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尚、铭——」虎目尽赤,少年狰狞的表情就像要把迅速闪开的青年生吞活剥了一般:「可恶!现在可好,连塞外的蛮族都知道我和你不清不楚的关系了!你满意了吧?!」为什么!他季凯这辈子到底少烧了哪炷高香?不久前好不容易才从与玄武令使楚怀风的男男关系中脱身而出,还没等有机会洗去一身腥,就又与边陲守城的副将军搅在了一起!
三番两次的被人陷害与男人有染是情势所迫,他也就认了。可为为什么每一回自己都莫名其妙的落到了「被男人压倒」的角色上呢?!想他季凯身为白虎御史,武功比这些人高,力气比这些人大,精力比这些人充沛,他们究竟是哪只眼睛看出像他这样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帅气少年……是适合被男人抱的啊啊啊啊——
「小、小凯,冷静点!」抱头鼠窜到离季凯最远的位置,游尚铭一边手忙脚乱的闪避季凯踢过来的碗筷杯碟,一边饿着肚子苦笑着解释:「我这也是为了救你性命的权宜之计嘛!放心啦,等到此番事了,大不了……我让你当众义正词严,不留情面地狠狠抛弃掉我!这样既成全了你出淤泥而不染的名节,又堂而皇之的结束了彼此之间的关系,这不就行了?」言罢,见季凯的面色丝毫没有缓和的迹象,游尚铭自作聪明的连忙补充:「呃,要不这样……小凯啊,我把自己的计划乖乖说给你听,你就念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别再把稻草踢得到处都是了……」拜托,那个他还要用来保温的好不好?再被季凯这么破坏下去,一会儿夜深了他就真的只能抱着少年的身体睡觉以求不被冻僵了!
「你说。」不冷不热地丢下—句吩咐,季凯微微喘息地停下了踢打的动作。感觉周身的力气因刚刚剧烈的折腾而有了恢复的趋势,在心喜之下,他一边闭目不去与游尚铭一般见识,一边暗自运转内力,准备在几个周天内冲开残余的毒性。
错把少年的沉默当成了合作,游尚铭略有点得意忘形地小声趴在季凯耳边阐述起他的雄才大略:「首先,小凯,你有没有发现那个所谓的少主应该是我们都认识的人呢?」
「哼!废话。」连这都分析不出来,他就真的不需要当白虎御史了,直接回乡种庄稼还比较有前途:「那个人故意选择能够遮掩身材的白袍,戴了面具还刻意扯高了嗓子说话,如此辛苦自然是怕我们能够凭藉他的身材声音认出身份来!再加上他对宣敬营发生过的鸡毛蒜皮的『小事』还了如指掌,可见……这个人我们不但认识,而且还格外的熟悉。」
「呵呵,既然如此,我们暂时就不要管他到底是哪位熟人了。关键是——他来的时机!小凯,你有没有发现,他好像是故意不想让你死而特别回护于我们的……」
「……是又怎样?」皱起眉头,不需要睁眼季凯也能感觉到面前不善意的微笑。
「他的这番美意,你我怎能辜负?应该好好利用才对,不是吗?」老奸巨猾地舔了舔唇,游尚铭贴上少年的颈侧,暧昧不清地吹着气:「拜月族人现在以为我们是同生共死的苦命鸳鸯,所以无法动我们任何一个的汗毛。那个人既想救出我们性命,想必也不会任由我们被关在这个地方耗下去。所以,不管他抱着什么目的,我们只要配合地演一对生死相许的情人就行了!」忆起季凯最讨厌与男人纠缠,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没关系的,小凯。我们顶多也就搂搂抱抱,再亲个两口,横竖掉不了一块肉,是男人就痛快一点啦,不要斤斤计较嘛!呵呵,我也是为了让你活命啊!不然的话,你以为我好端端的愿意装这种断袖的行径吗?」
「那我还真该感谢游将军的大恩大德了?!」咬牙切齿地睁开眼睛,季凯憋了一肚子的火再度被前者轻描淡写的口气点燃了,哼哼哼~随便一句「这是计划」就把别人耍得团团转!先是追着自己一副情圣模样,等到自己烦恼到不得不耗费心力与他认真周旋时却又无辜地用一句「我是装的」来打发!然后再来一句「权宜之计」又理直气壮的卿卿我我起来,该摸的不该摸的都揩得差不乡了,便撇开关系道貌岸然的做出他才是受害者的样子!他游尚铭运筹帷幄,当局者清……那他季凯难道就活该彼人当成棋子随心所欲地想取就取,想舍就舍,翻来覆去地玩弄于股掌之间吗?!到底这个人把白虎御史的权威看成了什么?筹码吗?他又把自己的感情看成了什么?玩具吗——
