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项子晏眼光老是锁紧单喻的肚子直瞧,打着坏主意,他几次欲言又止,挣扎不巳。
终于他还是启齿了,“你来出世的宝宝,可不可以认我做干爹啊?”
“可以。”单喻一面束扎着垂腰的长发,一面点头应道。
“真的可以啊?”他简直亢奋得要飞上天了。但是
“不介意我的感情性向异于常人吗?”声音低低的,好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
单喻浅淡的微笑,她将煮好的咖啡递给项子晏,眼神极其温柔。
“爱谁、不爱谁,爱男人、爱女人都是你的自由。子晏,不必在乎旁人的议论是非,你的人生没有人能够替你过,只要别伤害无辜就可以了;但是你应该鼓起勇气向你母亲坦诚,试图寻求她的谅解。”
“也许很艰辛,但是我会努力试看看的!”项子晏拨了拨额前掉垂下来的短发丝。
“我们的人生可以悲哀、也可以过得快乐,要过得丰富精采,也就不枉此生。”
他眨了下眼,发出惊叹之语,“喻!你似乎完完全全换了个人耶,虽然你一直是很有个人的特殊风格,但是现在的你好迷人喔,而这种‘迷’不是因为你的外表哦。”
对于他的恭维,她只是云淡风轻的笑言,“为母则强吧。我从来不是称职的母亲,十七岁生下单戈时,我并没有当单亲妈妈的自觉,我仍然念书、学习,所以对单戈,我有所亏欠。”
“不过单爷爷的溺爱就已经够呛的了。”
“幸好有爷爷疼爱他。”单喻无限感激。
“小宝宝要取什么名字啊?喻,你不是姓名学大师吗?帮宝宝取个大富大贵、震天价响的好名字吧。”
螓首轻摇,单喻的灵眸里闪着嘲谑的亮芒,她自我调佩的说道:“命理只不过是统计学,不是绝对。否则每个人都取好名、选择好时辰出生,讲究阴阳宅的风水,那么哪有穷困落魄的歹命人?其实,我学命理原先的动力是由于不相信,算是叛逆吧,所以想找出命理学的荒唐可笑之处,自己想不到却这么一头栽下去了。”
“这样啊……”项子晏也笑了。
半响,他忽然把咖啡杯重重搁下,语气凝结的愧道:“都是我的错!倘若不是我请你帮忙当挡箭牌,你的老公也不会对你有所误解。喻,这几个月我一直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去向你的老公解释原委?暖暖把我骂死了,她说你之所以离婚,我是罪魁祸首。”
“不!,是我和楚樵的爱情太薄弱……”经过时间的沉淀她已经平静许多,所有的辛酸悲痛都已经远离了。
不得不接受呵,黑楚樵既然不要她了,她又何必死巴着这份单轨的爱情?:
“但是暖暖说你和黑先生的婚姻仍存有法律效力喔,你签下的离婚协议书未能生效,但是他却对你不闻不问,丝毫没有复合的意愿,就这样吊着,实在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不想浪费心思去揣测楚樵的思维模式,总之我
已经请律师办理正式的离婚手续。我和他路归路、桥归桥,互不相干了。”
“你没有一点点韵愤恨?也没有失去所爱的痛苦?”项子晏对她的冷静瞠目结舌。
“只当是前世孽缘债,我和他的交集是不得不的宿命吧。”
“这样啊。”她的淡然使得他无言以对。要是他的东贤与他割袍断情,他一定会崩溃的。
“子晏,我要去百货公司买些育婴产品,你待着喝茶吧,晚上爷爷和单戈会过来用餐,你也一块儿聚聚,嗯?”
“我陪你好不好?瞧你挺着大肚子还得开车、购物,有点儿可怜哩。好歹我体骼健壮,是个一百分的杂工。而且我和东贤也有约,干脆把他叫来多增一双手臂提拿物品吧?”对单喻的失婚他实在是难辞其咎,所以也决定要尽其所能的照顾单喻和小宝宝。
对如此盛情,单喻只好笑着接受。
走吧,我会努力的奴役你这个免费的杂工。”
“是!遵旨!”项子晏煞有其事的行九十度的鞠躬。
一双寒芒迫人的深眸渐渐地漫上薄怒……
“蠢!竟然轻信她的无辜!”
地下停车场有一抹傲岸伟挺的冷酷身影,所散发出的狠厉气息与高温的停车场显得格格不入,仿佛是来自北极的冰人。
黑楚樵,五脏六腑像是结了冻似的冷寒,又仿佛妒火焚烧的灼热。
自从季暖暖不请自来的一番解释之后,他即承受相思之苦,忍耐已到极限的他在今天终于决定放下身段,来到“无常命理馆”。
他是来要回他的妻子的,但是居然让他再一次亲眼看见他的妻子与人暖昧的情景。
苍天在上,他黑楚樵如果还惦念着单喻,对她无法忘情,就让他承受最痛的艰困磨难!他立下重誓与她决裂。
原以为他错待她了,但是那个该死的美俊男子居然与她亲密得旁若无人,就像是情深义重的一对佳偶。
他冷眼凝视丰腴了些的单喻有着少妇的绝佳风韵,她的笑容恬静安适,站在美俊男子的身边犹如小鸟依人,似乎幸福满足得无以复加……
她的幸福满足应该是他给予的,那男子不配!
