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幢建筑名为议事厅,是莫奇及他的兄弟们处理公务之处。在议事厅的后方,分别坐落着几幢独立的房舍,他们四兄弟就住在其中几幢,以便处理日益繁琐的公事。
当莫奇抱着昏迷的苏铜铃冲进议事厅时,原本吵嘈的大厅,在看到形色慌张的莫奇时,顿时鸦雀无声。
古文轩不顾礼仪地冲上前来。
“这是怎么回事,铜铃她怎么了?”才一会儿不见,他把她怎么了?
莫奇看着怀里的人儿,哺哺说着:“是九龙神鞭的毒开始发作了。”
“九龙神鞭?”众人一起惊呼出声。
“李平,快去请白叔到我房间来!景陵,吩咐厨房熬些热粥!坤道,你去把紫兰找来!”莫奇的脚步未停,直往大厅后方奔去,穿过天井,来到位于最右侧的房舍,然后直入房舍最里面的房间。
他放下了怀中的铜铃后,立刻屏退大批跟在后头的闲杂人等,要他们在外面厅上候着。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和铜铃时,他才拧干了一条冷毛巾,将她脸上的汗珠轻轻拭去,并将冷毛巾折放在她额上,以降低她高烧的温度。
他轻解她的长袍,将左臂的衣袖小心地脱下。当他看见那用红丝线串起的白玉戒指挂在她胸前时,心又再次揪痛了一次,也更了然于她对他的感情。
此时李平匆匆将白郁沧带人房内,又匆匆转回大厅中,和众人一起等待。
白郁沧即是掌管鹰山上大小事务的白总管,当他被李平告知苏姑娘是被儿龙神鞭所伤时,心中就明白了一切。谁会做出这样的荒唐事,他平时冷静沉着,此时却不知该如何自处、面对。
白郁沧看不见罗帷帐内的佳人,只见露出雪白凝脂的左臂垂放在床沿。
莫奇心急地问道:“白叔,她伤得怎样?要不要紧?”从小,他便是这样敬称这位看着他长大的总管。
白郁沧从药箱中拿出一只白色的瓷瓶。
“我先为她抹上香雪露,伤势就不会再继续恶化,尔后一天三次继续为她抹药,伤痕就会日渐愈合。幸好及时抹上香雪露,若冉晚个两天,后果不堪想象,他平时冷冽的双眸如今却不敢看向莫奇。
“那她为何一直发着高烧、昏迷不醒?”他痴痴看着帐内的铜铃
由于白郁沧自小刁过一些医术,所以便充任鹰山上的大夫,除非有人生重病得送下山找大夫,否则一般的小毛病,都是由他采集山中的药草予以医治。
他把了把铜铃的脉。
“她心闷郁结,加上这几天太过劳累,体力透支太大,又不顾鞭伤赶上山,因而受了点风寒,不过没什么大碍。”他顿了顿。“我等会熬些药让她服下,烧慢慢的就会退了。另外再开几帖补药,这姑娘身子太过虚弱了。”
“白叔!谢谢您。”莫奇转身打开房门。“白叔,我们边走边谈好吗?”
白郁沧点头,然后与莫奇一同离开。当走入大厅时,众人都不约而同站了起来,关切的眼神溢于言表。
“佳琴。”莫奇喊来了一位年约十五岁的小女孩“麻烦你去里面照顾苏姑娘,有任何动静立刻通知我。”女孩点头转身离去后,他才和立于一旁的白郁沧走人众人之中。
“苏姑娘没事了,只是太过疲累,身体有些虚弱,有白叔在。大家不需担心。”其实最担心的是他,只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太过流露,以免让白郁沧更加自责与愧疚。
“那她的鞭伤呢?为什么会恶化?”古文轩按奈住不快,他是如何心急于她的伤势,却也被莫奇摒除在门外,至少应该让他守在一侧,了解病情。早知如此或许不该将她带来此地。
莫奇看见古文轩眼里闪着忿怒,同为男人,他感觉得出他也钟情于铜铃。
“古公子,你放心,白叔己经为她擦上九龙神鞭的独门解药香雪露,不出几日就会痊愈。”
“奇儿,”白郁沧叹了口气,“都是我太宠紫兰这个丫头,才会让她变成如此无法无天,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对付一个柔弱的姑娘。教女无方,我怎么对得住你呢?”