「不用客气,协助御史大人脱险是末将的荣幸!哈哈!」装作没发现季凯明褒暗贬的腔调,游尚铭嚣张地承下这笔人情债,正当他缓了口气,犹豫片刻,准备将底牌透露给对方以示安慰之时,刚离开地牢没多久的那个叫「阿龙」的拜月族青年又阴沉着脸,冷笑着气势汹汹闯了过来:「哼——抱得挺亲的嘛!你们还真像少主所说的那样,是一对狗男男啊!哈,汉人果然恶心,男人和男人也有脸搞在一起……」
「……」不知所措地对望了一眼,季凯与游尚铭对来者不善的青年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沉默不语的顶着讥讽的笑,还不等游尚铭陪笑着应付两句,拜月族的青年就突然想到了什么折磨人的新法子似的,眼前一亮,诡异地抽出刀横在膝上席地而坐,淫笑着冷冰冰地命令道:「喂!你们真是那种关系吗?如果是的话,就证明给找看啊!我们拜月族最恨骗子了,若是你们敢装模作样地败骗我们,用不着少主发话,我立刻就手刃了你们!」
「哪、哪里。」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游尚铭维持着与季凯面对面半跪的姿势,尽可能诚恳地反驳:「这种事情也好装吗?!自然是真的,我们早已是以身相许,生死不渝的情人了。绝对没错的。」
「……」老老实实地没有掀游尚铭的台,季凯—来是明白事态危急,二来是听到上一刻还口口声声说对男人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对方下一刻就含情脉脉的描绘起两人间的关系,一抹忍无可忍的愤怒噎住了他的嗓子。
把别人的感情当棋子,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姓游的,难道你以为自己永远不会遭报应的吗?哼哼……
「哦?」若有所思地斜了他们俩一眼,拜月族的青年手指弹着刀身,眯起眼睛,凉凉地吐出了让牢中二人眼前发黑的吩咐:「是真的你们就证明给我看吧!嘿嘿~恰好我还不知道两个男人要怎么『做』呢,你们倒是让我见识见识吧!哈哈哈哈——」语毕,发现牢内二人僵持着没有动作,他立刻傲慢地举刀砸了砸栅栏,心浮气躁地催促:「还愣着干什么?!我叫你们做,听见没有!不做?那就代表你们心虚!哼哼,不是都老夫老『妻』了吗?还害什么臊?做啊——我倒想看看男人和男人做起来有多恶心——」
「……」无声地叹了口气,游尚铭本来想再拖延一点时间的,但是看到来者狰狞的目光,心知此次躲不过的他也只得硬起头皮,收起笑脸,拿出尘封已久的气节来:「咳,士可杀,不可辱!没想到拜月族的人会这么没有待客之道的折辱于人。就算小凯是我所爱之人,我也不会在你面前与他……呃……颠鸾倒凤的!纵使我们喜欢的是男子,也不会做这类人前交合的禽兽举动——」
「少废话!」好像料定了游尚铭会半途而废,听到他拒绝的答案,青年兴奋地跳起身来,举刀的手迫不及待地冲向了栅栏里:「别以为拿大话来搪塞,我就会让步,不敢做就证明你们是假的!总而言之,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你们做还是不做?」
「不做——」
「做就做……」
「……」冷汗刹时爬了满背,游尚铭张口结舌地与拜月族青年一齐瞪向了闻言点头的季凯。只是他气定神闲地勾起了毅然决然的古怪微笑,清爽的气质里夹杂了一丝刻意的惑媚,就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凝视着狼狈的难兄难弟,挑高眉峰,一扫原先抵死不从的羞涩,主动迎合上拜月族青年的审视:「哼哼,做就做,谁怕谁?游大哥啊,既然这位小兄弟不怕长针眼,我们还在乎什么?他想看——我们就做给他见识见识——哼!」姓游的,你以为一切都会在你的掌握之中吗?!你以为我季凯只会乖乖地随你摆布吗?!你以为其它人就理应按照你的计划一步步地任你捏来揉去吗?!你以为轻而易举地……你就连别人的心思也能洞察得了吗?!
