都好。虽然做的都是低收入的工作,可是自己生活必需之外,居然还省出很多钱,月月寄给孤儿院。因为身体非常强壮,很具震撼力,又是个没有家的孤儿,所以很容易就被黑帮看中,要收纳他。当时他拒绝了,后来因为孤儿院其他的孩子受不了清苦,跑来道上混,惹了仇家躲到他那里,他挺身而出,在和一大帮人的搏斗中,被砍伤了脸,后来被警察捉走。留了案底,有了前科,外加惹上了仇人,所以找工作很不容易,到哪里做事都怕会连累老板,最后还是混进了黑社会。那一年,他才十五岁。”
温柔叹了口气,“就他那长相身材,天生就是混黑社会的料,所有的大哥们,都会愿意吸收这样的小弟的。用武侠小说的话,这就叫天赋异凛,不用白不用。”
“对,因为他的天赋异凛,所以先后有不少老大用他,然后又后悔莫及。他最早投靠的那个老大,就是看他块头大,样子凶,肯定能打,所以给他最好的待遇,收他到手下,和对头谈判打架时都带着他。真打起来时,他倒还挺有表现,拳头又有力又吓人,打倒好几个人,就是不肯下重手,搞得人家倒下去后,接着爬起来再打。苦战一通,事后清场,他居然连对头的伤员,也一起照顾,气得他的第一位老大,把他赶得老远。”
“他的第二位老大,是个放高利贷、开财务公司的老板,看他身子壮得像头熊,样子凶得是十足的野兽化身,往人家债务人门前一站,什么人敢不还钱,于是高高兴兴地用高薪把他请过来。他呢,第一次要债,高高兴兴满怀信心地去了,然后来到债务人的家里,看到人家房子四面漏风,家具只有两张木板床,老太太满头白发,病得起不了床,小孩子脏兮兮没有人看管,真正欠债的儿女早逃到外地去了。他的拳头也挥不起了,火气也发不出了,急急忙忙地保护着老太太和小孩藏起来,自己被财务公司追了足有三个月。”
“他的第三位老大是个赌场老板,雇了他去看场子,可是他在赌场一个月,看多了赌场的手段,看穿了骗钱出千的伎俩,又见多了那些输得一干二净的人不断借高利贷然后倾家当产,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看不过眼,天天守在门口,劝人家别赌钱,十赌九骗,气得他老板几乎要吐血,赶紧把他打发走了。”
温馨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我真为那些没眼光的老大感到难过。”
温情也笑,“像这种长得像黑社会,混的是黑社会,可是一点做黑社会分子天分都没有的怪才,的确百年难遇。”
温柔没有笑,她捧着茶杯,静静地听,热茶的温度,隔着瓷杯,传到手掌中,暖暖的,似乎有什么比茶更热更温柔的东西,在心间悄悄地涌动,暖得让人在欣慰之余,又有些淡淡的辛酸,辛酸之外,更有种说不出的甜美和惆怅。
“几经周折,在许多老大手里转来转去的时候,很自然会惹出许多小官司小麻烦,也不停进进出出警察局拘留所这些地方,直到发生那起比较严重的强奸未遂案。”
温柔手指动了动,却更加握紧了杯子,仍然沉静地听。
“我调了案卷来看,受害人是个盲人少女,在被非礼时挣扎喊叫了十多分钟,引来警察,把萧凌抓走。萧凌一直否认强奸,说是看到有人强奸,出面赶走那人,自己却被处于惊恐失常状态的盲女扯住,当成强奸者。他从来没有改变供词,可是很明显没有人相信,警察、法官、律师,都不相信他。他看起来,太凶、太不像好人了再加上身上的一大堆案底。所以,只要往那里一站,罪名就自然成立,根据我的分析,这件案子疑点非常多。以他的强壮,如果真要强奸一个女人,盲女根本没有可能挣扎喊叫超过十分钟,居然还没让他得手。而当时法律援助的律师,也并没有为他认真辩护,所以,他还是坐了牢。”
温柔眼睛眨一下,再眨一下,却还是有些涩,鼻子居然发起酸来。她心中异常惊诧,现代人潇洒现实,什么生离死别,凄凄惨惨,也可以当场戏来看,怎么竟会这样莫名其妙被牵动情绪。她低下头,自自然然掩住了脸上的表情,深深地喝了一口茶。
“他出狱后,生活很不好,为了生计,一些违法的小事也干过。自已搞个小帮派,挨门挨户收保护费,可惜人家哭一哭,求一求,样子可怜一点,他就下不了手。甚至有一次还半夜里试图抢劫,被抢的那个中年人,当时心脏病发,吓得他把人送到医院,不但没抢到一分钱,还赔上好大一笔医疗费。最有趣的是,混得这样惨,居然还真有几个小弟,非认他当老大不可。含着眼泪说他有情义,够朋友,外加拿身子替他们挡过人家的西瓜刀,又曾经掏光身上最后一分钱,给他们用来救命。现在,他在霓欢歌舞厅,继续做看场子的工作,歌舞厅这种地方,三教九流的人也多,动不动吵架闹事的人也多,所以有这么个样子吓死人,怎么看怎么像超级打手,角头老大的人时不时出来转一下,真能起威吓作用,不过,以他过去的记录来看,能在这间舞厅工作多久,还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还有一点很有意思的事,不管他多凄惨多落魄,居然还可以坚持月月给孤儿院寄钱,有朋友找他帮忙,他也总不推辞,所以,他这个看来挺威风挺吓人的大块头,也许是世界上最穷的黑社会。根据我的调查,他四张存折加在一块,存款只有三千八百四十二块钱。”
