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五日的等待,楚昭昀有过不少想像,不过,万万没想到会先遭到惊吓。
“这是啥玩意儿?”楚昭昀惊恐的指着林言姝从药箱取出来的东西,他未曾见过如此怪异的东西,尤其那尖尖的像针一样的东西,教人寒毛直竖。
林言姝扬起下巴,一副“你很没见识”的道:“这是我师父独家的抽血仪器。”
楚昭昀不是很明白,但是捕捉到关键的两个字,整个人差一点激动的跳起来,“你要抽他的血?”
林言姝不屑的斜睨了他一眼,他看起来明明高大威猛,好像天不怕地不怕,怎么抽个血就吓傻了?“你们不是不清楚容先生中了何种毒吗?我也只能从容先生的血液里面寻找解毒的法子。”
“不能用其他的法子吗?”楚昭昀还是无法接受那玩意扎在身上。
林言姝很想一脚踹过去,师父老是笑话男人中看不中用——此话用在他身上还真是对极了!“若能用其他法子,我有必要抽容先生的血吗?”
“可是……”
“你出去,别在这儿扰乱我!”
“我不会将容先生单独留给你。”
林言姝瞥了迎夏一眼,“没看见这儿还有一个人吗?”
迎夏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人家她好歹比她家姑娘高了半个头,看起来有如此不起眼吗?
楚昭昀完全漠视迎夏无声的抗议,“她是你的人。”
林言姝火大了,摩拳擦掌地准备痛宰某人,“你是不是不愿意我为容先生解毒?”
“公子还是出去外面候着。”卫容骏终于出声了。若他偏向小大夫,子书只会看小大夫越发不顺眼,可是由着他闹也是不妥。
卫容骏发话了,楚昭昀也只能乖乖出去候着,不过临走之前,不忘低声警告林言姝,“容先生的身分可是非常尊贵,你若用心为容先生解毒,绝对有你的好处,但是你若伤了容先生,我不动你,也会有人收拾你!”
若是不赏他一个白眼,她觉得很对不起自个儿。“究竟是我不长脑子,还是你不长脑子呢?我这种卑微的小女子不会为自个儿树敌,若是尽了最大的努力还是解不了毒,容先生也不过是维持原状。”
这下楚昭昀终于肯摸摸鼻子退出房间。
林言姝走到床边,也不着急的与卫容骏闲聊道:“容先生会怕吗?”楚昭昀吓成那个样子,容先生岂可能不受影响?
“这很可怕吗?”
“我第一次抽血,吓得脸色发白,可是有过一次经验,之后就不觉得可怕了。”
“如此说来,这玩意也不是多厉害,不过一次就教你释怀了。”
“就是啊,未曾见过的总是吓人,见识过了也就不稀奇了。”
“你放心抽血,我不怕。”
“容先生不妨闭上眼睛,想着开心欢喜的事,我很快就好了。”
卫容骏没有异议的点头闭上眼睛,林言姝见了甜蜜蜜的笑了,莫怪师父说,医病之间首重互信,得不到信任会教人想撒手不管,就像楚昭昀那样的人,而容先生这样的病人,会让医者觉得信心倍增。
屋内的气氛很好,屋外的楚昭昀却是一刻也静不下来,走过来又走过去,一直懊恼刚刚没有问清楚,她要如何从表哥的血液里寻找解毒方子?实在是不曾听闻过这样的事,他越想越觉得不妥。
这时,洪兴从外头走来,来到他身边,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不由得脸色一沉,在这同时,房间的门打了开来,林言姝带着迎夏走出来。
“好了,你可以进去了,我要回去了。”
“你要回去了?”楚昭昀惊愕的缩回急于伸出去的脚步。
第四章晨曦初绽的一瞬间(2)
林言姝又忍不住送他白眼了,“难道你以为说解毒就可以解毒吗?”
顿了一下,楚昭昀摇了摇头,却还是很困惑,“不是,可是,你要如何解毒?”
“回去做试验啊。”
“试验?”
“这是我的专业领域,你不必管,总之,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为容先生解毒。”
专业领域……顾名思义,楚昭昀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可对她就是生不出信心。
林言姝摆了摆手,懒得跟他废话,“好啦,准备马车送我们回去了。”
这会儿再纠缠也没意义,楚昭昀也不再罗唆的让李遥送她们回去,而他赶紧进屋查看卫容骏的状况。
“你觉得如何?”楚昭昀打量了他一会儿,实在看不出有何差异。
“我没事,小大夫不过是从我身上抽了一些血。”
楚昭昀真的想不通林言姝在玩什么把戏,“她真的能解了你体内的毒吗?”
“不是说至少三个月,也可能一年,不急。”这么多年了,他还真不差这点时间。
“你还真沉得住气。”
“如今我还好好活着,也不差这一年。”
“也是,一年的时间是等得起。”楚昭昀在床边的小杌子坐下,声音转为低沉,“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我找到人了。”
“你妹妹?”卫容骏并不惊讶,若依他的推算,子书去了燕王府后,燕王府为了确认此事是否属实,就会借口帮忙找人进行查探,而且不出三日就可以查个水落实出,除非不曾有过这么一个人,或者早就出了什么意外死了;不过,燕王府找到人也不会立即知会子书,总要过个十日半个月,毕竟燕王府在此事上若显得太过迫切,难免教人怀疑他们居心叵测。
楚昭昀却完全没有找到妹妹的欢喜,反而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妹妹。”
“有何问题?”
“是燕王府的二公子找到人的。”
“这不是早在我们的预料中吗?燕王府既然知道你来这儿的目的,就不可能置身事外,再说了,你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燕王府当然要充当好人帮你出面,相信燕王府必然不会将你的身分透露出去。”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怕被人家玩了,因此让洪兴暗中查探,她确实是十三年前在一位病重的妇人相托下带回翠香楼养大的,不过,洪兴查到翠香楼背后有燕王府的影子。”
“翠香楼是燕王府的产业?”
“应该说,翠香楼的老鸨是燕王的老相好。”
略一梳理,卫容骏做了一个结论,“人很可能是真的,但是被燕王府控制住了。”
“我也担心如此。燕王疑心病重,绝不可能相信我此行的目的只是找妹妹,而我一找到妹妹,自然要将人赎出来,此人便可以待在我身边,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你又不怕监视。”
“我是不怕,可是想藏住你就不容易了,别忘了小大夫正在帮你解毒。”
“以后别让小大夫上门就行了。”
打量了卫容骏一会儿,楚昭昀忍不住叹了声气,易容不只不想让人一眼就认出来,更是为了淡化他的矜贵之气,可是尊贵的身分早就刻在骨子里,岂是能轻易藏得住的?“没有小大夫,你也够招摇的了。”
“先不说我,既然找到人了,你就不能不把人带回来,否则,反而显得你有所顾忌。再说了,难道我们连个小姑娘都应付不来吗?大不了安排人盯着就好。”
一顿,楚昭昀苦恼的坦白道来,“那位姑娘不像我娘。”
“不像永安侯夫人,也许像你姑姑。”
“不像,别说是姑姑,就是姓楚的,我也找不到一个与她相似的,这岂不是说不过去吗?”这才是他对她起疑心的主要原因。
“无论如何,还是要将人带回来,毕竟你来这儿可是为了寻她,明明找到人,却又迟迟没有行动,难免教人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