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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别说我爱情夫 第四章 作者:李葳
    意识朦胧地睁开眼时,仁善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谷……嗯……我想吐……」

    「哇!慢著、慢著!我带你去浴室!」

    将乏力的身体半靠在坚实的手臂上,仁善以手遮住自己的嘴,语音模糊地说了声谢谢後,便在谷洋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进浴室内。对著马桶猛吐狂呕後,好不容易那阵恶心的感觉才稍微退去。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扶他坐在浴缸边缘,谷洋卷起衣袖,冲了马桶,接著拿了条毛巾冲热水并拧乾後,递给他说:「就是说啊!我自己也喝了不少,想要扛你进那道铁门,还费了不少工夫挣扎呢!你可好,一路上醉得人事不知,像个活死人似的。幸亏你是男的,要下,被人卖掉了都还在呼呼大睡!」

    擦著脸的同时,仁善嗅到自己一身的酒臭和方才呕吐过的酸味。算不上有洁癖的他,却也忍受不了自己浑身臭气冲天。想也不想的,他动手就解开淡蓝衬衫的衣扣。

    「你想干么啊?」

    「洗澡。」

    「拜托!你醉得连眼睛的焦点都没法聚在一起,还想要洗澡?你打算淹死自己不成?」拉起他的手臂,企图将他从浴缸边拖离,可是一屁股死硬地黏在那儿的仁善,却出其顽固地抗拒著。

    「不要、不要!我要洗澡!」平常连「任性」的边都扯不上的男子,终於在醉後显露出他少见的孩子气。秀逸文静荡然无存,此刻的他,活脱脱是个无理取闹的小男孩。

    「就一天晚上不洗澡,死不了人的!」

    谷洋咋舌。这家伙该不是故意在跟他闹吧?这是在报复自己几天下来让他受了不少鸟气的仇吗?

    「费!」以另一手抠著谷洋的手背,要他将自己放开的仁善,搅动著不灵活的舌头,口齿不清地说:「偶……费死……」

    噗地偷笑一声,谷洋真想把他这副模样用数位摄录影机拍下来,等他清醒後放给他看。不知这平日道貌岸然的家伙,到时看了会不会脸红得想死?

    「泥费死是吧?」模仿他的大舌头,谷洋哄骗地说:「好、好,听话,我带你回床上去睡觉。」

    「不要……我不要……」

    两人展开一阵小小的攻防战。想把他拉出浴室的谷洋,和死也不肯离开浴室的仁善拔河了半天之後,还是敌不过这醉醺醺的家伙那股冥顽不屈服的意志力,最後谷洋说:「唉,你就这么想淹死自己啊?好,我就不管你,你去洗吧!」

    咚地放开他後,谷洋独自离开浴室,气呼呼地走到厨房倒了杯水喝,边喝还边骂道:「不知死活的家伙!我看你就等著把自己淹死在浴缸里,上明天早报的头条新闻算了!」

    仿佛刻意要和他的话唱反调似的,在空荡的室内,隐约可以听到水声哗啦啦地流泻著。

    谷洋喝乾了两杯水,润完喉咙後,大半的火气也清了。虽然张仁善的不知好歹让人火大,可是想一想,那家伙应该不是故意的。遇见没品的旧情人,还被对方以言语羞辱得无地自容,普通人的确是会失去常态,多喝两杯黄汤下肚的,因此原有的控制力也会随之下降……我就大人大量,不和醉汉计较了!

    走到沙发那儿坐下,谷洋在考虑著要不要先回去之际,眉头微一挑高地瞄了一眼敞开的寝室门口。

    话说回来,他打算放多少的水啊?难不成他想把整间浴室都给淹了?水流个不停的,都快十分钟了耶!