温馨大声叹气,“这种人,简直是黑社会之耻,丢尽所有黑社会的脸。”
温情淡淡微笑,眼中闪着异样的光,“他不是没有才能,只是没有人用好他的才能。看重他天赋的身材和力量,让他搞保全是对的,只是保全的是非法的伤人的事,就易激起他的逆反心,如果从现在开始,让他搞正当的保全,我相信他的能力和责任心。”
温柔冷笑,“大总裁,你是不是每遇上一个人,都要考虑应该怎么使用,怎么压榨才合适。”
“知人善用是对最高执行官的基本要求。”
温柔站起来,打个呵欠,“继续你的总裁经吧,我要睡觉,恕不奉陪了。”连眼睛都不再瞄还坐着的三个人,她伸个懒腰,直接往自己的房间走。
温情慢条斯理地说:“温氏保安部,有好几个空缺,考虑一下吧。”
温柔伸手放在房门的把手上,给她一个白眼,“关我什么事?”推开门进去,回手,重重地关上门。
温情悠悠地笑,“真的不关她的事?”
温馨望望温柔紧闭的房门,耸耸肩,摊摊手,“才怪。”
沈逸飞哈哈大笑。
笑声穿过房门,刺得温柔恶狠狠地在自己柔软的枕头上捶了七八下,才骂了三声:“萧凌。”
骂第一声时,完全气呼呼,等到了第三声,已经低沉细微得只有她自己听得见,再也没有什么凶狠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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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一杯。”
旋转狂乱的灯光,轰隆剧响的音乐,喧嚣的声音,拥挤的人群。温柔的声音,就像俗世里的清泉一样,悦耳动听。
漂亮的玻璃杯,盛着红色的酒,放在面前。
一只手端起杯子。
温柔皱眉,伸手去抢,“干什么?”
萧凌抬手,躲过了她的争抢,“已经是第六杯了,你干什么喝这么多酒?”
温柔睁大有点醉意蒙蒙的眼睛,看着他笑,“好奇怪,舞厅这么多人,你就光盯我一个吗,连我喝多少杯酒,你都记得清清楚楚,从第三杯开始,每次叫酒,你都跑来抢,你的工资很低吗?黑社会穷到连酒都买不起,非要人家的酒不可吗?”
萧凌一抬手,把酒喝了个干净,用力把酒杯放在吧台上,发出很吓人的声响,他用同样很吓人的态度,瞪着调酒师,“不许再给她酒了。”
“喂,你只是个看场的,你不是老板,你管不了我。”温柔大声抗议,站起来,想要向他争取自己的权力,却因为喝了酒,有点醉意,一个没站稳,直接扑到他肩头。
萧凌双手扶住温柔,然后用力往坐位上一推,“看看你是什么样子?”
温柔格格地笑,在座位上仰起头,黑色的发,像瀑布般从她脸侧垂落,露出她因为喝了酒,而带点红晕的脸,“我怎么了,舞厅里,十个人有九个比我更疯狂,这些你还没看习惯吗?”
她的手指向舞池,萧凌却根本不去看舞池中疯狂舞动的男男女女,只是盯着温柔,眼睛里有隐隐的烈焰,“你不是适合这里的人,你不要老混在这里!”
“我不是适合这里的人?”温柔夸张地挺了挺胸,低胸的紧身衣,更加崩紧,她顺便抬了抬脚,超短的裙子露出她雪白的大腿,在明灭不断的灯光下,这样惊心魂魄的美丽晃在别人的眼前,简直就是对精神的一种可怕折磨。
四周传来一片惊叹声,甚至隐约还有人吞口水的声音。
萧凌也被这样的美丽晃得眼有些花,心跳得厉害,想要说什么,居然说不出,然后狠狠地咒骂一声:“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转身,脸色红中带青,青中带紫地走开了。
温柔更加笑得厉害,半仰在椅子上,姿态撩人,动作妩媚。
可怕的大块头一走开,立刻有三四个男人过来邀舞,温柔一概笑着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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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的笑声、叫声、拉着手转进舞池的声音,让萧凌悄悄地咬牙,额头的青筋猛烈地跳动起来。
何宇凑过来,又摇头,又叹气,“老大,你干吗这样对待大美人,真是不解风情。”
萧凌正好把火气出在他身上,“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谁胡说八道了,傻瓜也看得出来了,人家对你有意思,要不然,干吗连着几天往这跑。”
萧凌回过头,眼睛冒着火,盯着舞池里的人,“莫名其妙!”