游尚铭,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小凯……你、你三思啊……」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游尚铭活了这么大,终于也尝到了一次被自己人卖掉的滋味。堪称恶毒地瞪着泰然自若的少年御史,他清晰地听到自己手骨攥得咯咯作响的声音:「我们相爱是事实,不需要证明给不相干的人看!」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作为一个男人,他不是体会不到对方屡次委曲求全地配合自己的懊恼之处,只是要杀要剐要报仇,何必连自己都得赔进去呢?!
「那可不行。不拿出点证据,这么惊世骇俗的感情也难怪没见过世面的拜月族大哥不肯相信了!」话中有话地直视着拚命挤眉弄眼的游尚铭,此时此刻,季凯承认自己与对方有一腿的态度和他死命解释自己与楚小王爷没一腿时的态度诚恳得有一拼,让狱外虎视眈眈的拜月族青年想怀疑都找不到破绽。
见状,游尚铭无语问苍天的翻了个白眼,憋着嗓音靠到损人不利己的同伴旁边,磨着牙慢慢吐气:「喂!小凯,小祖宗!求求您不要玩了好不好?装一下而已,不用这么牺牲吧?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只要假扮到瞒过他们就可以了,到时候毫发无伤的彼此分手,对你对我都好!」
「不好……」眨了眨虎目,少年自暴自弃地挂上一脸迷恋的表情,哀怨地瞪着几乎石化的朗俊将军:「那位拜月族的大哥说了,我们不做给他看的话他可要把我们当骗子先斩后奏了!游大哥,你舍不得你的亲亲小凯死吧?」姓游的,也该轮到你尝尝被男人深情款款地死盯着是什么感觉了!
「小凯亲亲——?!」瞪大眼睛,游尚铭闻言失声重复:「你……小凯……我记得你不是刚刚才当众怒吼过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吗?!」
「……你不是知道我那是害羞了吗?嘿嘿~」不久前踢翻饭菜时季凯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拴住他脚踝的铁链其实并不是很短,长到足以使他像现在这样伸过腿来一把钳住靠近自己的青年,将对方拦腰勾到自己的怀中来大眼瞪小眼:「所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游大哥,我们就委屈一下做给他看吧!」
「等、等等——」手忙脚乱地想要抵开季凯,却被对方有力的双腿锢得死紧、季凯的长腿挂在自己腰上,两人间的动作暧昧得让自认脸皮有一般人两层厚的游大副将也挂不住了,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游尚铭垂死挣扎地将双臂直撑住两侧的墙壁,硬挺住腰身不令自己整个倒压在少年的身体上:「如果你是怕他借故谋害我们的话……小凯,其实我没来得及告诉你,我还有—个保全我们俩的万全之策!你不用怕,我有周详的计划,不会让他得逞的!所以……你用不着做到这种程度啦——」
「呵~没错!我就知道不论遇到什么变故,游大哥都有下一步的对策来应付自如!」不甘心地冷嘲热讽道,季凯最厌恶地就是游尚铭这副—切尽在掌握的模样。就好像同在局中,他们都只配当棋子,而他……却可以做那个下棋布阵的人!也许,年纪轻轻的自己尚没有足够的阅历来摆脱对方的摆布,但最起码,有一步棋,他可以不按游尚铭安排的那么走……
但不知机关算尽的对方有没行算到过——
「唉~游大哥,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保护我的,只是……你周密的计划里出了另外一个小纰漏,不知你考虑过该怎么解决没有?」露出虎牙坏心—笑,季凯趁着对方愣神之际,收腿发力,把游尚铭勾到了自己身上,胸膛贴着胸膛,乱七八槽的心跳声也不知哪一拍属于哪个人。唯一明确的就是……他季凯已经没有任何名节剩余下来了,因此,姓游的——他和他拼了!