只有他有权力拥有单喻。
他恨她,恨她居然让另外一个男子如此拥有她……
他们正合力从车后厢拿出一袋又一袋的采购用品。
林林总总的不外乎是孕妇的营养补给晶和婴儿用品,以及一些玩具,还有几套孕妇装。
他们居然一块去采购?那男子凭什么?
难道单喻怀的小生命果真不是黑家骨血?
“哈哈!好奇妙唷。”那男子朗朗的笑声开怀着传了过来。
黑楚樵眼睛射出杀人的目光。
那男子居然把脏手放在单喻的肚腹上,还微弯身躯,将耳朵靠在肚腹上倾听……
大步一踏,杀气腾腾的黑楚樵已经无法再维持冷静,然就在他将要有所动作时,情势有了改变。
“晏!”刚停妥吉普车的东贤突然冲过来,他一把抱起项子晏,热情的往项子晏的嘴唇重重一啄。
“贤!这是地下室耶,小心有人瞧见。”他慌乱的向四周看去,可是东贤却把他抱搂得死紧。
“我不怕了啦!”兴奋过头的东贤像发了疯似的抓着项子晏猛亲。
一旁的单喻有些尴尬的不知该如何反应才不会.失礼,亲眼见到两个大男人在她面前上演恩爱的戏码,她觉得很难为情。
两个高大的男人,相拥热吻长达三分钟之久。
“咳。”她轻轻出声,希望稍稍制止他们无惧世俗的放浪行骸。
紧紧密合、辗转吮吻的四片嘴唇终于离开彼此,项子晏红着脸,失了方寸的戏笑道:
“是不是伤风败俗?可能被鞭苔、被批判得体无完肤?”他也不知道他的东贤怎么忽然变了个样;激情得没有丝毫顾忌。
“晏!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好事,刚刚我母亲打手机给我,她居然说她和我父亲早就知道我的伴侣是个男人的事实,而最教我开心的是,我的父母亲虽然不愿意,却也不反对我和你的爱情。这真是个太震撼、太令人惊喜的……”东贤的高分贝倏地嘎止,他感激父母的包容,也感激老天爷冥冥之中的恩赐。
滑下两行热泪,长久的悲苦挣扎和对自我情欲的压抑,一旦解放便难以控制。
他抱住项子晏,像个孩子似的大声哭泣。
项子晏也哭了,回以一个力道强猛的拥抱。
“下了再久、再大的雨、也总有放晴的时候。”单喻轻道,为她最好的“男朋友”高兴。
“喻!谢谢你和暖暖的支持,因为有你们完全的友情和真诚的肯定,我和东贤才没有被道德和礼教给逼死。”项子晏真诚的感激。
“我和暖暖从来没有帮什么大忙。”
“你们发自内心的为我和东贤的爱情祝福,这已经是难能可贵的大忙了。”
“嗯嗯………”东贤点头如捣蒜的附和。
“真是被你们这一对有情人打败了。”单喻哭笑不得摇摇头。
“现在就只剩下项妈妈了,晏,我们一起跟项妈妈明白,请她接受我们好不好?我父母是古板学者,他都能够理解我们多年来的深情相待并不是肮脏可耻,我认为项妈妈假以时日也一定会软化的,说不定还被我们海枯石烂的爱情喝采呢。”
“好,我们同心努力!”握住东贤韵手,项子晏已不畏缩怯懦,再大的困难他也要闯一闯,也许会失败,是不试就永远没有希望。
“单喻,我和子晏回项家了,改天再请你和暖暖大吃一顿。”
High到极点的东贤迫不及待的与项子晏坐上吉普,发动引击,他们急着去争取他们爱情的发展空间。单喻挥手与之告别,但是一转身,地上堆放着十几物品使她一怔。
“不该忘了应该要子晏和东贤帮我将东西先拿上去是。”喃喃自语的她忍不住苦笑。
她提起物品,却不料手中的东西让人夺走。定睛一看,她不能置信的盯住黑楚樵。
“身为孕妇应该要有自知之明,手拿重物是不被允的。”
“楚……嗯,黑先生你……你……”惨遭电击也不过如此。
一面对他,她的沉静、坚强便又自动自发的瓦解。
“怀孕的女人变笨了?”他一鼓作气轻易地便抓起十几袋物品,径自往前走去。
“你……”鼓起勇气,她缓缓跟在他身后。
“你是不是要我拿证件和你去户政机关注销我们的户口资料……以及夫妻关系?”