“老大,你睁开眼看清楚,她穿得这么暴露、性感,不是摆明了要勾引你吗?”
萧凌拼命咬牙,第一次见面,这女人打扮得像个专门勾引男人的性感女妖;第二次见面,就变成清纯高贵的公主;一转眼,又重新用新潮性感大胆的样子出现在舞厅里,变化奇快,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喜欢演戏、做假,以及戏弄男人。
“老大……”
“闭嘴。”萧凌眼睛要冒火了,那个跟她跳舞的男人,是什么东西,又猥琐又秃头,眼睛色迷迷地刺人眼。
何宇小心地再叫:“老大……”
“我说闭嘴。”那家伙的手放到那个女人身上的什么位置,真是岂有此理。萧凌再也不理何宇的叫声,直接冲向舞池。
何宇叹着气摇头,“六天了,每一次都用这一招来对付老大,居然每一次都成功,唉……是她太聪明,还是老大太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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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凌冲进舞池,凶恶的样子吓得温柔的男舞伴一声不敢吭地往旁边退,萧凌扯了温柔就往外走,温柔又喊又骂:“你干什么?”骂的时候,却又在他看不见的位置,轻轻地笑。
萧凌直接把温柔拉出舞厅。
刚从闷热的地方出来,被夜晚的风一吹,温柔身上微寒,自然而然缩起身子想往萧凌怀里躲。
萧凌一把推开她,怒吼:“你到底要干什么,连着六天往这里跑,从白天呆到半夜?”
温柔瞪着他,气势汹汹地吼回去:“还不都怪你,害得满报纸都是我的新闻,我不敢上街、不敢上班,拿了大假在家又无聊,不跑来玩玩,打发时间,还能干什么?现在你却跑来管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萧凌被她堵得说不出话,闷了半天,才又吼了起来:“我说过陪你去报社澄清,你又不肯。”
“这种事澄得清吗,你越澄清,他越乱写,你越去告状,他的发行量越大,还嫌我麻烦不够吗?”温柔也用同样的口气来吼他。
萧凌气得又开始拼命握拳,可惜他擅长的打架一点也无益于解决现在的问题,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明天不用来了,你现在、立刻给我回家去。”
温柔望望他,再望望前方的路,然后慢慢地说:“我一个人回去?”
“是,今晚我……绝对,不会再送你了。”萧凌的脸板得像块铁板,加重语气地说。
温柔的语速越来越慢,“现在是半夜十一点半,舞厅座落在较偏僻冷清的街道上,这条路的行人,这个时候,少到十分钟才能见一个人,而且,因为这里有好几家舞厅,游戏机室,撞球室,经常有不三不四的人来来去去,犯罪率年年增高,我穿了低胸衣,超短裙,你真的确定要让我一个人回家去?”
萧凌低低发出一声没人听得明白的诅咒,牵了温柔的手就往前走,两眼直直瞪着前方,脸板得没有一丝表情,就是不肯回头看她一眼。
温柔立定脚跟不走,口里连续发出尖叫。
“又怎么了?”萧凌的语气,就像要吃人。
温柔无辜地望着他,“我刚才跳舞,有些脚痛,喝了酒,有些头晕。”一边说,一边站立不稳,再次向他扑过来。
萧凌咆哮着想去推她。
温柔抬起头,冲他可怜兮兮地笑笑,“而且,我很冷。”
萧凌又是气又是急地瞪着她,瞪她又薄又透明的衣服,短得彻底的裙子,完完全全暴露在夜风下的前胸后背和双腿,然后,他叹口气,伸手,把温柔抱了起来。
温柔的双手在第一时间,紧紧勾在他肩上,抱住一个可以保证她绝不会着凉感冒的大火炉,眉开眼笑。
萧凌一边往前走,一边叹气,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温柔,你这个骗子,居然一连六天,天天都用这一招。
温柔在萧凌温暖的怀抱里,笑得邪恶又得意。有什么关系呢,招术不怕旧,只要有用就行了。谁叫你每一次都要上当。
萧凌不用低头看,就知道这个女骗子正在得意洋洋地笑,更加心里气得要吐血。可心里真正气的,不是温柔一连六天在眼前晃来晃去,刺激戏弄欺骗,最气的是,自己明知是她故意挖的陷阱,居然就是傻乎乎地往里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