「小、小凯?」暗忖不是拜门族的血毒后劲不够就是白虎御史武功太高,无论如何也挣不开少年的环绕,游尚铭哭笑不得地小声讨饶道:「有什么问题你直说就是了,用不着这么动手动脚的吧?咱们贴这么近,我别扭,你也不开心嘛!你说对吧?」
「不对。」用不着拜月族的青年要挟,季凯自动自发地晃动着铁链回拢双臂,一面用揭下人皮般的气势扯开游尚铭背后的衣衫,一面用雪上加霜的口气情意绵绵地摧残他的心神道:「游尚铭啊~游将军!你假装追求我来掩人耳目的手段好是非常好,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被你这样年轻英俊前途无量的副将多情又贴心的哄了这么久,别说是男人了,我季凯就算是块石头,也该动了心了……你说对吧?」
「别开玩笑了!你明明不喜欢男人的——」脖子后面凉嗖嗖的,意识到裹住自己上身的衣服越来越少,游尚铭心惊肉跳地哑了嗓子:「在营里的时候,你不是一直都恨不得轰走我的吗?!」
「……我那是欲擒故纵。」
「但你听了我的甜言蜜语往往都一脸想吐的表情啊!」
「……我那是害羞。」
「有好几次你气昏了头想直接劈我一掌,当时手都抬起来了——」
「……打是情骂是爱听说过没有?」
「季、凯!别开玩笑了!够了!我了解你,你不可能喜欢男人的。别再说气话了!」忘了牢门外还有不怀好意的旁观者,游尚铭不敢置信地甩了甩头,隐隐约约地觉察到少年的话里破绽百出,然而攀附的姿势,起伏的胸膛,炽热的鼻息,烫得他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寻找出反败为胜的关键所在,只得继续被对方反客为主的……调戏着?!
同样都是和男人抱在一起,被抱的感觉是忍辱负重,抱过去的滋味却畅快得只能用解气来形容。听到游尚铭意料之中的质问,季凯正中下怀地扬起眉,虎目炯炯地凝视着开始心虚的后者,毫不留情地向对方过剩的自信心挥以灭顶的一棒:「哼哼哼~姓游的,难道你那个常胜将军的爹没有提醒过你吗?任何情况下……永远也不要以为自己能够猜测到……别人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骄兵必败!自信是好的,但若是以为连人心都可以完完全全被自己算计清楚,那就叫不自量力了!
「反正,我就是被你追得动心了!你说怎么办吧!哼——」呲的一声脆响,游尚铭的衣衫先于游尚铭的神智宣告崩溃。他张开嘴还想狡辩什么,但季凯眼疾手快地找准了对方两片唇相离的瞬间,天衣无缝地将自己的嘴英勇就义地吮了上去!