“白叔,您别这么说,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我们兄弟几个也有不好,从小比你还溺爱紫兰,才会让她如此不知轻重。”莫奇安慰他。希望他能释怀。
“奇儿,我知道自己生了一个怎样的女儿。这次我绝不会轻饶她,否则她日后会变本加厉,以后不知道还会做出怎样危害天理的事。”白郁沧中年的英姿神采,此刻却被满怀的愁绪所掩盖。
“白叔,一切等找到紫兰后再说吧。”莫奇转身走到李平面前。“麻烦你跟白叔去抓药。对了,大家应该都饿了吧?景陵,你带着古公子及大伙去用餐吧。”说毕,他又转身走人内房。
庄坤道在遍寻各个院落后,最后在通往后院的小径上看到了正坐在大石上发呆的白紫兰。
他轻声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的星空特别美丽?明大一定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他看着她焦虑的神情,打破了沉默。
“烦都烦死了!那还有什么心情看星是美不美的!”考虑着要不要将遇到苏银铃的事说出来,可是说了,大家不就知道她伤了苏钢铃吗?但不说的话,苏铜铃没有解药,再过两天,鞭伤恐怕更难医治了。
“平常看你嘻嘻哈哈的,有什么事可以难倒你呢?”他不点破她,希望她能自己良心发现,到时候就有理由为她求情了。
“我……”她低着头,说不出口。
“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或者惹上了什么麻烦,你尽管说,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的。”谁叫她是那样的惹人爱怜,让人舍不得责骂她一句重话。
“真的?”她眨着灵动的大眼,充满感激地看着庄坤道。“三哥,你这次一定要帮我,不然我一定会死得很惨。”泪水止不住哗啦啦的滴落,模样极为可怜。
“别哭了。”他轻拍她的肩,像在哄小孩子似的;“慢慢说,把你心中的事统统都说出来,这样我才能设法为你分忧。”他的语气极其轻柔。
“那你发誓一定要帮我,要替我求情,否则我小说。”她对他撒娇,并且要得到他的保证,否则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
“好,我发誓。”他举起右手,神态庄重。“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庄坤道,要是——”来不及说出的话被紫兰一手拉下了他的右手而停止。
“我相信你啦!我就知道只有你最疼我了。”
她心中惴惴不安,紧挨在他身旁,不敢,面对他的目光,缓缓的说着:
“那天我下山去找她,本想看看她到底是长成怎样的花容月貌,竟会让莫大哥如此死心塌地、魂不守舍;我不是故意要用九龙神鞭伤她的,我只是气她为什么一定要上鹰山来,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原本只是想吓吓她,让她知难而退,谁知情急之下不自觉的抽出鞭子,没想到却伤了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好后悔。”她抽噎着。
“你说的她是谁啊?”他明知故问,就是要套出她的真心话。
“还有谁!就是莫大哥日思夜想的人啊!”不愿提起她的名宇,一提起就有气,
他点头,表示明白,为她这样的小家子气感到好笑。
“那你的长鞭呢?为何会带着九龙神鞭下山呢?平常这鞭子不都是收在白叔房内,不准任何人动用的吗?”
“我怕我独自下山会遇到坏人。你知道的,我从小就不爱练武,功夫很差,只有长鞭使得好,勉强可以防身,若是带平常的鞭了,要真遇到什么坏人,也没什么用处,于是就去爹的房里偷了九龙神鞭。我是为了要自保,不是有意要伤人的,”她终于抬起头,显露出无辜的样子。
“你这次闯的祸可个小,我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你的忙,况且你是知道白叔的脾气的。”不吓吓她,她骄纵的个性可能永远无法收敛。
“我不管啦!”她拉起他左边的袖日直摇着,希望能动摇他的心。“你发过誓的,大丈夫要一诺千金,要是我受罚,你一定会良心不安的;况且你真的忍心看到我受到家法处置吗?”说着说着,马上泪眼婆娑,好不令人动容。从小到大,她都是用这样的手法,软硬兼施,威胁加利诱。
他看进眼底,内心多了几分怜爱。
“好了,别哭了。”他伸手抹去她的泪痕。“都这么大了还这样哭,羞不羞。”
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展现他感性的一面。
“那你一定要帮我哦。”
他点头。“我尽力而为。”他平时足智多谋,可一要对付这个小麻烦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她终于有了笑颜,与他并肩踏着月光,漫步走了回去。
莫奇坐在床边,凝视着沉睡中的苏铜铃,多想代她承受这样的皮肉之苦;她为了他,不顾父亲的反对、不顾市井的流言,更不顾自身的安危,千里奔波,就为了要再见一面,这样的深情浓意,他何其幸运……
当他看着幽幽转醒的铜铃时,不禁急切的地道:“你现在觉得怎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眨动惺忪的睡眼,
“这是哪里?我睡了多久?”她挣扎着要爬起来,他赶紧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胸前。
“这是我的房问,你睡了大约一个时辰。”他伸手将桌边煮好的药端在手上,“来,先把这药给喝下。”
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她皱紧了双眉。
“很苦的,我又没生病,可不可以不要喝?”她乞求着。
“不行,你还在发烧,赶快把药喝了才会快好。”他又将碗递到了她嘴边。“你爹是大夫,你应该很清楚,良药苦口,是不是?”
