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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梦(上) 第三章 作者:卫风无月
    「殿下殿下!今天好运气耶!杨公子一来,楚姿姑娘心情就好得很,可能会献舞一场!说不定杨公子雅兴大发,还会吹箫相合。」汉青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抖个不停。

    谁好运气?

    看汉青这个激动的样子,恐怕他也是杨公子和红衣楚姑娘的超级大FANS吧。

    飞天也是……大有感觉。

    本来他昨天一睁眼看到舟总管,已经惊为天人。

    今天见到这一位杨行云公子,突然觉得这双眼睛白长了这么久……也不是,人家飞天殿下的眼睛看过多少美男、美女他是不知道……他只觉得他于飞天的眼是白长了二十来年,今天才看到,居然有人长成这样。

    也怪不得……飞天貌丑被人歧视了。这个真是人比人……吓死人。

    现在不要他人来说不要痴心妄想这些有的没的……他也不会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重,水鸭子就是水鸭子,抹上十桶八桶的白漆,牠也不是天鹅。

    杨公子和楚姿说了几句话,两个人笑意盈盈,然后拐进厢房。

    汉青瞪大了眼珠子,恨不能把厢房的门烧出两个洞来。

    「喂,汉青,」飞天也压低了声音,觉得有些可笑,又有些悲哀,这算不算是入境随俗了,「你说有歌舞看的,我可等着的。就算楚姑娘、杨公子不搭理,难道就没有别的人了?」

    汉青敲敲飞天的手背。原来刚见面的时候汉青还低声下气,现在一发觉飞天威严全无,立刻从奴隶到将军这一复杂转变,变成一脸「你这乡下土包子」的表情。

    不说就不说,还敲人做什么?这冷冰冰的玉石牙箸敲在骨头上也是挺疼的。

    楚姿与杨公子并没有像汉青期待的那样,因为好心情而出来献艺,但是仍然看到了其它人的表演。

    精湛的技艺,绝妙的乐器,细致入微的乐曲,女子娴熟宛转的歌喉。

    完美无可挑剔。

    就是……不让人感动。

    虽然美丽悦耳,可是飞天一点都不感动。

    后来有人出来跳舞,就在二楼围栏那一边小小的平台上,穿着雪白的纱衣,领口襟边上都是细密羽毛一样的装饰,真是漂亮。

    可就是……觉得呆板。

    明明是那么漂亮的画面,很美丽的舞伎,交错繁复,技艺高超的舞步,却完全没有活灵活现的感觉。

    飞天看看周围的人,他们表现出来的也是恰如其分的欣赏和赞许。

    为什么这样奇怪?为什么是这样刻板如教材范本的表演……

    其中居然没有一点感情。

    女子回步旋身,长袖轻纱曼舞,旁观的人适时地赞美。

    汉青看着这样的表演也不是非常地投入。飞天拍拍他,「喂,这里的所有艺术,都是这样吗?」

    「什么样?」

    飞天顿了一下,不怎么太流利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嗯,技巧完美,但是……嗯,一成不变,总这么温吞吞的,像……」偏头想了一下,「就像太阳晒温的水,不冷不热,总让人觉得没滋味。」

    汉青睁大眼,「哎,殿下说得还真对。我总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但是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我看过一次楚姿姑娘跳舞,感觉和她们就是不一样。

    「老实说,楚姿姑娘去年还为辉月殿下献过舞呢……所以我们才说找歌舞不是好主意,因为最好的歌舞辉月殿下已经拥有了。杨公子的箫音……那真是让人魂不守舍,飘飘欲仙。我说不上来,反正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

    飞天没有看过,所以尽量让汉青形容来听听。

    汉青有点为难,皱着眉头拼命寻找词汇,「嗯,楚姿跳舞的时候很,很灵活,时快时慢,然后动作间有种……哎,就跟、就跟跳动的火苗一样。

    「杨公子的箫声……嗯,很空灵,总让人想起一些很美好的事情。

    「我对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那一天听到杨公子的箫声,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不记得是什么地方,但是那里很美,有溪流,有花丛,有蔚蓝的天空和紫色的树林……」