    坐立难安地等了几秒後,谷洋终於忍下住地踩著重重的步伐,闯进寝室嚷著。「喂!张仁善?你不会真淹死在里头了吧?回我话啊!」

    ……静默。

    可恶!谷洋将虚掩的浴室门一打开,登时窜出阵阵白茫茫的蒸气。他在烟雾弥漫的热气中,看到趴在浴缸边,整个人都快被满缸子水给淹没的张仁善。

    一颗心差点没从喉咙跳出来,连忙上前扣住他软趴趴的双肩,使劲摇晃著。「喂、喂!你醒醒啊!」

    缓慢地眨了眨长睫毛,半失去意识的男人,睁开惺忪的眼,莫名其妙地望著他。「你……还在?」

    「我若不在,你就真的要溺死在自家浴缸了!真是的,坚持洗什么澡嘛,还不是光泡在水里头而已?好啦,本大爷难得行善,就帮忙帮到底吧!过来这边坐好,我帮你洗!」

    谷洋在心中对自己的「好心肠」涌出立正致敬的崇拜感。坦白说,长这么大,他还真没这么善良到会自告奋勇地替「他人」服务。

    捞起湿淋淋的张仁善,将他安置在小板凳上後,谷洋在浴巾上倒了一堆沐浴精,然後对自己催眠说:就当在刷洗一面墙壁,刷乾净,水一冲就结束了!

    事实证明,没有谷洋想得那么简单。

    这家伙的皮肤还真白,下光是脸皮而已,脱光之後一看……从颈项到肩头、胸、背,甚至是下半身,都像是现挤的牛奶色泽,温润洁白。

    每刷过一处地方,就会留下红痕的嫩皮,让谷洋不由得放轻了力道,深怕自己帮他刷洗完後,会把他弄得像只烫熟的虾子。

    不晓得摸起来是下是也像牛奶一样光滑?

    好奇地伸出一指往他的背脊滑下,仁善抖了抖身体,接著用困惑的眼睛回瞪他一眼。

    「抱歉,浴巾滑掉了。」尴尬地笑著,掩饰自己的失态,谷洋继续执起他的手臂刷洗著。

    吓死人了!

    谷洋在心中暗自一叹,还好张仁善醉得没怎么转动脑筋,要不,还会以为他对他有意思呢!天晓得,他才没兴趣对同性的家伙毛手毛脚,方才是鬼迷了心窍,绝非他有不轨意图。

    但是……都二、三十岁的大男人了,竟还会有像婴儿般细致的肌肤?莫非张仁善除了帮别人保养,自己也偷偷地在身上抹保养品不成?想到那画面,谷洋稍微冷静了下来。管这家伙有多细致的皮肤,男人不就是男人,能有什么搞头?自己和那类专门追著男人屁股跑的家伙不一样,是百分之百正常的、普通的男人!

    看吧,这结实的手臂肌肉,多有弹性!硬邦邦的,和软绵绵的女人相较,摸起来就像是……蒟蒻和豆腐?

    不不不,谷洋摇了摇头,否认心中觉得蒟蒻似乎胜过豆腐的想法,继续挑剔著仁善筋肉匀称,却不会过度纤细的身体,也否认自己有那么一点点欣赏面前这具身躯,并承认它虽有别於女性,但一样是优雅而美丽的。

    想想体毛、体臭、男性粗大的喉结,这样子就不会觉得这家伙的身体有哪点吸引人了。

    谷洋拚命提醒著自己「不许分心」、「不要乱想」。好不容易熬过了帮他刷洗的过程,并痛快地以一盆水冲乾净他,将他裹上大毛巾後,谷洋把他往外推说:「OK,这样子你已经从头乾净到脚,可以上床去睡觉了吧?」

    默默地点头,仁善蒙在毛巾下的脸颊微红。「谢谢。」

    「不客气。」扯扯唇角,谷洋心中正在呐喊著:快出去,别再在我面前继续晃著你那两颗粉红色的扁平小乳头了!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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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道,谷洋也冲了个快速的战斗澡。

    全身的衣物在帮仁善洗澡时,就已湿得差不多了,偏偏手边又没有多余的替换衣物。所以他围著一条毛巾,裸著滴水的胸膛,跨出浴室的门,劈头就问:「不好意思,你能借我一套——」

    黄色小台灯旁,坐在单人沙发椅上,手执著威士忌水晶酒杯的仁善,闻声缓慢地转过头,一双阗黑眸子扫过他之後,淡淡地说:「衣柜里头的,你能穿的就拿去穿吧。」

    秀气,不,秀气的形容词已经不能贴切地形容了。清俊白皙的脸孔在微暗的灯影下,飘荡著一股透明的性感,就像他手握的水晶杯一样,不同的灯晕照射出不同的光感与美色。

    纤细的身体包裹在黑色棉质的浴袍内,胸口呈现著淡淡的粉红珍珠色泽,和那张清洁感十足的脸蛋相映,两者矛盾地进出猥亵、淫欲与秽乱的情色元素。黑色本是最稳重的颜色,但却在他的身上乱了调。