想起了爹,她心头就涌起了一股不安。
“我这样一声不响的留书出走,爹一定会很难过、很着急,他是那么的疼我,而我总是时常惹他生气,净做些什逆他的事。”她哺前低语。
“你别担心,我已经派人下山去通知你爹,说你已经平安抵达鹰山,要他老人家放心,再过两天我会亲自送你回家。”
“嗯。”她点头。
“来,快把药给喝了。”他略带命令的日气。
她拼命地摇头。
不要啦!我就是平时看多了各种药起了反作用,从小只要一听到要吃药就怕,我真的不想吃。”她含着泪珠,咬紧下唇,像个小孩子,可怜兮兮的。
他沉思了一会,嘴角浮现浅浅的笑。
“你受了这么大的痛苦,我是应该陪你共患难的,不该让你独自尝这种苦药。”他用另一只手的抬起她的下巴。
“什么意思?”她还在纳闷,就见他喝了一人口碗里的药,然后侧头靠近她的脸,用他那温热的唇轻启她的朱唇,缓缓的将药汁送进她嘴里。
她不知该如何反应,圆睁的眼直视着他的动作一从没有过的经验,让她忘了这是很难喝的苦药,一口接一口的吞进由他嘴里送过来的药汁,起伏的胸膛证明加快的心跳。
“这药真的很难喝,难怪你不爱喝,”莫奇故意面露难色。
“你……”她的脸色如喝了陈年老酒般的酡红。他知道她的羞涩,也知道自己的心荡神驰,但现在还不能有任何逾矩的行为,于是他压抑燥热的情绪,故作轻松地促狭道:“还有好大一碗,我们继续把药喝完吧。”说着又将嘴凑到碗边。
“不,我不伯药苦了,我自己喝就可以了!”她实时抢过他手里的碗,咕噜咕噜几大口就喝完了。
喝得太急,呛了出声。
“别急!慢慢喝,我又不会跟你抢,”他轻拍她的背,并接过她手中的碗放到桌上去。“以后三餐的药。要是你怕苦不想喝的话,没关系,我可以继续喂你喝。直到你完全康复为止。”那种贼贼的笑漾满了他的唇边。
“谢谢,不劳你费心。”知道了他的捉弄后,她将右手握成拳,敲打着他的胸膛。“你好坏,人家生病,还这样欺负人家。”
他开怀大笑,将她握成拳的小手,紧包在他的大手中,然后轻拥她人怀,细细闻着那沁人心脾的体香。
佳琴还未走人莫奇的房间,就已经听到他那爽朗的笑声。心想:这位苏姑娘的魅力还真大,可以让莫大哥心清变化如此大。但在看到两人恩爱的模样时,她错愕了下,脚步却来不及止住。正为自己的鲁莽而懊恼,打算退出房间时,莫奇就开日喊住她了。
“佳琴,把你手上端的热粥拿过来。”
“哦。”佳琴怯生生地走过去。
他伸手接过了热粥。
“银铃,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佳琴,这儿大你若有任何需要,可以告诉她。”
苏铜铃对于在外人面前这样的亲热感到很不自在,想不露痕迹挣脱他的怀抱时,没想到他拥得更紧了。
“佳琴,这位是苏姑娘,以后就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莫大哥,你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桂琴看着苏铜铃,轻点螓首。“苏姑娘,你若有什么吩咐尽管交代,别客气。”
铜铃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柳眉凤眼。高挺的鼻梁外加小巧的嘴,真是个古典美人,不由得衷心喜爱。
“别叫我苏姑娘,我不习惯,我比你年长,你叫我一声铜铃姐好了、”
“好!铜铃姐。”佳琴欢心一笑。“对了!莫大哥、庄三哥说他找到了紫兰姐,要你去议事厅一趟。”
“好!你先走,告诉他们我随后就到。”
待佳琴出去后,莫奇又将那一碗热粥慢慢喂她吃下。
“念在紫兰对你一往情深,不要太苛责她,好不好?况且我也不希望为了我的事,害你们十几年的友情失和,反目成仇,这样我就罪深了。”她为紫兰低声求情。
“我会斟酌的,你放心。”不能承诺什么。这么宠溺紫兰,是不是反而害了她呢?