    看着汉青那种向往的神情,飞天突然明白了。

    楚姿与杨行云多了其它人所没有的东西。

    感性。

    这里的人都缺的东西。

    没有激情,没有灵魂。所有的人,简直都是一个模子造出来的,所有的美丽,都是一式的。

    完美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人人都渴望的完美,成了一种范本,一种习惯之后,激情荡然无存。

    也许是这里的人能活很久很久,久到没有了激情这样东西。

    汉青不解地看着眼睛滴溜乱转的飞天,小声说:「殿下……」

    「我想我要送一件……」飞天嘴角扬起来,幸好有遮着脸的东西,不然他类似狰狞的笑容可能会吓坏汉青,「让辉月殿下没见过的礼物。」

    汉青表示怀疑,摇摇他漂亮可爱的小脑袋。

    「不用怀疑。」飞天心中有强大的自信,「我一定可以办到。」

    ***

    饭可以多吃两口,大话还是少说两句的好,这是飞天现在的感想。

    飞天累得像狗无力地趴在锦褥堆里,汉青像泄愤一样替他捏腰捶背。

    本来是做梦都梦不到的豪华生活,还有漂亮少年给他按摩,床头立着像天使般温柔美丽的舟总管陪着说话…………如果汉青不这么用力拧他,就更完美了。

    「您这是胡闹!」汉青咬牙切齿,「这种、这种杂耍不像杂耍,舞技不像舞技的东西,怎么能拿到辉月殿下那里去丢人现眼!」

    飞天哀哀叫,「轻点轻点……这不是才一开始么,慢慢地等这些人都练熟了就好了……」

    「还有六天啊,怎么练熟!再说,就是练熟了,这种……这种东西又有什么好看?!」

    「那个,道具还不齐啊,等鞋子制好了,会不同的……」

    「说起鞋子。」舟总管的声音在帐子外面传来,「两百双可能明天还办不齐。」

    「不要紧,反正能赶得上生辰庆就行。」飞天懒洋洋打个呵欠,真累死人了。

    早上一早爬起来的时候还是浑身舒坦,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对劲。大约是这个身体好久不运动了吧。

    难以想象这种体格怎么上战场的啊!

    「汉青,注意分寸。」

    飞天又一次痛呼出声的时候,舟总管撩开帐子,说了这么一句。

    果然汉青哦了一声,手劲轻得多了。

    「舟总管,你坐会儿,老站着多累啊。」飞天指指床边。

    舟总管笑了笑,像是春阳和煦,也没有客气地在床边坐了下来。

    飞天东拉西扯的问问题。

    「街上的人……」飞天努力形容出自己的感觉,「都很温文尔雅……不过为什么有人却不束发?我还以为这里的每个人都讲究仪容的。」

    「殿下……」很简单的问题,舟总管却沉吟了片刻才答:「您和汉青也没有束发,但我有,那是因为我是成年,而你们只是少年。」

    飞天扬起头来,很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要过一个成年礼,少年才能变成年。」

    他讲得简单,飞天也就哦了一声。

    「要到多少岁才算成年?」

    舟总管又顿了一下。真不寻常,早上跟他讲那样匪夷所思的安排,他也没有露出为难的表情,好像无论要他做什么,他都会含笑答应一样。现在只是问问普通的问题,他为什么觉得不好措词呢?