    一瞬间,谷洋呆愣在门口。

    可是仁善也没多瞧他一眼,迳自啜饮著杯中的酒,神态在疲惫与忧愁的夹杀下,悄悄地流泄出丝丝恼人的色香。

    要命!身为男人的自己,呼吸竟会因同样是男人的仁善而加速,谷洋觉得不安。自己一定是累了,所以才会产生幻觉。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解释呢?从小到大,他从没对同性有什么……

    「那我就不客气地借用喽!」

    推开衣柜的门,制止自己左思右想,谷洋心想随便借一套衣服,尽早离开得奸。

    咕噜、咕噜,身後净是听到仁善猛灌酒的声音,谷洋低咒一声。「算我多管闲事,但你刚刚喝得还不够多啊,干么不上床睡觉呢?」

    「……睡不著……」

    轻得像耳语般的回答,谷洋并没错过。他一瞥,只见仁善抬起一手,由额前抚到自己的胸口,叹息地说著:「……身体热得……睡不著……」

    喂喂喂!连A片女星也做不出此等高超的诱人表情啊!

    接著,手撑著下颚,半靠在沙发椅把手处的头一转,对著谷洋的方向懒懒地斜瞟,仁善薄而姣好的唇微一上扬。「我很奇怪吧?……通常别人是越累越好睡,我却相反……身体越累……脑子的芯却活动得越旺盛……不好睡……」

    「是很怪。」继续看下去,对心脏不好。谷洋假装回头埋首在找衣服,边说:「你这是老毛病了吗?那就去看医生啊!」

    「……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医生……嗯,如果是个男的,也许帮得上忙吧……呵呵,你围的毛巾掉了……小屁屁挺漂亮的嘛……」

    谷洋猛一抬头,咚地後脑勺敲到衣柜门,紧张得有如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一把捉起地上的毛巾,一边结巴地说:「你、你喝太多了吧?说、说哪一国的冷笑话啊!」

    「是吗?」晃晃手中的空杯,仁善视线向上瞄著他的脸说:「呐,刚刚你在浴室里头是真的手滑了,还是故意的?」

    咳、咳!被自己口水呛到的谷洋胀红了脸,大声地说:「当然是……真的!」

    「骗……子。」

    心猛地被揪住,谷洋的眼睛被他定住。被活逮了!

    仁善扬起的唇角「妩媚」地弯起,揶揄地朝他说:「我虽是喝醉了,但又不是死了没感觉。你是故意摸的。」

    不是!绝对不是!很想这么吼,但有些心虚的,谷洋就是无法理直气壮地顶回去。

    「有兴趣吗?」

    什么兴趣啊?!……内心哀嚎著,谷洋觉得脑子越来越乱了。都怪眼前这家伙,怎么会丕变得如此厉害呢?想当初刚见面时,还以为这家伙很笨、很单纯、很好欺负,但……现在被欺负的竟是自己!

    「要不要亲嘴看看?」舔著自己的唇,仁善垂下黑眸,从长睫底下窥看他。

    「不……必了!」谷洋随便抓起一件裤子说:「你喝醉了,我不会把你开的玩笑当真,你快点睡吧,我要走了!」

    该死!这条裤子怎么套不进去呢?咦,不会吧?这么细的裤管?!

    「我的衣柜是旁边那一个,你开的是宋陵的衣柜。」声音冷静,狎弄的笑影深浓。「你在紧张什么呢?又没人想吃了你。」

    就有!该死的!张仁善,你分明是在引诱我,还敢睁眼说瞎话!我、我不会上你的当的,我对男人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我帮你找吧?」从沙发上懒懒地起身,仁善放下酒杯说:「可是你的身材和我差了一截,恐怕没有合适你的……」

    左看右看,谷洋就是不想把眼睛放在他身上,尤其是他靠过来之後,身上散发出一股香喷喷的味道……明明自己和他用的是同样的沐浴乳,为什么他身上的味道特别香啊?还有,浴袍是没有扣子,但也不必敞开那样的角度,让人一览无遗吧?多少拉紧一点、遮一下嘛!否则乳头都跑出来……

    我的妈啊!我在骗谁?我不是把这家伙给全看个精光了吗?