在议事厅上,白紫兰紧偎在庄坤道身边,寸步不离。在之前与庄坤道回议事厅的路上,她就已经得知苏钢铃来到了鹰山,现在全鹰山的人都知道苏铜铃的鞭伤是她所为;她满心的后悔与不安,看着大家的脸色,她知道这次一定在劫难逃,躲也躲个过了。
不等自郁沧开口质问,庄坤道就先将紫兰在后院向他自首的事说了一遍,希望能减少白郁沧及莫奇的怒气,进而减轻对紫兰的处罚。
“紫兰,你给我过来。”白郁沧神情严肃,口气平淡而严厉。
紫兰依言走了过去。
“爹!我真的好后悔,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原谅我吧!”她口气可怜,开始抽泣。
“你平常在山里骄纵蛮横、胡作非为也就算了,没想到这次竟胆大包天偷了我的九龙神鞭,下山去伤害无辜的人!我白某人是怎么教的,竞教出你这样的好女儿!”白郁沧气得脸色微变,声调提高了好几度,让人听了胆战心惊。
“爹,您别生气嘛!”她开始撒娇。“我真的会改过自新、痛改前非,再也不会偷拿您的九龙神鞭,求您原谅我吧!”她落下了串串泪珠。
“李平,去把家法给我拿出来!”白郁沧丝毫不为所动。
“白叔!”众人齐声喊。此时除了他们自家四兄弟,并无外人在场。
“今天谁都不许为她求情。”他看向李平,“平儿,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白郁沧名为总管,但在众人心中,就如同父亲般的角色,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很少人敢违背他。
众人都看向莫奇,希望他能开口制止,唯有他的话,白郁沧才有可能听得进去。
莫奇终于说道:“白叔,这处罚会不会太重?我答应了铜铃,不会为难紫兰的,您看……”
“奇儿,今天连你也不许为她求情,再不好好的教教她,她永远不会记得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叹了口气。“养不教,父之过;她今日会变成这样,我这个做父亲的要负起绝大部分的责任,今日若再不惩处她,那她将来要怎么为人妻为人母呢?”爱之深责之切,他内心也是苦不堪言。
“爹!”白紫兰咚的一声跪了下来。“我发誓我一定会痛定思痛,不再惹您生气,不再调皮闹事,更不会欺负弱小,您就原谅我吧!”她哭求着。
白郁沧不理会众人的求情,径自走到大厅后方,拿出了一枝如手臂般粗的圆木棍。今天他若不狠下心来处罚紫兰,他日若有其它人犯错,他又有什么立场去管治别人,进而维护整个鹰山的秩序呢?
“紫兰,今天爹爹打你,都是为了你好,我要你永远记得今日之事,诚如你自己所说的,希望你都能做得到,不要再让我失望。”白郁沧一把将紫兰推倒在地,让她脸朝下,然后举起圆木棍就往她的臀部打。
“救命啊!三哥,你说你要帮我的,你不可以言而无信!二哥、四哥,你们救救我,不然我会被打死的!”她被打得痛彻心扉,哀叫连连,可是独独不喊莫奇来相救。这件事全因他而起,要不是他辜负了她的一片深情浓意,她怎会被妒火蒙了眼,做出这等小人的行径。
庄坤道听到她一声声凄厉的呼喊,见白郁沧还没有收手之意,再也忍不住,于是纵身一扑,扑在她身上,替她挡去了好几棍。
白郁沧一看到庄坤道扑上前来,连忙收了手。
“道儿,你这是何苦呢?”