    「我是说,」飞天补充:「汉青三百三十岁,我一千二百多岁……但都不是成年。舟总管,你多大年纪了?几岁成年?成年与少年又有什么分别?」

    「对了,我昨天晚上醒来的时候,汉青带来给我见的那三个……也是少年吧,他们也没束发。」

    「成年礼……并不是依据年纪大小而定。」舟总管缓慢地说,声音悦耳清冽,「殿下其实早已经可以成年,只是一直拖延未决。」

    「咦?」飞天撑起身子,汉青按摩的手也停了下来。

    「因为……少年经礼而至成年,须有一位导引之人。殿下期盼辉月殿下可以为您导引,但辉月殿下早已经婉拒,殿下却不肯由其它人来做此事,所以……就一直拖延。」

    「导引?」这个词怪怪的,更何况,他至于说得这么郑重其事吗?难道成年礼不是请个客喝个酒,或者加个冠之类的吗?或者……

    飞天不健康地遐想起来……是不是要上那种地方开个荤?或者要像一些旧时风俗,去打猎杀虎什么的?

    舟总管轻轻咳嗽了一声,接着向下说:「斋戒,焚香,设案,泉浴,更衣,束发,加冠,进食,进酒……」他声音顿在这里,明显下面还有句子没说。而且,莫名地,飞天觉得这飞天殿下之所以不行成人礼,关键应该在下面舟总管没说的话里。

    「合欢。」汉青吐出两个字。

    飞天愣了一下。

    「行礼的少年,与成年引导者,最后要交颈合欢。」

    飞天目、瞪、口、呆!

    居然有这样怪的风俗!怪、怪不得单恋辉月的飞天会想让辉月……

    也怪不得辉月会拒绝。怪不得啊……长这么丑的家伙,要是真得经过这样的仪式才能成年,那这辈子恐怕是别想成年了!要看着这么一张脸……恐怕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才有人能办到吧!这个人,肯定不是那个被形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辉月殿下了!他那样的人一定自视甚高,说不定还有很严重的精神洁癖……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做这种事吶!

    看今天下午那个杨公子的样子,也看得出他的品味。

    「那个,人非得成年吗?」飞天有点张口结舌。

    怪不得舟总管不大肯大声说,是有点让人难为情。

    原来的飞天殿下,就这么要求那个辉月的么?那被人拒绝的时候,真是难堪死了。

    这种要求……真亏得他有勇气提耶!

    飞天咋舌……

    「那……」飞天问题问了个开头,下面就咽了回去。

    不知道……舟总管……是怎么行的他的成年礼……

    又是什么人……让他从少年变成年的呢?

    空旷的寝殿里,一时间被有些尴尬的沉默填满。

    飞天偷偷看舟总管,他正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

    「人非得成年?」飞天小声问。

    舟总管温煦地一笑,但神情里却是坚定的肯定。

    飞天哀叹……不是吧。

    「导引的人,一定是男的吗?」飞天试着再问个笨蛋问题。

    「这是自然。女子嫁人之前则须是少女,嫁人后自然由其夫君引领成年。」汉青口齿伶俐地说:「但是,少年一定是由成年男子引领。」

    飞天无语问天……

    这是什么怪风俗,好像没怎么听说过会有这种事情。话说回来,这里不是自己所知的历史和社会,也不能大惊小怪。

    不成年又怎么样?他现在不也挺逍遥自在?太太平平,富贵闲散。

    「那,引导的人是我自己挑?还是有什么限制?除了辉月,没有别人可以做……做这件事吗?」还有什么打击,一次打个够好了,长痛不如短痛。

    「殿下身分超然,可以自行择定引导之人。」舟总管微微躬身,娓娓道来:「凡是上界的成年男子,殿下都可以指定。辉月殿下身分是三殿之一,所以,自然有权利说不,其它的人,却都没有这个权利。」

    「但是……殿下之前也一直没有考虑其它的人选。」

    「你是说……只要我想,除了辉月、星华,上界所有的人,都不能拒绝我?」飞天眼睛越瞪越大。

    舟总管轻轻颔首。

    天哪。这种世道……不管乐意不乐意、喜欢不喜欢……纯粹是一种仪式。

    虽然用成年这个旗子挡着,可是最后还是扯到上床上面去!可以随便地想和谁就和谁……那个!