「呜……」一口气憋在喉咙里,游尚铭白眼翻了又翻,渐渐失去了掌握事态的信心。不论如何,根据他的经验,仅仅为了报复或者开玩笑,是不会让一个不好龙阳的男人如此自然而然地吻上另一个男人的。何况……还是这种唇舌纠缠的深吻……
「哼——」把被迫从楚小侯爷那边学来的技巧举一反三的超常发挥着,季凯虽然私心里也觉得吻男人有点头皮发麻,但毕竟一回生二回熟,他和楚怀风那段时间混淆视听的戏码并非作假的。男人的唇吻多了,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就在牢内的两人各怀心思,赌上输人不输阵的气魄吻得天昏地暗的时候,旁边奸计得逞,眼见自己的命令被贯彻执行,晒在牢门外的拜月族青年却没有如季凯预料的那样洋洋得意。反而是在看清男人光裸的脊背时,如遭雷劈地猛退了三步跌坐在地,紧接着手脚并用的尖声高呼着,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地牢——
「咦?呀啊!不、不可能!那个图案只有……天呐——不、不好了!来人啊啊啊啊啊——出大事了——」他就算眼花了也不可能会看错的!那个深刺入游尚铭右肩,一直延伸到腰线的繁复图腾剌青,所代表的正是他们拜月族至高无上的尊贵!而历代也只有拜月族的圣子圣女和他们唯一的继承人,才有资格被刻上这样的痕迹!不久前好不容易回到他们中间的那位「少主」后背上虽然也有相同的刺青,只是与游尚铭此刻显露的相比较,立刻就让人感觉模糊粗糙了许多。那么这就意味着——此时此刻被他们关进地牢里百般刁难的玄敬将军的「儿子」有可能才是……
「喂!他见鬼了不成?吓成那样……」举着刀要看男人和男人做的也是他吧?真是没种。轻蔑地腹诽道,季凯呆了呆,目送着青年—路闯出地牢,半晌,兴致全失失的松开桎梏,放生了脸色苍白的难友。也罢,总算让自己扳回了一局,呵呵~趁着姓游的以为自己真的爱上他了而烦恼的时候告诉他其实自己是耍他玩而已,也算为一个多月来在军营受尽骚扰的自己讨回了公道!清了清嗓子,季凯虎目一亮,酝酿着幸灾乐祸的情绪正准备发难,还没开口就被叹息连连的游尚铭苦笑着抢占了先机:「小凯,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呃……我们见到的那个拜月族的少主,他其实是冒充的。」
「你又知道了?哼哼,随便断言,也不知你哪来的自信!」
「……放心吧,这回我猜的绝对错不了。」无奈地从少年身上撑开自己,游尚铭背对着季凯拉了拉衣服,在确定他看清自己背部的同时,狡猾地坦白:「理由很简单,因为拜月族的圣子……其实是我来着。呵呵~~」
「你——」折腾了那么久,牺牲了那么多,却发现自己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有跳出对方设下的局的可能。又惊又怒地吼了一声,季凯忘了自己还没说清楚喜欢男人的事情是假的,也忘了自己暗地里一直正悄悄运功活血,只觉得一股邪火窜出丹田,接着心口一滞,喉头一甜,真气走岔的逼出一口污血,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在了游尚铭及时伸过来的臂膀上,半睁着不甘的虎目,涣散了神智。
「小凯——」扶着少年下滑的身躯,不让铁链扯伤他的手腕,游尚铭没时间再感叹自己计划赶不上变化的麻烦了,他现在脑中最清晰的一个念头就是:若是气死了堂堂白虎御史,他会不会这辈子升迁无望,外加被削官去职,贬回家种田,之后不事生产的沦落到唯有被男人养的地步呢?唉唉……官场黑暗呐!
「……」无从得知游尚铭脑子里颠倒黑白的想法,此刻,季凯拼着灵台最后一线清明,勉强抵抗着逆走的真气,不让自己走火入魔的毁在这里。当上了白虎御史,他自然是不会怕死的……之所以这么坚持不懈地要活下去,是因为死不可怕,但是死这么丢脸又死在姓游的怀里……那就非常恐怖了。
可恶!究竟自己为了救他溅了一身要命的毒血,又被四条这么粗的铁链拴在地牢里冻了这么久,还拼着真气逆转的风险强行运功打算带人突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