他回眸轻笑,笑意似柔似怒,令人毛骨悚然。
“你以为呢?黑太太。”
“啊。”心跳、呼吸全乱了,她想逃开,这样阴晴不定相交的男人她招架不住……
单喻依旧怔愣的看着黑楚樵将她采购回来的物品一一摆放好。
“喝杯热牛奶。”温和的语气里隐含着霸气。
“嗯。”单喻乖顾的喝了。
“起来!”
“嗯?”
他拿了一块厚软的抱垫,垫在椅子上,“坐下。”
“哦。”她依言照做。
“怀孕的女人不可劳累。胎儿愈大,子宫的压迫张
力也愈大,你的腰脊不会不舒服吗?”
“还好。”单喻被他突如其来的柔情吓着了,可是他的神色冷凝依旧。
她不禁拼命的告诫自己,不可以在楚樵面前表现出怯懦。
黑楚樵的面孔突地凑近她。
“呀!”她轻叫,与他的脸几乎相碰触……
“我明白了。”他说。
“嗯?”他指的是什么?
“方才在地下停车场我看见那个男子摸着你的肚腹,还把脸贴上。”
“你要指责我了,是吗?”单喻的锐刺一下子伸出,她的身体僵直,声音暗哑道:“我已经签写离婚协议书了,我不是黑太太,你没有权力约束我的交友自申,即使我和一千个男人上床,也不干你的事。”
“多日不见,你的口齿伶俐许多。”黑楚樵轻勾一朵深不可测的笑意。
“我早就请了律师办离婚,是你奠名其妙的拒绝!”
她就是难以平静怨怼的心绪,逼迫她签写离婚协议书的是他,坚决不让她将户口迁出的也是他,他究竟要她难堪到什么地步?
黑楚樵的神色非常严肃,黑眸里闪着两簇火花。
“我不会和你离婚,永远不!”
“你?”他是故意气恼她吗?
“单喻,你注定是黑太太,别挣扎了。”
“很抱歉,我是单小姐,不是黑太太。”她冷冷的垂下眼眸。“黑先生倘使不健忘的话,应该记得几个月之前,你称呼我为单小姐。而且,我知道尊贵的黑太太宝座,我这个下贱的女人没有资格坐,因为我是红杏出墙的女人。”
“原来你也会小心眼,也会记恨。”他不怒反笑。
单喻怔愣,认为他在恶意玩弄,她使劲推开他的肩头,与他保持疏远的距离。
“请你离开我的居所。”她的脸寒若冰霜。
“季暖暖已对我说出实情,和你进出饭店房间的那男人是个同性恋。”
“暖暖是编织理由欺骗你,她想撮合我们的婚姻。”单喻几近赌气的说着。
“我看见他们两个男人拥抱亲嘴画面。”他说。
单喻的心微微一颤,她虚弱的回道:“那又如何?你不是也亲眼看见我和子晏状似亲热的模样?”
“是那男人的障眼法吧。不过……”黑楚樵面色一沉,“不可以再有下次了,那是仅有的例外!如果那男人胆敢再对你怎么样,我会把他的骨头全摔碎。”
仿佛宜示主权的霸气口吻气得单喻手足失措,须爽,她颤声道:“我和子晏共处一室将近一个小时,你
认为我和他只是纯聊天吗?”
“为什么要想尽办法让我误解你?”他几乎被激怒。
“你走!”她不要和他讲和,不要任由他支配她的人生。
擒住单喻的手腕,他轻易的将她从椅子上拉起。
“你做什么?”
“带我的妻子回家。”
“不!”单喻失控的用尽全身力气想挣开他的掌握。
怕她因为激动过度而伤了身子和宝宝的安危,从不妥协的黑楚樵第一次示弱了,他放开她的手腕,让她坐回椅子上。
“听着!我将离婚协议书撕了,只要我的户口资料里登记的配偶是你,你就是我的妻。”
不容违抗的言词使得单喻忍不住泪盈满眶,她喊道:“不要把我当做破布娃娃,一下子丢掉,一下子又要捡回!我有自主权、有我的思想、我的感情……”
“我没有看轻你,也没有任意支配你的意思。”他只是要她。
“高高在上的黑先生,你知道你错怪我了,可是你有一声道歉吗?没有!你只是一句命令,我就必须惊喜万分的跟你回黑家?”
黑楚樵深蹙浓眉,沉吟片刻。但是他仍说不出歉意。
“你说我们是互不相干的人,难道现在你又要和我扯上关系?”因为激动,单喻的粉颊红扑扑的。
然而几经挣扎,黑楚樵依然三缄其口,一贯冷然的他实在说不出口,最后,他转身离去,逃开这尴尬的感觉。
单喻的泪水滑落下来,她真受够了他们之间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