    天哪……这、这个,有点太、太刺激了。

    飞天瞠目结舌,状似痴呆。不一会回复过来问道:「那个,导引的人是谁对我日后会有什么影响?成年不成年,又到底有什么重要的?」飞天盯着舟总管看。要是他说一句成年其实没什么实际意义,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仪式,那立马可以决定他这辈子都不要那个荒唐的成年仪式!

    「人是一定要成年的,何况殿下的身分、地位。」舟总管低低叹了一口气,「辉月殿下……算得上是成年极早,不过三百岁就已经成年,文才卓绝。之后的动荡中,因为沉静睿智,与星华殿下,还有飞天殿下,一同并列三殿之主。

    「而星华殿下,也是五百岁就已经成年。成年之后,殿下耳上的束环才能剥去,才可以释放出所有的力量,这也是殿下必须要成年的原因。

    「放眼上界,殿下战将的名声早就深入人心,而这只是未成年的力量。早在殿下登位伊始,星华殿下已经让你立誓,无论如何,也要将所有的力量全部献给三殿,所以,你必须成年。

    「当时,一帝、七神、三殿、五宫所有位神都是见证,殿下已经一延再延。若是殿下下次生辰之时还不确定成年礼,那么……恐怕就要迫于当时的誓约,由一帝、七神共指一位上神为殿下导引。

    「殿下的力量近来极其微弱,与一般的天人并无不同,这个情况也瞒不过外面。所以,为了不让殿下再任性妄行,殿下的成年之礼,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了。

    「这次辉月殿下生辰,若殿下提请辉月殿下再被拒绝,殿下就必须听从天帝安排了。所以……」他顿了一顿,「殿下,请您……好好为自己考虑。辉月殿下自然是云中月,皎如银。只是……人心是不可强求的……」

    飞天脑子里一团乱,木然地问:「那,天帝会为我指定什么人?」

    舟总管又是沉默,居然是汉青回答了:「应该是……克伽将军。」

    克伽?飞天听这名字有些耳熟。看看舟总管,飞天突然想起来,克伽是他说过的上界第一战将。

    为什么是他呢?有什么必然在其间么?

    「少年至成年,意义至关重大。」

    「因为,导引之人会将自身力量注引给少年……在此间,体质、力量、形貌、灵力都会被改变。殿下战力出众,若是由克伽来导引……将来上界第一战神之名,必属殿下无疑。为了上界,天帝自然会做此决定。」

    原来……现在的平静自由,只是假象?

    「要我做……第一战神?」

    汉青停了手,蹲跪在一边看着飞天。

    「殿下已经不能再拖了,您现在的力量差不多在上次对鬼族的时候消耗殆尽,如果不剥掉束环释放力量,可能都撑不到下个生辰……

    「如果、如果舟总管没料错,这次天帝一定也会来辉月殿下的生辰庆。殿下若再被辉月殿下拒绝,天帝当场便可以下令……」汉青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了下去。

    飞天呆坐在床沿,被这个消息打击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简直……跟畜生配种一样!

    因为有被人觊觎的力量,所以就要反被这力量束缚制约?

    人人都看到了飞天的力量,可是飞天的心呢?

    喜欢辉月,逃避着其它人的追逼。

    原来这个天人的生涯这么不快乐,这么无奈。

    「殿下……」舟总管向前倾着身子,注视着飞天的眼睛。

    「您不要太担心。克伽将军也是极优秀的青年才俊,文武双全,名声甚佳,绝不会下作威逼。若是殿下一定不肯由天帝指定,可以请他再宽延一段时日,殿下寻找一位才德兼备,心中喜欢的人选,谅天帝陛下也不会不允。」