    正当谷洋对自己的「克制力」产生莫大动摇之际,从衣柜中翻出一条运动长裤与长袖T恤的仁善,抬起头对他简洁地说:「这件你套套看,可以的话就拿去吧,也不必还我了。」

    咚地把衣服扔到他的肚子上,一点儿也看不出和方才勾引他要不要亲吻的是同一人,此刻仁善的脸上净是厌烦与冷淡的神色。

    谷洋见状,有些不悦地说:「干么这样一副要把人扫地出门的样子?我可是好心地——」

    仁善讽笑回去。「喔?你很好心、很伟大,不嫌弃我是个GAY,所以还牺牲小我地把我这个变态送回家来。你不是怕我会把你给吃了吗?为了保住你的小弟弟不被同性恋给污染,快点滚啊!要是慢了一步,可能就会成了变态的饵食了!」

    「你讲不讲理?」扣住仁善的肩膀,谷洋火爆地怒瞪他。

    「哎呀!你的手要不要去消毒一下?说不定我浑身的HOMO病毒都跑到你身上了,你不怕吗?」明摆著一张寂寞孤单的脸,却用倔强与冷冰冰的言词将人拒於门外。

    气得快炸了的谷洋,一对上仁善那双盈著水泽的温润黑瞳,顿时为之语塞。

    我一定是哪根神经不对了!

    和这家伙相处久了,真被他的毒给污染了吗?

    但是……我看不下去了!

    说这种会伤害自己的话,有什么好处?为什么要故意将自己刺得遍体鳞伤?你的眼睛里头明明写著希望有人能温暖你、拥抱你、接纳你,可是却偏偏要把世界隔在另一端……

    是同情?是怜悯?是可悲?

    不,是什么都无所谓了,我只知道现在——

    我无法弃这个人於不顾!

    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他拙住了仁善的肩膀,将自己的嘴凑上了他的。

    「哈……」为了争取一点空气而不得不分开双唇。停下这一吻的时候,谷洋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著,而下腹也火热地悸动了起来。

    急促地喘息著,微瘫在他胸口的仁善则微笑了下,说:「你是接吻的高手呢,可惜尊夫人不识货。」

    「你也不差。」竟能让他这个自认为女性杀手的男人,忘记天南地北。

    仁善的目光往下移,看著挂在谷洋腰间的毛巾说:「九点钟。」

    「啊?」

    「我是指你的这个。」被吻得红艳艳的唇噘成恶作剧的笑,指头在毛巾布上一弹。「要怎么办?就这么穿上裤子出去,可是会被人用猥亵罪的名义给捉去关的唷!」

    谷洋脸一红,接著说出了令自己都感到诧异的话语。「是谁害我变成这样的,就得负起责任来啊!」

    「噢?」稍微挑动了下眉尾,仁善继而扫住他腰问的毛巾说:「事後你可别後悔。」

    「後悔什么?」

    「因为太舒服而上瘾的话,那也不是我的错。」

    结论是——男人都是禽兽。

    随波逐流地让事情进展到这一步,竟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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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五点,不速之客登场的最糟时机。

    「阿陵,真的不要紧吗?连我也一起到你家。」站在大门前,芙渠有些担忧地望著身旁高挑的女子。

    「没办法了,谁让记者找到我们住的饭店。」宋陵把钥匙插进大门,转开。「我想不会有问题的,阿仁很好,只要我跟他讲清楚,他一定会谅解地让你住下,直到你和那个混蛋老公离婚为止。」

    「嗯。」希望如此。芙渠脸上的忧心稽解。

    她们一进入屋子,宋陵立刻朝寝室走去,喊著:「阿仁?对不起,你还在睡吗?那个——呀!」

    芙渠听到尖叫声,立刻跑到宋陵身边。「怎么了?」

    咽下一口口水,收拾起错愕的神情,宋陵连忙挡在门口说:「不!没、没什么!你去客厅坐著。」

    可是芙渠已经不小心窥看到里面了。她也发出小小的惊呼,羞红了脸转开头。床上竟有两个赤裸的男人……抱在一起……不过,其中一人怎么好像……很面熟?

    「抱歉,我不晓得阿仁会带男人回家。」宋陵的尖叫吵醒了里面的人,但她也顾不了那许多了,急急地想把芙渠推回客厅,说:「我们先到客厅等。」

    芙渠推开了她,再次探头进卧室,想要确认……「谷洋?!」

    「芙渠?!」揉著惺忪的眼,睡意瞬间消失的男人,咆哮地叫道:「你、你终於出现了!」

    两对夫妻,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个场面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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