庄坤道起身说着:“白叔,我答应过紫兰,会帮她的,您也打了她这么多棍,足以让她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的,应该足够了,剩下的,我替她受吧。”
“白叔,我皮粗肉厚的,也替紫兰挨几棍吧。”万景陵也不甘示弱,抢着挨打。
“白叔,您就消消气,原谅她吧。”李平喃喃说着。
“罢了!你们这些孩子,要我如何是好?”白郁沧丢下木棍,忿愤的转身走出大厅。
紫兰看见父亲终于离去,顿时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肿起的臀部,心中有说不出的委屈与难堪,从没有止住的泪水,再次奔流而出。
莫奇俯身想扶起她,却被紫兰一把推开,狠狠的大眼瞪视着他,脸上的神情表明就是不要他多事。
“三哥,你好狠哦!看我被打了那么多下才出手相救,等我好了,我绝不轻饶你的,哎哟!痛死我了!”
庄坤道看着她受罚,内心比她更痛,他一把抱起了她,住她所住的房舍走去。
这几天在莫奇的细心照料下,苏铜铃的伤势恢复得很快,伤口已开始结痴。而换回女装的她,由于感情有了归属,脸色也渐渐红润,更增添了几分俏丽神采。
她走到属于议事厅及房舍中间的大井,两旁草木扶疏。绿意盎然,正想活动筋骨时,远远的就见到古文轩走了过来。
她跑跳到他的面前。
“古大哥,你是来看我的吗?”
他笑了笑,看见她飞扬着青春的光彩,不觉得整个人呆愣了一会;
“是啊,你的伤全好了吗?”他上下打量着她。
“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月p会不好呢?你呢?你好不好?”
“我无病无痛的,无所谓好不好。既然你身体已康复,那么我就可以安心离开了。”其实他真的不想离开她,奈何佳人心有所属,君子又不能夺人所爱,他若继续待在这里,每天触景伤情,只是徒增伤感。
“你要走了啊?那你预备要上哪儿,回家吗?”她的语调不舍,好不容易才交到这样一位好兄长,让从小无兄弟姊妹的她情感温馨,没想到才相处几天,他就要离去。
他摇摇头说道:“我关在鸟笼里已二十年了,不会轻易就回巢。三川五岳,人文奇俗,好山好水,我想一的去游遍、去经历,等到那天倦了息了,就会回家去。”
不是他故意要置家中的高堂于不顾,实在是他已无法再忍受目前的生活。每天被家丁侍奉着、紧盯着毫无自由及隐私可言,只好暂时舍弃家中偌大的;业,让三个弟弟去管理,自己则求得逍遥自在。
“可是我好舍不得你。”她轻拉他的衣袖。“你就像是我的兄长般那样的照顾我,我们分别后,你又要四处去流浪,真不知何年何月才得以相逢。”她的眼眶开始泛红。
“铜铃,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相信我,无论我身在何处,一定会挂念你的,时间一到,我会再回来看你的。’他承诺。
“真的?可不许骗我哦!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轻拍她的肩头,微笑。
莫奇自远处即看到他们谈笑风生的亲密状,一把妒火烧得他怒气难耐,但脸上却还是保持着笑,否则会让人认为堂堂鹰山寨主,竞是这般小家子气。
铜铃见到缓缓走来的莫奇,赶紧呼叫他过来。他过来后,立时不着痕迹的将铜铃拉至自己身侧。
“莫奇,古大哥说他要走了。”她又嘟起小嘴。
“真的?”莫奇脸上霎时有了笑意。“古兄何不多留几日,好让我尽地主之谊。这些日子忙着照顾铜铃没时间招待你,你要多包涵。”
“那里!在下已打扰了好些时日,况且铜铃也已经康复了,实无再留下的理由,这就此别过,来日有机会定会再上山来拜访。”古文轩心里也明白莫奇看他的眼神总含有些许敌意,虽然他们兄弟们都极为客气的招待他,但那只是表象,这样不能真切掏心掏肺地来往,又何苦留在这里,让人猜疑呢?
“人各有志,既然古兄这么说,我就不再强留了,我立即令人备席,为古兄饯别。”其实鹰山树大招风,莫奇不能不防着有心人故意上山来探路,于是要兄弟们加紧盯着古文轩。对于来路不明的人,还是谨慎小心些,免得招来不必要的危险。
“不用麻烦了,我独来独往惯了,也不喜欢热闹的场合。再说,时候不早了,再不走,恐怕会来不及下山。”古文轩双手一揖,感谢他的好意。
稍后,莫奇令人从马厩中牵来一匹上好的骏马。让古文轩代步。在铜铃依依话别及不舍中,古文轩终于踏上路途,走向他人生的另一段未知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