    可是,还是终究要有这么一天的啊!飞天竟然有种在劫难逃的感觉。

    飞天疲倦无奈地抹一把脸,「你们也累了一天,都歇着去吧。我也想早点睡,明天早上爬起来,还要准备给辉月的节目来着。」

    汉青嘴唇动了动,舟总管拉了他一把,「那么,殿下早些安睡。」

    最亮的几盏灯被熄掉了,有朦胧的光从纱帐的外面透进来。

    飞天躺了半天却了无睡意,身子硬得像一块石头。

    他一时又觉得可笑,这一切真像一场梦,可是又不是梦,真不知怎么解释这境遇。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没办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

    天亮得很快。

    飞天睁开眼的时候,感觉像是没有睡过。刚刚合上眼,怎么就天亮了呢?不经意地问:「昨天明明看到我们这里人也不少,为什么始终只有你和舟总管两个在我跟前?」

    汉青替他整那个复杂的腰带,「殿下自己说不要他们在眼前的。」

    飞天哦了一声。

    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算了,还是不问了,日子长了,自然就知道。

    吃完早饭,汉青已经召集了昨天那两百个人,在大厅堂里待命。

    要说,这个飞天殿也是真够大,天天做清扫工作也要累坏人吧。

    那两百个人高矮胖瘦都很一致,头发有的束着,有的散着,显得不太自在的样子。

    因为飞天让他们不许穿袍,不许穿靴,穿着短衫赤着脚站在厅里,人人都显得别别扭扭。这些人真拘泥古板,穿得整齐不整齐有什么要紧?

    这里的人为什么用那样严苛的条律约束自己,为什么要那一个温雅君子的表象?就是屈居人下的,也是这样一副神气。

    没有来由的骄傲,有的时候,显得这么没必要。不是人人都有舟总管,还有,昨天那杨行云的天人风范。就不必要强迫自己做那样的人。

    「没有谁生下来就是穿着长衫穿着靴子。赤脚立于天地,有什么可别扭?」飞天提高声音说:「不是都自认为天人么?把腰背给我挺直了。昨天讲的步法,有谁记不得,现在就说出来。」

    没人吭声,但是都不自觉地挺了挺腰背。

    「击鼓!」飞天发号施令。他坐在高处的椅子上,看着下面的人跟着鼓点动作。

    汉青还是一脸的不赞同,「这种又跺脚又踏步的东西,说是什么都不像!照说,还不如弄个剑舞。舟总管早些时候还说,实在没办法,他来舞剑……」

    「他会舞剑?」

    汉青撇撇嘴,「多新鲜呀。无忧剑的名号哪个不知道呢。」

    无忧剑?舟总管的绰号么?

    下面鼓声歇了,飞天摆摆手,「好,第一段的步法就是这样,回去后好好练熟。还有,各人站的方位、队形都要牢牢记得。我再说第二段步法,第一列的人要记牢,其它人先休息。」

    下面的人散开了些,剩第一列仍然站在原处。

    飞天把袍子下襬扯起来别在腰上,踢掉靴子,赤着脚踏下殿堂里的黑石。

    汉青还是一脸瞧不起的样子,站在一边看。

    飞天懒得纠正他的观念问题。赤脚就代表卑下?这哪门子的逻辑啊。

    脚尖,脚跟,轻踏,滑步……飞天尽量放慢了动作。

    其实,花俏的动作或舞步都是没必要的。这个舞步需要的是一种精神、一种气势。

    众人看得有些出神。

    示范完毕飞天让他们再练习。他坐在空旷的平台上看着天空。好蓝的天,一只鸟都没有,大概这里太高了,鸟也飞不上来吧。

    这是个……他毫不熟悉的世界,但他要尽力熟悉它。只是为了,能自由地活下去。

    从前那种普通人的生活,有许多的不如意,但是有自由。要为衣食奔走,要为生活忙碌,但有掌控自己的自由。

    现在有优渥的生活,但是人的命运,掌握在谁的手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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